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衔妄亲了亲商雪延的嘴唇后, 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重新回到房间,商雪延已经把浴袍系在了身上, 腰间的带子系得很紧。
瞅了一眼商衔妄,商雪延看起来很平静, 耳朵却红到几乎要滴血了, “我回房间了。”
“我送你。”商衔妄走过来说。
商衔妄靠近的时候,商雪延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强撑镇定道:“不用,就,就几步路。”
话虽然这样说,但商衔妄还是送商雪延出了门, 右走几步,来到了商雪延的房间门口,商雪延咳嗽了两声,转过头, 视线飘在商衔妄的拖鞋上,“行了,你回去吧。”
回到房间,商雪延手背捂着脸,仰躺在酒店纯白色的大床上, 这个姿势让他很没有安全感,他翻身趴在床上, 脑袋埋进柔软的枕头上。
他他他他和大哥做了!
脑袋里不受控地浮现出大哥眼睛赤红, 直勾勾盯着他,给自己弄的画面,又浮现他大哥不停地亲吻他, 降低他的紧张,那只大手却极其灵活的……
啊。
商雪延重重地埋了一下脑袋。
过了半晌,他头发蓬乱地坐起身,手臂一伸,拿起床头的瓶装水,喉结吞咽,微凉的液体顺着喉管进入燥热的身体,商雪延神色渐渐平静了下来。
不就是手吗?
都谈恋爱了,早晚都要进行到这一步。
他掀开被子,身体缩进柔软的被褥里,用枕巾盖住脸。
翌日一早,商雪延醒来后,在床上呆坐了片刻,去洗手间洗漱后,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神清气爽地拿起手机,问其他三个人起来了吗?要去吃早餐了吗?
其他两个人应该都没醒,只收到了一个人的消息。
大哥:【起床了?】
商雪延抿一下嘴唇,【嗯】
消息刚发出去,敲门声响了起来,商雪延打开房门,在橘粉淡杏的晨光里,红砖黛瓦的仿古建筑墙之前,商衔妄站在他的门口,叫了一声阿延,目光柔和清明。
商雪延笑了下:“走吧,吃早饭。”
两个人并肩行走。
“他们两个呢?”
“应该还在睡,昨天晚上一点钟沈梦琨还发消息问我吃宵夜吗?”
说了几句话,商雪延心里那点羞所剩无几,和商衔妄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餐,也不想进行什么剧烈的活动,沿着会所里的碧湖散步。
商雪延到底是一个精力充沛的青年,没多久就拖着商衔妄去vr游戏室打游戏。
这次商衔妄倒是没有说不想去,两人玩了整整一上午,才去和沈梦琨和冯一溪汇合。
吃过午饭,几人退房离开会馆,因为大家都各自开了车来,干脆就在停车场道别了。
商雪延意犹未尽:“这个会所挺大的,我们有空再来玩吧,大哥。”
“下次就我们两个吗?”
“那要看我的安排了。”商雪延瞥了他一眼,故意地语气。
商衔妄笑了笑:“等天气转冷的时候再来。”
“好啊。”商雪延不假思索地道。
商衔妄现在对他和商雪延的恋爱有了很多实感,但还是不敢确保万无一失,听到这话,他唇角往上牵了一下。
马上就是夏天了,天气转凉要等到秋天,这是一个好几个月后的约定,此时此刻,商雪延对他们关系的转变没有任何的排斥,哪怕是……经历了昨天的行为。
商衔妄又瞥了一眼商雪延。
商衔妄投过来的那一眼,看起柔和专注,可能是有了更亲密的肢体接触,商雪延总感觉带了一点滚烫的温度。
他抓了一下脸颊,索性拿出手机,看了看有没有没回复的消息,点开朋友圈,给还没有点赞的朋友圈逐一点赞,切换软件,商雪延看到江合桐几个字又上了热搜。
《江合桐》作为有央视投资的大制作,声名在外,从立项开始,频频地登上热搜。
商雪延点开。
原来是江合桐的选角出来了,扫了眼扮演江合桐的人,商雪延滑动照片,没几下翻到了关于他大哥的选角,眉头不由得紧紧地绷了起来。
“怎么了?”
商雪延把手机给商衔妄瞥了一下,“这是你。”
“你是说我的扮演者?”
“对啊。”商雪延摇头,“这个演员也长得太丑了吧,导演组怎么挑的人?”
“我觉得还行。”商衔妄客观地说。
不忍直视,商雪延用小号转发了。
“你看,这个是江大哥的选角。”商雪延说,“长得挺帅,只是江大哥是个单眼皮,这个演员是个双眼皮。”
商衔妄瞥了一眼,随口问道:“合桐和陈三姑娘成婚后,过得怎么样?”
商雪延盯着其他选角,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怎么知道。”
商衔妄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
商雪延脑袋一激灵,描补道:“我的意思是,江大哥和他妻子的事,我怎么清楚。”
商衔妄往前开着车:“史料记载,他的原配二十三岁就去世了,想必应该是不太好 。”
“或许吧。”商雪延心慌的时候就想转移话题,“大哥,今天升温升的太多了吧,太阳好大啊。”
前方正好是红灯,商衔妄手背青筋鼓起,扭过脸,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情绪说道:“阿延,史料记载,合桐的夫人一直活到了五十多岁。”
什么?
商雪延瞳孔骤然一缩,他慌张地看向前方:“是吗?我有点记不清了。”
他转过脸,强行镇定地看向商衔妄:“我记性又不好,何况我和江大哥的关系又比不上你的关系。”
“元泰四年上京六场大雪,内外皆白,真的下了那么大的雪吗?”
商雪延喉咙紧张地咽了咽,回答:“那年我记得没有下雪啊。”
红灯变绿,后方的车辆鸣笛催促商衔妄,商衔妄下颌线绷的极紧,“阿延,元泰四年的确是大雪数日不绝,百年罕见。”
“安朝史书有记载,合桐写过的诗里也有提及,地方志里也有写到。”商衔妄打了转向灯,车停在最近的停车位上,侧过头来看着他。
靠。
他赌错了。
“哦哦,是我记错了,我记成元泰五年大雪了。”商雪延急中生智。
车厢里静默无声。
商衔妄没有立刻出声。
商雪延舔了舔泛干的嘴唇。
商衔妄手背青筋盘绕,指骨根根凸起,神色克制地道:“阿延,你不是元泰八年去世的。”
不等商雪延开口,商衔妄说:“刚开始你没有猜错,我说元泰四年上京大雪纷飞,是在诓你,那一年的上京的天气和寻常年份没有任何不同。”
完蛋了!
商雪延脑袋里突突一跳。
商衔妄微微偏头,盯着他,“所以你前世到底是哪一年去世的?元泰二年?延兴二十一年?延兴二十四年?延兴二十年?延兴十九年?”
“延兴十九年?”一股浓烈的悲寂感觉席卷全身,商衔妄心脏像是被长满了倒刺的手攥了一下,强烈的悲伤感涌了上来,“阿延,那年你才二十岁。”
“发生了什么?”
早就有一些预兆的,商雪延告诉他,他前世活了三十二岁,可性格和上辈子他去世之前变化不大,这可以解释得通,但商雪延很少和他提他离世后的父母,任何琐事都没有提到过,谈到以前,都是他去世之前的故事,而且……三十二岁不可能没有成亲。
但他在床上,太生疏了,他以为是和男人发生亲密关系的紧张和忐忑。
但有一个更有信服力的理由。
其实应该早一点察觉到,只是商衔妄不想提起商雪延的妻子,害怕听到他们俩甜蜜的琐事,一直在竭力避免聊到他不在之后的事。
商雪延死死地攥着手机,后背渗出一点冷汗,他有些后悔,好好地提起江合桐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吗?
商衔妄哑声道:“你的死和我有关?”是肯定句。
“没有。”商雪延不假思索地反驳,对上商衔妄深不见底的眼神,商雪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延兴十九年的六月,崔安朱朋见我一直郁郁寡欢,约我去游湖,不小心掉进了湖里,虽然被侍卫捞了起来,但回家就开始生病,治疗了两个月,也没治好。”
“我不想告诉你,是觉得你知道我上辈子只活了二十岁,会有些难过。”商雪延声音大了起来,气势变高,“难道你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情吗?去年十一月,你在医院里输液都没有对我提起呢?时间往前一些,你在嵩县当县令的时候,写信说一切都好,我来了才发现你腿都断过一回呢。”
“商衔妄,你必须得理解我。”
商衔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继续和他争执这个问题,脖颈上绷起的青筋缓下去后,指节泛白的手指攥紧方向盘,没什么表情地发动车辆。
商雪延刚开始有点心虚,他降下车窗,微凉的春风吹进驾驶舱,商雪延咽了下喉结,神色逐渐平静,这个回答应该能骗过大哥吧。
迈巴赫驶入车库,商雪延瞥了眼冷静的商衔妄,先一步说道:“我下车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
商衔妄紧随其后,他的情绪似乎已经恢复平静了,商雪延都忽视了后备箱里还有两人的行李,商衔妄还记得打开后备箱,取出两人的行李箱。
滚轮滑过大理石地面,门锁识别出商雪延的容貌,殷勤地自动打开。
商雪延走进去,刚在玄关处换好了拖鞋。
一只看起来不是特别健硕的手掌按住他的肩膀,将他身体朝他一旋,同时修长的大腿不容置喙地插入他双腿之间,商雪延往后一退,后背被迫靠近了冷硬的墙面,身前是熟悉的眉眼。
“阿延,是因为很伤心才失足落水的吗?”商衔妄眼神像是覆了一层模糊的雾气,商雪延猜不透里面是翻涌的波澜,还是平静的海面。
“不是。”下意识反驳后,商雪延目光闪烁地说,“或许是有一点吧。”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到你身上,延兴十八年,陛下因为六皇子去世的事,砍了好些御医的头,留下的都是庸医,所以才没有治好我的病。”
“说到底,是我贪玩,看到湖面似乎有银鱼,凑得太近。”
“大哥,你不要把问题都揽在你身上。”
“所以你上辈子没有娶妻?”商衔妄道。
“……没有。”
商衔妄微微垂头,嘴唇碰了碰商雪延的嘴唇,“也没有和其他人接过吻。”
“你说呢?”
“也没有其他人碰过你的身体,我是唯一的一个?”商衔妄嗓音低低地问。
是有心疼的,不仅是对阿延,还是对父母,爹娘只有他和阿延两个孩子,他们又相继去世,商衔妄几乎能想象出他们的伤心。
但无法辩驳,与此同时,心里有无法忽视的窃喜冒出来,没有妻子,没有任何人,前世今生都只有他一个人。
“那可不是。”商雪延被他禁锢在墙面和他之间,他眼神飘了一下,凝视着商衔妄,下巴轻抬道,“昨天沈梦琨和冯一溪不是还和我抱过?”
话一出来,嘴巴就被人堵住了,不算很温柔。
商雪延微微仰起头,两人身高相差不大,胸膛隔着两层柔软的布料,彼此的心跳和嘴唇一起相互碰撞,坚硬的胯骨贴在一起,布料磨蹭,仿佛把彼此的体温也带给了对方。
接吻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妙,而且在有过更进一步的行为后,身体似乎都变得更加敏感。
商雪延嘴唇张开,双手环绕在商衔妄的后腰,舌尖不停地碰触,呼吸声越来越急促。
直到深黑色的感应大门朝两侧滑开,午后的阳光毫无阻拦地涌入玄关,商雪延被陡然袭来的光线惊了一下。
王姨拖着一车刚从超市买来的食材,琢磨着晚上做点什么,弯腰准备换鞋,意料之外地看到了玄关处,两个人拥吻的一幕。
王姨大脑死机了一下。
商雪延看到忽然出现在门口的王姨,脑袋彻底停止了工作。
商衔妄神色如常,身体不慌不忙地往后退开,扫了眼茫然震惊的王姨,又瞥了眼视线乱晃,脸色绯红的商雪延,他低声提醒道:“阿延,你先上楼。”
像是一个程序错乱疯狂摆动的机器人,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执行的指令,商雪延快速地说了声好,转身快速地上了楼。
靠。
怎么能在玄关就和大哥接吻?
商雪延关上房门,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家里又不是就他们两个人?而且知道王姨今天要来上班的。
把自己摔在床上,商雪延用枕头盖住发烫的脸。
靠。
都怪商衔妄……也不能都怪他,是他自己也沉醉在了亲吻中,王姨是开车回到别墅的,都怪他亲嘴太认真,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在床上打了一个滚。
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商雪延猛地坐直身体,商衔妄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商雪延头发乱糟糟地顶在头上,双颊不正常的红,盘腿坐在凌乱的大床上,目光期待地看着他。
商衔妄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坐下,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头发里,“我告诉王姨我们不是亲兄弟,别担心。”
话罢,他低下头,吻上了他湿红的嘴唇。
“等一下。”商雪延手掌贴在他胸口,推了推他,“那王姨是什么反应?”
商衔妄停下他的动作,认真地道:“如果她接受不了,我可以推荐她看心理医生,男人谈恋爱是一种正常的选择,如果医生没办法说服她,那就只能换一个新的阿姨。”
商雪延想问的本来是王姨能不能接受,反应大不大,但商衔妄给出了未来可能的几种的结果,把一件商雪延无比尴尬的事自然简单化。
他大哥虽然冷静理智客观,但对于他从来不是,他永远理解话里的潜台词,明显他这是在化解他的紧张。
是有一些成果。
但,也就是有一些成果。
他和他大哥接吻被人逮住了,还是如果在家,几乎每天都要相处且对他们很周到体贴做饭也很合胃口的王姨。
啊,还是尴尬。
商衔妄手指插入商雪延的头发里,五指用力,不是特别重的力气,但让商雪延无法忽视,下意识抬起头。
商衔妄哑声道:“宝宝,现在不要想王姨,嘴巴张开,和我接吻。”
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命令,商雪延极少听到商衔妄这样的语气,冷淡中带着一丝性感,他喉结一动,他下意识张开了嘴唇。
似乎很短暂又漫长的时间后,商雪延躺在床上,不可避免地进入了贤者时间,所以下限一旦被打破,就不可能提升了吧?
商衔妄在商雪延的洗手间里洗干净了手,回到了房间,见商雪延躺在床上发呆,他走过去,自然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想什么呢?阿延?”
商衔妄现在的脸色很平静,是一种温柔的性冷淡,肤色冷白,睫毛黑密,衣冠整齐,商雪延脑海里不由的浮现出他大哥嗓音低哑地叫他阿延,衣裳不整的样子。
他瞥了眼他的手,手指还泛着比平时明显一点的红,商雪延深吸了一口气,枕头拿过来盖在脸上,含糊道:“黄色垃圾,不准问。”
商衔妄忍不住翘了一下唇,把商雪延脸上的枕头拿开,亲了亲他的嘴唇。
其实是很轻微的碰触,但刚刚高潮过的身体非常敏感,忍不住地一抖,他踉跄地往大床的另外一侧躲了躲,利落地翻身下床,“行了,不准亲了,现在几点了?”
话音刚落,商衔妄扔在床尾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王姨打来的电话,告诉他晚饭好了,让他和阿延下楼去吃晚饭。
“晚饭居然好了吗?几点了?”商雪延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竟然已经六点了。
他记得他和商衔妄到家的时候也就三点左右吧。
居然,不知不觉就亲了三个小时吗?好吧,不只是亲,还做了几回手工活。
“阿延,去换身衣服,我们下楼吃饭。”
简单地换了一身衣服,商雪延跟着商衔妄下楼吃饭。
两人来到餐厅,王姨正把盘子端上餐桌,还有一个菜,商衔妄让商雪延坐下,衣袖向上折了两下,去厨房把蘑菇牛肉端上餐桌。
吃饭的时候,鸦雀无声,感受到有人在看自己,商雪延抬起头,王姨飞快地移开头,商雪延偷偷摸摸观察她的表情,发现是尴尬和无措,不是恶心和难以接受,微微放了心,王姨做饭好吃,而且为人也很温和,聊天也聊的来,他不想换阿姨。
商衔妄吃晚饭,餐桌是可以转动的圆桌,商雪延和王姨一左一右坐在他身侧,往常其实是商雪延坐中央,商衔妄和王姨坐在他身旁。
他看他端起碗,借着吃饭和他身体的遮掩,偷偷地瞥王姨一眼,王姨朝他看来,他又飞快地低下头,一副我好专心用饭的样子。
和小狗一样。
怎么能这么可爱。
明明是很寻常的行为,也是最平常不过的相处,他们甚至都没有对视接吻拥抱,暴烈的幸福感却充斥着商衔妄的心脏,比接吻多一分温馨,比拥抱多一分感动。
吃完了晚饭,王姨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收拾干净厨房,王姨就回了房间,按照从前的惯例,晚上的时间他和大哥都是在客厅里消遣的,看电影打游戏看剧本看文件玩手机等等。
商雪延打算找个电影来看,但和他大哥对视了一眼。两人又回到了房间里,门还没有关上,身体像是黏在了一起,接吻,无止境地接吻,跌跌撞撞的退回到床边,接吻接到最后,又做了一次手工活,经过两次失败的经历后,商雪延有了很明显的进步,不过最后还是受不了的罢了工。
商衔妄依旧没有对他的半途而废表示不满,反而还非常细致周到地又伺候了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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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了,因为国庆节一直在外面耍,我的存稿终于快用完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