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 后知后觉的羞涩冒了上来,商雪延双手插进衣兜里,目光飘移到不远处的罗马柱上, 等了片刻,没等到商衔妄的反应, 他手指在衣兜里搓了搓, 指腹发红滚烫,又把视线缓慢地挪回来。
商衔妄身体紧绷, 藏在深黑色丝绸衬衫下的脊椎微微颤抖,嘴唇张合,却没能立刻发出声音,半晌后, 干哑的嗓音才从喉咙里滚了出来,一个字一个字说的极其缓慢,像是每个字都在喉咙里酝酿了良久才把声音滚了出来,“阿延, 我听见你说,你要和我谈恋爱?”
商雪延耳尖红到滴血,热意顺着耳尖朝身下蔓延,气温像是骤然升高了二十摄氏度,虚张声势道:“怎么, 你不愿意和我谈,靠,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会就……”
一个宽阔结实的怀抱紧紧地搂住了他, 商雪延瞬间闭紧了嘴巴,气温不像是骤然升高了二十摄氏度,像是多了一个太阳照在他头顶上, 呼吸滚烫,甚至于他都忘记了如何呼吸,只有心跳扑通扑通,无序猛烈地撞击着肋骨。
商衔妄抱住了商雪延,隔着衣服,肌肤碰触的真实感告诉他这不是幻觉,他的下颌抵在对方的肩头,呼吸带着些微的颤抖,“阿延?真的可以接受吗?”
手掌从衣兜里伸出,展开,环抱住商衔妄的后腰,一个非常够的肢体回应。商雪延喉咙滚了几下,眼睫颤巍巍地抖,终于发出声音,“可以。”
商衔妄没有立刻松开商雪延,而是抱的商雪延肢体都有些发麻时,他脸上的热意终于消退后,缓慢的,念念不舍的松开了商雪延。
两个人的视线又对上了。
一股羞涩莫名奇妙地席卷了商雪延的四肢,指腹颤抖,好不容易降下来的热意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嗖地一下把眼神挪开,又似乎有点舍不得的挪了回来。
商衔妄依旧望着自己,眼神像是一个可以令人溺毙的旋涡一样,整个人都沉进去。
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商衔妄的眼神。
舌尖被烫了一下,商雪延指尖无意识地扣挠着衣角,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不就是谈个恋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用力地咳嗽了一声后,强撑平静道:“我……我回去了。”
“我送你。”
商衔妄开车把商雪延送到了现在住的地方,商雪延打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的时候目光又挪回来,和驾驶舱的商衔妄对视。
商衔妄的目光像是深夜的月光,月光静谧,无形无声,轻轻柔柔的倾洒下来,银白色的月辉缓缓流淌,丝丝缕缕缠绕着他。
有羽毛不轻不重的扫过心尖,心脏的位置痒痒的,商雪延咳嗽了一声说:“我上去了。”
“嗯。”商衔妄笑了一下,走进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商雪延都没有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
电梯门在三十二层停下,商雪延摸出手机给商衔妄发消息:【我到家了,你快回去吧。】
商衔妄仰头,入目是地下车库冷黑色的水泥天花板,他低下头,按下了一个嗯字。
商雪延去淋浴间冲了一个澡,然而身上的温度没有被温水冲刷,反而越来越热了。
商雪延一般的情况下,拥有寻常人非常羡慕的睡眠质量,所以每天早上醒过来,他都神清气爽,精神抖擞。
不过今天早上起床,他没有立刻精神百倍地从床上爬起来,恍然间意识到一件事,他已经脱单了,对象还是自己的大哥。
有一点点的心虚和害怕,更多的是紧张和激动,舔了下嘴唇,商雪延拿起手机,半个小时前,商衔妄给他一条消息。
商衔妄:【醒了吗?】
商雪延:【醒了!】
消息一发送出去,就看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商雪延握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到对面的新消息。
商雪延:【你早上吃什么?】
商衔妄:【昨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两条消息同时出现在聊天页面里。
商衔妄:【牛奶和面包】
商雪延:【记得】
大哥两个备注下面又开始显示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商衔妄新消息发送过来。
商衔妄:【阿延,你永远有后悔的机会】
商雪延眉头一皱还,指腹用力:【你后悔了】
消息发出去不久,商衔妄的电话打了过来,商雪延接通电话。
两个人都没有立刻说话,只有彼此轻缓的呼吸声透过无线电波传递,震得耳膜酥酥痒痒。
“阿延。”
“嗯?”
“你知道吗?我做梦都不敢梦的这样美好的。”商衔妄声音低低的,手机贴在耳边,他的声音也像是贴着商雪延耳廓说的,低沉动人。
商雪延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又把手机拿近,手指无意识抓挠睡裤的布料,抬高音量,“那你现在可以梦了,随便梦。”
商衔妄笑了一下,没有出太多的笑声,只在他的耳边滚出一点低沉的气音,闷闷地撞击着商雪延的心脏。
“你没上班吗?”商雪延目光闪烁,找了一个新话题。
“已经到公司里了。”
“哦。”
“你今天要做什么?”商衔妄问。
“去医院看看沈梦月,她马上要开始新一轮的化疗了,昨天要不是碰到……碰到摸你的,我昨天中午就去了。”
“阿延,他叫molide。”
商雪延嗯嗯,“摸你的,我还知道一个没礼貌呢。”
商衔妄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笑声依旧不重,像是像砂纸轻柔地摩挲过檀木家具,带着点温柔的低沉感。
商雪延抬手摸了摸耳朵,“你上班吧,我去洗漱了。”
“嗯。”商衔妄说。
听到商衔妄的回应,商雪延烧红着耳尖,迅速地按下了挂断通话的按钮。
电话被人挂的利落和干脆,和以没前两人是兄弟的时候区别不大,没有那么多黏黏糊糊的情绪,商衔妄摩挲着手机。
王菘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说完了公事,打量着商衔妄的神色,王菘聊了句闲话,“商总,今天心情不错?”
“很明显吗?”商衔妄微微一笑道,他不知道商雪延同意和他谈恋爱,是有几分喜欢,几分被感动,哪怕过几天他会后悔,这也比所有的预料美好。
商雪延上午去探望沈梦月,下午去公司,接下来的两天,因为《顺阳街日常》即将开播,他配合剧组拍摄了两天的宣传物料。
物料拍完的那天下午,王先滔客串的电影结束,回到京市约他一起吃晚饭,两个人定好一家餐厅。
前几天他离开京市的时候商雪延还愁眉不展,四五天不见,气色红润,容光焕发。
王先滔想打听一下他和商衔妄现在的关系,又怕商雪延又回到心事重重的状态,索性暂时不提了。
吃饭的地方是四合院样式仿古典建筑,雕梁画栋,钉头磷磷,曲径游廊,生意也不错,客如云来。
王先滔说:“这是上次铃姐带我见制片人来的餐厅,味道挺好的,今天我请客。”
王先滔比沈梦琨的经济条件好不少,一顿饭钱算不了什么,两人刚准备在大厅里找一个空位坐下,有人叫了王先滔一声。
商雪延转过身,看到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露在外面的眼睛隐约有点熟悉。
王先滔认出了对方,“曲哥。”
他靠近商雪延道:“延儿,他是曲别知,曲影帝。”
商雪延怎么说都在娱乐圈拍戏,上辈子身为侯府公子,出入奴仆成群,众人瞩目,他没有很想做大明星的愿望,就是单纯地喜欢演戏,做剑客,做读书人,体会不同的人生,当然,能出名更好了,如果出了名,如果父母也穿过里了,他们是不是可以相逢?
但现在,他不出名,娱乐圈很多顶尖大佬他都不认识,包括现在这个。
不认识他,名字还是知道的,王先滔刚刚去演了个小角色的电影就是对方的主演,而且王先滔毫不吝啬地在群里称赞对方,态度和蔼,工作敬业。
曲别知把目光挪到商雪延身上,“这位是你的朋友吗?好像有点面熟。”
“是我朋友,叫商雪延。”
眼前的两个男生,一个剑眉星目帅的周正,挺鼻丰唇,英姿勃发的少年气,另外一个浓眉凤眼,年轻俊朗。
曲别知笑着邀请道:“就你们两个人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包厢里坐,有两个你认识的演员,还有几位导演和制片。”
王先滔踟蹰,“这合适吗?”
“没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一个圈子里的。”
王先滔看向商雪延,看出了他眼底的蠢蠢欲动,商雪延微微颔首。
穿过大堂,经过红墙朱瓦的游廊,两侧寒梅凋零,曲别知推开一间包厢的房门,包厢里坐了五个人,都是男生,四个年龄比较大,一个应该和他年龄相仿,商雪延认出其中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人是这几年风头正盛喜剧演员,叫李海明。
一个略微招风耳的男人抬起头,笑道:“曲老师,你不是去洗手吗?怎么给我们带了两个大帅哥回来?”
曲别知笑道:“这不正好碰到两个小辈了吗?这个是王先滔,我在拍的那部电影他来演了个小角色,手绢都转成花了,要不是知道云省人,我都以为他是东北人了,自带基因天赋。”
“是吗?”叫程总的男人露出轻微好奇的表情。
曲别知扭过头道:“王先滔,程总这是想看你转手绢呢,还不给程总来一场。”
王先滔以为自己就是来蹭吃蹭喝,顺便给大佬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公司的资源的确不错,但他自己也要努力,没想到居然需要自己表演才艺,他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圈,“没有手绢。”
曲别知叫来服务员,不多时服务员送来一条大红色金边的手绢,电影客串的那个角色就是个东北人,从小学习二人转,能转一手令人瞠目结舌的手绢。
王先滔苦练了一个多月,虽然比不上真正的专业演员,但软软的红色布料在他的指尖飞速的旋转,像开了花一样。
曲别知:“他还会闭着眼睛转。”
王先滔把眼睛闭上,又给大家转了两分钟。
包厢里传来不轻不重的掌声,一个被称为王总的中年男人看向商雪延不认识的年轻男孩,王总道:“扶风,王先滔这手绢转的可比你刚刚跳的什么舞有意思。”
叫扶风的男生讪讪地笑了笑。
王总看向商雪延:“我知道你,你是花洋德上部戏的男主是吧,他说你武戏非常漂亮。”
王总点到为止,曲别知接话道:“既然如此,商……”似乎没记住商雪延名字,曲别知说,“小商,还不去给程总打一套拳。”
王先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大家看他和商雪延的眼神像来逗乐子的,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商雪延抬眸,扫了眼曲别知:“不打。”
王总眼底的笑意消退,曲别知神色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轻轻地笑了笑,“你们看,果然是小朋友,做事都不计后果的。”
一直没出声的喜剧演员李海明讲都道:“我记得原来有个小明星,叫什么来着,江平是吧,也是这样,仗着几分人气,肆意妄为,后来在圈里混不下去,卖陶瓷了吧。”
那个叫扶风的青年闻言心里一惊,江平他听说过,几年前一部小成本网剧爆火,这两年却查无此人,难道是因为得罪了大佬吗?
他担忧地望着商雪延,用眼神暗示他去打个拳,翻几个跟头,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吗?在还没有出头的时候,人权尊严面子都可以暂时放弃,他长的这么帅,就这样得罪了几个能量很大的制片和影帝不值得。
曲别知见商雪延仍旧一动不动,甚至还饶有心情地品尝碟子里的梅花糕,脸色阴沉道:“看来现在的年轻人的确不知礼教,不尊前辈了。”
商雪延好奇道:“曲老师年轻的时候都天天给人表演杂技吗?”
曲别知脸色一沉,没来得及说话,包厢房门被人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以为是服务员,曲别知刚准备说进,红漆木门被人直接推开,门口是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男人,曲别知口气不善道:“你是谁?走错……”
“商总。”王大海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胖嘟嘟的身体腾地一下从圈椅上弹射而起,殷勤道,“难怪我今天出们的时候看到院子里的花都开了,还纳闷怎么开的这么早,原来是今天会遇到商总啊。”
“王总,好巧。” 商衔妄目光点过包厢里的一个人,视线收回,对王总道:“刚刚看到王总在这个包厢,想着来打个招呼。”
王大海嘴巴都笑的合不拢了,“早知道商总也在这里用餐,应该我去拜见你啊。”
他亲自拖了张没人坐过的椅子,等商衔妄坐下后,自己才坐下。
曲别知道:“王总,这位是……”
王总眉开眼笑道:“这位是丰远集团的商总。”
听到丰远集团几个字,众人眉色一凝,再看向商衔妄时,眉眼里不自觉带了很多敬重和客气。
商衔妄:“王总,刚刚听见你们包厢挺热闹的,吹吹打打,在做什么?”
王大海:“也没什么,就几个小明星表演了几个特长,大家热闹热闹。”说完,王大海目光扫过包厢里的几个男生,商雪延这个硬骨头不乐意反而让场面不好看,他刚打算让王先滔再去转个手绢,曲别知道:“小商的演的武戏很漂亮,他刚打算给我们表演一套拳脚功夫。”
“小商,还不快去。”曲别知肃声。
商衔妄眼神定在商雪延身上,隔着几个人的距离,两人视线交缠了一下。
“我对拳脚功夫不感兴趣。”商衔妄声线冷淡地道,“倒是听说过曲先生以前出过唱片,不如给我们唱首歌,活跃气氛。”
曲别知脸色一白。
王大海哈哈笑了两声,“那就让曲老师给我们大家唱首歌。”
曲知深吸了一口气,挤出笑来,“我很久没有唱过歌了,恐怕会让商总失望。”
商衔妄长腿交叠,靠着软背,没有做声。
招风耳今天之前不认识商衔妄,好不容易有一个可以和对方同坐一室的机会,何况物以类聚,他说道:“曲老师不要妄自菲薄,你都是出过过唱片的歌手。”
几个制片都要求他唱歌,曲别知别无他法,只好唱了一首曾经他唱过的歌。
“商总觉得曲老师唱的怎么样?”王大海问道。
商衔妄不咸不淡道:“难登大雅之堂。”
曲别知呼吸重了几分,脸色青白交加。
王大海不敢得罪商衔妄,讪笑道:“商总见多识广,肯定是我们比不了的。”
“商总,不如还是看转手绢吧,那个小朋友转的倒是有几分看头。”
“王总。”商衔妄说,“我记得你是苗族人吧?”
“商总居然还记得我是哪里人,我的确是苗族人。”王大海神色惊喜。
商衔妄:“苗族人都是能歌善舞的,要不你给我们唱一首?”
王总脸上的微笑终于凝固了。
商衔妄似笑非笑道:“我开玩笑的。”
王大海松了口气,“商总你这玩笑可是吓到我了,我这把嗓子粗成这样,唱歌那不是破锣敲烂鼓吗?贻笑大方了。”
商衔妄起身,“王总,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说有事,两人关系没到能问是什么事的地步,也没有到能留客的地步,王大海跟着站了起来,“那我送送您。”
“不用了。”商衔妄修长的手指拉开椅子,同时扫了眼对面的两个人,“你们俩还要在这里玩?”
王先滔率先推开椅子,站了起来,商雪延的视线又和商衔妄在空气中粘黏了一下,这才站了起来。
王总脸上笑容面具出现一丝皲裂,“商总,你认识他们吗?”
商衔妄扫了他一眼,那一眼不轻不重,却如有实质,沉甸甸的压在他身体上,肥嘟嘟的身体都跟着震颤。
商衔妄提步离开,商雪延和王先滔跟上,走了一步,商雪延扫了一眼神色惊诧的扶风,“扶风,你不走吗?”
扶风诧异了一瞬,跟着站起身来,跟着商雪延走出了包厢。
几人离开包厢,走到游廊上,扶风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们和商总是什么关系?”
商雪延:“他是我……”大哥两个字即将破口而出时,商雪延意识到,两个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兄弟关系了,还是……恋人。
一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就有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缓缓流淌,像是摄像机里加速的银河流转,四肢微微晕眩。
商雪延理智地道:“我大哥。”
扶风稍微瞪大了眼睛,旋即向商雪延真诚的道谢。
商雪延叫他的那一瞬他没有明白原因,现在反应了过来,包厢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披着温和影帝皮囊的曲别知,他刚刚在包厢里,全然目睹了曲别知被大佬取乐的画面,他可能没办法对其他大佬做什么,但捏死他轻而易举。
何况其他几位大佬后来也算是颜面尽失,他留在哪里他们也不可能给他好脸色,而这位个商总明显是大家都忌惮想要追捧的角色,他和他一起离开,大家看在对方的面子上,也不可能对他做什么事。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扶风知情识趣说。
扶风离开后,游廊上剩下他们三个人,还有不远处端着托盘送餐的服务员,商雪延可能是觉得有点冷,他把冲锋衣的领口拉高,下巴陷进衣领里。
王先滔说:“商总,你今天也在这里吃饭吗?”
商雪延下颌埋进黑色竖领里,露出白皙的上半张脸,越发显得眉毛漆黑,眼神明亮。
商衔妄说:“今晚见几个合作伙伴,恰好看见王大海在隔壁包厢用餐,后来又见你们进去了。”
“王大海的名声不好。”商衔妄言简意赅说完,“你们俩还没吃晚饭吧,开个包厢吃晚饭。”
“那你呢?你还要去见合作商吗?”
“事情都谈完了。”
“那你还要不要吃点?”说完这话,王先滔瞟了瞟身旁的兄弟,对方双手酷酷地插在衣兜里,眼神落在商衔妄身上一瞬,移开,又挪回来。
好像有点奇怪。
商衔妄低头笑了一声,“嗯,好。”
重新开了一间包厢,点了餐,商衔妄刚刚已经吃过了晚餐,一点不觉得饿,只是拿了拿筷子,略陪他们俩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没要酒水,要了一壶玫瑰茉莉花茶,金黄的茶水在白磁杯里微微荡漾,商衔妄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抿了口稍微放温的茶水。
这家餐厅的味道的确不错,难怪价格昂贵,依旧客如云来,这是商雪延把几道菜都尝了后得出的结论,他在啃餐厅的招牌菜,特色酱骨头,带着透明的塑料手套,味道鲜香微甜,他吃东西的姿势其实很优雅,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教养,但拿着骨头啃的画面一定算不得漂亮。
莫名奇妙地,商雪延罕见的感受到了一种忸怩。
明明是自己的大哥,最亲近的家人,见过他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见过他臭不要脸,蛮横霸道的大哥,甚至他当他面放屁,都不会有任何尴尬和不好意思的大哥。
不过就是啃个大骨头吗?用得着这么小儿女情态吗?
但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滋生出,反而有点激动,心里一阵一阵地涌出热流来。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谈恋爱吗?上部戏里商雪延有点到为止的感情戏,朦胧克制的恋爱,此时此刻,他似乎的的确确的地体会到了一点恋爱的美妙和青涩。
抑制不住的怦然心动和很偶像剧的羞涩纯真。
商雪延低下头,慢吞吞地啃完一个酱大骨,摘掉油腻腻的手套,刚准备抽纸的时候,一只骨骼分明的手递过来一张雪白的纸巾,商雪延视线没有上抬,他用略微油腻的手指接过那只骨骼匀称的手指递来的纸巾,擦干净手。
准备抽纸擦擦嘴角的时候,手臂刚往前伸一点,那只干燥修长的手又恰到好处地伸了过来,捏着一张雪白的纸巾,商雪延舔了下嘴唇,接过纸巾,擦了擦唇角。
商雪延咳嗽一声,终于抬起头,视线刚好被商衔妄抓住,一触及分的一眼,像蜻蜓点水略过湖面,一圈一圈的涟漪沿着心脏荡开,还是在一个繁星若银粉倾泻的璀璨夜晚,星河倒映湖面,湖中睡莲盛开,花瓣微微抖动。
晚饭吃完,三人走出餐厅。
王先滔仰头,感慨:“今天这夜色真不好啊,星星看不见一点就算了,月亮居然也没有。”
话毕,没有任何人搭理他。
商雪延双手又插进冲锋衣的大口袋里,拉链拉下来了,黑色衣领顶着脖颈两侧,隔着一个王先滔,看向他身旁的商衔妄,声音不重,甚至带点鼻音,“我车停在这边。”
深驼色的羊毛大衣勾勒出商衔妄颀长挺拔的身形,他看着商雪延,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黑色半高领毛衣的一角,路灯的光从他头顶落下来,显现出他英俊而流畅的眉骨线条。
“我车停在那边。”商衔妄说。
商雪延的视线依旧停留在商衔妄脸上,他喉咙滚了滚,发出一个哦的音节来,又提起精神道:“那我走了?”
商衔妄的眼神驻足在他脸上,橘黄色的路灯下,越发显得他长身玉立,清贵优雅,他睫毛扇动,收敛住温柔流连的的眸光,“嗯。”
商雪延喉间发痒,脚步像生了锈一样,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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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晚安,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