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惊喜皇帝如此是因着她么

神魂总算归了位,崔兰愔紧闭上眼,不敢看皇帝一眼。

她觉着身上每一寸肌肤,甚至呼吸间都沾染了皇帝的气息,睡在一起的有情事竟是这样亲密无间的交融,穷尽她的想象,她也想不到是这种程度。

又困又倦,崔兰愔很想原地就睡了,可被褥是湿的,身上像才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还有个人压着,实在睡不下去。

她推搡着皇帝,“表叔你起来呀。”

皇帝翻到一边,带着她伏在自己身上,闷声道:“有些不尽如人意。”

崔兰愔只想睡觉,掩住一下一下的哈欠,随意问了:“是没学好么?”

皇帝这样博览群书,看本书只需翻一遍的人,最听不得这个。

脑里过了遍曹院判给他写的那些,又总结了才的失败,他捧着她的脸道,“再来一回吧,定会有所不同。”

“我不要。”崔兰愔困意都被吓醒了,扒着他就要爬下去。

皇帝也不拦她,反是顺着她侧躺过来,诱惑道,“说是入佳境时会有让人欲罢不能的妙处。”

“这事就要一鼓作气的来,别个能行,咱们更该行。”

“还是你觉着我老迈不行?”

皇帝一下子连说这么多话,随后又提起“老迈不行”,知道他看着不介意,实际上对人说他“不行”的事,很是耿耿于怀。

她有些心软,不想皇帝背负着这样的想法回去。

可这会儿那处的疼虽好些了,回想之前的剧烈疼痛,她很是打怵,“太疼了,我……”

皇帝贴过来,热气呼在耳畔,“才急了些,这回咱们慢些来,不会疼……”

她很快就没了神智……

皇帝一雪前耻,很是志得意满,“如何?”

崔兰愔连睁眼的力气都无了,想到之前是疼的熬不住,这次却是漫长的熬不住,她哼唧着商量道,“下回不这样久吧?”

“傻子。”皇帝将她脸上汗湿的发丝拨开些,“等着你就知道长久的好处了。”已是一副于这上头很通晓的语气。

也不用崔兰愔,皇帝披衣出去叫了水,艾叶和桑枝要进来扶人,皇帝没让,自己将人抱到耳室,艾叶和桑枝才得上前服侍崔兰愔沐浴。

书房那边的耳室里,不言也备好了水,皇帝去那边洗了。

内寝里,玉扇已将被褥都换了,没见到人,皇帝转去耳室,想将人抱回来,却被抓住了衣襟,泫然欲泣的水眸里满是控诉,“这样我怎么往前头去。”

顺着看到她颈上几朵艳丽的红紫,他很清楚,这里他已是有意放过了,往下一朵压一朵的不知有多少。

不过皇帝早有所准备,他抚着她脸道,“不怕,曹院判已给我准备了药膏,等我给你抹上,明早就无痕迹了。”

这事儿可以放过了,可听皇帝的意思,曹院判竟已知晓两人晚上要做什么,还提前给了药膏。

所以,麟卫们和不言还不够,这下连曹院判都知道两人有私情了。

“后面我还怎么叫曹院判给我施针呀?”崔兰愔直想就地给自己埋了。

“放心,他只会更敬着你。”皇帝哄着人回了内寝,拿出药膏给她抹了,待抹完了,抱着耳鬓厮磨间又有些起意,知道想也是白想,默念着内功心法口诀,箍着人睡了。

皇帝是被不言进来,在寝间门口唤醒的。

从六岁习武开始,二十年如一日,皇帝都是寅正就会醒来,他练的内功心法,是躺着也可以练的,醒来后他会躺着过一遍内功,之后是睡是起就看他心意了。

他的觉也轻,些微的动静都能让他醒转,皇帝是头一回睡得这么沉浸。

皇帝小心地将人挪出去,才用被子将人裹严了,却被她伸手扒开些,翻身将头埋到软枕里又睡沉了,如云的秀发散在她的肩头后背,即便只是露出侧颜,仍是美的让人口干舌燥。

外头不言已交代好了不语和艾叶桑枝,见皇帝出来,开门请了皇帝出去,门外青麟和玄麟早候着了,皇帝飞身上了屋顶后,两人一左一右提着不言也纵了上去,几个起纵后,一行四人就消失了踪影。

醒来的时候,对着熟悉的内寝,崔兰愔起先以为昨晚和皇帝睡觉的事是自己做的春梦,要翻身坐起时,她又嘶嘶抽着气倒下去。

南下时长时间坐

马车颠大了,她曾有过这般的疼法,加上下面那处也撕扯着有些疼,她就知道昨晚不是梦,她真跟皇帝睡了,还憨子一样被哄着来了两回。

皇帝那样的脑子,他想达成什么目的,你根本防不胜防,不动声色间就会让人顺着他的想法走,她好似就没占过上风。

崔兰愔抿住嘴,看向刻漏,已经巳正了,想到陈老太后那里,她扶着床架艰难地起了身。

外头艾叶和桑枝听到动静,开门进来,“二小姐醒了?”过来扶着她往外间罗汉榻上坐了。

拿铜镜照了,见颈上不见一点痕迹,她放下了一桩心事,问道:“老太后那里没发现什么吧?我这么晚起,谁来问了么?”

“二小姐别急,不言都交代了,早上一起来,不语就往前头告诉了,说小姐可能受了风,半夜头有些发闷,煎药服了,这半日要捂着,可能过不去前头了。

知道小姐这会儿见不得风,老太后就没让两位姑姑过来,吩咐二小姐醒了去前头告诉声,那边才好放心。”

这样滴水不漏的说辞,崔兰愔不用想,就知道是皇帝授意不言的。

她又问,“拿来的那些摆置也是不言让收起来的?”

不语三个齐齐点头,羞愧道,“照比不言,我们要学的还多着。”

崔兰愔哼了声,“有其主必有其仆。”

她这样吐槽皇帝,别人哪敢附和。

艾叶倒了盏温热的茶递给她,“二小姐是先用早膳,还是先让赤云赤月来给你按按?”

崔兰愔心里微动,“赤云赤月能给我身上疼按好?”

不语道:“不言说,麟卫们武艺没大成时,先练出了一手好推拿功夫,二小姐试过就知,多重的抻伤,给赤云赤月按上半个时辰差不多就恢复了。”

崔兰愔就道,“那就先给我推吧,若按好了,我就去前头陪老太后用午膳。”

赤云赤月两人虽住在澹月居里,却不在前头服侍,多是在专辟出的静室里练功夫。

不语去喊了,两人很快过来。

崔兰愔原还觉着桑枝那手推按的手法就不错,这会儿同赤云赤月的比起来就完全不够看了。

且两人的手法别说桑枝学不来,就是孔武有力的男子也学不会。

赤云出指如疾风,在她身上连点几处,赤月沿着赤云点的那几处,或是掌推,或是拳擀,待推好了这一处,赤云又点了几处,赤月继续推过去。

没一会儿两人就气喘吁吁起来,显见是用了大力气,这样的力度,该是很疼的,崔兰愔却只是酸胀的疼。

两人给她说道,这是截穴推拿法,麟卫里的不传之术,因着太耗费体力,麟卫们又都是不怕疼的,所以很少使用。

崔兰愔听出两人是给皇帝卖好,哼了声,她现在对皇帝的感觉很复杂,从表叔到极致亲密的情郎,真不是说说就能转过弯儿的。

这会儿大白日的,皇帝要站到面前,崔兰愔觉着她是做不到坦然面对的。

半个时辰后,赤云赤月收手扶她起来,崔兰愔就觉着身上轻快了,活动手脚时只有些微的刺痛,比对之前,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崔兰愔忙让已累到不行的赤云赤月回去歇着,她梳洗换了衣裳,在铜镜前转了几圈,看哪哪都无破绽了,她带着不语去了前头。

见她过来,陈老太后搂着她上下看了,检视着她已恢复了才放心。

崔兰愔才进门时是有些心虚的,觉着自己辜负了陈老太后的厚爱。

却不想,陈老太后和夏姑姑两个对她好似更宠惯了。

她一再地说没什么大碍了,这三人仍觉着她端不得碗拿不得箸,她这里眼睛转向哪道菜,还没来得及动箸,夏姑姑和高姑姑就将菜布到了她碗里,为此,两人都忽略了老太后。

老太后还觉着不够,见她喜欢那道清蒸鲈鱼,又让夏姑姑给将鱼刺都挑了给她吃。

“老太后,照这么养下去,我是嫁不得人了,到时我就在福宁宫里吃用您的,看你愁不愁。”

陈老太后却不怕,“有皇帝和我,哪个敢挑你。钱和已同我说了,你家里想你嫁新科进士,明年殿试咱们让皇帝好生选一个才貌双全的,到时点了探花郎,那才将将配得起你。”

崔兰愔这会儿听不得人提起皇帝,听了心口就要乱扑腾,忙转说起了别的。

她想不到的是,因着昨日不确定皇帝想法的前提下,她为了给陈老太后打不平,就敢对着李太后没好脸,还让皇帝看了个正着。

老太后很明白,这是皇帝站在她这里,若不是,她往后就在宫里留不得了。

都知道她是个心思玲珑的,凡事都知道轻重,她不可能不知道那样做的后果,却还是没忍,陈老太后和福宁宫里的这些怎会不动容。

昨儿陈老太后临睡前,又叫来齐安,对三人吩咐道:“我那点儿皇帝也看不上,你们这阵子将我那些钱物分出三份来,一份儿你们三个和钱和分了做养老钱,一份儿就给愔姐儿陪嫁。”

齐安就问:“还一份儿呢?”

陈老太后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才道:“谁知道呢,等等看吧。”

齐安三人明了,宫里数十年沉浮,陈太后体味的最多的就是人心易变,最后那份儿她是要留到最后的,若是她失望了,那些干脆就带到棺材里了。

用了膳,崔兰愔同陈太后对着歪在炕上,准备来了困意就直接歇晌。

外头传来好大的响动,往窗外看去,就见齐安陪着钱和往这边来,钱和身后,是一长列的内侍,那些内侍两人一抬,像抬嫁妆一样往里抬着东西。

这是怎么一回事?

钱和进来给陈老太后行了礼,指着外头道,“今儿陛下来了兴致,往御库里转了,看着合老太后和愔姐儿用的,就让往外搬,这不就搬出来这么些。”

陈老太后很是意外,往西边儿瞥了眼,“那边儿没有?”

钱和笑着点头,“只咱这边儿有,且件件都是陛下亲自挑的,这份心意才最难得。”

陈老太后也是这么想的,于她这个年纪,本对身外之物没什么想法了,听了也来了兴致,让钱和叫那些内侍抬几抬给她看了。

皇帝内库就没不好的,布料、首饰头面、玩器摆件,都是跟昨日喜房里那些一样,没一件凡品,都是崔兰愔从前不曾见识过的。

陈太后指了几样叫留下,吩咐钱和道,“剩下的都抬愔姐儿那儿去。”

见崔兰愔要推拒,她摆手道:“我正琢磨这两日给你那里重新布置下,现皇帝送来这么些,倒省了我的东西,咱们就吃他的大户,都用他的。”

钱和也配合陈老太后,出去叫那些内侍将那些都送到澹月居去。

他反身回来,见崔兰愔还不得劲儿,笑着给她说道,“屋子就叫老太后帮着布置,愔姐儿该回趟家了。”他也不卖关子,“陛下才封了谡哥儿做羽林左卫的指挥同知,还有你爹也被陛下召见了,陛下要修缮延华殿,指了你爹主持,升了你爹做工部员外郎。

咱家里这是双喜临门了,到时亲朋们一定会上门道贺,家里必是要摆酒的,你姐姐身上不便,你娘一个人该应付不来,你不得回家照应下?”

“这样的大好事可少不得愔姐儿。”陈老太后对崔兰愔道,“那你赶紧收拾收拾就走吧,等你回来,我保管给你布置出一个公主都没有的屋子。”

陈太后叫齐安赶紧备车,不语也小跑着回澹月居喊赤云赤月去了。

这一连串的事砸过来,崔兰愔都比不出哪件更让她震惊了。

崔谡说他会被封一个五品佥事已是极大的惊喜了,结果这会儿却又进了一级,竟是从四品的指挥同知,要知道崔谡才十七,照这么下去,他的前程都不敢想象。

还有崔晟,他这个升迁速度也过于快了,家里想过他显了本事后,该能得个六品的主事之位,皇帝却给他连晋两级,直接封了从五品的员外郎。

还有那一抬抬的东西,里头的料

子和首饰多是年轻女子能用能戴的,还有那些摆件用物也不是陈太后会用的。

皇帝这些举动是否因着她呢,崔兰愔极力让自己别往那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