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
“因为每次让鎏海待在水箱里,我们就得把他安排在车厢跟大家隔绝。”小金和阿鱼一左一右把鎏海夹在中间,系好安全带,对着看起来很是在意的劳伦先生解释,“但他其实离开水一段时间也没关系,所以这次还是打算让他就跟着我们一块坐车。”
“原来如此。”劳伦表示理解,“毕竟他很特殊。”
“我可以拍张照吗?”
“我也负责北部这边的宣传,人鱼到达这里,我们也该发点相应的公告。”
“哎?”小金有些吃惊,“劳伦先生兼任北部的宣传工作吗?呃……”
“是的。”劳伦微微颔首,显得彬彬有礼,拍了两张照片,鎏海配合地凑近镜头,劳伦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维持着专业的姿态继续拍照,接上了刚刚的话题,“我们北部人手一向不足,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商量着做,跟本部当然是不能比的。”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金小声说,“我只是觉得北部的宣传风格,呃,和劳伦先生的气质很不一样。”
“咳。”劳伦略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具体的宣传工作,很多是年轻的孩子们做的,我只是总体把控。”
“这个,主要也是为了贴合大众的喜好……”
“嗯嗯。”小金点头如捣蒜,正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忽然一阵活泼的bgm响彻车厢,阿鱼手忙脚乱地调低音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劳伦:“……”
小金:“……”
江浔别过头,发出了一声轻笑。
小金差点在车里跪下,压低声音说:“老大!别在这种时候笑出来啊!”
鎏海好奇地左看右看,问阿鱼:“怎么了?大家怎么有点奇怪?”
“啊……”阿鱼有些不知道怎么解释。
他因为好奇小金说的北部宣传风格,刚刚偷偷点开了北部的宣传号,结果手滑不小心戳开了一个封面充满粉红泡泡Q版小动物特效的视频,还忘了调音量响彻车内……
这种尴尬恐怕小动物不能理解。
“快到了。”江浔终于出声,缓解了车内凝重的气氛。
“哇——”小金兴奋地探头出去,“哪一栋啊老大?”
阿鱼目光悠远:“应该都是吧。”
“啊?”小金表情呆滞。
“嗯。”江浔应声。
小金震惊地睁大眼睛:“……老大你在北部买这么大的房子是要做行宫吗?”
“不是。”江浔简短地说,“我母亲是北部出身,这算是祖产。”
“啊,是阿姨买的啊!”小金恍然大悟,“那没事了。”
鎏海好奇地问:“阿姨?”
“就是老大的妈妈。”小金笑嘻嘻地说,“是经常在财经新闻上出现的厉害人物!”
劳伦先生也露出显而易见的尊敬:“是的,江女士为整个北部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
鎏海露出了相应的好奇:“哦……”
“有机会会带你见的。”江浔无奈地耸了耸肩,“放心吧,她肯定会给你一个巨大的红包,然后抱着你搓好久。”
小金竖起大拇指:“我就享受过这个待遇。”
“当初我刚来实验室没多久,阿姨给我那么大的红包,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那种——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的实验室的剧情!”
江浔:“……少看点。”
“到了。”
劳伦先生的车缓缓停稳,他帮忙打开车门询问:“要我帮忙抱他下来吗?”
“不用。”阿鱼真诚拒绝,“为了面子和腰,我们不赞同任何人这么做。”
江浔把小推车推来,拍了拍扶手:“鎏海,自己上来吧。”
“来了!”鎏海熟练地蹦跶到小推车上,向有些困惑的劳伦说明,“我有四百斤!对人类来说太勉强了。”
劳伦:“……啊。”
“幸亏我们没有超重。”江浔露出微笑,“劳伦先生可以检查一下轮胎有没有漏气。”
“嗯?”鎏海警惕地抬起头。
劳伦不苟言笑的表情有些松动,眼神变得温柔一些。
“那么,明日期待您的到来。”劳伦彬彬有礼地跟他告别,“我先回……”
“稍等一下。”江浔叫住了他,“请进来喝杯茶吧,关于北部这次提出的问题,我整理了一些资料,你可以先带回实验室,给研究员们看看。”
劳伦露出感激的神色:“那再好不过。”
他跟着几人一起走进了建筑物内部,“打扰了。”
“哇——”小金仰头看着屋内的石材雕像,“虽然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这个大厅是干嘛的?”
“音乐厅。”江浔解释,“我妈说,小时候家人想把她培养成音乐家,所以偶尔会让她在这里举办小型音乐会。”
“哎?”小金好奇地问,“阿姨学的是什么乐器啊?”
“不知道,她没说。”江浔眼中带上点狭促的笑意,“她只说她当时给那些想混入上流社会、或者拉些赞助的商人卖了音乐会门票,挣了一笔零花钱。”
阿鱼忍不住感叹:“这就是经商天赋吗……”
“不用怀疑,她没特意提,一定是水平不怎么样。”江浔摆摆手,“如果你们想要举办音乐会,可以随意使用这里,但我不负责找观众。”
“不用了。”阿鱼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有心理阴影。”
小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虽然很感兴趣,但我倒是没什么才艺。”
“真是的,怎么感觉跟你们一比,我就是个没什么故事的普通人啊?”
“不好吗?”阿鱼微微侧目,“我倒是很羡慕那种普通的幸福。”
“哎呀不要露出那种表情——”小金勾着他的肩膀,“你可以随时来我家蹭饭哦,我妈妈很喜欢你的。”
“哦对了,劳伦先生会乐器吗?”
“啊?”站在众人身后,正在偷瞄鎏海的尾巴的劳伦略微一惊,很快回答,“我学过一点小提琴,不是什么专业水平。”
刚刚上了二楼的江浔从上面开口:“小金、阿鱼,我想把资料打印出来,但上面好像还没有电。”
“麻烦你们去地下室看一下,电闸有没有拉。”
“明白!”小金和阿鱼应声。
劳伦抬头:“需要我帮忙吗?江浔博士。”
“如果电闸也不起作用。”江浔没有拒绝,“可能需要你帮忙联系维修工。”
“明白。”劳伦颔首。
“我再去看看。”江浔收回目光,“麻烦帮忙照顾一下我们家鎏海。”
鎏海微微睁大眼睛,对劳伦说:“他刚刚说‘我们家’哎。”
劳伦愣了一下,旋即点头确认:“是的,他说了。”
“嘿嘿。”鎏海傻笑两声,然后意识到劳伦还在看他。
鎏海疑惑地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劳伦沉默片刻,回头看了一眼二楼,又看了一眼地下室方向。
最后,他轻咳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饼干:“你要吃吗?是我做的鱼饼干。”
鎏海凑近嗅了嗅:“哇,闻起来好香,谢谢你!”
他体贴地抬起尾巴,“你要摸吗?”
劳伦:“……呃。”
“因为你一直在看。”鎏海歪了歪脑袋,“我以为你想摸。”
“确实是。”劳伦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那就……失礼了。”
他温柔地伸出手,“你的皮毛触感很好,没有伤口也没有秃斑,说明你的健康状况非常不错,也没有任何焦虑表现。”
他越摸越是欣慰,轻笑一声,“看起来胃口也很好。”
“是吧!”鎏海骄傲地展示自己的尾鳍,漂亮的皮毛也是实力的象征!证明自己有打理皮毛的余力!
“解决了。”江浔从楼上走下来,“果然是电闸没拉。”
劳伦动作一顿,状似自然地站起来:“非常感谢,失礼了,那我先回去了。”
鎏海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拜拜!”
“啊。”劳伦露出小幅度的笑容,轻轻对他挥了挥手,“再见。”
江浔目送他离开,才慢慢收回目光:“真好啊鎏海,又交到新朋友了?”
鎏海轻轻撞他一下:“不用担心!现在还是最喜欢江浔哦!”
江浔:“……咳,我只是随口一说,既没有吃醋也没有撒娇。”
鎏海用脑袋拱了拱他:“可是我在撒娇啊。”
江浔:“……”
他无奈地蹲下来,“好吧,我认输。”
“嘿嘿。”鎏海把那袋鱼饼干递给他,“我有记得你说的,不可以随便吃别人给的东西。”
“虽然闻起来很香,而且我看他也不是坏人,但我们约好了,所以我没有吃。”
他有些舍不得地又嗅了嗅,“检查好了要还给我的,不可以偷吃。”
“知道了。”江浔揉了揉他的脑袋,“肯定会连本带利地还给你……”
“老大!”小金惊慌失措地冲上来,“阿鱼他……你快下来看吧!”
江浔蹙起眉头:“发生什么了?”
“总之快来吧!”小金拉上鎏海的小推车,“鎏海也一起!”
江浔动作一顿。
小金带着他们风风火火地冲到了地下室门口,一副惊恐地模样回头:“我们在地下室发现了……”
她猛地捡起什么,回头展开了一副歪七扭八的画作,“老大的幼年大作!”
江浔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哎?”小金非常失望,“你们怎么没有吓一跳?”
“我就说没用的吧。”阿鱼从旁边绕出来,“还不如装鬼吓他们。”
江浔轻轻摇头:“如果阿鱼真的遇到什么,你就不会还要带上鎏海一起了。”
“太明显了,下次想要吓到我,最好计划得再周密一些。”
“还有,这不是我的画。”
“不是你的画吗?”鎏海松了口气,“我还在想要怎么夸呢。”
江浔哑然失笑:“我记得这里应该放了不少画作。”
“有些似乎还是名家画作,比如这幅……”
他拉下一块遮盖的白布,“人鱼。”
作者有话说:
鎏海:交了新朋友,哄好老朋友![墨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