第173章 期待

林大山激动过后便只剩欢喜。

乍然暴富他也没啥理想追求

,贫瘠的认知让他只想着用这笔钱多买几亩田,然后这些田一代代地传下去,他们便能给子孙后代攒下越来越多的田。

只这田地不是那么好买的,相比其他山更多的村子,他们甜水村的田地已算是多的了,可这些田都有主,并无闲置和出售。

农户们靠种地吃饭,最看重的便是自家那一分三亩地,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没人会动家里的田。

林大山有了这想法后便打算去一趟里正家,叫里正帮着留意,看看村里可有哪户人家想卖地,若是甜水村没有,相邻的村子也成,只是如此一来那地便远了些,耕种起来也麻烦。首选还是要本村的田才好。

等何桂香做好摊饼盛来,林大山一张饼几大口塞嘴里,壕气万丈地道:“赶明儿把家里那只山鸡烧了,再叫廖老哥带几斤五花肉回来!”

提及廖老汉,林大山才发现今儿廖老汉今儿还没回来。

廖老汉这两日出门了,虽然廖老汉平时看着独来独往的,但其实廖老汉也有不少亲戚,这次喊他做客的便是一位嫁到外村的表姑。

这些年不止一人跟廖老汉套近乎,毕竟廖老汉家里有田有牛,但没儿子,换了别人,廖老汉连好脸都不会给,但这次的这表姑跟他有些情分,他便没有拒绝,然后一去便是两日。

若对方只是单纯叙旧的话也不用等到今日才喊廖老汉,想也知道是打着别的主意。

虽不应该,但有了别人的糟心事作对比,林大山愈发觉得自家日子顺心。

等以后家里再添几亩地,种不过来的话便请村里地少的人家种,嘿嘿,到时候他岂不成地主老爷了?

日子太顺心的林大山第二日便嘚瑟上了,村民都晓得周野扛着那黑瞎子去镇上换了钱,明里暗里地打听换了多少钱,林大山是个实诚人,别人问他就直说。

村民们一听五十贯钱,震惊过后羡慕坏了。有这五十贯在,林大山家绝对是村里的富户了!

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村民们听完后一个个的都对林大山道喜,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林大山昂首挺胸的,可得意了。当然,他没忘家里婆娘的叮嘱,说这五十贯是阿野给的聘金。前两日阿野就是为了攒这聘金特意猎了这黑瞎子。

此话一出,大家羡慕的不光林大山,还有林姝了。

瞅瞅林大山挑的这女婿,能干不说,对人家闺女也极好。不过也不怪周野上头,林大山家那闺女生得好啊,而且在侯府里被当成千金小姐教养了十几年,周野小子能娶到这么个大小姐,可不亏咧!

“大山,你家那头野猪啥时候宰杀啊?我上你家帮忙去!”有村民问。

林大山笑出一口牙花子,“阿野说,今儿歇一日,明儿个就杀,明早你来。想吃猪肉的话带些能换肉的东西。”

“好咧!”

何桂香得知当家的将那五十贯钱说得人尽皆知时,表情淡定,见怪不怪。

她跟林大山做了多年夫妻,还不晓得他什么性子?所以她是知道林大山会往外说才只告诉他卖了五十贯钱。

这五十贯钱是阿野给的聘金,她即便觉得五十贯有些多,却还是把这个数目如实告诉了林大山。

何桂香想的是,不能委屈了阿野,这聘金阿野给了多少,她便要村民们知道是多少,哪怕村民们知道后肯定会羡慕,甚至嫉妒。

林家老宅。

林大田的婆娘张腊梅得知此事后嫉妒得心口直疼,躺在床上直呻吟。

大儿媳年初进门,两个月后便发现有了身孕,如今已经显怀,平儿家里汉子们都去地里忙活,只她和婆母两人在家,一开始她有了身孕,家里啥都不用她做,婆母也瞅着她肚子一口一个好大孙,可自婆母身子不适,动不动便心口疼之后,家里好些杂活还得她来。她怀着孩子呢,哪能劳累。

“婆母,家里的鸡崽子还没喂鸡草,可我腰酸,实在干不动了。”大儿媳挺着肚子冲屋里喊道。

屋内张腊梅骂骂咧咧几句,到底还是捂着心口出来忙活了。大儿媳肚里还怀着她的好大孙,为着好大孙,她忍了。

等孩子出生,她定要叫这懒婆娘把先前躲的懒都给补回来!

“婆母,您这是又犯病了?”大儿媳神情关切地问,心里却晓得她这婆母因何犯病,婆母是在听说二叔家那周野猎了黑瞎子,黑瞎子卖了五十贯钱后,脸色开始不好的。

张腊梅心里冷哼,懒婆娘惯会做些面子活儿,知道她心口疼也不晓得多干些活。怀着娃就不能干了?她怀老二和老三的时候照样大着肚子干活。

“我这心口说疼就疼,疼死了都得干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哟!”说完捶着胸口嚎了两声。

大儿媳脸色难看,她不是不干活,她是觉得累着了,这剩下的活儿才喊婆母做的。婆母这话说得她什么都不干似的。但听了这话她也没吭声,佯装听不懂。

“你说,林大山运道怎么就这么好,当年一袋粮食买个壮汉回来,竟还真叫他买对了,你看这周野多能干啊,时不时去一趟深山带些山货出来,以前便罢了,顶多带些菌子猎个山鸡野兔的,今年是啷个回事,又是野猪又是黑瞎子!如今村里全都晓得,他那黑瞎子卖了五十贯铜钱!五十贯啊,我啥时候见过这么多钱!”

大儿媳听了这话,劝道:“婆母,二叔家钱多也跟咱没关系,您别想了,想多了心口疼。”

要她说,她这婆母动不动心口疼的毛病就是她自个儿想不开给气的。这家都分了,还老盯着别人家做啥子。

张腊梅却道:“这怎么就没关系了?分了家我也是他林大山的大嫂!”

大儿媳晓得婆母听不进去劝,她若能听进去,这心病便不会越来越严重了。

张腊梅揉着心口若有所思,片刻后忽地问道:“你说,我要是去问林大山借钱看病,他借不?”

大儿媳闻言,眼皮狠颤了下。

不是,婆母你啷个好意思问二叔家借钱?

她嫁进来的时候公爹三兄弟已经分家了,但她随便一打听便晓得当初分家闹得有多不痛快。她婆母把二叔家得罪得尤其狠,她还好意思去借钱?这脸皮委实厚了些。

张腊梅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再怎么说,大田也是他亲大兄,我这个当大嫂的病入膏肓,他能见死不救?我这病迟迟不好还不是因为镇上郎中医术太孬了,我若是去看县里的郎中,指不定就看好了。可去县里花钱啊,咱家除了几亩地啥都没有,哪里拿得出这个钱哟!林大山得了五十贯钱,我多的也不借,借个两三贯,你说有戏不?”

大儿媳:…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儿媳没跟二叔一家处过,不晓得二叔二婶啥性子,给不出婆母意见。”

“哼,你不晓得我晓得,我可跟他们一家子一起住了十几二十年。大山就是要面子,我当初说他没儿子那话戳了他肺管子,但他这人重情,只要我和你公爹愿意给他赔个不是,这兄弟马上便能做回来。张巧花就是个精明的,趁我不注意就去你二叔家走动了,如今你看林大山跟林大水兄弟俩关系多好!张巧花跟何桂香也好得跟手帕交似的,我呸,张巧花当年也没少把活儿丢给何桂香做,不过是会做面子活,给些小恩小惠糊弄人,何桂香那个软骨头还不是转头就忘了。”

大儿媳没接这话。二婶三婶再怎么也是长辈,她不好背后嚼人舌根。

张腊梅骂骂咧咧一阵后,想到什么,眼睛微亮,“我听说林大山家明儿要杀那野猪,正好叫老大去讨些回来,你肚里揣着娃,正需要补补,这可是林大山的大侄孙,他好意思不给猪肉?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绝不会把老大给轰出去,你回头再教老大卖个惨,林大山肯定就心软了。”

大儿媳顿时一脸便秘之色,口上却只能先应下来,不然婆母定会喋喋不休。

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她做不出来,但她心里也的确想跟二叔家修复关系,谁不想要一个出息的能帮衬上家里的亲戚呢。从前就是婆母做得太过火,不然两家也不会闹得三年都不说一句话。

林大山家里杀猪这日,张腊梅想的那好事儿到底是没发生,林大田虽然没啥主见,家里都是张腊梅做主,但这回他得知自家婆娘的打算之后,气得脸都涨红了,说啥都不许家里人去讨这一口吃的。

当初她婆娘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他都认同,觉得二弟没儿子,少分些田地是应该的,何况这也是老娘的意思,毕竟他们这一房的儿子多。结果老二就因为分到的地少就不认他这大哥,老三也跟着他瞎闹一通,搞得他们一家子成了村里的笑话。

老二不搭理他,他也不搭理老二,看谁能更硬气。

没想到他家婆娘竟存了这心思,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他林大田绝不去做!任由张腊梅捶胸顿足撒泼打滚也无用。

林姝这头自然不晓得她这便宜大伯一家发生的小插曲,家里野猪宰杀处理后,还是像上回一样,有村民想拿东西换猪肉的,便用一应杂物换。林大山留下来给村民分猪肉,周野则带着剩下的半扇猪肉去镇上换钱。

若是没有猎到那黑瞎子,周野是不打算分给村民的,因为他要攒尽可能多的钱。

如今黑瞎子卖得顺利,他也乐得林大山在分猪肉的时候顺嘴提一句他和阿姝的亲事。

“我越看阿野跟阿姝越般配,阿野能干,阿姝伶俐,林二哥,你日后便等着享福喽!”

“以后阿姝阿野俩人生的娃也定也是十里八乡最俊的!”

“大山,你家富了,给阿姝阿野办喜事的时候可要寻人吹打一番?咱邻村就有俩会敲锣的,打鼓的我也认识一个,可以给你找人去!”

“林二叔,我娘说了,阿姝妹子和阿野大兄成亲那日,她可以来这边帮忙。”

“……”

周野已经走了,听不着这些,林姝却躲在屋里,透着窗子看那些村民跟她阿爹说笑,听得津津有味。

林小蒲也躲了进来,看她那表情,顿时乐道:“阿姐,你美啥咧?”

林姝美滋滋地道:“我在听村民吹彩虹屁呀,大家都说我跟阿野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好听的话是真的能叫人神清气爽,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听人拍马屁。不过听着村民的话,她心里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婚礼,她竟有些期待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