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 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沉雾非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疲惫,不仅是身体上的,也是灵魂上的,也不知道失忆前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身体会破损成这样。
她靠坐在床上, 懒洋洋的不想动。
“咿呀~~”
正发着呆,小婴儿稚嫩的声音响起。
沉雾非偏头,看向襁褓里的小婴儿,发现她面无表情地睁着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仿佛在努力地忍耐着什么。
可惜,作为一个初次当娘的成年人,她并不懂“婴语” ,也没有丝毫照顾孩子的经验,根本不知道孩子在忍耐着什么,就这么和床上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一会儿后, 小婴儿闭上眼睛。
沉雾非瞅着她,有些稀奇,总觉得这孩子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很自闭,一脸“这个世界毁灭吧”的模样。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能从一个没什么表情的孩子脸上看出这些。
阿罗端着洗漱的水进来,轻快地说:“灵师大人,早安,今天您的身体怎么样?”她有些担忧地说, “您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陈灵师昨晚回来给您检查过身体,说您太过疲惫,昏睡的时间会比较长……”
沉雾非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数,与其说是昏睡, 不如说是昏迷更恰当。
这是一种毫无意识的状态,如果不是遇到生命危险,不可能会醒来。
她朝阿罗道:“阿罗,你来看看这孩子,她好像哪里不舒服。”
阿罗一听,忙将水盆放下,过来查看孩子,很有经验地摸了摸小屁屁,说道:“没事,小殿下只是尿床了。”
小婴儿:“……”
沉雾非:“……哦。”原来她刚才是想忍着不尿。
沉雾非瞅着阿罗麻利地给孩子换尿布,又有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这孩子好像更加自闭了。
这么小的孩子,哪里来这么强烈的羞耻感?
今天的阳光很好,早膳过后,一般阿罗要抱孩子出去晒一晒清晨的太阳。
“灵师大人要出去晒晒太阳吗?”阿罗询问,“今天的天气很好,风也不大,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沉雾非转头看向窗外初夏的天空,应了一声。
这是一个宁静安逸的村庄。
村子座落在山脚下,村前一条小河蜿蜒而过,远处可以看到青青麦田,以及在田里忙碌的村民。
村子的上空,有一个由灵力筑成的灵阵,应该是由驻守在村里的灵师所筑。
今天的天气很好,阿罗将屋里屋外收拾一遍,又将被褥抱出来晾晒。
院子里的石榴树开花了,火红色的石榴花点缀在绿叶间,在灵师的灵力滋润下,开得十分茂盛。
沉雾非披着一件绣着灵鸢花的轻薄披风,坐在屋檐下的竹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小婴儿睁着骨碌碌的眼睛,好奇地望着这个世界。
微风徐徐拂来,沉雾非有些昏昏欲睡。
这时,一道纤细的人影从村头那边走来。
沉雾非感觉到灵力的波动,睁开眼看过去。
来者穿着代表灵师身份的灵纹白裙,袖摆和裙摆绣着紫色的灵鸢花,腰束红带,一头黑发妥贴地用灵缎扎起束在脑后,手里提着一个装着草药的篮子。
她身上弥漫着浅浅的灵光,更衬得那袭白裙纤尘不染。
院子里晾晒被子的阿罗见到来人,忙擦了擦手,恭敬地行礼:“陈灵师,您回来啦。”然后关切地问,“村民怎么样?没事吧?”
昨晚半夜,有村民过来找陈灵师,说家里的人生病了,将她叫过去。
大多数灵师都精通药理,不仅能斩妖除魔,也能为凡人治病。
陈灵师清冷的面容露出浅浅的笑容,声音温和,“不妨事,只是一些小毛病。”
虽然三更半夜被人叫过去,直到早晨才回来,但她面上并无任何不耐,神色恬淡安然。
能为灵师者,皆是性情明净纯粹之人,为守护苍生而战。
陈灵师将篮子放下,去洗净手,来到沉雾非面前。
“陈灵师。”沉雾非抱着孩子起身。
“沉灵师,不必多礼。”陈灵师温和地扶着她坐下,并细心地托着她手里的孩子,为她减轻负担,“你的身体损耗严重,要多休息。”
沉雾非坐下来,任由陈灵师为自己检查身体。
虽然自己是灵师,但她对作为灵师没有丝毫记忆,也没有什么感触,不过见到陈灵师后,大抵能看出灵师是什么样的群体。
非常可靠呢。
陈灵师检查完,说道:“沉灵师体内的灵力很强,休养大半年应该就能好全,不过这段时间,尽量不要使用灵力,也不要再受伤。”
像沉雾非这种破损的身体,一般灵师可能撑不过去。但她体内蕴含的灵力实在太强大了,光是这灵力就足以为她保命。
这是陈灵师第一次看到,灵师能有如此磅礴强大的灵力,也不知道是哪个灵殿培养出来的。
窝在沈雾非怀里的小婴儿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灵师,仿佛在附和她的话,发出咿呀的声音。
陈灵师对上小婴儿纯净的紫眸,朝她弯眸笑了笑。
“谢谢。”沉雾非感激地说,“这段时间要叨扰了。”
“不必如此。”陈灵师含笑说,“你我皆是灵师,应该守望相助!这段时间你们安心地在村子里住下,好好养伤,不必急着走。”
沉雾非又道了一声谢。
陈灵师给她检查完身体后,顺手抓了一副药,交给阿罗去煎药。
她坐在屋檐下,一边整理昨天进山采摘的一些草药,一边和沈雾非聊天。
陈灵师叫陈久真,年纪不大,刚满十八岁,从小在西灵村长大。
她的母亲是村里的上一任灵师,几年前与妖魔战斗而死,在母亲死后,她便成为村里的驻守灵师。
西灵村是一个比较僻静的村子,陈灵师从小到大见过的灵师不多,对沈雾非这位灵师难免有些好奇。
前些天,阿罗带着昏迷不醒的沉雾非来到西灵村,陈灵师毫不犹豫地收留了她们,并为当时昏迷不醒的沉雾非治疗。
这不仅是出于对同类的好奇,也是出于灵师拯救苍生的信念。
稍晚一些,阿罗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过来,那药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正蹬着腿玩的小婴儿都忍不住皱起鼻子。
小宝宝也受不了这种味道。
阿罗道:“灵师大人,药煎好了,您赶紧趁热喝。”
沉雾非盯着黑漆漆的药,心里是拒绝的。
不过同为灵师,虽然没有记忆,但她能感觉到,陈灵师开的药有补血益气的功效,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喝是要喝的。
沉雾非端起碗,面无表情地一口灌完。
因为灌得太急差点呛住,阿罗眼疾手快地给她拍拍背,将一块蜜脂喂给她。
阿罗笑眯眯地说:“这是陈灵师送过来的蜜脂,她说良药苦口,不过味道确实不太好,给您甜甜嘴。”沉雾非嚼着蜜脂,花蜜的芬芳在嘴里泛开,压下了嘴里的怪味。
她心下感慨,灵师真是一种很温柔的存在。
小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喝药的母亲,有种奇稀感:原来她娘是这样的啊。
看着冷冷清清的小仙女,但有时候有些冒失呢。
不过这副苍白柔弱、纯稚美好的模样,挺让人心疼的,想成为她的护花使者。
看来她还要努力喝奶长大,才能好好地保护她。
决定了,明天开始,奶量再增加一碗吧。
阿罗看到盯着人不放的小宝宝,忍不住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子,“小殿下看什么呢?看得这么专注?是想让娘亲抱吗?”
沉雾非也看过去,见孩子乖乖巧巧地盯着自己,伸手将她抱到怀里。
虽然潜意识里,总觉得自己有孩子这事怪怪的,但孩子确实继承她的血脉和灵力气息,作为母亲,总要负起责任,将孩子好好养大。
三人暂时在西灵村住下。
她们和陈灵师住在一起,幸好陈灵师的家够大,添了三个人也能住得下。
村里人原本对她们的到来有些排斥,得知沉雾非是灵师后,村民们轻易就接受了她们。
越是偏远的地方,人类就越排外。
唯一不会受到他们排斥的,便是那些灵师。
和一位灵师住在一起,沉雾非见识到“灵师”这样的存在有多能干。
灵师不仅负责村里的治安,还负责村里的医疗和粮食,平时要守护村子,防止妖魔伤人,要给村民治病,抽空上山采摘草药,还会时不时打些猎物,给村民们添道肉菜,教导村里的孩子识字、辩认草药……
真是能文能武的代表。
休息时,陈灵师也会教沉雾非一些灵师的常识。
得知沉雾非因为受伤过重失忆,甚至连灵师的常识都忘记了,陈灵师便很认真地担负起教导她的责任。
可能是身体还残留着肢体记忆,也可能是沉雾非确实聪明,不管陈灵师教她什么,都是一学就会,还会举一反三。
陈灵师教得十分轻松,由衷地说:“沉灵师,你以前一定是位非常优秀的灵师!”
躺在沈雾非怀里的小婴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娘,暗忖她娘果然很聪明。
就是眼睛有点瞎,看上她那个不当人的便宜爹。
阿罗将煮好的果茶端过来,笑眯眯地说:“灵师大人确实很厉害。”
她说起她们逃离涂灵城的那晚,差点就被一只妖物吞噬,是沉雾非将妖物解决的,虽然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做的,但她在那种虚弱的状态下,仍能一击将妖物杀死,可见她的实力。
在她全盛之时,那得多厉害啊?
陈灵师若有所悟,说道:“等沉灵师身体恢复,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沉雾非颔首应下她的约战。
一连灌了一个月的苦药汁,沉雾非的身体总算好一些,不至于虚弱到连下床都要被人扶着的地步。
身体没那么虚弱后,沉雾非不再成天躺在床上,而是力所能及地分担一些事。
陈灵师每天实在太忙了,阿罗负责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也是有做不完的事。
沉雾非便负责照顾女儿司凌,学着怎么给孩子喂奶、换尿布,很快就上手,照顾得似模似样。
这日,陈灵师一早便上山采药。
阿罗去河边洗衣服了,沉雾非抱着孩子坐在院子的树荫下,翻晒草药。
有村民急匆匆地过来找陈灵师,说家里的孩子孩子生病了,得知陈灵师不在,差点就哭出来。
沉雾非见村民实在忧虑,便道:“我过去看看吧。”
村民有些犹豫,“您的身体……”
对于借住在陈灵师家里的灵师,村民们了解不多,只知道这位沉灵师身体不好,看起来病恹恹的,脸色苍白,单薄的身体看着随时会倒下。
村民们每次过来找陈灵师都是轻手轻脚,轻声细语,生怕大声点会打扰到她休息。
“没事,孩子要紧。”沉雾非将放在角落里的药篮子拿起,抱着孩子出门。
药篮子是灵师的标配,里头会放一些寻常的草药和磨药的器具,一般的小病小痛都能应付。
村民赶紧跟在她身后,为她指路。
来到村民家,沉雾非去看了生病的孩子,发现只是吃坏肚子,问题不大。
她捡了些草药,用药钵磨出药汁,兑水让孩子服下,孩子很快就缓解病痛。
孩子的家人紧张地站在一旁,看到孩子缓过来后,十分感激,送她出门时,往药篮里塞了一小块腊肉感激她。
沉雾非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她一手拿着药篮子,一手抱着孩子,慢吞吞地走回陈灵师家。
一边走,她一边托起孩子的脑袋,让她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阿罗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看到她带孩子回来,忙过去接过药篮子,得知她去给村里的孩子治病,不禁夸道:“灵师大人真厉害,已经可以给村民治病了。”
听到阿罗像夸小孩子一样的话,沉雾非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是失忆,不是失智,治点小病不是正常的吗?
看到药篮子里还有一小块腊肉,阿罗轻快地说:“今晚吃腊肉饭吧,很久没吃了,正好给你们补补身体。”
村里的物资不丰富,就算是能干的灵师,也是十天半个月才能吃一回肉。
陈灵师的生活过得很拮据,但她并不以为苦,粗茶淡饭,闲适安然。
作为灵殿的侍女,阿罗的职责就是照顾好灵师们,哪里能看得灵师受苦,没有条件的情况下也要创造条件。
晚上,陈灵师回来,吃到香喷喷的腊肉饭。
她进食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称赞道:“阿罗做的饭真不错,很香。”
阿罗很高兴,有些羞涩道:“其实我和灵殿里负责做饭的婆婆差得很远,婆婆的手艺才叫好,她说灵师们平时守护我们辛苦了,不能亏了他们的身体,要给灵师们多做些好吃的……”
陈灵师有些好奇,“灵殿的侍从都像阿罗这么能干的吗?”
“也没有,其实我是比较笨拙的……”阿罗脸红得都快要烧起来。
沉雾非将吃干净的碗放下,说道:“阿罗不笨,阿罗很厉害。”
陈灵师也点头赞同。
得到两位灵师夸赞的阿罗红着脸,羞涩地给孩子喂羊奶,决定明天要去山脚那边采摘一些鲜嫩的野菜,给两位灵师做好吃的野菜饭团。
孩子吨吨吨地喝着奶,一双眼睛盯着坐在灯光下说话的两人。
阿罗见她一口奶含在嘴里,都忘记吞咽下,笑道:“小殿下,要专心喝奶呀,不能漏得到处都是。”
说着拿柔软的布巾细心地给她擦擦嘴边的奶渍。
小婴儿顿时脸都红了,赶紧吞咽下嘴里的奶。
陈灵师转头,对上孩子的眼睛。
她迟疑了下,轻声问道:“沉灵师,这孩子的眼睛……”
听说妖魔中流传着一个预言,紫色的眼睛是妖魔之眼,视之不祥,乃人间灾厄,天理难容,初见到这孩子睁开眼时,她十分震惊。
沉雾非平静地看她。
陈灵师见状,顿时想起她失忆了,并不知道紫色眼睛代表什么。
吃过饭,阿罗收拾碗筷,拿到外头的井边洗碗。
沉雾非抱着孩子,和陈灵师坐在屋子里说话,她开门见山地问:“陈灵师,我女儿的眼睛怎么了?”
陈灵师便将妖魔之眼的事告诉她。
“妖魔之眼?”沉雾非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
孩子喝完奶后,原本昏昏欲睡,听到“妖魔之眼”时,瞬间睁开眼,一双紫色的眼睛在灯光下,透着某种幽暗诡谲的气息,很容易让人陷入恍惚。
陈灵师轻声道:“妖魔之眼的传说由来已久,日后你们小心一些,千万别被那些咒师知道,否则会对这孩子不利。”
“咒师?”
这又是一个她不了解的领域。
陈灵师解释了下咒师的来历。
简而言之,咒师就是堕落的灵师的称号,如果说灵师是明净纯粹的代表,那么咒师就是污秽邪恶的代表,与灵师是对立的。
和心有大爱、甘愿守护苍生的灵师不同,咒师无恶不作,杀人如麻,如果知道妖魔之眼的存在,定会抢走这孩子,不知道会利用妖魔之眼做什么。
陈灵师心思纯净,发现这孩子是妖魔之眼后,并没有拒绝她们,反而给予她们庇护。
在她眼里,这还是个孩子呢,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长大,不要应验预言。
晚上,沉雾非抱着孩子,在灯光下盯着孩子的脸直瞧。
阿罗坐在一旁,正在缝一件小衣服,问道:“灵师大人,小殿下怎么了?”
沉雾非迟疑地问:“阿罗,你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问这话的时候,沉雾非多少有些不自在。
突然间当娘这事,难免让她手忙脚乱,再加上这些日子身体虚弱,就算有阿罗帮忙照顾,孩子也很乖巧,不会哭闹不休,仍是给她一种懵然无措之感。
也因此,让她忽略一件事:孩子的父亲是谁? !
直到今晚得知,得知孩子有一双妖魔之眼,来历不凡。
沉雾非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人肯定生不出孩子的,还得有个男人才行。
沉雾非现在有只有一个想法。
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她是纯粹的人类,眼睛是黑色的,不可能给孩子一双紫色眼睛,那应该是遗传孩子的父亲。
当然,也有一个可能,孩子的父亲也是正常的,孩子是基因突变。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基因突变这个词,只是突然间就跳出来,莫名其妙的就理解了它的意思。
阿罗呆了下,眨了眨眼睛,迟疑地说:“灵师大人,我也不知道诶。”
“嗯?”
“当初灵殿将您带回来时,并未提及您的身份,也没有告诉我们,您的丈夫是谁……”
灵殿对沈雾非的来历讳莫如深,将母女俩安置在灵殿一个偏僻的宫殿里,只派阿罗过来照顾这对母女,不让人过来打扰她们。
阿罗虽然觉得孩子的眼睛居然是紫色的,十分神奇,但她并未多想,只是细心地照顾她们。
沉雾非觉得,灵殿的那些灵师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惜,涂灵城的灵师们都战死了,无一生还,知道她身份的人已经不在世上。
看来暂时没办法弄清楚自己的来历,以及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了。
沉雾非只是纠结了下,就将这事放下。
既然这是她的孩子,来到她身边,那么她有责任照顾她、保护她,不会因为她有一双会带来灾厄的妖魔之眼就放弃她。
预言只是预言,或许预言并不会应验呢?
只是偶尔,沉雾非会忍不住盯着孩子的脸发呆。
她觉得,这孩子好像越长越不像自己,和她的长相完全没什么关系。
在孩子三个月大时,沉雾非又一次抱着她,认真地端详。
孩子也睁着一双漂亮的紫色大眼睛瞅着她,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彼此打量对方。
阿罗端着药过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笑了,说道:“灵师大人,您最近一直盯着小殿下看,是看出什么了?”
沉雾非将孩子放到床上,憋着一口气,将黑漆漆的药一口灌完,然后严肃地说:“看出来了,她长得不像我,这张脸没有丁点像我的地方。”
旁边正在学翻身的孩子听到这话,扭头看过来。
她盯着母亲依然苍白却纯稚美好的脸蛋,暗忖:当然不像娘亲,谁让她是便宜爹按照自己的脸造出来的。
阿罗道:“一般孩子不像娘亲,那就是像父亲,或者结合父母的长相。”她也看了看小婴儿,肯定地道,“小殿下应该是像她爹。”
沉雾非点头,“那就是了。”
这时,阿罗又说:“我们小殿下长得那么漂亮,她爹一定是个罕见的美男子。”
沉雾非:“……”
小婴儿司凌:“……”便宜爹确实长得挺好看的,靠着那张绝无仅有的脸压了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