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徒弟最近都没找你了吗?”陶方奕询问慕清子。
“没有,你这都问了我三十多遍了。”慕清子有点烦了。
黎峻刚最近沉迷于跟老太太玩耍,他人也开朗了,和老师同学的关系也变好了,不再表现得那么拧巴。
小孩的精力是有限的,现实世界里更真实的快乐永远更能抚慰人心。
“果然不一样。”陶方奕小声嘟囔。而亡此时就守在他身边,时不时就碰一碰,戳一戳陶方奕,或者把陶方奕的小圆手捏在手中揉搓把玩。
亡的现实生活也走上了正轨,但亡更粘着陶方奕了。
“我说你不用收集恐惧值吗?怎么一天到晚的这么闲?”慕清子询问陶方奕。
“在收集啊。”陶方奕说。
“但是你一直没有恐吓黎峻刚这个孩子。”慕清子说。
陶方奕:“哦,这个孩子不需要恐吓,他自身的恐惧就够了。”这小孩一天到晚提心吊胆,屋外那些人说话声音稍微激烈一些都会吓到这个小孩。
压根不需要鬼的出现。
慕清子按压眉心。
“不过现在好了,我的力量在慢慢收回,你很快就要投胎去了。”陶方奕用圆手拍了拍慕清子的胳膊。
慕清子看起来完全没有放轻松,反而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我担心啊。”慕清子也很想去投胎,可这孩子的现状让人脑壳疼,“萧云匣又不是他的亲奶奶,他现在还小……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变成一个受气包?”
亡:“也可能会变成一个愤世嫉俗的小混蛋。”
慕清子:“……这叫人怎么放心?”
陶方奕又拍了拍慕清子:“哪怕他现在是个家庭幸福,开朗乐观的小孩,未来也有一定的可能性变成一个混蛋,你掌握不了孩子的未来,我们只能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之后如何,就看这个小孩的造化。”
慕清子再次叹气。
陶方奕身后的亡忽然把他恐怖的嘴巴张到最大。
慕清子警惕地望过去。
结果发现亡猛地合嘴,轻轻咬了一下陶方奕脑壳上那个大蝴蝶结的边角。
咬完之后他又开始乐呵呵地笑。
陶方奕察觉到了亡胸腔的震动,他回头看了一眼。
亡立刻又把嘴巴张到最大,他抓起陶方奕的胳膊,在陶方奕的圆手上嗷呜咬了一口,随后他面对陶方奕,似乎在期待什么。
陶方奕反应了一会儿,随后恍然大悟。
他连忙捂住自己被咬过的手:“啊!!”
亡又开始张嘴闭嘴,像条咬空气的大鲨鱼。
陶方奕配合着啊了几声,随后捂住自己的胸口缓缓倒下,死了。
慕清子:……
“嘿嘿嘿嘿。”亡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娃娃的肚子上蹭来蹭去。
陶方奕也在笑,他用小圆手摸了摸亡的脑袋。
亡猛地抬头:“嗷!”
陶方奕大字形瘫在地上:“啊,死啦!”
随后他俩又开始笑。
慕清子继续沉默。
“我都说了离他们俩远点。”萧云匣拿着一盒饼干缓缓走过。
陶方奕抬起头:“你的血糖比较高,不能吃太多甜的东西哦。”
“……你就不能继续跟你的小厉鬼互动吗?”萧云匣有些不爽,她缓慢地走到摇椅边,缓慢地放下饼干,缓慢地打开一旁的电暖气。
这时候外头忽然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老太太扔下小毯子,迅速跑到窗口往外瞅。
家里的三个非人类也迅速跑到窗户那儿了。
他们聚精会神地望着不远处几个吵架的成年人。
“诶?那个是黎峻刚的妈妈黎柯吗?”陶方奕两只圆手贴着窗户往外望,“跟她吵架的那个男的是谁?”
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他们认真听了一阵。
最后终于听明白了,那个男的是黎峻刚的爸爸,而这个男人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子小小的女人,大概是男人的新欢。
“诶,你们吃爆米花吗?”亡问。
慕清子:“……这样不好吧。”
萧云匣:“来点儿。”
亡把盒装的爆米花拿过来,他们四个人,每人一盒,聚精会神地望着外头的争执。
萧云匣是个普通人类,而且她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听不清外头这些人在吵什么:“他们在争什么?”
“哦,黎峻刚的爸爸才知道黎柯给小孩改姓了,现在正在闹。”亡解释。
“诶,那挨着黎柯的那一男一女呢?”萧云匣又问。
“那是黎柯的哥哥和嫂子。”亡继续说。
“他们骂的是不是方言,我听不懂。”萧云匣有些遗憾。
亡:“没事,我研究过他们这儿的方言,我能听懂。”亡开始给老太太翻译。
老太太一会儿“噢”,一会儿“嚯”,特别投入这段故事。
而此时的亡特别乐于助人,不见半分刻薄。
陶方奕:……
虽然陶方奕觉得这样不太好,但他还是竖起耳朵在听前因后果。
其实这故事很无聊,就是男人从朋友那儿听说了自己前妻给孩子改了姓,男人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基因是有问题的,以后想要再获得一个身体健全的小孩很困难,所以直接跑来找前妻的麻烦了。
一开始两人之间的争论还算正常,可后面两个人开始计算感情债。
开始算什么爱与不爱。
“什么意思?这男的家里人也不同意他和这个黎柯结婚?”老太太不解。
这个事慕清子比较了解:“不同意,那边的两个老人有阴影,这个男的有个智力障碍的亲弟弟,还有个遗传了红斑狼疮,早早去世的亲姐姐。”
那两位老人有私心,他们不太希望自己的二儿子成家,组建一个新家庭就意味着这个世界上有了对他更重要的人和事,那自己走后,这个二儿子还会管三儿子吗?
更何况他们家的情况这么特殊,如果又多了一个浑身是病的孙子,日子不就更难过了?
当年这个男人为了和黎柯在一起,拿起刀就要把自己的手给剁了,还宣称家里人不同意他就去跳河。
所以这对前夫妻其实是一个德行?
那个男人对着黎柯展示自己曾经自残的伤口,黎柯毫不认输,也开始展示自己手腕上的伤。
他们两个试图证明自己爱得更深,而对方才是那个负心人。
黎柯的哥哥和嫂子明显有些尴尬,他们试图把话题往正轨上拉。
重点难道不是那个男人这么多年压根没带过黎峻刚,他管不了黎峻刚跟谁姓吗?
但是黎柯的哥哥和大嫂扯不回话题,因为那两个人都聊红温了。
黎柯指着自己前夫带来的那个新欢,指责对方居然敢带着自己的姘头来跟她讲感情。
“姘头”两个字刺激到了那个女人。
于是两个女人吵了起来。
最后啪的一巴掌,点燃了战火,点燃了混战。
三个非人类和一个老太太在窗户这儿围观了全程,直到警察过来。
但警察也没能把他们带走,警察试图调解,但警察的音量没有他们高,眼看他们又要打起来,警察挡在他们中间,要求他们冷静。
随后这位年轻的警察被推搡来推搡去。
警察试图严厉地警告这群人:“别动我啊!你们这叫袭警!”
有人揪住他的衣服摇晃他,要警察为自己做主。
而另一边的人也抓住了他的衣服,同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随后两个抓着警察的人重新指着对方的鼻子吵了起来。
年轻的警察:……
陶方奕眼看着年轻警察眼中的光芒慢慢消失,慢慢变得死寂。
“哎呀,这小孩真可怜。”萧云匣感叹。
可萧云匣发现亡并没有回应。
这个看热闹的好搭子此时抱着膝盖蹲坐到窗户底下了。
“你怎么了?”萧云匣询问。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自己罢了。
战斗部的预备役活很杂,他们又负责帮非人类搞定户口,又负责解决非人类的家庭纠纷,美其名曰要更多地接触不同的非人类,为以后的任务打好基础。
闻人傅是个天才,但他也曾被那些闹了矛盾的非人类推来推去。
他在脑子里杀了这些非人类千百遍,但现实里依旧只能被妖怪们推搡。
最终那位小警察谁都没能带走,只能在现场进行批评教育,显然这种批评教育的作用有限。
小警察走的时候急匆匆的,像是在逃离某种黑暗的漩涡。
黎峻刚的父亲并没有离开,他在等黎峻刚放学,他要带着黎峻刚走,不让黎柯继续养自己的孩子了。
他甚至打算直接上学校去找孩子,被黎柯的家里人给拽住了。
“待会儿我们去接孩子?”慕清子望向萧云匣。
萧云匣没给反应。
“放任那孩子回家,只怕又是一顿闹。”慕清子说。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有点担心这孩子接过来之后两拨人来我这儿闹。”萧云匣的奉献精神还没有大到这种程度,“我一个快七十的老太太,我的精神是很脆弱的。”
她把黎峻刚接过来之后黎柯真的能忍住不在口不择言吵架的时候透露萧云匣的存在?那到时候那个脑壳不清醒的男人真能忍住不闹?
“你别真让我在这儿死了。”萧云匣觉得人有时候还得自私一点。
“那黎峻刚该怎么办呢?”慕清子问。
“孩子有时候就是得自己经历经历风雨。”萧云匣离开了窗户,“我不会离开吗?我不会死吗?”
“可他现在还是个小孩。”陶方奕说。
“如果遮风挡雨做得好,人一辈子都能做小孩。”萧云匣回到她的躺椅上吃饼了,“当然,前提是每当大事发生的时候都有人接住孩子的情绪,承载孩子的悲伤。”
慕清子有些忧心。
果不其然,黎峻刚回来之后发现了自己的父亲和父亲新的爱人,他们给黎峻刚带来了礼物……一个昂贵的越野车玩具。
黎峻刚敏锐地察觉到了家里人的情绪不太对劲,他默不作声地攥紧书包的背带,低头走到了妈妈身边。
黎柯高傲地仰起头,用挑衅一般的目光望向男人。
而男人似乎被黎峻刚这一举动弄得有些难堪:“峻刚,不认识爸爸了?”
黎峻刚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到了黎柯身后。
他厌恶甚至是恐惧自己的父亲。
而黎峻刚还是个孩子,他没法掩饰自己的排斥。
在注意到他的表情之后,男人有些愤怒了,终于,他注意到了黎峻刚书包上的小吊坠。
那是个粉红色带卡通小狗图案的吊坠。
在看到这东西之后,男人像是抓到了什么天大的把柄,他指着那个吊坠,谴责黎柯把他的儿子养成了一个娘炮,净喜欢些娘儿们唧唧的东西,还不认自己的爹。
黎柯直接反咬说是男人家的基因有问题才会让黎峻刚变成这样。
她细数了男人家那些得了病的亲戚,最后气得男人直接冲上前,不过他很快就被黎柯的哥哥拦住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丢人的那个对吧?”黎峻刚轻声问。
他其实在发抖,但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
他快要憋坏了,他再不发泄他感觉自己就要憋死了。
“什么?!”黎柯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丢人!你们都嫌我丢人!”黎峻刚大声吼,“是你们自己要生的!是你们硬要在一起的!”
他的爆发明显吓到了大人。
不过大人在短暂的愣怔之后就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黎柯愤怒了:“你是说我生你还生错了?!我就该在你出生的时候一把把你掐死!”
“黎柯!!”黎柯的嫂子在黎柯后背打了一下,让黎柯闭嘴。
可黎柯已经气糊涂了,今天她本就不顺心,前夫那个混蛋带着新欢要抢她的孩子,现在黎峻刚也不站在她这边。
“好!我现在掐死你也不迟!”黎柯撸起袖子作势就要对黎峻刚动手,黎柯的嫂子赶忙把黎柯给抱紧了。
“峻刚!!你别惹你妈了!”黎柯的嫂子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今天闹得还不够吗?”
“是我闹的吗?”黎峻刚质问,他知道大人都听不进他说的话,所以他干脆跑去了厨房。
大人们以为他跑了,结果黎峻刚很快就拿着一把刀回来,他把刀往地上一扔,当啷声让即将重新吵起来的大人们安静了:“我怎么都是错,那你们随便谁,杀了我就好了!”
“峻刚!别跟着瞎起哄!”黎柯的哥哥也说。
“瞎起哄?”黎峻刚把刀捡起来,“我就知道,反正你们也不把我当一回事!”
“诶诶诶!!峻刚!”
“把刀拿下来!拿下来!!”
最后警察再一次来了,不过没有来他们家,而是去了医院。
黎峻刚的外公外婆也跟着过去了。
“你们两个畜生!两个畜生!!”黎峻刚的外公是个急性子,他指着黎柯和她的前夫破口大骂,“你们把一个这么小的孩子逼成这样,啊?!”他提起拐杖就要打人,幸好是被黎柯的哥哥给拦下来了。
不过他的拐杖还是捶到了黎柯哥哥的身上。
老头子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爸爸。”黎柯的嫂子小声开口,“峻刚没什么大事,您别太上火,别把自己的身体气出毛病了。”
黎柯在哭,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在看到血的那一瞬间,她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儿来的。
而面对医生谴责的眼神和语气,她又觉得好委屈,哇的一下哭出了声。
黎柯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觉得自己只是在努力生活。
“都说让你别管孩子管得那么紧!硬要把孩子逼疯了,逼死了,你就高兴了?!”老头子还在嚷嚷。
护士不确定要不要过来提醒这个老头小点声,总觉得这个老头的脾气稀烂。
在强压之下,黎柯终于受不了了:“你现在不也在逼我吗!我就不是你的女儿?!”
老头愣住了,他伸手指着对方的脸,手指一直在抖。
抖着抖着,老头忽然开始摇摇晃晃。
“诶,爸。”黎柯的大哥连忙扶住老头,他把老头扶到长椅上,让老头坐着休息。
而一旁黎柯的妈妈默不作声,只是伸手擦拭眼泪。
“好乱啊。”亡双手环胸,旁观着这一切。
陶方奕也偷偷摸摸用隐匿身形的术法跟过来了,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把他们顺路带过来的萧云匣。
萧云匣一直在叹气,这些人吵架的动静弄得她心口怦怦乱跳,她不喜欢这种氛围。
萧云匣看着想要去扶自己父亲却又什么都没做的黎柯,她说:“她害怕的一切都会在她身上应验。”
“什么?”陶方奕询问。
“她害怕孤独,害怕孩子远离自己,害怕以后自己无依无靠。”萧云匣说,“她想要去竭力避免……”
“已经成了执念了。”陶方奕接茬,“越执着什么,越得不到,是吗?”
“她会活得很辛苦,而跟她越亲近的人越痛苦。”萧云匣觉得这个年轻人总认为自己在被迫承担责任,她没有对自己言行负责的勇气,她的叛逆期似乎一直没过去。
“你想和她做朋友吗?”萧云匣问亡。
亡想都没想就摇头了。
“看吧,所以她没有朋友,因为和她做朋友不会是个多好的体验。”萧云匣说,“她也意识不到自己其实正在往自己最畏惧的那条路上走……”
“她的孩子还没有长大,她的父母还活着,她哥哥和嫂子的孩子也还没长大。”
能够经济独立的孩子和现在这个只能通过极端的方式表达自己想法的小学生不同,成年的孩子有选择,而且做出选择不需要付出多么高昂的代价,起码不会损害自己的身体。
父母其实算是链接孩子关系的枢纽,他们过世了,黎柯就真的无依无靠了。
至于哥哥,黎峻刚的堂姐就坐在这儿,她看向自己小姑的眼神明显不怎么友好,她大概觉得自己小姑就是家庭的混乱之源。
“其实黎柯的未来很明确,毕竟这样的例子从来都不少。”萧云匣说,“黎峻刚成年之后再也不会往家跑,等她到了我这个年纪,估计过年的时候她的哥哥和嫂子会邀请她一起跨年,但那是因为……”
“同情。”陶方奕接话。
“对的,同情,她最接受不了的同情。”萧云匣说,“可那个时候她大概不会厌恶,因为只剩这些了。”
萧云匣停顿片刻,随后她说:“给我说难受了。”萧云匣讨厌那样的结局。
她不希望这个年轻的孩子真的往那个结局去走。
可她同样清楚地知道,那个孩子不会听她这个老太婆的话。
这就是一种无奈,经验和见识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年长者的某些话就是会被当成“说教”,哪怕那个孩子活到她这个岁数有了和她一样的想法,现在还不到四十岁的黎柯也是不会认同的。
有破局之法吗?
难道让她才来人世六年的孩子去包容引导她?这太荒唐了,那个孩子都快被折磨疯了。
“唉……我实在不喜欢这里。”萧云匣垂眸。
“我们去看看黎峻刚吗?”陶方奕指了指急诊室。
众人点头。
他们悄咪咪地进入了急诊室,而坐在里头的黎峻刚看起来情绪还挺稳定。
黎峻刚低下头,外头自己家人在吵闹的时候,他甚至会晃一晃自己的腿。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干,他从前没有这样的胆子,他不敢忤逆自己的家人,他害怕更大的冲突,也害怕他们难过。
可现在听着外面的哭声,他却一点都不难受。
“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不对劲?”亡伸手敲了敲黎峻刚的脑壳,黎峻刚感受不到,只知道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陶方奕低头看了一眼黎峻刚的脸。
他伸出圆手触碰黎峻刚。
“他可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有一种自己终于控制了局面的感觉。”萧云匣说,“可能他现在觉得他妈妈终于和他共鸣了,感受到了一样的痛苦。”
陶方奕:“啊……那个暴君的疯狂好像短暂地冒头了。”
其他人:“啊?”
“他混乱的时候一直在找出路。”陶方奕说,“他下意识深挖,然后他体内又有一大块木头。”
“那该怎么办?!”慕清子问。
“得看心理医生了。”陶方奕说。
慕清子:“……啊?”
陶方奕:“这其实是心理问题造成的哦。”
“你可以出手压制吗?”
“可以,但是这个小孩又不会失忆,这样会让他觉得痛快,他很可能会来第二次。”陶方奕说,“还是得要个心理医生。”
“不过前提是能说服他的妈妈。”
萧云匣:……
她好想不管,但她的道德不允许。
自己还是太有素质了。
怎么玄学的事还得靠心理医生解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