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苏筱圆一听这三个考题,心顿时凉了半截。

三道题里,第一题和第三题她都没和傀儡人做过实操练习,第三题还特别难,第二题倒是做过几次,但是没有一次能拿到合格成绩。

刚才她还觉得阵法人性化,现在却感觉到了用心险恶,对着这张脸要怎么防守嘛!

“请道友开始考试。”阵法提醒她。

苏筱圆闭了闭眼,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听天由命吧!要是实在过不了,那就在云雨宗继续蹲着,直到十个月后系统判定任务失败直接噶了她。

至少还能享受十个月好日子。

苏筱圆开始回想第一题的动作要领和解题思路。

这题看着简单,要做好却不容易,因为一般是用来引诱对自己有点意思但不多的目标,既不能做作又要魅惑力十足,眼神交流也很重要。

好在虽然没当着傀儡人的面练过,但她私下里对着镜子练过好几次,动作还算熟悉。

苏筱圆调整了一下呼吸,手指轻轻抚弄衣襟,挑开一点,微露一点心衣上的刺绣,然后滑到腰间,用手指绕着衣带,轻轻咬唇,抬起眼皮看向“傅停云”的眼睛,臆想自己眼神会拉丝。

然而刚对上那双冰冰冷的眼睛,呼吸立刻就乱了,大脑一片空白,手也哆嗦起来。

绕完衣带下一步该干啥来着?苏筱圆想不起来,只好直接解腰带,解完腰带放在一边,她才想起来应该用衣带再玩点花样,可是已经晚了,再捡起来就太不自然了。

她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继续,外衫半褪不褪,手臂轻舒,震一震肩,轻轻抖一抖,轻绢外衫就应该轻盈又自然地落下。

可惜理想很美好,苏筱圆抖了一抖,没掉下来,又一抖,还是没掉,脸涨得通红,只好像平常脱衣服一样反手拎着袖子扒下来,毫无技巧。

事已至此,只能在亵裤上扳回一分,前面都挺顺利,可惜抬脚的时候太过紧张,功亏一篑地绊了一下,苏筱圆整个人失去平衡,以金鸡独立的姿势摔到了“阵法”身上。

阵法不是她的傀儡人,不会做出考试程序以外的动作,当然也不会扶她。

她只能自己抓着他的胳膊爬起来,甩掉还挂在一只脚踝上的罪魁祸裤,抬腿跨坐到傀儡人腿上。至此身上还剩一件半透的心衣,因为诱惑讲究的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第一题算是磕磕绊绊做完了。

做得这样乱七八糟八成要挂,只有后面两道题拿到高等第,才能把平均分拉上去。

“阵法”凉凉道:“请道友继*续答题。”

苏筱圆努力把眼泪憋回去,定了定神,开始做第二道题。

这题不需要什么技巧,因为是防守题,纯靠定力。三道题总共五分钟,第二题的时限是五分钟,在五分钟之内不能让阵法检测到她有动情迹象,不然就会判定为不合格。

苏筱圆准备的对策是元素周期表。

做完第一题,不用换姿势,正好衔接第二题,倒是省了点力气。

“阵法”和傀儡人毕竟不一样,苏筱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主动发动攻击,只是直挺挺坐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山不就我我就山,苏筱圆只能自己捧着迎凑上去。

直至送到唇边,“阵法”似乎才被触动了什么程序,启开双唇。

大约是这两个月压抑得狠了,对傀儡人的渴望像个膨胀的气球,一瞬间便“砰”地在她脑海中炸开,元素周期表顷刻间灰飞烟灭。

“阵法”看似呆板,但专业实力不容小觑,唇舌的灵活不逊于真正的傀儡人。苏筱圆简直有种心脏暴露在外被他直接舔舐啃啮的错觉,一股股强烈的电流以心脏为中心,扩散到四肢百骸。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她完全忘了自己是在考试,意识像奶油一样融化在他唇舌间,她下意识地哼了一声:“傅停云……”

“阵法”冷冷地提醒她:“与考试无关之语,请道友勿言。”

苏筱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后背沁出冷汗,心思又回到了考试上。

不知道阵法凭哪些指标判定是否情1动,能检测到心理变化吗?应该没那么高级,那就是从身体的反应来判断了。

可是身体的反应也不好控制,她咬紧牙关不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紧紧闭上眼睛,想象作怪的只是她的猫,而她是一碗猫饭,猫只是在吃饭而已。

区区五分钟,她一定忍得住的。

不久后,她带着哭腔问:“还有多久?”

“阵法”:“尚未过半。”

苏筱圆体感至少已经过去了四分钟,一听这话,斗志顿失,瞬间溃决。

生命中最漫长的五分钟过去,她扶着傀儡人的肩膀慢慢从他腿上跨下来,双膝还在不停打颤。

她瞥了眼傀儡人袍摆上的一大滩深色,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

第三题还有做的必要吗?

来都来了,还是考完吧。

而且她还有一点连自己也不敢承认的小心思——在这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亲近他,哪怕是假的。

“阵法”僵硬地躺到床上,倚靠在引枕上,屈起腿,漆黑如墨、黯淡无光的眼睛平视着前方。

苏筱圆在他对面躺下,脱下袜子,用脚掀起他湿重的袍摆,隔着亵裤轻轻蹭,慢慢爬,然后钻进裤管挑弄,往前探,摸索到系带,夹住两端抽开,褪下亵裤……

一切都在袍摆的遮掩下发生,用足弓和脚趾感受他漂亮颀长的腿部肌肉渐渐紧绷,硬得像石头,轻轻颤抖。

苏筱圆快要忘了他只是阵法虚拟出来的形象,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傅停云,合掌的刹那,她好像在他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生涩无助,是因为最脆弱的地方被她掌握了吗?

一种诡异的快乐填满了她的胸腔,她忘了动作要领,只是生疏笨拙地满足他,阵中静谧无声,只有两道呼吸越来越急,越缠越紧,仿佛两根彼此绞缠随时可能绷断的弦。

毫无预兆,弦突然断了。

苏筱圆下意识地缩回腿,看着脚底发了会儿呆才回过神来,从脱下的外衫里翻出帕子,胡乱地擦着,脸烫得快要熟了。

她该对阵法说点什么吗?安慰他一下会不会加点分?会不会恼羞成怒反而扣分?

她什么也不敢说,一条帕子不够擦,她趁着他还在喘息,悄悄在他裤腿上擦了擦。

“这算是考完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等第可以告诉我吗?”

阵法看了她一眼,冷冰冰地道:“第一题乙等一级,第二题丙等二级,第三题甲等一级。恭喜道友,考试合格。”

苏筱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诶?过了?真的过了?”

阵法颔首,声音里带了点疲惫慵懒:“请道友离开阵法。”

苏筱圆一边穿衣服袜子一边问:“那现在做什么都不会影响考试成绩了吧?”

“是。”

苏筱圆欢呼了一声,把他扑倒在床上,鼻尖对着他的鼻尖:“那我亲你一下也可以吧?”

不等他回答,她便狡猾地吻了上去,完全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直到第三题攒出的时间用完,门外开始提示考生离场,她才抽出舌头,在他嘴上咬了一口,飞快地起身下床,挥挥手:“再见了,阵法。”

傅停云起身坐在床沿,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离去,低头看了一眼,失落,鄙夷,又有些许欣慰。

这傀儡躯还真是不中用。

他脱下外衣反着卷好,对自己施了个净诀,然后施咒将安插在法阵中的小秘境抽离。

……

苏筱圆走到门外还有些晕乎乎的,脚像踩在棉花上,她不敢相信自己高分通过了实操考试,考完还把阵法压在床上亲。

太疯了。

阮绵绵立刻迎了上来:“怎么样小圆子?”

苏筱圆忍不住笑:“过了!”

“啊啊啊啊啊——”阮绵绵比她还激动,抱着她脖子在她脸上猛亲了一口,“你也太厉害了!对了,阵法里有什么?”

苏筱圆简单描述了一下,只是没说“阵法”长得和她的傀儡人一样,只说对手是符合自己审美的人。

正聊着,她听见另一个同属第一批的考生和朋友说话:“阵法……里面空荡荡的,就一张床……五官很奇怪,看着像个人又不太像真人,幸好没抽到唇舌交缠,对着那张怪脸怎么下得去嘴……”

阮绵绵小声道:“怎么和你的差那么多?”

苏筱圆也大惑不解:“不知道啊,可能每个人都不一样?”

阮绵绵点点头,没多想:“对手太好看也不一定是好事。”

她抽到的号码在第三批,她进去考试,苏筱圆就在阵门外不远处焦急地等候着。

好不容易等到考试结束,闺蜜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走出来,往苏筱圆怀里一埋:“呜呜呜小圆子……”

苏筱圆忙拍着她的背安慰:“没关系的开山,考不过就考不过了,咱们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业……”

阮绵绵轻轻发抖:“我阿娘说过通不过内门式会把我剁碎喂狗嘤嘤嘤……”

一边哭一边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半天,苏筱圆突然发现她光打雷不下雨,根本就没哭出眼泪,咬牙切齿:“谢开山你……”

阮绵绵抬起头,憋笑憋得脸都红了:“骗你的,我过啦!”

苏筱圆气得跺脚:“亏我那么担心你,你还骗我!谢开山你完了!”

阮绵绵拔腿就跑,苏筱圆在后面追,两人打打闹闹跑到渡口,搭船回了宿舍。

在岔路口分别后,苏筱圆一口气跑回自己的小院子。

傀儡人不在院子里,屋子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大白天关着窗拉着窗帘。

苏筱圆隔着门唤了一声:“傅停云,你在干嘛?”

“在沐浴。”傀儡人的声音闷闷的。

怎么这时候沐浴,苏筱圆有些不解,不过她不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主人,只是把好消息告诉他:“我实操课考过啦,成绩竟然还不错!”

“恭喜主人。”傀儡人道。

苏筱圆在院子里等他,看见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傅慎行,一把将他薅过来,对着他的小脑袋猛亲了一通:“小慎行,你妈妈考过啦!”

又去水缸旁边用指尖点点它的小角:“小地魔,你说妈妈和天才有什么区别?”

然后把傅二代从狗别墅里放出来,搂着雪狼的脖子猛蹭:“二代妈妈马上带你搬进豪宅!”

雪狼听不懂人话,但是被她的快乐感染,兴奋地摇着尾巴舔她脸。

自从那次意外化形之后,苏筱圆就没再见过他的人形,她特地找谢家主问过,化形初期不稳定,第一次和第二次化形之间隔着三五载也是有的,她便放心下来,安心把他当狗子。

和雪狼玩了一小会儿,房门开了,傀儡人倚在门边望着她。

他的衣裳穿得严严实实、整整齐齐,禁欲感十足,神态却慵倦,周身仿佛萦绕着濛濛雾气,不知道是不是泡了热水澡的缘故,颧骨到眼梢一片夕烧似的薄红,唇瓣也比平时红润许多,看起来越发好亲。

苏筱圆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微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

这副样子,她简直有点怀疑刚才法阵里被她欺负到颤抖失控的那个真是他了。

她忍不住吞咽了一下。

傀儡人立刻察觉:“饿了?”

“唔……”苏筱圆看着他的唇瓣,她都快忘了傀儡人的嘴唇有多柔软,直到刚才考试阵法提醒了她。

“怕影响考试,中午没给你多做,”傀儡人道,“我这就去备膳。”

“不用那么急,其实我也不饿。”

傀儡人不解地看着她:“那么是馋了?”

苏筱圆点点头。

法阵里匆匆忙忙吃的那一口哪里能管饱,反而提醒她有多饿。

“外面晒,不进来?”傀儡人又说。

苏筱圆默默跟着他进了屋。

窗帘仍旧低垂着,阳光从织物的经纬中漏进来,把小小的屋子渲染出一种爱情电影的氛围。

喜欢傀儡人又怎么样呢?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连考试阵法都变成了他的样子,继续自欺欺人有意义吗?

“傅停云,”她吞了口口水,“你怎么不问我实操课抽到哪些题,是怎么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