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借芙颂十万鬼兵,谢烬借她一个值得让天帝引蛇出洞的诱饵。芙颂开始筹谋推翻天帝统治这个计划,她还需要一个助力,那就是狱神卫摧。
卫摧昼审养,夜断阴,管理着整座九重天的刑狱中枢,前些日子天帝以讨伐魔神之名义,抓了不少魔道妖物入狱,芙颂需要策反一场狱变。整座九重天的格局呈现一种固若金汤之势,从外面打进去很难,但如果从里面打出去的话,反而会显得十分容易。
芙颂决定从刑狱方面入手,提及刑狱方面,就必定绕不开卫摧这一号人物。
芙颂决意单独找卫摧聊一聊。
谢烬知情之后,且道:“我可以去找他聊一聊。”
芙颂摆了摆手,说不用:“我可以自己先试试。”
谢烬挑起了一侧的眉心,语气变得微妙起来:“颂颂是不需要我了么?”
男人一副幽怨的口吻,像极了刚过门便独守空闺的小怨妇。
芙颂一阵失笑,捧掬起谢烬的脸,踮起足尖,在他的薄唇上浅浅亲吻了一口:“不要想那么多,我没有不要你啦。”
素来清冷自持的昭胤商社,此时此刻俨如一个粘人的小挂件似的,牢牢地挂在芙颂身上,下颔深深埋抵于她的颈窝之中,很深很深地蹭了一蹭,道:“一个吻可不够。”
芙颂闻罢,一阵失笑,捧掬起谢烬的面庞,在他薄冷的嘴唇上重重啵了好几口,“这几口够了吗?”
“还不够。”
芙颂撇了撇嘴唇,松开谢烬,见他想要亲吻上来,她用一根指尖不偏不倚地抵着他的嘴唇:“不准再亲!”
谢烬像是大狗狗追着肉骨头一般,咬着芙颂的手指不松开:“为何不能让我亲,嗯?”
芙颂把手从谢烬的唇齿之间抽出,道:“等任务完成了之后,也可以亲啦。”
谢烬眸色变得格外幽深,芙颂迎面撞进了他那一对幽深的眼眸之中,好像是一条小鱼纵身游入了浩渺无垠的大海之中,一时之间寻不到正确游上岸的方向。
灼热的吐息喷薄在芙颂的颈侧,犹若一根羽毛轻轻扫刮在了她的肌肤上,逐渐掀起了一阵绵长久辗的痒意。
芙颂感受到了来自谢烬的深热欲-望,那种几乎要克制不住的、随时准备要顶出来的情愫,钩织成了一片巨大的海潮,转瞬之间就将她彻底淹没了。
芙颂揪紧谢烬胸前的衣物,指尖因是攥力过紧,指关节处泛散着一层浅浅淡淡的苍白,筋络虬结成团。
芙颂伸手在她的腋下挠了一挠,谢烬这才勉强善罢甘休,大掌伸到她的脑袋上,很轻很轻地揉了一揉,“行,那你去寻卫摧吧。”
“嗯。”
“若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芙颂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
芙颂去了狱神殿寻找卫摧。
入殿第一眼,倒是就先看到了白泽。
白泽看到芙颂就掀起了一阵后怕之意,自动往后推了两步,道:“芙姑娘是不是找狱神?”
打从历经了一遭,白泽如今对芙颂恭谨了许多
,深知她是一个不好招惹的主儿。
芙颂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嗯”。
白泽摇了摇头,道:“狱神现在不在此处。”
芙颂挑了挑眉:“他去了何处?”
白泽道:“狱神大人日理万机,自然是忙得很了,想要见他的人也蛮多的。要不芙姑娘提前预约一下?”
一抹凝色浮掠过芙颂的眉庭,她道:“好。跟狱神说一下,我有要事要见他。”
白泽说好。
芙颂接下来几日都在等卫摧的信息。
结果,等呀等,就是没有等到。
芙颂心里暗忖道:“卫摧是在故意躲我吗?”
上一回两人其实闹得挺不愉快,卫摧遣白泽给芙颂捎信,芙颂直接去问卫摧要从他口中套出谢烬的下落,卫摧并没有告诉她。
从那时起,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毕竟,芙颂做了一些很强硬的事。
芙颂挟持白泽,命令白泽带她去无涯之海,还请魔神拖延住卫摧不让卫摧阻拦她的好事儿。
历经种种,卫摧不想见她,也属实是常事。
不知晓卫摧听了她的计划后,会不会同意呢?
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按照卫摧这般刚正不二的秉性,他应该不会同意。
但芙颂偏生是个倔种,若是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芙颂等啊等,一连数日都没有等到卫摧。
去了狱神殿,也没有逮到人。
直觉告诉芙颂,在这节骨眼儿上没见到卫摧这厮,他一定是在躲她。
芙颂心道:“如果找不到卫摧,那我可以找卫琏。”
于是乎,芙颂就去了一趟巫山。
来到了卫家之后,她受到了巫山楚女和卫琏的礼遇。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芙颂适才徐缓地问起正事:“请问卫公子人在何处呀?我有要事要寻他。”
卫琏不清楚两人之间的过节,热忱地解释道:“我的兄长就在巫山的光明之境,我带你去。”
芙颂眨了眨眼:“这样会麻烦到你吗?”
卫琏紧紧挽着芙颂的胳膊,道:“当然不麻烦啦,我好久没有见到过颂姐姐了,可想你了!”
芙颂伸出手,很轻很轻地摸了摸卫琏乌绒绒的脑袋,温然一笑,道:“我也很想你。”
卫琏道:“颂姐姐最近在忙什么呀?”
芙颂道:“在忙一些很重要的事,等我忙完了,自会告诉你的。”
卫琏温顺地道了一声“好”,也就没有多问了。
卫琏引领着芙颂去了一趟光明之境,顺利地穿过结界,两人来到了一片巨大的瀑布面前。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芙颂看到了瀑布之下,盘亘着一座巨大的磐石,磐石之上趺坐着一道墨紫色的身影,一片淡金色的光芒从年青男人的周身焕发而出。
一阵剧烈的真气在空气之中源源不断地涌动着,芙颂离得较远,亦是能够明晰地感受到卫摧身上的强悍神力。
卫琏道:“这一段时日,外界动荡不安,兄长一直在闭关修行。我觉得兄长的情绪有些低落,他心事重重的,我问过他,他也不告诉我。”
说着,卫琏深深低叹了一口气,道:“我从未见过长兄这样的一面。颂姐姐,你快去寻长兄说说话吧。”
只有芙颂知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芙颂点了点头,说道:“好,我去看一看他。”
——
卫琏离去之后,芙颂独自纵身飞掠上了瀑布之下的大磐石。
双足刚一沾着大磐石的石面,芙颂刚想说话,迎面疾掠而来一阵凛冽的狂风,吹得芙颂两侧的鬓发飞快地飘摇了起来。
她感受到了一阵清冽的风,吹起猎猎作响的衣衫。
这一股风因为穿过了巨大的瀑布而变得更加放肆,她下意识沉臂抬肘,顺出了招魂伞,伞面速速焕发神力,逐渐聚拢成了一道巨大的屏障。
屏障凝聚成了一片护盾,护盾抵挡住了深紫色的泱泱气旋。
这一片气旋震得芙颂虎口是一片僵麻。
“卫摧,是我。”
卫摧看到来人的真面目之后,慢慢瞠住了双眸。
他适时收拢住了招式,长身直立于瀑布口之下,双眸倒影着芙颂的一个小小影子,这一抹影子掀起了一片淡淡的波澜。
卫摧纳罕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芙颂直言不讳道:“我是来找你的。”
卫摧薄唇浅浅抿成了一条细线,他道:“来找我做什么?”
芙颂道:“我来找你商量一个关于推翻天帝统治的计划。”
卫摧掰过了芙颂的肩膊,把她掰了回去,道:“离开光明之境,我送你出去。”
芙颂摆开了他的大掌,直直钉在了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卫摧被她长久地盯着,盯得有一些不太自然,面颊上掀起了一片绯色烫意。
耳根也跟着开始热了起来。
两人就像是棋牌上的两个相互角力的斗士,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肯低头。
气氛变得十分僵硬。
最终,到底是卫摧徐缓地开了口。
卫摧脸色沉着,眼底生出了一抹浅浅的霾意,直截了当地挑明自己的立场:“我归顺于天帝,绝对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芙颂道:“如果说,做这件事对你有好处呢?”
一抹凝色浮掠过卫摧的眉庭,他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能有什么好处?”
芙颂唇角勾起了一丝轻浅的弧度,道:“今年以来,出现了诸多刑狱要案,但这些要案很多其实是冤假错案,但天帝让你给这些魔族定罪,你是不是必须按照天帝的懿旨来做?”
一语掀起千层风浪。
卫摧道:“你怎么知晓这些冤假错案?”
这个事情,只有狱神殿内部知晓,芙颂怎么会知道?
芙颂摆了摆手:“休问我为何会知晓,天帝让你给这些无辜地魔族定罪,本身就悖逆了天道公正的初衷。你难道就不想为这些蒙受了冤屈的人翻案吗?”
芙颂此言,说在了卫摧的心坎上。
他的确是很想为这些罪魔翻案。
芙颂提供了一个很合适的契机给他。
思忖了晌久,卫摧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