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冲入了众人的中间, 开始疯狂咆哮。
一股接着一股的阴气和利箭,不断从虎口中喷出。
众人为躲避阴气凝化的箭矢, 不得不四散开来。
半空之中,法器和阵盘祭出的五行灵光刺目,流星带着人跑过来,带领众人结下诛邪阵法。
幸而上一次对付希恶鬼的时候,各个宗门的修士已结过五行诛邪阵,此时都非常娴熟。
众人齐心协力,终于将这阴魂凝化成的猛虎, 压制于阵中。
虽然有躲闪不及的修士,被阴气凝化的箭矢伤到,却没有伤及要害。
猛虎被五行诛邪阵的五行清气腐蚀, 身形在不断缩小, 却始终在阵法之中疯狂地咆哮,冲撞。
流星正在阵法之外, 在腰上解下了一个拘魂袋。
“流星师兄, 这是怎么回事?这猛虎若真的是阴魂凝化而成, 又为何能够在青天白日显现?”
流星回头,看向了众人, 表情并没有因为抓到猛虎而放松。
他张了张嘴,似乎是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很快也无须他解释, 因为五行诛邪阵的阵中, 那只不断缩小的猛虎已变为和寻常的成年野狗差不多大小。
然后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 毛发退化,骨骼变形,双爪抱住了虎头蜷缩在地,不断痛苦地蹬腿。
最后不甘地“嗷呜”了一声, 眨眼之间退化成了一个——浑身赤裸,身形弱小的孩童。
小孩蜷缩在阵眼之中,抱着自己的身体,看向围拢着他的一众修士满脸惊恐,剧烈地颤抖着。
很快张开嘴,发出了属于人类的嚎哭之声。
喊着:“救命!救命!爹爹娘亲,救我——”
“啊——”
流星撤掉阵法,一道温和的木灵罩在了孩童的身上。温柔却又不容挣脱地将这个小孩纳入了拘魂袋。
众人见状,惊诧之声迭起。
“这怎么回事……不是老虎吗,怎么会变成一个小孩?”
“难道是幻术?是画皮术?”
“这孩童作为猛虎的时候身上阴气浓重,还可以直接吞噬掉生灵魂魄为己用,可是变为孩童身上却阴气全无。”
“我也只能感受到生人的气息,这究竟是人是鬼?!还是虎啊!”
流星扎好了拘魂袋的袋口,将拘魂带重新挂回自己的腰上
再度看向众人,开口说:“是伥鬼。”①
“伥鬼?”
流星声若清泉,为众人解释:“伥鬼是被老虎害死的怨魂,死后化身为老虎的仆役受其驱使。”
“这山中难道有虎窝吗?连这么的小孩子也会变得那么厉害?”
有修士走到流星身边问:“流星师兄,我师兄他们率先跟着你们过来,现在在哪里?去山里打老虎窝了吗?”
流星看向那位修士,神情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悲悯:“关道友,抱歉,你师兄受了些伤,如今正在村中温养,等下我带你去看他。”
流星为一个脚受伤的修士,捡起了地上的佩剑还给他。
提高了些许声音说:“诸位道友,请随我来,我为诸位道友细细说明如今情况……”
流星正欲带着众人朝村子里面走,刚才看见了老虎,比狗跑得还快的占魁从树林里面蹿出来,直接蹿到了流星的背上。
“师兄!你也不说找找我,万一我被老虎吃了怎么办!”
碧桃眼看着流星迅速僵死在原地,片刻之后,像甩开一个背后恶鬼般,把占魁给甩到地上。
什么身为问心阁阁主的仙首风度都没有了,把占魁甩在地上之后不光没有去扶她,甚至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而他的预判果然是对的,占魁并没有摔到地上,踉跄了两下,站直之后,就立刻又张开双臂朝着他扑去。
“师兄!多日不见我好想你!”占魁冲上去就把流星的脖子给搂住了。
流星躲避不开,急得把自己的佩剑都扔了,一只手按住占魁的肩膀,另一只手掐住了占魁的下颚,阻止占魁朝他脸上啃。
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流星都能从容应对。
就算在希恶鬼的幻境之中,被问心阁的修士背叛,让人切掉半个脖子,他也能一边喷着血,一边面不改色地劝人放下屠刀。
碧桃还是第一次在流星的脸上看到这种“人性十足”的惊恐表情。
他本就消瘦,此刻额角细小的经脉都鼓起来,正在突突跳动着,昭示着主人何其崩溃无奈。
“师妹……你冷静一点。”
他钳制着占魁,仿佛占魁才是那个吃人的猛虎。
“师兄有没有想我?”占魁噘着小嘴,“亲一口嘛……”
流星深深吸了口气,憋住,又后退了两步,手掐着占魁的下巴,仗着手臂长,掐着把人撑了老远,僵笑着回答:“……想。”
碧桃通过他勉强的,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到了他内心真实的声音——滚。
场面有些不合时宜的滑稽,众人的表情也是啼笑皆非。
碧桃盯着流星的脸,现在才明白占魁为什么会“牺牲自我”,是为了她交代的事情。
流星看上去,和从前判若两人。
从前他如同活尸恶鬼,纵使金声玉振从容不迫,也因为容貌过于慑人,让人如见花木寥落,日薄西山,觉得惋惜。
如今他虽然依旧形销骨立,周身的鬼气、面上的青黑将死之色,却已经消散殆尽。
他本就气度温文,峭峻挺拔的身形,加上他鬼气消退,水落石出一般初露端华之色,实在令人见之如见临风玉树,松柏芝兰。
碧桃站在人群之中,默默抬起手搓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所以占魁肯上嘴“换钥匙”,现在亲了还想亲,本质上还是好色。
而且很显然,流星并不怎么情愿。
“师妹!”流星实在不想让这么多人继续看热闹,微微提高了些许声音说,“有什么话,我们私下再说好不好?”
占魁见人恼了,也就没有再闹。
流星整了整衣物,捡起佩剑,又恢复从容,带领着众人进入村子。
在之前村口的那一处有一个石碾子的平台处。同众人说如今的情形。
流星利用树枝,在地面画图:“此处山中猛虎聚集,伥鬼无数。”
“伥鬼幻化为人后阴气难辨,可以于白日行走,与常人无异。利用诱骗,求救,乃至强行掳掠的方式,将周遭的村民和城镇之中的人抓捕,送往山中供猛虎扑食。”
“周遭已经波及了数十个村镇,村子里如今聚集的,并不是原本的村民,而是被抢夺了亲眷的民众。”
“附近官府的官兵也有介入,但凡人对上阴鬼,尤其是可以化身为猛虎,口喷利刃的伥鬼,并无胜算,甚至会被捉去,徒增伤亡。我已经让那些官兵离开了。”
流星抬头,看了一眼众人说:“我带人进入山中,这几日先后已经杀了数只老虎,却依旧伥鬼不绝……”
“虽然单独的伥鬼不难对付,但进入了山中,有可能会遇见伥鬼群体活动,若尽数化为猛虎攻击,也是凶险非常。”
“且如今山中还有很多因为亲人被掳掠拐骗,心急如焚不听劝告,自行冲入山中搜救的平民。”
“所以我们如今不仅要把所有的伥鬼收束,找到猛虎的所有老巢将其铲除,更需要分辨出真正迷陷在山中的生人将他们平安带出山……”
碧桃看着流星在地上细细勾画地图的动作,若有所思。
流星指着地图,极其认真同众人解说:“这一部分我已经带人走过,端掉了一十二个猛虎巢穴,杀掉虎崽四十余只。”
“老虎本不会聚集,诸位想必都听过一山不容二虎。而此片山脉老虎聚集,甚至反季节大量繁衍,我猜测山脉之下应有灵脉。”
说到灵脉,一众修士的神情隐隐兴奋起来。
修真已经许久都没有发现灵脉了,若此山之中当真有灵脉,虎群反常在此聚集盘踞也说得通。
在人族尚未凋敝之时,发现灵脉的山脉从来都是万木争荣,百兽率舞。
流星最后道:“此次任务风险我已然告知,酬劳为一百地品灵石。”
“诸位道友依旧来去自如,若愿意与我等共驱邪杀虎,问心阁自会感念诸位道友同舟共济,护佑百姓之大仁大义。”
“诸位道友风尘仆仆而来,今日暂且休整,明日一早我们便带足驱邪之器,组队入山……”
流星说完起身,让身边问心阁的修士记录愿意留下来一起进山的名单。
众人之所以选择接这个任务,一部分是因为流星亲自带队,一部分自然是因为那一百地品灵石。
现在更有意外之喜,若整片山脉为灵脉,如今参与驱邪之人,岂不是见者有份?!
因此最后只有两个人骑马折返,剩下的人全部都报名留下,夜里再商量组队之事。
卫丹心一直紧跟在碧桃身边,方才猛虎冲过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冲在碧桃的前面,始终用身体为碧桃阻挡可能会喷过来的阴气箭矢。
此刻见碧桃有些出神,凑到碧桃的耳边低声问她:“在想什么,怕老虎吗?”
碧桃闻言侧头看他,桃花眼中波光潋滟,小声说:“是有一点,但有夫君在,我什么都不怕……夫君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卫丹心闻言竟然没有脸红耳热,挺起腰身,克制地“嗯”了一声。
因为被信任而显得十分骄傲,自背后抓住碧桃的手,轻轻揉捏安抚。
碧桃抓着卫丹心的手摩挲,仰起头看着天空。
今日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天气倒是格外好。
碧桃在最开始看到那老虎吞吃掉了那一人和一马的魂魄之后身形暴涨,就已经断定了这能口喷阴气箭矢的老虎,乃是为虎作伥的伥鬼。
除了流星和众人说的那些伥鬼的特质,碧桃还知道,伥鬼化身猛虎之后,若不能及时吞掉生魂补充己身,就算不被围攻,也很快就会体力耗尽,恢复人类形态任人宰割。
只需要把山中驱使伥鬼的老虎窝端掉,伥鬼就会像被截掉了树根的大树,迅速枯萎消亡。
如今民众和伥鬼混在一起。伥鬼不化身老虎的时候身上没有阴气,并不容易分辨。
而且流星说伥鬼无数,虎窝端掉了十几个,小虎崽都杀了四十几只,却只走了一小片山,虎窝究竟还有多少?
碧桃把疑问一个个理顺过去,最让她想不通的却不是这些。
猛虎异常聚集繁衍,会因为鬼怪作祟,乃至有人蓄意圈养等等原因,却绝不会是因为地下有灵脉。
一个轮回崩断的世界,飞禽走兽都几近断绝,若真的有灵脉,这片山林绝不会如此安静。
碧桃脑袋仰了半天,一只腾空的飞鸟都没见到。
等到他们进了村子之中,同那些神情或焦急或绝望的百姓见面,流星还是作为一众修士之首,出面同这些百姓交涉安抚他们。
“大娘,我知道你大儿子很健壮,也知道你实在担心小儿子的安危,但你们之前也见到了那些猛虎,有些并非真虎,而是阴魂凝化的阴虎。”
流星耐心至极:“连我们这些修士若是不慎也会被其伤害乃至吞噬,如果你大儿子真的跟我们进入山中,危急之刻,我们自顾艰难,恐顾不得你的大儿子啊……”
碧桃原本正看着地上蔚为壮观的一片真老虎尸体。
流星让人把费力杀死的老虎尸体带出来,罗列在这里,是很聪明的做法。
展示给民众看,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让他们不那么恐慌,证明老虎是可以诛杀的,安抚他们丢失亲人的急迫。
但也会让他们不自量力,例如这个一直缠着流星,要让流星把她的大儿子也带进山里去救小儿子的大娘。
地上幼虎的尸身几乎完整,但成虎的尸身,一些已经被开膛破肚,腿和胸腹之处缺失凹陷的地方,应当是被人剔肉拿去烹食了。
此间飞禽走兽逐年减少,可供人食用的肉类自然也变成了“珍奇。”
连食人为生的虎尸都有人吃……
如今想来,不二道人给碧桃弄来的猪蹄子,一定是费了很大力气。
所以娘亲到底去哪里了呢?
碧桃正思索着,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娇美之音,抬头便看到了冰镜。
冰镜正拉着她的夫君,一脸焦急地同流星交涉。
“流星阁主,你应当还记得我吧,我叫杜蔓,上一次诛杀希恶鬼时,我也同大家一起……”
“这是我夫君,名唤康平安!”
冰镜不顾她夫君的踉跄,将人拉到了流星面前。
急切说道:“我夫君经常在这一带山中活动,猎杀一些飞禽走兽贴补家用,非常熟悉山路。若修士组队去诛杀猛虎,我夫君可带队,避免走弯路……”
碧桃看着冰镜,眉头渐渐拧起。
冰镜的家是在哪里来着?
上次她自我介绍家中住址,碧桃没有听。
但这未免太巧了。
某根敏锐的心弦被拨动,碧桃的视线慢慢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转过,神色越发严肃。
夜里分配好了居住的屋舍,碧桃难得连卫丹心都没搭理,主动去找了流星说话。
流星忙里忙外,他正在按照众人的意愿分配队伍。
为了防止过多的修士聚集,遇到伥鬼群体攻击之时,来不及分散大批量受伤,他们这一行人需要在明天早上之前分成几个小队。
这些队伍也并不会在山中彻底分开行动,而是保持着一段距离守望相助,确保在遇到伥鬼时可灵活地围追堵截。
流星才刚刚坐在那里喝一口茶,见到碧桃进来,自然起身:“乐道友,我正要叫人去喊你和卫道友。”
“进来说话。”
流星提起茶壶,拿了崭新的茶盏,给碧桃倒了一杯茶。
他动作流畅悠然,大概是因为人现在好看了,无论做什么都变得极其赏心悦目。
且唇色嫣红,看上去气血不错。
天品流丹酿这么补吗?
碧桃坐下之后并没有喝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流星师兄,我听天保说,我娘亲去问心阁找过你,你可知道我娘亲去了何处?”
“不二道人确实来找过我,还要多亏了不二道人送来的伤药,否则我此刻仍在床上苟延残喘,能活到几时尚未可知。”
流星说着摸了一下自己的脖颈,碧桃顺着他的动作,看到了他脖颈之上,那一处已经愈合但还鲜红的可怖伤疤。
流星看着碧桃,抬起了茶杯,用自己茶杯的中半段,在碧桃的茶杯边缘轻轻地磕了一下说:“虽然如今的场合和情形实在是不合适,但我也要先恭喜乐道友与卫道友即将喜结良缘。”
“不二道人为我留下疗伤的丹药,说是要去一趟文昌国的国都,寻找一位故人。”
碧桃闻言故作着急:“你是说我娘亲去了文昌国的国都?我娘亲有没有说她去找谁?我都快成婚了,她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没一点消息!”
流星点头:“不二道人确实是这样说的。”
“未曾同我说具体是去找谁,但是……”
流星顿了片刻,看着碧桃说:“乐道友恕罪,关于你母亲曾经的一些过往,我也知道一二,或许可以给你个答案,乐道友要听吗?”
“流星师兄尽管说。”碧桃急切地向前倾了倾身。
她倒要听一听,究竟是谁在撒谎,谁的谎又圆一些。
流星说:“不二道人曾在十几年前,同文昌国的一位丞相两心互许,一起肃清当时妖惑国都的邪鬼,受百姓赞颂推崇,一时间传为佳话。”
“虽然后来情深缘浅,却也有了乐道友。如今乐道友遇到了知心郎君,将要成婚,而那位丞相……按年龄来算,应当尚在人世。”
“想必不二道人此番前去文昌国,不为再续前缘,只为让乐道友在婚礼之上,父母双全吧。”
流星似乎非常能理解,他神情温和极了,声音更是潺潺如流水,声声入心:“天下父母之心,大抵都是如此。有所耽搁我猜测应当是那位丞相公务繁忙,待你婚期之日,想必不二道人就算是捆,也会将他带去。”
“我观乐道友忧心不解,才提及往事并无冒犯之意。不二道人身怀火灵,乃是地品极阶修为,当世以难遇敌手,乐道友倒是无须忧心。”
“若实在忧心……我可让人将你和卫道友从任务之上划去,文昌国国都距此日夜兼程大概七日之距,或许能赶在乐道友与卫道友大婚吉日之前,同不二道人一同折返。”
流星说完,碧桃近距离看着他,心中不由佩服。
且不论这个流星究竟是不是那个玄门老祖夺舍重生。
他确实不愧是问心阁阁主,安抚人心的手段绝伦无双。
这一番说辞,谦卑有度,深浅得宜,简直听得人通体舒畅。
且流星说的,至少比无上剑派的掌门卫肖说得真实多了。
不二道人乐君雅喜欢过,至少是睡过的男人,绝不可能是一个山野村夫,若是一起驱邪除祟的一国丞相,才有可信之处。
且流星有一点说到碧桃心中,那就是以不二道人乐君雅之能,只要不遇到那个“玄门老祖”,当世确实难遇敌手。
而且流星最后还有一招“以退为进”,意思是让碧桃和卫丹心可以自行离去。
但这里距离文昌国的国都,日夜兼程尚且需要跑上七天,一来一回片刻不曾耽误确实能赶得上婚期。
可是万一不二道人已经在路上了呢?万一他们走岔了路呢。
碧桃笑了,面上的忧急之色全消:“流星师兄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娘亲一直没有给我来信,我生怕娘亲赶不回来。”
“至于文昌国的国都就不去了,想必娘亲已经在回归途中。”
“而此间猛虎集群作祟,我等身为修士自当义不容辞,成婚之前,我也想为自己再积一份福德。”
“乐道友大义。”流星起身,对着碧桃拱手,十分赞同敬重她的样子。
看上去真的一点也不像个夺舍重生的祸世堕仙。
而且……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无上剑派的掌门人卫肖说的就是假的。
卫肖故意说了一个只要乐君雅回来就会被戳穿的谎言,将碧桃给引到这里,意欲何为?
难道卫肖才是被夺舍重生的那一个?
碧桃从流星那里出来,想起曾经天界被那个功德仙位搅得风雨连天,而卫肖恰巧正是水灵……
“碧桃!”
占魁好像个鬼,从黑黢黢的屋子里钻出头来,招呼路过的碧桃。
“来来来……”
碧桃走到这间屋子的房门前,就看到广寒的身影在窗里晃过。
碧桃表情一言难尽:“……你们两个稍微背着点人吧。”
占魁对广寒挥手,广寒连前门都没走,隔着窗户对碧桃点了点头,直接从后面的墙爬走。
占魁拉住碧桃的手臂说:“明日组队我要和你一队!”
碧桃斜她:“不然你想和谁?锦鲤仙当然是在我的队伍里。”
占魁嘿嘿嘿笑起来,很快又凑近碧桃耳边说:“我觉得流星不是那个玄门老祖。”
碧桃也刚刚打消一点疑虑,但她是多方分析,占魁又是为什么?
碧桃挑眉看她,等她解释。
占魁说:“按照你的推断,那玄门老祖性情狂妄,神仙都不做了散灵下界,下了界又反悔,成了一个堕仙为祸苍生,还把轮回桥给打断了。”
“这样一个人,他怎么可能会让我对他毛手毛脚,甚至让我亲?”
碧桃:“……你又亲他了?”
占魁:“是啊!我把他衣服都扒开了,他最后已经不挣扎了,我看那个样子简直爱死了我。要不是明天还要一起去驱邪,今天晚上如果再磨磨说不定都能把人给睡了。”
“所以我觉得他不是。”
碧桃:“所以你之前当众跑去抱他亲他是故意的。”
碧桃摸了摸占魁的脑瓜,该夸就夸:“可以,除了偷情还知道干点正事。”
“嗐!顺嘴的事嘛!不过他的表现实在是过于青涩,只会张嘴闭眼睛,连回应都不会,一点意思都没有!”
占魁振振有词:“如果是玄门老祖不至于连亲嘴都不会吧?”
碧桃:“……有点道理。”
那好像确实能排除流星的嫌疑了?
毕竟根据碧桃拼凑的信息看,那个玄门老祖确实不像会被女子强迫着搓扁揉圆的性情……
只是这种排除的方式让碧桃都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他的怀疑排除,那我们下一个怀疑对象是谁?”
占魁兴致勃勃:“我可以继续帮你试探!”
碧桃想起了无上剑派掌门人卫肖的那张脸,差点把自己舌尖咬了,死活没敢跟占魁说。
占魁去试探卫肖?那画面太美,碧桃根本不敢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