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成为大丫鬟王娘……

遭了一番罪,南枝在家里面陪了她好几日,期间有零星一些人来探望,像花房的何娘子,在福寿堂与王娘子交好的彩盛,青儿小翠等等。

王娘子出门去了,南枝得了空,便穿过花园,预备去小门那儿等她。

不曾想忽的听见有人议论王娘子,她便躲着,竖着耳朵偷听。

“要我说,那王娘子真是不详,这样的人,合该赶出去,怎的主子们倒饶了她,这回可害惨我们了,我女儿在议亲,别让她给冲撞了。”

那是一道南枝从未听过的声音,正贬低她姐,她的手紧紧攥着,怒气上脸。

“杜妈妈,你与王娘子有仇?上边不是都说了麽,王娘子是无辜的。”

“无仇无怨,可这事,也事关咱们啊,我刚好去给老夫人送花,就听里头闹起来,可吓人了,怎的她就没有被打死呢?”

这世上正有这种人,明明与她不相干,可她非要跳出来,显一番才成。

杜妈妈,南枝把她的名字记在心中,没有急匆匆跳出去对峙,而是深呼吸,预备着来日有机会再报仇。

被一耽搁,到了家,王娘子已经回来。

“我拿回来了,这银头面你就说是自个经手,别说是我帮你弄的。”王娘子说的是给秋扇的礼,她怕秋扇忌讳,连带着不喜南枝。

“姐,别说这些,你日日与我在一起,我不还是好好的?哪儿就牵扯到那些了。”南枝板起脸儿,不高兴的模样。

“我不说。”瞧着她人小鬼大的样子,王娘子心情好了些许。

在王娘子的催促下,南枝在十二月初二这日回了青竹轩当差,见了秋扇,先把那银头面给她。

“姐姐教了我许多,你大喜的事,我也没有别的可送,就打了这头面,姐姐别不要。”

秋扇打开了那盒子一瞧,整整一套银质掐丝缀金头面便映入眼帘,都是对称的头饰,大发簪两支,小发簪两支,镶嵌了金玉的步摇两支,还有两个小小的掩鬂,摆成“喜”字的模样,既喜庆又登得上台盘。

她当即就有些为难了,“你这,太贵重了,我怎好花你这样多月钱?这……”她有心想要推拒,可又觉得这副头面寓意好,到底是人家的心意,不可以直截了当地拒了,一时犹豫得很。

“诶,”南枝摆摆手,把盒子一盖又往秋扇手里一塞,说道:“姐姐前些日子教我如何看守库房,如何清点物件,再就是管理院子的事,你也是一样不落的教我,虽然你我都没有明说,可我于你,是半个徒弟。现在你有喜事,我这个当徒弟的岂能不尽些孝心?”

这番话说得推心置腹,来之前,南枝斟酌了一刻钟。七姑娘开恩,秋扇出嫁后到铺子当个管事娘子,虽然不再贴身伺候七姑娘,但也算不错的去向,管事娘子非主子信任者不可任,足以得见,在七姑娘心里,秋扇也有地位。

而她通过观察发现,秋扇对谁都不偏不倚,心里只全心全意为七姑娘考虑,是个真正的忠仆。

人情不往来,关系很快会淡。既然秋扇往后还有前程,那么南枝自然会继续交好,待秋扇在外头,她定有教她帮忙的时候。

一副银头面,若能换来秋扇的一臂之力,那也值得。

“我原只以为你机灵,不曾想心里这般念头。”秋扇触动,收下了,“既如此,我就不再与你客气,往后我在外面行走,若有好东西,就给你送来。”

“我不要姐姐的东西,姐姐将来忙,咱们偶尔能说说话就好。”

“瞧你嘴甜,今儿我不用吃糖了。说起糖,我那儿有几块糖糕,陈大娘子新做的,你随我去尝尝。”

如此你来我往一番,两人这才散了。

南枝吃着糖糕,心里谋算着事。她不是土生土长的人,虽然当了奴仆,可内里自有自己的想法,旁的丫鬟受了这等委屈,兴许不敢有任何怨言,可她不同。

必得报复!

她思索了许久,五夫人出手两次,头一回巫蛊娃娃的事不好追查,那慧能法师不知做过多少类似的事,且他住在庙里,轻易打探不得。

倒是马娘子那事,查起来容易不少。她既然帮五夫人做事,那必然收了贿赂,或是房契田契地契,或是单纯的金银财宝,或是家里人受益,左不过这几种。

同为住在下人院的奴才,哪个发达了一眼便知,她留意过一段时间,马娘子的相公依旧在公中的铺子里当差,也没有异样。倒是马娘子唯一的儿子有不同,身上穿着细致了点,就连三餐都多了肉菜。原他跟着他老爹打下手,自从马娘子没了,他就成日在家里,也不出去。

有一回她打外面回来,夜已经深,恰好看见黑暗中马娘子的相公与一个婆子交谈,不出一阵,他就接过一个木盒子,鬼鬼祟祟地家去。

如此看来,那赖老爹与赖小子得了不少好处,只不过一个老成,旁人看不出来,赖小子年青,还压不住快活,这才教她看进眼里。

且先盯着,若往后他们有举动,她才好细细谋划,还一个局给五夫人。

*

临近年关,雨雪不断,初五这日,难得没下雨,只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飘着,白茫茫的一片,有种寂然的安宁。

“奴婢拜别七姑娘,这一趟走了,奴婢不能再服侍姑娘左右,奴婢做了些小玩意,往后姑娘要是想念奴婢,便拿出来瞧瞧,亦或是去叫我,我,我……”说着,秋扇就哭了,她从小看着七姑娘长大,虽然从前只想着明哲保身,可七姑娘忽的清醒,待她也好,她心里感激得紧。

“快些给她擦擦眼泪,这出府的大日子,哪儿就要哭了?”七姑娘对着翠平招手,“你服侍我一场,既然出嫁,我就为你添些嫁妆,这金钗与绸子做成的嫁衣最适合你,拿着。日后如果受了委屈,回来跟我说,我定给你出气。”

她还记着前世秋扇回来看她,这点子温暖曾让她哭过好多回,如今这嫁妆,便是她的谢礼。

本还想给屋契地契,可她手上银钱不丰,也唯有等到将来,才有这个本事赠送。

“谢姑娘。”一对金钗还镶嵌了宝石,沉甸甸,秋扇不停地磕头,最后退出青竹轩,撑着伞,在丫头们的围送下离开。

“你们的身契都在我这儿,往后你们出嫁,也是一样的,都不会少。”站在廊道里看着秋扇身影消失,七姑娘抬头望雪,听见丫鬟们谢恩,又补充一句,“去把她们叫来,到屋内听候吩咐。”

南枝站在美人榻旁,瞧着一个又一个丫鬟进门。她在家陪王娘子的时候,七姑娘又去正院了,也不知与五夫人说了甚,把青竹轩的丫头们补齐,另外还把她们的身契要来,正正经经地自己管人。

“姑娘,人都到齐了。”满月说。

“嗯。”七姑娘点头,挨个看了看,“在青竹轩当差,平日里本本分分,要遇事不慌,别一天到晚只知道躲懒或是慌脚,失了体面。”

“房里原有的两个大丫鬟的位子现在空出来,今儿就让南枝与翠平顶上。翠平依旧管账簿以及外头的铺子,南枝管屋里屋外的事儿,把着库房的钥匙。往后她们两个能教导院里所有的丫鬟,你们也要老实听她们的话,别忤逆。”

南枝与翠平出列,谢了七姑娘。

“二等里头,满月赏五两银子,再就是迎雨,书儿与文儿三个补上。三等,立夏,陈小娘子,双儿,春杏。四等里,除了茯苓与红叶,其余的四个俱都是新来的,往后你们慢慢认识。”说罢,七姑娘就教人散了。

“南枝,你仔细看紧她们,像那个春杏,不安分,难免做出甚么不妥的事。”七姑娘交代,南枝应了是。

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青竹轩的大丫鬟,日子自不必说,十分滋润,便是出门行走,除了大厨房的管事们,其他地儿的小丫鬟小厮们也略给面子。

忙过了今日,初六这日,她与七姑娘又去上课了。

因着冬日日头短,白嬷嬷特意提前下课,“回去后各自练习就好了,尤其是你,落下几日功课,需得苦练才是。”

“是。”南枝点点头。

等出来时,南枝便问七姑娘,“要去瞧老夫人吗?”

自从被吓了一场,老夫人的病就愈发严重,如今卧床不起,平日里只靠着掺扶才能起床。

“去请安。”上一世老夫人可是安安稳稳,没受过这些苦,七姑娘偷摸着笑了笑,畅快得很。

到了福寿堂外,是琉璃亲自出来迎,“奴婢见过七姑娘,风雪大,七姑娘仔细身子,奴婢教人给您端碗热饮子可好?小厨房做了桃姜苏,最适合冷时喝,身子暖和。”

七姑娘颔首,“便用些。”

“劳姐姐端来。”南枝上前给了小荷包。

琉璃接过,又笑着提醒道:“七姑娘来的正好,五夫人与九姑娘也在,正伺候老夫人。”她乐意卖好,又忧心老夫人身子能撑几年,思索何去何从。

待进内,老夫人半靠着抱枕,五夫人正喂她喝药,九姑娘坐在她旁边,脸尖尖,看着瘦了不少。

“祖母,母亲,九妹妹。”

“是七姑娘。”老夫人待见七姑娘,教她坐近些,“难得你们都来,陪我说说话。”

“诶。”

九姑娘才六岁多,不大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母亲再三叮嘱,可她解了禁足出院子后,便埋怨上了自个的姐姐。

此刻瞧见了七姑娘,瞪她不说,嘴一撇就不理人了。

“赵氏。”老夫人唤道,“我是老了,精力不济,可眼睛还没瞎,能看见。”

“九姑娘这规矩……”

五夫人起身告罪,又扯着九姑娘,“老祖宗莫怪,九姑娘才出了明月阁,正是看甚么都新鲜的时候,她见了您这里的好东西,看花了眼,这才疏忽了行礼。九姑娘,还不给七姑娘问好。”

九姑娘心不甘情不愿地照做,“见过七姐姐。”

七姑娘忙着安慰老夫人,“祖母,九妹妹有两三个月没上课了,规矩一时忘了也正常,待重新上课,也就知道了。”

老夫人原还想就此打住,可听了这话,忽的想起来七姑娘才学规矩几个月,已然比九姑娘懂事,故而这会子继续开口,“我看未必,她三岁开始学,如今三个年头了,哪里能一时半会忘记。要真是忘了,只怕是身边有心人挑唆,不为姑娘着想。”

她本打算说九姑娘上课不认真,可转念一想五夫人隔三差五的孝敬,便改了口。

“老夫人说的是,九姑娘,还不快告诉祖母,你往后定努力学习。”甭管心里如何不满,五夫人面上却言笑晏晏。

两刻钟后,三人从福寿堂出来,七姑娘目送五夫人与九姑娘走远,脸上笑意始终不变。这就难受了?往后难受的日子还多着呢!

*

因着王娘子在家,南枝下了值没在青竹轩歇息,而是回了家。

只刚进门,便看见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正在整理着木料,打眼一瞧,她惊喜地叫道:“姐夫?”

林安抬头,冷硬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莫名有些憨气,“是南枝回来了,我都不大认得你了。”

“姐夫,你不是说年后再回?怎的今日就突然到了?也不写信告知一声,我姐姐呢?”

林安回答道:“她出门买菜去了,说是买上一角酒,等你也家来,咱们痛痛快快喝一回。”

南枝便又问,“你这是在做甚,家里物件坏了?”

“我多做一个柜子,这不大够。再就是搭个床,一张炕,不太妥当。”林安没有讲得太清,但南枝也懂。

若她也家来,总不能三个人睡同一个炕。

“姐夫先不用弄,我待会儿吃了就回青竹轩睡,那儿也不差,有炭盆子。”见烛火不明,南枝翻身找了几根火烛出来,又点上,才发现林安还没停手上的动作。

“不碍事,多做些,以后能用得上。”林安老实地解释。

南枝也不劝,这般的性子也挺好。

“快些帮我,重。”王娘子背着的背篓满是东西,林安就

心疼地说道:“下回我陪你去。”

晚上,饭菜是林安一个人操弄的,三个肉菜一个汤,甚么烧鸡烧鸭,红烧肉,鸽子汤,算是丰盛。

“你也喝一点。”王娘子倒酒,给南枝也倒了半杯,“你方才说年前七姑娘要外出赴宴,若是要饮酒,你也要替一替,这酒量就要练起来。”

“满上,我今儿才喝了酒,正是不过瘾的时候。”南枝说。如今天冷,白嬷嬷教她与七姑娘品酒,暖身子不说,还能练酒量,怕她们往后喝多了说胡话。

“哟,小妹竟然都能跟着主子赴宴了?哪家的姑娘?”林安好奇,他才回来,甚都不清楚。

“是夫人们办了赏雪宴,请了大夫人,今儿在福寿堂,老夫人就说,她与大夫人说了,届时把七姑娘带上,让她长长见识。”

她观老夫人神色,对七姑娘更加亲昵了。

许是受惊一事,七姑娘话里话外都为她着想,她便更爱七姑娘几分。

待吃罢,南枝执意要回青竹轩,还搬出借口来,“七姑娘如今器重我,半刻也离不得我哩。”

王娘子见劝说不得,举着伞送她,“你把家里收拾收拾,我去去就回。”

她回来前地上才扫过雪,短短一个时辰,又积了厚厚一层,王娘子走在前头,踩出印子,教南枝小心翼翼跟着。

“回来住也行,左右拉了帘子,或是隔着板子,哪怕一张炕也不碍事,旁人家大多如此,也无谁会说甚。”

王娘子的声音飘在风雪里,不大真切,可南枝仍旧能感受到那份关心与爱护,她说道:“我不常回来,当了大丫鬟,就更忙了。家里只你们两个住,多方便自在,不用又摆弄那些个。”

“再说,以后还有小侄子小侄女,哪里就够住?”

旁人家生了七八个那种,上炕睡觉都不能翻身。

王娘子不再劝,只暗自下决心,往后要存钱买个小宅子,让南枝舒舒服服地住着,不然她们两个,缺了哪个都不行。

*

初八,大夫人与五夫人一辆马车,七姑娘与不对付的九姑娘一辆马车,南枝这些丫鬟则各自一辆,三辆马车驶出城,往郊外的平定山去。

平定山不高,上头有梅林,修了庄子,能让来客欣赏梅花。

南枝与满月肩并肩坐着,听着其他人交谈,仿佛都有意,这些人皆不与她们二人拉话,好似她们不存在一般。

到了山脚下,南枝率先跳下来,抬头望了眼蜿蜒曲折的石梯,随后把七姑娘扶下来。

一进庄子,热气自地下升起,南枝替七姑娘解下斗篷,递给满月拿着。

大夫人与五夫人自有人迎接,只夫人们对两人的态度各不相同,对大夫人麽,笑脸相迎。对五夫人麽,不咸不淡,有的甚至看不上眼。

既对五夫人都瞧不上,对她带来的姑娘就更冷淡了,只不过面上全了礼。

“这是我们家七姑娘,瞧瞧,可好?”大夫人主动给别人介绍,“往常都在深闺学礼,不常出来,故而你们没见过。现在跟着先生上课,人品气度都不错的。”

她一张脸笑得花一般,拉着七姑娘的手就不放,不知的还以为七姑娘是她的亲女。

“果真不错,今日一见,不得不贺你有福气,得了个美人胚子。”

“要不是办宴席,你还打算藏她多久?”

“李七姑娘,来,到我这儿,我仔细看看你。”夫人们都是人精,看李大夫人的态度,自然明白该如何做。有一位想要巴结李家的夫人更直接,旁人嘴上夸,她则是上手。

把七姑娘拉到她身边,又仔细打量,揉搓个不停,当即解下自个戴着的玉手镯给了七姑娘,“头一回见,我也没有别的礼,你便不要嫌弃。”

“夫人客气,长者赐不可辞,多谢夫人。”七姑娘落落大方,完全没有怯懦,礼数、气度都拔尖。

大夫人眼里有惊讶,瞥了五夫人一眼,又瞧瞧依旧稚嫩的九姑娘,她倒是有些看不透了,赵氏是真心教导七姑娘?还是那白嬷嬷是个名师,短短时日就教七姑娘脱胎换骨?

五夫人用帕子遮住下压的嘴角,死死抑制住内心的愤怒,透过七姑娘的脸,她瞧见了已经死去的姐姐,她也是这样,在人群里最是出众,谁都夸几句。

“你长辈们费心了,把你教得这样好。”因着李大夫人只是七姑娘伯母,那个夫人便只说长辈,以此夸她。

七姑娘暗自哂笑,附和她,“可不是,我伯母常常把我叫去说话,甚么好东西都让我过眼,这才教我有见识。她还说呢,往后出来都带我,让我不至于呆在家里,无趣极了。”大夫人把轿子抬起来,她便坐上去。

大夫人想要名声,想要五夫人难受,她就趁此谋利。

“果真,竟真像母女一般。”

夫人们夸几句,甭管真不真心,场子一点没冷。

“自然真。”李大夫人应了,她面上有光,对七姑娘态度更自然些。

倒是五夫人与九姑娘,一时就被落在一边。

若不是李家尚且没分家,她连这宴席都进不来!

不过是在外头,李大夫人也不会故意教五夫人没脸,不久,便又带上五夫人一道聊天。

观梅的内室引了汤泉进来,不用烧煤也有一番暖意,夫人们凑一堆,姑娘们凑一堆。

吟诗、开宴、品茶,七姑娘风光了一把,就连原本不乐意带她出来的李大夫人也满意了,上得了台盘便好。

夜深人静之时,李通判家来,大夫人赶紧教人给他擦脸,“我让小厨房温了几样小菜,还有你最爱吃的馄饨,用点?”

“嗯。”李通判点头,待上了吃食,他受用后,这才慢慢与大夫人聊天,“带七姑娘出去,怎样?”

大夫人如实说了,又说道:“原本我还不乐意,但见了她行事,觉得也不差。只可惜呀,年纪小了点,这个年纪议亲,到底早些。”

“我原本选的也不是她,不碍事,四姑娘五姑娘里面挑一个就是,左右只要脸好看就成。”李通判说,“再则,将来有好处,我不想五房拿去。”

亲兄弟明算账,他瞧不上五老爷这个弟弟,偏偏他又是嫡子,若分家了,他分大头,五房也能占四成,他觉得不痛快。

“我知道,只不过,赵家那边……若分家,那便少了滋润。”大夫人含糊地说道,赵氏身份不入流,可娘家有银钱,往日给她们这房送礼也不手软,要她看,给些好处吊着五房就是了。

“你懂甚么,不过银钱,来日我往上走,还能少?”李通判拂袖,“我看他愈发不成样子,成日惹祸,把我的名声就败坏了。原以为成亲能让他收敛些,不成想越来越没有体统。玩女人便罢了,竟敢借着我的名头在外面得罪人。”

“这是何事?”大夫人一惊,待了解事情原委,也跟着着急,“这如何使得?次数多了,定影响你。”

“分家一事我看是留不得了,只是,唉!”李通判面露愁容,上头父母俱在,哪里能分家?

他想,可老夫人未必想。

大夫人叹气,“五房占我们的便宜已经够多了,在外头行走,都能带一句“李通判府上”这样的话,我也不愿意他们一直占着,教我难受。”

要说五房反馈甚么给她们,那她是不信的,一房都没个出挑的人,上哪寻大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