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澜一脸无辜：“可是小雪朝说他有点冷了诶。”
白雪朝也眼神纯良地看着蔺长青,活像个听老师安排的好学生，似乎只要蔺长青再说几句他就“委屈巴巴”去吃了。
被两双眼睛这么盯着看，蔺长青顿时感觉自己像个欺负老实学生的校霸。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蔺长青将被元澜扔走后又飘浮回来的变异种扇飞,扶额苦笑，“元澜你也真是的。”
小6忍不住爆笑：“哈哈哈哈青青太有梗了！”
元澜拍拍他：“好啦,走啦。”
“那走呗。”蔺长青说完又给飘浮回来的变异种一巴掌,“你缠上我了啊？”
白雪朝有点好奇了：“它在狩猎？但你身上现在没有诱捕素的味道。”
蔺长青今天吃过X8,当异能者没有诱捕素的味道时,对于变异种而言，异能者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不到快要饿死了是不会吃的，除非异能者破皮流血,散发出血液中属于诱捕素的味道。
如果这只变异种真的饿狠了,不应该只找蔺长青一个人，旁边的白雪朝和元澜也该是猎物。
“不能啊,这个变异种狩猎要抱脸的。”蔺长青这边话音刚落,那边飞回来的变异种就朝他脸来了，被他及时一把抓住,他盯着变异种难以置信道，“不是，你真要抱脸啊？”
元澜当即来了兴趣：“这个情况还是第一次见呢。”
蔺长青满脸嫌弃地抓着这只变异种,他不敢松手，但也不想这么徒手抓着，吐槽道：“我也第一次见啊。”
“难不成它嗅觉敏感？”白雪朝说着凑到了蔺长青的身后,撩开对方颈后披散的长发,用手在对方脖子旁边扇了扇几下,指尖带来的气流拂过他的鼻尖，“我什么都闻不到。”
“招气入鼻呢？”元澜玩笑道，“小雪朝这个习惯真不错，来实验室给我当助手吧。”
白雪朝顺杆爬，接话道：“可以啊。”
见状，蔺长青像防贼一样，赶紧开口扯回话题：“你们先管管我行不行！这手我是松、还是不松啊？我怕松了它直接扑我脸啊。”
“阿青你先别动哦。”元澜说着也转到蔺长青的背后，俯首凑到蔺长青后颈，他挺拔的鼻尖轻触着蔺长青颈后的皮肤，深嗅了几口气，歪着头有些疑惑地想了想，接着又深深嗅一口气。
蔺长青头皮都要炸了：“干什么呢！”
元澜问：“你什么时候吃的X8？”
“啊这个……”蔺长青露出回忆的神情道，“中午？差不多十一点钟或者多点那样吧。”
白雪朝道：“药效快到了。”
X8的药效12小时。
元澜颔首道：“确实是这样呢。”
“啊？”蔺长青也不是个蠢的，立刻就明白了两人的言下之意，“你们的意思是，它能在药效结束前一两个小时就闻到。”
毕竟药效是逐渐失效的。
“以前没有讲过——”元澜抓过蔺长青手里的变异种揉捏，丝毫不在意它令人反胃的触感，说道，“异能者觉醒后，脑上腺会发生变异，开始分泌诱捕素，同时能感知、让嗅觉器官闻到诱捕素的味道。如果脑上腺这个名称让你们感觉陌生的话，它还有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称——松果体。”
所以诱捕素既能闻到，也能感受到。
比如白雪朝的诱捕素雪中梅，既有梅花的清香味，也有大雪的冰凉感。
元澜将手中的变异种递到白雪朝和蔺长青之间：“它的体液能暂时抑制诱捕素分泌，但异能者血液中的诱捕素浓度不会瞬间归零，这就是吃了X8之后，只要放血就依然能吸引变异种的原因。”
“再说回它的体液。”元澜用力捏了一下变异种，满满的疙瘩被挤得胀大，里面的液体隐隐泛着湿漉漉的水光。
他继续讲道：“吃下X8后，脑上腺分泌诱捕素的能力会被逐渐抑制，根据异能者的体质不同，完全生效的时间也不一样，一般来说不会超过10分钟。药效达到峰值后会持续10小时左右，然后逐渐失效，整个衰减的过程会持续一到两个小时，这期间分泌的诱捕素浓度不足以让异能者和变异种闻到，直到完全失效才会慢慢被闻到。”
所以有些异能者的药效只有11小时多、不到12小时，也会有些异能者的药效超过12小时，这是因人而异的。
蔺长青此前从未听元澜这么详细地讲述X8的原理，他捕捉到重点，指着元澜手中的变异种道：“药效在10小时左右开始衰减，所以它很有可能是在药效开始衰弱后，闻到了分泌的那一丁点诱捕素的味道？”
元澜颔首：“目前来看，猜测是这样的。”
他感兴趣地捏着手里的变异种道：“但我之前解剖它的时候，没觉得它的嗅觉器官有什么特殊。好想立刻把它带回实验室再研究一下呢，不过要先完成跟小雪朝的赌约才行。”
白雪朝想到，如果元澜能研究明白它为什么能闻到，那以后吃了X8的异能者只要不是在药效的巅峰期，就会被检测出来。
如果利用好这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差，可以杀吃了X8的异能者一个措手不及，一瞬间能想到的应用场景太多了。
收回思绪，白雪朝道：“想完成赌约就跟着我走。”
说着，自己打头沿脚下的路往前走。
蔺长青赶紧追上，他不想走在最后一个。
元澜慢悠悠地坠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边不停地揉捏着手里的变异种，一边说：“小雪朝找不到，可以认输哦。”
白雪朝拨开旁边的灌木丛跨进没有路的林子，冷漠道：“我还没怎么找呢，认什么输。”
蔺长青跟着他跨过去，问道：“你们有约定好多久找不到算输吗？”
“没有哦。”元澜的手好像闲不住似的，拎着变异种的其中一根手指将它来回甩，“但应该是天亮前吧？如果找了很久还没找到，小雪朝会好意思继续吗？”
白雪朝弯腰捏了一点地上的土，在指腹捻了捻，清冷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可以找到天荒地老。”
“是吗，那完蛋啦。”元澜的双眸中含着点笑意，语气轻松，显然并未把白雪朝的话当真，“看样子我要跟着你熬到天荒地老了。”
他已经看出来，白雪朝是有目的性地寻找着什么，可能要不了多久真能找到黑石头。
“喂喂，你们两个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蔺长青长叹一口气，语气有些忧愁，不知是真这么想还是随便说说的，“放过我吧，据说子时是肝脏排毒的时间，这个时间要进入深睡眠状态才行，不能熬夜。”
白雪朝说：“肝脏随时都在排毒。”
元澜跟着说：“没错，难道你不睡觉，肝脏就不排毒了吗？”
白雪朝继续说：“我不信你不熬夜。”
元澜点头：“阿青经常熬夜呢。”
“好好好，我说一句，你们两个轮流怼我是吧。”蔺长青木着一张脸，“不嘻嘻了。”
小6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嘿嘿嘿桀桀桀，青青好可爱哦。”
白雪朝选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路，他们三个脚底踩着碎石爬山坡，不时还要拨开挡在前面的灌木丛，硬生生走出了一条路。
蔺长青不禁道：“我感觉，我在参加变●计。”
小6估摸着白雪朝get不到这个梗，赶紧科普：“变●计简单说就是城市孩子和农村孩子互换生活体验一下。”
“我又没让你干农活，爬个坡就不行了？”白雪朝听完小6的话，故意讥讽蔺长青。
但实际上，他的体力已经有些不支，说完这段话便张着唇轻轻喘息，接着俯身捻起一把地上的土。
蔺长青抓住机会反唇相讥：“至少我没你喘得这么厉害。”
“嗯，我不行了。”白雪朝爽快承认。
这下给蔺长青整不会了。
元澜温和又带着甜腻的嗓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语气揶揄：“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我不会死要面子，说不行了就是不行了。”白雪朝扭头看向身后的蔺长青，道，“你说是吧，蔺长青？”
蔺长青又不嘻嘻了：“我行得很。”
白雪朝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你这么行，背我走一会儿吧。”
蔺长青挑起一边的眉，指着自己：“我？”
小6激动地搓搓代码小手，无声默唱：新的cp已经出现，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对。”白雪朝拿话捧着蔺长青，但怎么听怎么有点阴阳的味道，“你可是天启会的六位干部之一啊，高等级异能者，爬个小山坡不在话下，应该不会就差我一个人的重量吧？”
白雪朝口中的“小山坡”是天启会所在的这座山，这可不是小山坡的程度。
这时，元澜在蔺长青身后举起手挥了挥，语调轻快道：“看我看我，我可以背小雪朝哦，完全没问题~”
也不知道他是在助攻白雪朝逗蔺长青玩儿，还是真这么想的。
蔺长青明知道是个激将法，却还是得往坑里跳，毕竟他也不能亲口承认说“我不行”是不是，只能叹气道：“行，背你。”
他说到做到，转身背朝着白雪朝等人上来，还颇为“贴心”地补了一句，嘴上不饶人：“看在你喘成手拉风箱的份上。”
白雪朝：“？”
他喘得也没有这么厉害好不好。
元澜撇了下嘴道：“小雪朝怎么不选我呢？”
白雪朝搭着蔺长青的肩膀跳上去，视线扫过元澜手里揉捏的变异种。
这一路上元澜的手就没闲下来过，此时那只变异种已经被对方蹂躏得奄奄一息，仿佛一滩融化的、挤着密密麻麻疙瘩的胶泥。而且可能是这只变异种的特性，它原本灰扑扑半透明的颜色在这段时间里变得更深，灰中还有些绿。
如果说之前看起来像把透明胶和灰土揉在一起，又麻麻赖赖的一只手很掉san，那现在就像是发霉的菌，视觉效果更“佳”。
他言简意赅道：“恶心。”
闻言，元澜保持微笑：“……”
“噗嗤咳咳咳……”蔺长青憋笑憋得很痛苦，给自己都憋咳嗽了。
感觉到身后背着的人因为自己咳嗽的动作在往下滑，蔺长青用小臂勾在白雪朝夹着自己腰两侧的膝盖窝下方，将背后的人往上颠了一下，背稳了。
下一秒，元澜似是要故意恶心白雪朝，托着那一滩发霉胶泥就扑过来了，笑眯眯道：“仔细看看，其实还挺可爱的！”
白雪朝瞪大眼睛看着元澜手里那一滩玩意来了，抓着蔺长青的衣服使劲晃：“快走快走快走！”
那玩意要是沾衣服上，他衣服都不想要了，这跟衣服泡进了发霉的菜汤里有什么区别。
在白雪朝摇晃蔺长青的同时，蔺长青也已经跑起来了，因为他也在听到声音下意识回头后看到了，觉得恶心。
蔺长青边跑边喊：“你别过来啊啊啊——！”
他穿的这身衣服是私人定制，上面的刺绣图案可是纯手工，即使有钱也要等待一段时间才能拿到的！
于是，在手拿“衣服杀手”的元澜的追逐下，蔺长青背着白雪朝一路狂奔，逃命似的。
“等等，往左边跑！”白雪朝抱紧了蔺长青的脖子，给对方来了个锁喉。
他有理由怀疑，元澜和蔺长青在演他！
白雪朝原本想走的路线是从左边走，绕到天启会那座城堡的左斜后方，如果他推测的没错，黑石头就在那个方向，而蔺长青直奔着城堡去了，跟他想去的完全是俩方向。
“咳咳！”蔺长青脚下一转就冲去了左边，抬手拍白雪朝的手臂，“你要勒死我啊活爹！”
白雪朝见他听话，松了手臂的力道。
“哇，你这没听话就锁喉的习惯是哪里来的啊。”蔺长青跑得飞快，鬓边的黑色碎发被风扬起，他边跑边吐槽，“把我当狗训呢？黑暗组织都这么以武德服人的吗？”
他也不用白雪朝回答，自顾自就把话接下去了：“看段星止之前那个上来就干我的样，你们确实一脉相承。”
小6桀桀怪笑：“上来就干，哇哦~星星和青青这对邪门cp我嗑了！”
白雪朝：“……”
来者不拒啊你。
蔺长青继续吐槽道：“那哥们好悬没把我干死，差点被电成焦尸了，多亏我当机立断，断臂求生……”
这时他们身后传来元澜那特有的温柔又甜蜜的声音：“再给你们三个数——”
“三个数干嘛，停下？”蔺长青嘀咕道。
“数完三个数，我就要把它扔出去啦！”元澜做出将变异种投掷出去的准备动作，依然追在他们后面，笑着倒数，“3——”
蔺长青叫道：“等等！”
元澜把这滩恶心的东西当投掷武器用啊？？
元澜没听，继续倒数：“2——”
蔺长青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道：“白雪朝你知道龟壳吧乌龟为了保护自己会缩回壳里你再看你自己待的位置像不像龟壳我先说一句对不起了兄弟！”
他一口气说完，元澜慢悠悠折磨人的倒数也刚好结束：“1！”
“你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好吗。”白雪朝颇为无语，扭头望着朝他后背而来的那滩发霉胶泥，松开了环着蔺长青脖子的手臂。
他往后一倒，整个上半身仰了下去，全靠膝盖窝勾着蔺长青的手臂挂住。
于是，那滩变异种正中蔺长青的后背。
蔺长青身形一滞，停住了脚步。
白雪朝双手撑着地面，腰腹略微使力向后翻，两腿顺势翻了过去，双脚依次落地，他掸了两下根本没沾到东西的衣服。
元澜笑着鼓掌走上前：“恭喜阿青中奖啦！”
蔺长青哭丧着脸脱掉了自己中式风格的外套，看了眼背后的样子，闭了闭眼睛，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这件衣服的背后有满贯的刺绣，流畅的祥云纹如流动的气，栩栩如生的仙鹤展翅飞在祥云间，非常精美。然而此时此刻，部分仙鹤和上方沾着一大滩灰绿的胶泥，搭配着图案看起来像一轮发霉的太阳。
蔺长青幽幽道：“元澜，第二件了……你今年废了我两件工期小半年的衣服了，你跟我定制的衣服有仇是不是。”
白雪朝忍不住重复：“工期小半年？”
蔺长青把衣服翻过去给他看，笑容有些凄惨：“苏绣，双面异绣。”
只见这件衣服的内侧与外面是截然相反的刺绣图案，外面的祥云纹在这一面变成了海浪，仙鹤变成了鲸鱼，可惜鲸鱼一部分的脑袋被灰绿的黏液浸透了，绣线被染了色，看起来一言难尽。
白雪朝这才第一次仔细看蔺长青这件衣服，正面背面都有刺绣图案不说，边缘也有刺绣的暗纹，作为可以双面穿的衣服，没有任何缝边的痕迹，更别提线头了，低调又华美，就算看也能看出来要花大量的时间。
“我错啦，赔你一件一样的~”元澜爽快地认错，态度良好。
蔺长青夸张地抽泣一声，开始假哭：“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时间的问题啊！”
“知道啦，新年的时候肯定给你。”元澜甩了甩手上残余的变异种黏液，“上次被染色那件不是两个月就补给你了嘛，这件也一样，我另外再给你定制一件赔礼道歉可以吧。”
蔺长青立刻变脸，笑容满面：“好嘞！”
他搓着手：“我那个图册上还有三套衣服没做完，东方宁只接你的单，要不你……？”
“阿青太贪心了吧。”元澜笑着，但没有拒绝，只是说，“那要问她的意愿了。”
蔺长青说：“你提，她肯定愿意啊。”
元澜金灿灿的眸子转向一旁站着的白雪朝，忽然说：“给小雪朝也做一套吧，当做新年礼物。”
白雪朝：“啊？”
蔺长青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之前我看到她家双面异绣图册上有个雪中梅竹图，绣完正面是寒梅傲雪，翻过去是雪压竹枝，挺适合白雪朝的。”
白雪朝举手：“等等？”
这俩人怎么当他的面就玩起《奇迹雪雪》了？
蔺长青见白雪朝一脸懵，主动介绍道：“东方宁是苏绣世家的传人，绣工特别好，同时她也是个治愈系异能者。在木大小姐加入天启会前，我们经常合作的治愈系异能者里就有她一个。她的异能可以操控绣花针，所以刺绣的速度超级快。”
怪不得小半年的工期在她手里只需要两个月，这是有异能辅助啊，说不定实际上两个月也用不着。
不过白雪朝觉得东方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这时小6突然开口：“嘻嘻，这不是你亲戚吗？”
白雪朝：“嗯？”
小6欠打道：“你是东方不败啊哈哈哈哈！”
白雪朝：“……”
有时候他真想刀了自己的系统。
白雪朝没接小6的话茬，被它这么一打岔，他也没想起来东方具体是在哪耳熟的，便道：“随便，我对衣服没什么追求。”
小时候都是柳惊春给他打扮，虽然他的审美有因此受到影响，但长大后终究不是完全沿用柳惊春的穿衣风格。他也很少去哪里定制什么衣服，这些年来都是柳惊春不断往他的衣柜里塞新衣服。
等等，想起来了！
白雪朝问：“这个姓东方的苏绣世家是不是有个品牌？”
“是啊，还挺有名呢。”蔺长青说，“叫金叶子，你听过吗？”
白雪朝恍然大悟：“听过。”
当然听过了，他还见过。
柳惊春有两套汉服就是在金叶子定制的，刺绣非常华美，当然价格也很昂贵，在衣服不起眼的角落有一片金色叶子的刺绣品牌图案，他当年也只是一看一过，所以没什么印象。
重点是，这个品牌竟然跟天启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白雪朝心道，很好，回去就告诉惊春姐姐。
元澜微微弯着双眸道：“那就这么定啦，晚一点我去联系宁宁。”
白雪朝的视线扫到蔺长青手里随意拿着的衣服，发现了什么，问道：“这个颜色怎么越来越深了？”
现在的颜色像发霉了好几天。
蔺长青有些嫌弃地“噫”了一声，直接将手里的衣服扔到地上：“被这个染色就洗不出来了，扔了扔了。”
元澜望着白雪朝道：“我说是氧化了，你信吗？”
“……信吧。”白雪朝表情木然。
所以他们吃的X8，都是由这个不知道什么遇到氧气就会变得像发霉一样的玩意儿做的，是吗。
哦，严谨点，是这玩意儿的体液，就亲切地称呼它为“霉汤”吧。
白雪朝努力不去回想这玩意儿的样子，不然影响他以后吃X8，真的，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元澜突然问：“小雪朝要认输吗？”
“我找到了，为什么要认输。”白雪朝跺了跺脚下的地面，感受着这里的土质，陈述道，“就在这附近吧。”
“是哦。”元澜歪了下头，就这么承认了，并没有故意绕圈子影响白雪朝。
白雪朝在周遭一边走一边观察。
天空浮岛的地形很多变，并不完全遵循自然规律，比如他们这个位置处于山侧，前方上空是悬崖峭壁，脚下是一片砂石，旁边有河流，砂石地外是一层层逐渐大块的碎石，最后过渡成千姿百态的岩石，再被植被覆盖。
他停在河边的一处砂石地，蹲下去捡起表面几颗碎得不能再碎的黑色砂砾，笃定道：“这个就是，大块的在下面，对吧。”
在夜色中，这些还没有米粒大的黑色晶体几乎与地面的砂石融为一体，几乎没什么两样，很难分辨出来。
这应该就是元澜说天亮前找到的原因，因为天亮之后，这些黑色晶体会明显许多，但也可能以为只是普通的黑砂子。
“小雪朝很厉害呢~”元澜笑着为他鼓掌，似乎并不在意白雪朝赢便意味着自己输，更像是藏起来的玩具终于被小伙伴找到了，开心地分享，“挖开表面那些砂砾就能看到大块的了。”
蔺长青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发现的？”
白雪朝大方说出自己的思路：“黑石头是晶体，元澜一直在研究这个，需要不断开采，但我没在天启会看到大型开采的矿洞，不过整座岛都是异能的产物，也不能太按常理。所以我猜可能是砂矿，随手就能填平，不影响……整座岛屿的美观。”
“噗。”元澜不禁笑出声，黄金般的眼眸含着满足的笑意，感叹道，“小雪朝怎么知道，我为了美观每次采完都填砂的？看来很了解我了呢。”
蔺长青诧异地瞪大眼睛，喃喃道：“boss这么奇葩的思路，竟然还能被人说中……”
当初他发现元澜顺手就用异能把河边的砂石地填回原状，不解地问了原因后，觉得奇葩极了。
其实就算挖完放着不动，水流不断冲刷着也能逐渐恢复一部分。
但元澜不，他就要挖完立刻弄回去，像有强迫症似的，但他实际上又没有。蔺长青思来想去，觉得元澜就是闲的。
“不，我不奇葩。”白雪朝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有点阴阳怪气，“我只是觉得元澜的审美有一套。”
毕竟谁把人做成标本还装义眼啊。
再看看这里，有河有砂有岩石，在异能的形成下一层叠着一层，很紧凑，就像特意设计过的画，挖空一块不管会很丑。
蔺长青表情一收：“那没事了。”
白雪朝继续讲：“既然确定是砂矿，那就找符合条件的地方，喏，这里也算是冲积砂矿了。”
蔺长青想了想道：“但我们这里混搭风，主打一个想要什么景就弄，光是大大小小的河和溪流都弄了四条，湖泊也有两个大湖，你怎么确定是这条河的？”
“我猜的，原因很简单。”白雪朝拇指比划了一下山腰处的城堡，准确说是城堡边的高塔，“这边离元澜的实验室更近。”
反正整座浮空的岛屿都是异能，把东西换换位置，换到离自己更近的这一边怎么了。
闻言，元澜低笑几声，给予肯定道：“哈哈哈哈……是这样没错，原本生成在另一边，我让陶儒挪到这边了。”
白雪朝拍拍蔺长青的肩膀：“有时候呢，事情比你想象的要简单，别想复杂了。”
蔺长青：“……”
与此同时，元澜蹲下身，手上缠绕覆盖着一层傀儡线，徒手挖了两下地面堆积的砂石，便有一块拇指大的黑石头露了出来。
他抠出这块黑石头丢向白雪朝，再顺手把挖出来堆在一旁的砂石扒拉回去。
白雪朝接住元澜扔来的小块黑石头，拿在手里端详片刻，可惜他手腕戴着X手环，并不能确切感受到黑石头对异力有什么影响，这东西在他手里现在就像个展览品，只能看看。
既然黑石头都已经找到了，蔺长青拍了拍手宣布道：“好了，白雪朝赢了。”
“可惜呢。”元澜弯着眸子感叹道，“要是我赢就好了。”
白雪朝语调平淡：“没看出来你多想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