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陶方奕戳了戳那个卷曲的叶片,抱在一起的两片叶子动了动。
这是闻人傅的恶作剧吗?
按理说小小的一根草,扔进垃圾桶处理掉就好了,但陶方奕只知道看着它发呆,他总觉得这不应该是自己身上的东西。
当然了,人又不会长叶子。
但陶方奕觉得这两片叶子更特殊一点,它们像是奇迹,以至于陶方奕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对待它们。
陶方奕脑袋里忽然出现了一段奇怪的想法——已经变成雕塑的硬木头还能发芽吗?
陶方奕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木头,但他觉得他现在的状态和木头发芽一模一样。
绿芽颤颤巍巍地抖了两下。
陶方奕捧着绿芽凑近看。
凑近之后他发现这个绿芽是半透明的,只是这株芽太细了,他没看出来,
像是一个虚拟的投影,这是假的吗?可陶方奕分明能感受到它的重量。
陶方奕吹了吹叶子,叶子开始颤动。
他又掏出吹风机,一手抓着叶柄,一手打开吹风机。
在吹风机强力的风力下,叶片一动不动。
陶方奕不解,他又用嘴巴吹了一下,叶片动了。
“……小傅!”陶方奕被吓到了。
听到动静的闻人傅立刻破门而入,在陶方奕的房门上撞出了一个大洞:“怎么了?!陶叔叔?!陶叔叔你有没有事?!”
“小傅!小傅!”陶方奕捧着叶子跑向闻人傅,他把手里的叶子递给闻人傅看:“你能看到这个吗?这个是半透明的。”他总觉得有些人根本看不到这片小小的叶子。
闻人傅低头看了一眼,随后疑惑地望向陶方奕:“这是一小株嫩芽?陶叔叔你从哪里撇下来的?”
“我自己头顶。”陶方奕指了指自己脑袋顶。
闻人傅噢了一声,原来是陶方奕长叶子了啊,这很合理嘛,毕竟陶方奕是一根木头……
等等。
陶方奕活了多久来着?
他压根不是一根完整的植物吧。
闻人傅缓缓睁大双眼,他看了看陶方奕的脸,又看了看陶方奕手里的叶子,随后再次看看陶方奕的脸。
最后闻人傅发出一道尖叫。
片刻后,陶方奕被闻人傅强行塞回了床上,闻人傅还裁了有卡通图案的洗脸巾给那株小苗做了个襁褓。
电话那头的闻人怀疏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我说陶叔叔好像有小宝宝了。”陶方奕本来就是一截木头,现在他开始长枝丫了,那枝丫一定是新的木头。
闻人傅看了一眼枝丫:“它长得特别像陶叔叔……好像也有点像我。”被闻人傅强行摁在床上的陶方奕觉得这个小枝丫不是活的,没有独立的生命。
它更像是一种生命的延伸,一种表达方式。
但闻人傅压根不听陶方奕的,因为陶方奕现在觉得自己是个人类。
“妈妈,我得好好照顾它,但是我没有经验。”闻人傅有些着急。
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讨厌小孩的事,更不去探究为什么他和陶方奕还没做到最后一步,就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孩子”,这“孩子”还长在陶方奕脑袋顶上了。
电话那头的闻人怀疏也着急得很,她连忙询问了植物系的朋友,那位植物系的朋友对她的说法表达了疑惑。
“长叶子怎么能算孩子?结果才算啊,但是一般踏入修行树妖或者草妖就结不了果了。”他们想要后代也是很困难的,修行者里有孩子的才是少数。
植物系的修行者费尽千辛万苦也只能结一个果。
“所以我没有孙子了吗?”闻人怀疏有点失望。
植物系修士:“一般来说,植物系的修行者和你们动物系的也生不了小孩吧。”
“生不了吗?”
“差得太远了,混血都混不了啊。”
闻人怀疏很失望,她还很期待能有个木头老虎蛟的孙子。
闻人怀疏自闭了,而她忘了通知闻人傅这个消息。
闻人傅还在着急,因为他发现那个小枝丫没有嘴巴,它喝不了奶啊!
而且自己也没有奶给它喝。
“我,我们把它种在后院?”在混乱之中,闻人傅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了植物都需要土壤和水,还有阳光。
如果一开始陶方奕把这株植物留在头顶就好了,不过现在也不是怪罪陶方奕的时候。
陶方奕已经很辛苦了。
陶方奕在床上窝了好一会儿,他窝得有些无聊了,就掏出手机给那根枝丫拍了张照片。
随后他发现手机里只能看到那个用洗脸巾叠出来的小襁褓,看不到枝丫。
果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可自己看得到,闻人傅也看得到,它特殊之处到底在哪儿呢?
陶方奕看到那根枝丫就觉得开心,而在他开心的时候,那根枝丫似乎也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所以这是什么呢?
闻人傅在着急忙慌的过程中得出结论,不行了,他的表白得提前了,他都有家庭了。
闻人傅小心翼翼地捧起枝丫。
随后陶方奕啊了一声。
闻人傅被这一声吓了一跳:“怎么了?!是不是我拿的动作不对?!它出事了吗?它……”
闻人傅低下头,发现枝丫原本蜷起来的叶子舒展开了,而且它似乎变成了实体。
这次陶方奕再掏出手机就能拍到枝丫的图片了:“它确实是你的。”陶方奕轻声说。
枝丫舒展开之后缓缓向闻人傅的手腕上延伸。
捧着枝丫的闻人傅在颤抖,但他不敢动:“我,我被选中做奶爸了?”
“不……它……你可以把它当成属于你的小玩具。”陶方奕混沌的脑袋在一瞬间忽然变得清明了,随着枝丫的生长,陶方奕混乱的力量重新回归平和,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谁。
“它不是玩具!”闻人傅反驳。
“它是我欲望凝结出来的叶子。”陶方奕觉得这个小玩意儿确实也只能算个玩具,或者当个坚硬的盾牌用,“它是我喜欢你的那部分欲望。”
闻人傅忽然意识到陶方奕的语气不太对,陶方奕没有再给自己的异变找理由,没再执着于自己是个人类。
“陶叔叔?”闻人傅抬起头,看起来很诧异,“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了。”
陶方奕的眼睛盯着那两片叶子,它们在触碰到闻人傅的手腕之后开始生长,缠绕,最后它们主干的部分慢慢变成了木头的颜色,叶片也变多了。
闻人傅摸了摸这个木头手镯。
木头和叶子摸上去都像是玉石,它们似乎都变得坚硬了。
陶方奕伸手碰了碰,那个叶片在陶方奕手下是柔软的。
“你爱我的那部分是什么意思?”闻人傅睁大了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我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长出绿叶片,这太奇怪了。”陶方奕解释。
他是一块死木头,他成精和他本体的那棵树没有关系,纯粹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圣人捡他做了拐杖。
之后他又落到人类手里成了礼器,他被塑形,被层层大漆覆盖,甚至还在土里被埋了那么多年,他从没有过发芽的迹象。
后来陶方奕更是被塑造成人形,以人的姿态在世间行走。
他是一块死掉了的活木头,他已经成了修行者,成了像人一样的生灵,他怎么会在这么多年之后,显露出自己“植物”的那一面?
但陶方奕很肯定,这枝丫是从自己灵魂里长出来的,是自己杂乱得有些不受控的感情。
事实上,记忆回来之后陶方奕的状况并没有好多少,旁观感情和身处其中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他现在甚至都说不出“来也来得,去也去得”,他也开始祈求永恒,祈求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
“大抵是我对你的感情让我这根死木头活过来了。”陶方奕笑着对呆滞的闻人傅说,“有些感情不想那么守规矩,不想被限制在条条框框里。”
“不想好好做一个厉害的修士,所以它生长出来了。”破坏了陶方奕人形的外貌,生长出来了。
闻人傅捂着那个手环,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
陶方奕闭上眼,他打开内景。
每个修士都有内景,他们能在那里看到最真实的自己。
陶方奕在空白的内景里看到了一根巨大的木头,那是他的本体。
而在木头的顶端,尽管陶方奕已经把那根枝丫拔了,可内景里那两片叶子才刚刚舒展开来,让光秃秃的木头多了一点俏皮的装饰。
陶方奕注意到木头顶上有点发绿,各式各样的感情都蠢蠢欲动,想要冒头。
“我有过朋友。”陶方奕说。
木头上又长出了一个小芽,但陶方奕知道自己本体上什么都没有,因为他对闻人傅的爱总是特殊的,夹杂着不讲道理的占有欲。
“我喜欢过每一个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人类。”陶方奕继续说。
木头上的小芽更多了。
“我希望我还能有朋友。”陶方奕每说一句话,木头上的小芽就多一个,只是它们没法像闻人傅的小芽那样舒展开。
“我不想分享自己的身体了,我想真正地活着。”
“我爱我攒的那些小木头和小石头,也许有一天我能把它们找回来。”
“我想和自己的朋友和好,但我也许得等很长一段时间,我在等他跟我道歉。”
“我想摆脱过去,由这个被感情困扰的自己去体验这个世界。”
陶方奕说完之后,感觉这根木头像是一棵春天里的小树苗,只等春风一吹,它就能长出分枝,长满新叶。
唯一的遗憾就是这根木头没有长根。
陶方奕睁开眼,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却发现闻人傅摸着那个木头镯子,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小傅?!”陶方奕连忙捧起闻人傅的脸,伸手给闻人傅擦了擦,“你怎么了?”
“我刚刚分离出了亡,叔叔你看。”闻人傅的嘴巴在颤抖,他周身忽然升腾起一阵黑雾,随后黑雾缓缓凝实,变成了陶方奕最熟悉的大嘴巴厉鬼。
这个大嘴巴厉鬼的手腕上也戴着一个木头手环。
陶方奕感应了一下,他发现两个木头手环都是真的:“这很正常,这个枝丫也不是真叶子,它只是我感情的实体化。”
“因为喜欢我?”闻人傅重新把亡收了回去。
“我喜欢你。”陶方奕点头,点完头之后他又觉得不对,他想要的表白不是这样的,这样太不庄重了。
可闻人傅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却哭出了“咔”的一声,他的发音系统真的很丰富。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喜欢到长出了枝叶。”闻人傅使劲摸自己的手环,“现在那些人是不是都流行送戒指来着?我这个手环比他们的个头都要大。”
陶方奕觉得这东西不能这么比。
“更重要的是。”闻人傅继续说,“这样你就能永远牵着我了。”
闻人傅其实也赶潮流整出来了一个戒指,有白金有钻石还有灵石,他放上了一大堆他觉得好的东西。
可是现在他手腕上这个……他该送什么才能抵得过这块小木头呢?
“我……我呜呜呜!”闻人傅一边猛摸手腕上的木头,一边觉得特别无助。
“小傅……”
“你跟我走一趟!”闻人傅哭着说,“你必须马上跟我走一趟。”他的飞行申请已经下来了。
“好。”陶方奕点头。
闻人傅哭着变回原形,哭着让陶方奕骑上他的本体,随后哭着一跃而起,施了一个隐匿术法之后开始腾云驾雾。
飞行其实对修行者来说一点都不稀奇,陶方奕觉得最稀奇的是他身下坐着的这个巨型毛茸茸。
陶方奕兴奋地摸来摸去,而闻人傅一边飞还一边用前爪扒拉自己的眼泪,他的前爪上同样有跟着他身形一起变大的手环。
陶方奕摸着摸着,忽然注意到了海面上一个巨大的宫殿。
冰做的?
陶方奕停住。
他大概猜出了闻人傅想要做什么,陶方奕有些懵。
这孩子搞得这么华丽?
可自己的表白还没准备好啊。
陶方奕有些慌了,好在闻人傅也没好到哪里去。
闻人傅放下陶方奕之后变回原形,他其实制定了复杂的参观计划,而且表白那天他也不应该穿这一身,他应该穿得更色气一点,但是他现在的脑袋想不了这么多了。
对了,落地到底是先去参观冰做的亮晶晶的向日葵,还是去看看冰床?
到底先做哪一步来着?
闻人傅拉着陶方奕往左走两步,然后再往右走两步,最后他开始无助地站在原地抹眼泪。
他太冲动了,根本没有计划好。
“小傅?”陶方奕想要安慰闻人傅,结果闻人傅一个后撤步:“先等等!等等!”
“我知道了!”闻人傅从自己的储物空间里掏出了一沓纸。
陶方奕粗略地看了一眼,这纸好像有六十多页。
闻人傅颤抖着掏出第一页:“亲,亲爱的陶方奕叔叔,我,我在这里郑重地向你表白。”
陶方奕僵住了。
随后他就听到闻人傅先是不停地夸赞陶方奕,从头夸赞到尾,他甚至连陶方奕指甲的长度都夸了。
随后他又开始诉说自己的心路历程,中间掺杂着哭腔。
原本就长的稿子他用了更长的时间去念完。
但陶方奕一直在那儿等着,念到最后一句“我爱你,我希望你也爱我”时,六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闻人傅念完之后就杵在原地不动了。
“我没想到你准备了这么多。”陶方奕不知所措,他觉得闻人傅很聪明,如果是他,他就想不出这么华丽的表白方式。
“啊!!错了错了!!”闻人傅忽然想起,自己念完以后要单膝下跪,掏出自己花里胡哨的戒指。
而且在来这个冰城堡之前,他们还要先去看陶方奕喜欢的那个摇滚乐队的表演,但订的日子不是今天,人家乐队也忙,不可能临时抽调时间来表演一场。
砸了!都砸了!
光让陶方奕听他长长的表白了。
“我当然喜欢你。”陶方奕温柔道,“我很喜欢这儿,我要把它收集起来。”他要把这个冰做的宫殿放进自己的水晶球透明储物器里,像水晶球一样。
闻人傅有点想哭,但陶方奕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眉弓和鼻梁,最后亲吻到了他的嘴唇上。
闻人傅:!!!
搞砸了也可以获得亲吻吗?
两人唇舌交缠,随后闻人傅感觉陶方奕在玩游戏,陶方奕在玩他的舌头。
陶方奕顺着那堆倒刺舔,倒刺服服帖帖,逆着那堆倒刺舔,倒刺变得有些扎嘴了。
陶方奕亲完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闻人傅:“抱歉,比起你的精心准备,我给的东西似乎有些太普通了。”
“不普通!”闻人傅立刻反驳,“一点都不普通!”
怎么会普通呢?陶方奕把他对闻人傅的爱送给了闻人傅,没人可以用任何货币去衡量那个手环的价值,因为它所代表的是一个稳定的心意,以及真正的,对未来的许诺。
闻人傅看着陶方奕有点愧疚的表情,他又感觉陶方奕像个呆呆的木头了。
呆呆的木头用木头和叶子给他编了个木环,然后来爱他了。
那正是闻人傅想要的。
以至于闻人傅现在根本没法把自己那用宝石和金属堆积的戒指拿出来,因为这一刻,这些“代表爱情”的条条框框显得那么不合时宜。
“陶叔叔!明天!明天我要给你回礼!”闻人傅没有继续跟陶方奕缠绵下去,而他郑重的样子搞得陶方奕有些意外。
闻人傅不想要亲吻吗?他记得闻人傅最喜欢这些。
可现在闻人傅铁了心不继续跟陶方奕缠绵了。
他甚至直接拽着陶方奕回了家,陶方奕差点都忘了把这个冰做的宫殿给收起来了。
陶方奕以为,按照闻人傅的性格,他在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会过来撒个娇,然后他们会一起睡。
但闻人傅没有这么做,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鼓捣东西去了。
陶方奕等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奈地闭眼睡去。
陶方奕做了个梦,梦里他是个被插在地上的大树枝,而闻人傅是个总喜欢围着他跑,偶尔过来蹭蹭他的长条猫。
“我想让你喜欢我。”长条猫说。
“可我只是个木头,不算生物。”陶方奕很遗憾,“我没办法喜欢你。”
可听到这句话之后长条猫没有气馁,每天都来陶方奕这儿打卡,顺便问陶方奕活过来了吗?
能喜欢他了吗?
陶方奕给不出答案,他一开始觉得长条猫特别烦人,因为猫总是很吵,可后来他发现自己习惯了叽叽喳喳,他有点不想放长条猫走了。
木头是个死木头,如果长条猫失望离开了怎么办?
木头很着急,他都不确定自己对长条猫是不是喜欢,但他急于证明自己的喜欢。
某一天木头脑袋坏了,他开始幻想自己本来就是活着的,只是寿命很短。
而短短的寿命进一步刺激了木头。
终于,木头发芽了。
木头着急忙慌地把那颗芽摘了下来,给长条猫看。
他说你看,我活过来了。
你看,我喜欢你,像所有活着的生灵一样,我有爱。
长条猫如获至宝,随后它叼着陶方奕长出来的小芽一溜烟地跑了,也不说他想去干嘛。
陶方奕睁开眼,他的脸色有些阴沉。
昨天闻人傅崩溃地表完白之后就崩溃地自己把自己锁房间里了,也不说他要干什么。
今天他必须跟闻人傅问个清楚。
陶方奕推开门,在即将迈步时,他停住了。
有一个白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放在陶方奕门口的地板上。
陶方奕蹲下身捡起那个毛茸茸。
“法器?”这毛茸茸上头施加了术法,似乎限制了能看到它的人。
而且这毛茸茸上面还有闻人傅的气息。
陶方奕拿着这东西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了Q版的长条猫脸。
这是个长条猫的手环?
这是……闻人傅昨天晚上赶工做出来的?
而且这些毛似乎是闻人傅自己的毛。
作为修士,闻人傅是不掉毛的,估计是他自己揪的,揪了本体的毛,然后再做个长条猫的手环。
陶方奕把手环套在了自己手上,有些惊喜地摸来摸去。
一直躲在转角处观察的闻人傅红了脸。
他缩回脑袋,也珍重地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手环。
不需要那些死板的承诺,不需要那些外人认可的华丽仪式。
编个木环,然后开始爱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