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稀奇无比地歪着头, 看着明光。
她的小金乌可向来是公认的握瑾怀瑜,云中白鹤, 骂脏话?
碧桃在他的口中连一句“混账”都没有听到过。
现在竟然字正腔圆地骂起她是“王八蛋”。
这一句王八蛋的杀伤力真的很大啊。
大到什么程度呢?
大概就像你将一头凶狼逼到了绝路之上,他凶性被彻底激发对你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你的手上。
你以为你的手要被咬穿了,要断掉了。
等到“凶狼”松口的时候你一看……除了口水连牙印都没有。
碧桃忍俊不禁。
她圈着明光的脖子,捧着明光的脑袋,对上他再也藏不住委屈的双眼,轻轻地在他潮湿的眼睫上落下轻吻, 左右各一下。
明光浑身发红,情潮突兀而至,退去却没有那么快, 他余韵仍在, 尤其是两人如今如此亲密相拥……他余韵未去,情波又起。
无论怎样调动仙灵, 都压抑不住。
明光运转金灵, 要将碧桃震飞出去。
这一招明光总是屡试不爽。
毕竟他天生天仙, 后来又是玄仙,加之地位斐然, 只要他不想几乎没有人能够近身。
从前的碧桃也不可以。
但是这一次他没能成功。
碧桃早就对他有所防备,在他的金灵爆体而出之时, 碧桃的周身木灵也汹涌而荡。
不给他任何逃避退缩的机会。
两人本就相克的属性撞在一起, 整个内室卷过双色狂风。
明光所有的情绪因为这一份光着腚的“无能为力”, 从他重重掩藏的身体中,生生被挤压出来。
他双手抓住碧桃的肩背,仙灵震不开她,企图用蛮力把她从身上撕下去。
碧桃这时候却贴在他的耳边开口:“人间四十年, 我想你都快想疯了。”
“你难道不想我吗?”
明光原本向外推搡的力度,就这么被轻飘飘的一句“你难道不想我吗?”给击得溃不成军。
他的肩颈甚至微微地战栗起来。
像是自己和自己较劲。
他怎么可能不想她?
明光虽然没有在下界待够四十年,可是相比碧桃那时时刻刻都知道归天之后就能见到明光的笃定。
明光那二十几年之中,每一夜每一日,都是在天人五衰的无力,遍寻不到她带本我意识的魂体的绝望之中度过的。
那是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都不敢忘记,不敢放松的恐惧。
越是害怕她会落在别人手中,就越是会不受控制地去想一些根本无法接受的结果。
他的心在这样的火焚之中,生生炙烤煎熬了二十余年。
他想她想到望穿秋水,五脏化石。
可到头来却发现一切都是骗局。
哪怕到了如今,小桃枝也不肯和他好好地聊一聊,勾着他,引着他沉浸在这沼泽一样的情谷欠之中,试图混淆他的理智。
把一切都含混过去。
他如何能不恨她?
他真是恨死她了。
可是随着扶着她肩膀的双手握得更紧,那力度却从向外推,改为了狠狠地向里拉。
“咚”地一声,那是属于两个人的骨骼血肉狠狠相撞的声音。
他把碧桃紧紧地,死死地搂进怀中,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揉碎了。
可他撕裂从小到大奉行的礼教和规矩,遵从自己内心,将她搂抱满怀所带来的充实和饱胀,短暂得就像天空之中绽放的焰火。
不够。
这样还不够。
明光深看还带着轻浮笑意的小桃枝,并没有去亲吻她,而是低下头,含恨带怨,一口咬在了她的肩颈之上。
恨不能将她的血肉都生生吸食殆尽,这样或许两个人就能够再不分离,合为一体。
这样他不必仓皇寻找,不必辗转反侧,不必体会失控和绝望轮流交替的无措无能。
也不必总是担心,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就要去找什么别的人!
“啊!”碧桃这一次是真的猝不及防。
肩膀被“凶狼”叼住,她疼得下意识后撤,微微向后仰起头。
脆弱的命门颈项,就这么暴露在了明光那怒火冲天的金瞳之中。
他松开口,又一口叼住了碧桃的喉咙。
让她什么东西都吃!
碧桃遭遇“生死危机”,本能地将木灵倾泻而出。
花瓣犹如喷薄的洪水怒涛,眨眼之间将两人淹没。
而明光也因为理智全无,小孩子一样说不过直接上嘴泄愤,金灵彻底失控,狂风一样向木灵卷了过去。
一时间屋内的陈设几乎被两股属于玄仙的强悍仙灵尽数绞碎。
他们两人却还抵死钳制着彼此,以恨不得将对方活活扼死在怀中的力度相拥。
他们的衣物也在凛冽仙灵所化的钢刃之中尽数烟消云散。
而后一同滚入了床铺的里头。
正在这时,满室暴虐的仙灵,导致重重叠叠的阵法再度被触动。
两股仙灵化为了三股,在整个屋舍之中疯狂地翻搅厮杀起来。
所过之处,宛如钢刀战车,连地面铺陈的白玉石,都被掀起击荡粉碎,扬了一屋子的玉尘。
被桃花花瓣裹缠着的金灵,因为得到了阵法的填充,骤然之间壮大起来。
竟是从那些无所不在的花瓣之中抽身,化为了一只金乌,震动着硕大的双翅,一扇,就将整个屋子的花瓣给扇得四散奔逃。
床榻被玉色烟尘笼罩在一片朦胧混沌之中,明光脊背起伏震颤犹如他金灵所化的那只金乌,偌大的双翅和身形,简直遮天蔽日,俯冲时的狠厉,恨不得同身下之人同归于尽!
屋子之中天塌地陷,若不是有阵法撑着,将肆虐的范围笼罩在寝殿之内,玄晖殿简直要化为废墟。
金灵所化的金乌怒张双翅,仰头清啸。
但是这短暂的“得胜”,却未能持续多久。
很快那些被金乌翅膀的罡风卷到地面的木灵花瓣,在地上化为一条鳞甲密布的长蛇,嘶嘶而起,直蹿了三丈来高,一下子便卷住了正在引颈傲然的金乌鸟。
长长的蛇尾寸寸绞杀,金乌鸟试图振翅,但是翅膀也已经被尽数扭得变了形状。
很快,金乌鸟便被巨蛇扭绞在地,几近窒息。
碧桃也同她花瓣幻化的花蛇一般,整个人攀附绞缠着她梦寐以求的“金乌鸟”,五指指甲嵌入他蓄力弓紧的背脊,拉出道道鞭挞一般的赤色长痕,不甘示弱也一口咬在他的喉骨之上。
明光和地上的金乌鸟,一同发出了濒死一般的悲鸣。
而尽职尽责的阵法,再度感知到了“主人”的危险,金灵如雨倾泻而下。
金乌鸟力量再度回归,重新振翅,一脚将长蛇蹬飞,而后竟是凌空飞起,带动满室罡风形成漩涡,直冲花瓣长蛇。
花瓣长蛇被掀翻,落地才刚刚翻了个身,金乌鸟便追来,尖锐的足爪一下按在花瓣长蛇的蛇头之上,将她按得无法翻身。
碧桃的头埋在枕头之中,后颈的大掌犹如难以挣脱的锁扣,固定着她,她弓着腰背像地上的花蛇一样,只能疯狂扭动长蛇躯体,却无法挣脱猛禽利爪。
但是花瓣长蛇不甘如此被金乌鸟钳制“击杀”,很快轰然解体,眨眼之间又重新聚拢。
这一次,她未曾化身为花蛇,而是化为了一个偌大“蚌”,像一块巨石,从天而降,一下子砸在了金乌鸟的脊背上。
将他砸得当场趴伏在地。
这次居高临下者变为碧桃,她傲然俯视,看着被她的巨蚌压得无法翻身的金乌鸟,只能蹬动无力的一双长腿,震荡着腰身和翅膀,企图再度翻身。
金乌鸟在漫长的挣扎之后,濒临脱力,可是那该死的阵法,再一次来补充金灵,让濒死引颈的金乌鸟又重新焕发了活力与生机。
它再度借着翅膀翻身,将身上巨石一样的蚌掀翻在地上,而后以庞大的利爪抓住了那蚌壳。
将其竖起,而后低下头,尖锐的鸟喙对着紧闭的蚌壳边缘处猛啄!
“铛铛铛”金石一样的声音荡开。
那巨蚌坚硬无比,闭合之处却终有缝隙,遭受鸟喙攻击之后,不可抑制地敞开了缝隙。
而后被金乌鸟看准时机,径直啄到最里面的蚌肉,撕扯而下,仰头生吞!
轰然一声,桃花花瓣凝化的巨蚌,也崩散了。
金乌鸟又胜一局!
它疯狂地振翅,骄傲地仰头,巨大的羽翅扇动,盘桓在屋内,像一个获胜之后,巡视领地的鸟王。
但是它并没有发现,那被扇飞在角落的,看似绵软失去了所有灵气的花瓣,正在悄悄地聚集。
终于,在窗扇透出了第一缕天光之时,那洋洋洒洒的花瓣从废墟之中聚集到一处。
化为了一个巨大的猛兽——身着桃花铠甲的狸奴!
在金乌鸟自认得胜落地,收起羽翅的时候,蛰伏在暗处的狸奴一个猛扑上前,一口就把金乌鸟的翅膀给扯了下来。
而后三两口,就把金乌鸟整个吞入腹中。
之后还优雅地舔了舔爪子。
那阵法不知道第几次赶来,却遍寻不到需要它补充灵力的“主人”。
只好悻悻离去。
而床榻之上,明光爬起来。
两个人的长发都湿漉漉的,缠在一处,碧桃笑着说:“你将我们结发的小布包扔掉了,这也算是结发吧?”
明光垂眸看了一眼,跪坐起身。
手一撑,撑了个空,差点从床上翻下去。
床板只剩下一半儿了。
不仅是床板。
木栏杆,床幔,连被子都像是被狗啃了,也不知道是他们两个谁撕的,谁难耐之时砸碎焚化的,反正……倒是和这屋子里入目的一片废墟十分相得益彰。
碧桃赶紧扶住明光,懒洋洋地看着他笑。
“你说你,这些栏杆都是你捏碎的,捏栏杆就算了,你在床上挖洞干什么?”
明光:“……”
他红着耳朵起身,随着他的动作,后脊上积蓄的汗水,汇聚在脊柱凹陷之处,小河一样滑落。
他一声不吭,迤逦着散落到小腿的长发,默不作声去自己硕果仅存的用具之一……衣柜里面翻找出了法袍。
一口气给自己捏了三十几个清洁咒,才把法袍穿上。
穿上外衣,他对着半拉镜子仔细整理衣物仪容。
这镜子他平时基本上不照的。
可是……他今天出门之前,一定要仔细看看自己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可见人的。
一双斑驳的盖着数不清的“印章”,宛如遭受了望潮兽吸盘绞杀过的手臂,缠上了他的腰腹。
明光动作一顿。
回身,低头看着碧桃,开口声音有些微喑哑。
这次不是刻意压出来的,是真的哑了。
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脸都红了。
他把声音压得很小,耳语一样说:“银汉罟上催得太急了。我得去参与罪仙判罚之前的最后审问。”
碧桃当然知道,明光下界竞赛一场,本就积压了很多公职。
但她就是缠着人不想放。
她只恨不得和明光关在一起,三年不出门。
明光低头看了碧桃片刻,显然也是与她一对视,就失去自我控制力。
低头先用鼻梁蹭了她的额头片刻,忍无可忍,捏住她的下巴亲吻上去。
又重又凶,两人间根本未曾熄灭过的“大火”,像见了狂风,呼啦一下就掀了天。
碧桃被抱在残破的梳妆镜前,明光下巴压着她的肩膀,寻着昨晚上咬得最狠的一个牙印,又咬了一下。
不过这次没用力,像上药一样,用柔软的唇,一点点地擦过。
“哗啦啦——”
本就没什么东西支撑的,摇摇欲坠的梳妆镜,终于还是不堪受辱,从镜框里面跳到地上“自尽”了。
摔成了好几瓣。
但是每一瓣儿,都映照着一片簌簌抖动如被狂风卷动的落叶一样的法袍一角。
正午。
明光好歹在废墟里面,把自己收拾出来了一个人样。
他点开银汉罟,上面密密麻麻的催促和疑惑,简直让他头皮发麻。
那双手臂又缠上来。
明光都不敢回头看。
他到底在干什么?
他从昨夜就停滞坍塌的脑子,此刻总算是一丝残存的理智,奄奄一息地从废墟里爬了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
他到底都干了什么啊?
他们之间不应该这样,至少不应该连一句话都没说清楚,连婚都没成,就这么……
但是腰腹上的手臂晃了他一下。
明光开口却是:“真的不行了。”
“不是我不行……”他脑子还是一团没泄干净的浆糊,不知道自己找补这一句是要干什么。
果然听到了身后传来贴着他后心处的笑声。
明光硬着头皮说:“是我必须去……都在等着我呢。”
碧桃松手了。
她真的吃很饱了,都有点撑。
撑得站起来满月退都淋漓不尽。但是人这种生物很奇怪的,有时候明明吃饱了却还是贪得无厌。
明光察觉到腰间一松,松口气的同时,却感觉一阵难言的空荡。
他回头看向碧桃,像看到了一幅暴雨摧花图,开到荼蘼的桃花遭受了一场狂风暴雨,此刻花瓣零落,满树满地泥泞不堪。
明光登时气血又乱了。
他闭上眼,否则今天很难走出这屋子。
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碧桃裹得严严实实。
只露出一张熟透的春桃儿般的可爱脸蛋。
看一眼。
想吃。
感觉吸一下,薄薄的桃子皮就会破掉,然后那数不尽的甜蜜桃汁,就会尽数充斥口腔被他吸取。
明光赶紧挪开视线,本能吞咽了一口口水。
催动体内的金灵化刀,肆虐在经脉里面撞了三圈。他才恢复正常,手掐着自己拢在碧桃身上的外袍领口,不允许她再泄露一丝一毫的春意。
微微拧起眉心,看着她嘴唇动了下。
却没说出来话。
碧桃仰头看着明光哪怕穿好了衣物,却始终红痕未退的眼尾。他皮肤白,肌肤莹润如玉,眼周血色不像是正常的红晕,倒像是细细的血管都因为过度刺激破了。
蛛网一样爬到面颊之处。
碧桃光是看着那些红痕,双腿软得好似面条。
想到明光这张肃冷刻板的脸,沉浸无法自拔的痴迷模样,赶紧也把眼睛错开。
不行不行。
哎哟。要老命了。
她不是未曾尝过“果子”的人了。
对卫丹心,明光的一部分,她可以游刃有余,进退有度。
但对着明光……碧桃也深吸一口气。
她也算是体会到了何为魂飞魄荡,欲壑难填。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此刻却一个看向左边,一个看向右边。
无形的空气却像是蔓生出了数不尽的丝线,把他们死死捆在一起。
藕丝一样斩不断,理不清。
让他们互为彼此的提线木偶。
又是半晌,这样僵持下去天都要黑了。
明光要是缺席审问,其他的下属倒还好说,没人敢没有他的命令就找到玄晖殿来。
可是碧桃想起坤仪左将军最近都在九天。
要是等会儿两个人黏黏糊糊的,被万界天道给逮住……碧桃害怕明光羞耻得当场自绝。
于是他们好容易把彼此撕开。
碧桃自己拢着衣物,看着窗户说:“咳……我那什么,一会儿也得回苍生殿,我银汉罟上也一堆人找我呢。”
明光本来要走了,闻言脚步一顿,神色难言看向她。
碧桃连头都没回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说:“放心吧不去找朱明,是占魁给我发消息,说冰镜在找我。”
明光克制地“嗯”了一声。
他迈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
但是很快又回来了。
碧桃听到凌乱脚步声,诧异地回头。
就见明光像一头牤牛一样撞过来。
用能杀了她的劲儿抱了她一下。
然后大掌拢住她的下颚,把她给捏成鸡嘴,再对着“鸡嘴”狠狠一嘬。
然后身形一闪,化灵消失。
碧桃:“……”
她甜蜜得到底是没站住,跌坐在地上,抿着嘴,坐在废墟之中笑。
但是等她找了一身明光的衣服,好歹把自己收拾利索。
一出门,一拍脑门。
“坏了!”
明光迟到了大半天,终于出现在囹圄宫,一进门,万籁俱静。
倒不是因为他迟到,他晚来,那些古仙族以为他是故意给他们下马威,幽天的功德仙位更是喜闻乐见。
但是这次罚罪之前的审判,不光古仙族和功德仙位在,还有仙长们。
东王公、西王母、朱明仙督、天地水三官,甚至还有万界天道坤仪。
明光让他们等了这么久,简直大逆不道。
可是众人万马齐喑,也不是因为这个。
而是明光和碧桃两个人昨夜“仙灵大战”难分胜负,他们……都沾染了太多对方身上的气息,甚至仙灵都混成一团了。
光顾着把身上能盖住的盖住,衣领子系到脖子下面,却忘了清理混在一起的仙灵!
仙界本也没有什么元阴元阳的说法,修为越是高的仙位,越是会自行屏蔽这种失礼的窥探。
再者说仙界仙位,本也没有不成婚就不能厮混的说法,平素若是谁和谁有了点什么,根本没有人会去在意。
可偏偏是明光。
这个把德行和教条刻在骨子里的“未来仙帝”,迟到了大半天,身上带着另一个人未尽的气息和仙灵就招摇过市。
这和向众人宣布,他刚和碧桃在床上滚完,在“百忙”之中拨冗而来,没有任何的区别。
坤仪左将军修为何等高深,能一眼洞穿身魂,看一眼自己儿子经脉之中混杂的大量木灵,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东王公的长眉都要挑天上去了,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简直想用自己的脑袋拍球。
西王母先是一愣,而后好像看到了什么脏东西,眉心的竖纹深刻,和坤仪左将军的神情如出一辙。
朱明默默捂住了脸,碧桃这个狗日的东西,肯定又把这小棺材板子给骗傻了。丢人啊!
天地水三官相互对视,默默低头,天官的嘴角压都压不住,直抽抽。
至于古仙族那群老古董……一个个的表情精彩得好似七彩虹桥。
而明光起先还不解,正欲躬身致歉,抬手之时,袖口之中的金灵卷着木灵钻进他的鼻腔,他突然反应过来!
下一瞬,明光原地化灵消失。
仿佛没有来过。
而此刻的碧桃,一回到苍生殿,占魁兴冲冲地上前来,正要问她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回来。
要告诉她昨天晚上一群姐妹们又开了一局小宴,她这个主人却没赶上。
结果一凑到碧桃的身边,十分夸张地向后闪了一下身。
愕然道:“好浓重的金灵味儿啊……”
“你和明光搞这么狠啊?”
“你……穿的是明光的衣服,就这么大摇大摆回来的?”占魁拱手,对着碧桃道,“失敬失敬……”
碧桃难得不是一脸得色,而是面有戚戚。
搞得占魁都不好意思再打趣她了。
碧桃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身上混杂的金灵清除掉。
心想可能有点麻烦了。
在碧桃看来,她喜欢明光,爱明光,现在明光也爱她,两个人之间就没有任何的阻碍。
说不如做,还有什么身魂相容,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愉悦对方和自己,更加适合表达爱意?
这世上的痴男怨女,若是能将情爱分说明白,纤毫毕现地罗列出来,去比较去称重,去计较究竟谁付出的多,谁付出的少。
那恐怕根本没有任何一对,能够走到人间朝生暮死的白头。
但她和明光私下里怎样都行,她对着明光犯什么浑,都是二人关起门来的趣味。
那些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所谓立场,碧桃不得不承认的那些利用,明光一时想不通,碧桃慢慢哄着,慢慢解释就好。
但是如果明光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满身木灵地在囹圄宫那边亮了相……碧桃都害怕他受不了这种丢脸方式,羞愤之下去跳了瑶池。
万一他钻了牛角尖,再以为她是蓄意为之,明光才刚刚探出的“小王八头”,岂不是又要缩回去了?!
况且现在古仙一族和幽天的功德仙位关系已然势如水火,再加上竞赛场上她和明光之间“恩怨”受九天瞩目。
明光带着她的仙灵公然出现,恐怕九天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