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这可事关太子清誉!

天理是没有的,也没有一个臣子为他发声。

便是宫人给使臣们说:楚王殿下给以后的弘德帝背锅被御史骂了。使臣团也只是恍然大悟,而后见怪不怪,给君主背锅,这不是应该的吗?太正常了!

【要不说楚王是锅王呢,鹤仙让他背锅不说,臣子也理所当然把锅甩给他,锅王实至名归。】

【曹严也是,真相信鹤仙身边没有宫人?真就是陛下你只要给我一个理由,我就能顺势心软了是吧?

手一冷,肚子一饿,还不是马上就哼哧哼哧给鹤仙烤火备吃食了,哎,你们这些恋王脑,没得救。

也就运气好碰到鹤仙,顶多卡一下官职,却也多年丞相,左相右相,都是丞相嘛,还安稳退休了。

或许是因为不是楚人的原因吧,楚地的恋王脑运气好像都不太好。】

姜衡超绝轻松地坐在位置上,对嘛,他只是用零花钱想吃点好的嘛,哪里就罪大恶极了,分明是六哥不懂得收敛,才被人告了,惹了这么多事。

也就得亏楚王听不到姜衡的心声了。

【但曹严偏心是偏心,执拗也是真执拗,鹤仙都主动示弱了,曹严也自己给鹤仙找理由了,还是坚信人容易学坏,所以他仍然坚持要做这个“恶人”,根本不通融。】

“好!忠臣!”

元泰帝抚掌而叹,“你们啊,要多向曹御史学一学,怎么做一个谏臣!太子有这样的臣子,是大梁,也是这天下百姓的福气!”

太子身边,缺的就是头铁的谏臣,总是顺着太子算怎么回事儿?

【无奈,几天坚持下来,鹤仙只能认错,没收了楚王的暖房,表示将用这个暖房来培育改良农作物,用在公务之上,用火上,他也在研究其他取暖方式,争取降低成本,绝非单纯纵容楚王,曹御史这才收了手。】

【而鹤仙这句话也绝非糊弄曹严,他真的有早早让工部研究如何提高开采煤矿的安全性与技术性。】

【古代取暖的炭火,是以木炭为主,而不是煤炭。】

“快记下来!”

若是没感觉错,弘德帝定然又搞出了什么大动静。

【煤矿的开采难度是很大的,在古代主要是浅层开采,且矿井工作,安全风险很高,容易中毒或者爆炸。】

“何止是煤矿……”

采矿,都是拿命去填的。

天幕下安静了下来,就是之前跳脚着弘德帝与其他皇帝一样的百姓,也安静了下来。

【而开采之后,煤矿也是率先供应官方,用于冶铁制盐等工业需求,想要私人家庭用煤来供应,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别提古代交通运输困难,“百里不贩樵”。

且煤炭烟味大,没有木炭稳定无烟尘,所以,家庭用炭上,煤炭并不能成为主流。】

【而在楚王的暖房培育中,鹤仙就提到了用煤,只不过被楚王给嘲笑且驳回去了,但鹤仙并没有放弃。】

“现在这样,用煤炭的成本远高于用木炭的成本,你直接提,自然是个人都要笑你。”

这话,也就元泰帝能说了,换做其他臣子,保不住就像极了在讽刺太子“何不食肉糜”了。

姜衡无话可说,这确实涉及他知识盲区了。

不过六哥连煤炭开采都懂,看来让六哥纯背锅,有点浪费了,反正现在自己天命加身,二哥一脉自己都能用,六哥还不能用?

【也是因此,工部搞出来了蜂窝煤。】

天幕放出来了蜂窝煤的照片。

【相比之前的煤炭烤火,蜂窝煤燃烧时间更为持久且稳定,不容易出现局部过热或者说熄灭的情况,相较于煤炭煤球,煤灰也更少,更为省煤,部分功业用途上,也能够使用。】

而蜂窝煤的制作方式,也并不困难。

【在官方途径上,自然是可以推广的,用以提高效率,减轻用煤的成本,但却无法及时向民间推广,因为煤依旧开采困难,最根本的开采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谁说没用?煤用的途径更多了,需要用到木炭的时候就更少,到民间,木炭就会更足,价格就会更低,岂有无用之说?”

傅尚书与郑无疾交头接耳,俨然已经达成了某些共识。

【但蜂窝煤的出现,到底是刺激了采煤工艺的进一步发展。

也在两百多年后的小冰河严重时期,增产的作物,蜂窝煤的保暖,给诸多百姓续了命,也给大梁续了命。】

宫人:!

“殿下得天所授,随便玩儿一点东西都能给大梁延长国运!”

使团:??

这该死的,被动被霸凌的感觉,太心痒痒,太难受了!

何汇:大梁稳固,琉球也稳了,只是老天就不能通融通融,让他们也能看到天幕吗?

元泰帝则是抓住了关键词:“什么小冰河严重时期?”

左相同样早就抓住了重点,提前思索了一番,现在元泰帝一问,自然能马上回答,“既是‘期’,自然有其规律,周期。冰河,想来与气候,降水,河流等或许都有关联,可令钦天监针对性整理历史上的气候数据,以统计规律。”

元泰帝觉得很有道理,言之有物,“那就交给钦天监监正负责此事。”

东宫的万斐等人突然觉得肩膀轻了不少,舆论压力,突然就小了,“继续吧,虽然弘德帝自己挽回来了,我们该做的还是做。”

“殿下还是人,是人就有私心,也趁此次天幕,彻底将殿下从半空中拉下来。”

只是怎么拉,得他们来控制,不能被有心人引导。

其他人自然是表示赞同,上次天幕后,殿下就已经让他们止一止舆论了,但效果并不太好,反倒被一些百姓觉得大梁周报里混入了奸臣,要害太子殿下,他们实在是没招了。

这次的天幕,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说真的,要不是知道太子殿下的良苦用心,他们也要觉得太子就是仙君转世了,这气运,谁能不说一句天命?

【就是在当时,也因蜂窝煤的出现,言官们一改之前的态度,开始称赞陛下深谋远虑,忧国忧民。】

【也是在这次以后,鹤仙依旧每日荤素结合,朝臣都知晓弘德帝心里有数,不是真的乱来,那就够了。

当然,每年一到冬季,该弹劾楚王奢侈浪费,还是弹劾。

用曹御史的话来说,那是弹劾楚王吗?那是提醒君父行事有度!

这叫什么?苦一苦御史,骂名楚王来担?】

楚王:……

你们这群弘德一朝的君臣真是太过分了!这是欺负老实人呐!

元泰帝愉悦地饮了口茶,对比起来,他这个亲爹,只是让老六背一下小九修道的锅,可太仁慈了。而且现在,貌似也用不着老六背锅修仙了。

【但这并不代表,曹严就不盯着鹤仙劝谏了。】

姜衡:啊?还来?

【第二次曹严的严肃劝谏,是在弘德十二年的变法上,曹严这个帝党,劝谏弘德帝这一刀太重了,但是大家都知道结果,谁也无法劝住兵权在手的弘德帝,弘德帝觉得时间已经合适了,不能再拖了。

随后,江南赋税收不上,江南考生罢考。

如此情况下,百官更是纷纷跪劝,鹤仙干脆罢朝,眼不见心不烦,就在此时,曹严私下求见。】

“又是私下?”

“好歹是君上的心腹,私德方面可以公开劝,头铁地劝,但在这种政治立场上,作为君上的心腹,公开劝谏要有度,决不能和寻常御史一样死谏,不给君上面子。”

因为这是代表立场,作为帝党,私下怎么反对都好说,明面上,就必须得跟君上站在一边,不然君上要你干吗?

官场上的学问,多着呢。

一个把君父当朝骂得走人的御史,能做到右相位置上数年,最后还升了左相,君父还能让其放心教导弟子,这样的人,会是不懂变通的吗?怎么可能。

蒯谌唏嘘一声,“小扶光啊,这方面,你就比不得我~”

小扶光一边做笔记,一边随口答道:“但是你没了,我权倾朝野。”

蒯谌:……

“哈哈哈哈哈吃了那么多次亏,你怎么还不长记性哈哈哈。”十岁的瑞王姜徹笑得伏在了桌上,尽情嘲笑在扶光面前装深沉失败的蒯谌。

九岁的扶光稳住桌子,带着点心累,“看天幕吧……”

【曹严为了什么来呢,还是为了劝谏鹤仙停一停变法,先安抚下来江南,鹤仙却道:再让他们继续做大,给后人留下一堆的烂摊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勿要再劝。

曹严于殿内跪请君父缓下来。

鹤仙就问:你也要来逼朕吗?

曹严叩首说:臣绝无此不臣之心。自臣入仕以来,皆有赖皇恩,方能走到今日,又怎会不忠不义,陷陛下于两难?

鹤仙就反问:那你现在在干什么?你不就是在让朕两难吗?

重点来了,曹严泣曰,嘶,你们这些君臣,每个都有说哭就哭的技能是吧?】

百官心想:当臣子的,没点演技,当什么臣子?

【臣出身农家,乃全村举族之力托举,方能考取功名,先帝之时,自宁王入朝,监察百官,视察民情,底层百姓,无不视宁王殿下如恩人,臣亦如此。

陛下改革税制,清丈田地,抑制土地兼并,无一不是有利于百姓,臣本就农家出身,比任何人都希望陛下能成,可是陛下,太快了!

逼您的并非是臣,而是您自己,您是在将您自己逼入绝境啊陛下!】

元泰帝对此表示赞同,心中对这个能让太子无能狂怒的御史愈发的满意,天幕中元泰帝遭遇的,弘德帝也要尝尝!

他这都是为太子好啊,明君总得有谏臣做标配嘛。

【好半晌后,鹤仙才说:“一步退,步步退,朕就不信,他们真有那么多条命!”

君主头铁一心要撞南墙,曹严苦啊,只能使出文臣“逼谏”的绝招,跪地不起,只是唯一一点不同的是,他跪在殿内,没有跪在殿外,留下给其他臣子发挥的地方。

又是底层出身,没有利益牵连,又是自己心腹,一手提拔,就是逼谏也给鹤仙留足了面子,鹤仙能怎么办,这根本无法选中!

最后只能落下狠话:你爱跪就跪!

然后转身去了内殿睡觉,独留曹严在那儿跪着。

史官纪文的记录是:帝于内室久卧,辗转不寐,心忧不静。

咱也不知道史官是不是真的进去看了,反正史书上就是这样写的。】

姜衡一下就坐直了,“难不成,造谣大梁故事的是他?”

北辰殿的内室,史官可进不来,他哪儿知道的自己睡不着?还辗转不寐,心忧不静,你这夹带私货啊!

“可也不对,有些事情他不该知道。”比如什么哭求太子位之类的。

说到这个大梁故事的作者,元泰帝倒还好,反正没有《大梁演义》给他来的谣言多,其他兄弟就不一样了,谁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遭遇毒手?

晋王的脑袋瓜此刻突然聪明了,“会不会,写大梁故事的是一个,提供素材的是一个?又或者作者不止一个人,而是一个传承?”

“但这个纪文,绝对不无辜。”鲁王有个猜测没当场说出来,会不会合作者,既有父皇的郝大珰,又有九哥身边的长福?

【鹤仙说睡觉,就真的在里面一直待到了官员下值的时间,曹严不得不起身离开,不然等宫门落钥就出不去了。

但鹤仙毕竟心软,人跪了老半天呢,于是曹严是乘轿出的皇宫到的家。

为了防止第二天曹严再来,鹤仙直接暗箱操作,给曹严请了假,又私下给曹严下旨,给人禁足了。】

元泰帝颔首,“这样的臣子,不能薄待了。”

元泰朝老臣也表示赞同,弘德帝虽然有些犟,但臣子意见不同,只要有道理,哪怕不听,也不会为此给臣子穿小鞋,仁君呐!

柳树村,曹严本人已经被村里人给包围了起来。

“哎哟,咱叔翼真厉害,皇宫里都能坐轿子!”

“叔翼啊,听嫂子一句,咱别跟太子殿下对着干,你看他对你多好啊,太子殿下还是个孩子呢。”

“对啊对啊,太子殿下也是为了我们的土地呢,你就该对付那些贪官,你可不能糊涂了。”

曹叔翼:……

什么孩子?称帝多年的掌握生杀大权的孩子吗?

曹叔翼萌生了一个巨大的担忧,天幕没出现,弘德帝都犟,如今天幕都出现了,还有人不顺着太子吗?

但是,更让他担忧的还在后面:

【于是,毫无意外的,钩子文学出现了!那可是在北辰殿待了一天,坐轿子回的家,为此还请假了好几天啊!】

“噗……”

“咳咳咳!”

姜衡直接被呛到了,怎么这儿还有钩子文学?弘德十二年,他都将近四十了,曹严更是将近50了吧?不能双方是个人就嗑吧?

而其他人更是直接傻眼在了原地,这天幕这次也太直接了吧?这可事关太子殿下的清誉啊!

使团:盯——

宫人:……弘德帝,被传了绯闻。

使团:!多说!

曹严本人:……

曹严夫人:……

邻居们:哇……

百姓:哇!

【咳咳,说正经的,鹤仙此举,也让曹严彻底确定,他是劝不动了,只能与林朗私下沟通变法的进展,想着如何补救,林朗并未阻拦曹严,但仍旧全力执行鹤仙的决策,林相也是很会端水了。】

太阿顺苟合了就是。

众臣心道。

【弘德十四年,兵败捕鱼儿海,被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的鹤仙,不得不停下变法,又立太子以正国本。

曹严也晋升从一品平章政事,仍兼都察院左都御史。

鹤仙以这种方式表示,他知道错了,曹严也收到了信号,有谏言也更放肆了。】

【忠言总是逆耳的,鹤仙哪怕心知人是忠臣,但听着不开心就是不开心,若非林朗给劝住了,后期差点把人给外派了。

不过鹤仙终归是理智的,曹严虽然上面一直有人压着,但人也是右相,权倾朝野,若曹严委屈,那历史上其他的谏臣,怕不是得委屈死了。】

“君明臣贤,合该如此。”

做皇帝的,哪儿能一点委屈也不受嘛,他没有这样头铁的臣子,不也有糟心的儿子吗?还不止一个。

姜衡理智觉得是好事,内心却深知不妙,一个回忆录都不忘diss宫人侍从不尽责,这性子得多死板啊,教导主任型?

【也是因为曹严的严谨,在朝期间,倒也没出现过明目张胆的佞臣。

而在曹严乞骸骨后,佞臣就开始冒出来了,虽然有鹤仙钓鱼执法的原因在,但弘德朝最大的佞臣也就此开始大放异彩。

而这,就是我们名人榜第三位知名人士——养鹤达人廖世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