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亮了一盏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一双纠缠的人影。
顾祁安坐在男人精壮结实的腰上,蹙着眉心,表情似是难受又并非纯粹的痛苦。
黑色吊带裙一边细细的肩带滑落下来, 露出大半边雪白的肩和微微鼓胀的胸,随着他的动作颤抖起伏。
他身上的这条裙子实在太短了, 短到根本不用脱下来,散开的裙摆堪堪遮住一片狼藉的地方, 但只要动作大点,便会若隐若现。
秦樾咬着牙, 浑身肌肉硬得发涨,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柔韧的腰往下滑, 死死掐住了略显肉感的大腿,在白嫩光滑的腿肉上留下几道鲜明的指痕。
不知过了多久, 顾祁安脱力般软倒在他身上, 满面潮红, 琥珀色的瞳孔也失了神。
秦樾哑声调笑道:“顾总,这就没力气了吗?”
顾祁安汗湿的手心撑在他的腹肌上,想要借力下去。
秦樾却猛地起身, 猛兽出笼般将他压到身下,又凶又重地吻他, 舌头几乎要探进他的喉咙里, 像是要就此钻进他的身体里。
一吻毕,男人大手握住柔嫩的膝弯, 嗓音低哑地宣告:“那现在该轮到我了,七七。”
顾祁安不受控制地打了个颤:“秦樾你不唔……”
尾音突兀地消失在空气里, 化成破碎不堪的音节。
夜很漫长,顾祁安一直到凌晨三四点才得以趴在床上昏睡过去, 自然也不记得叫男人离开自己的家。
秦樾躺靠在他身旁,爱不释手地来回抚着印满斑驳红痕的肌肤。
良久后,他凑过去,在露出的半边脸颊上落下轻柔一吻:“晚安好梦,七七。”
*
顾祁安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动了动身体,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未到来,昨夜被使用过度的部位也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反而有一丝清凉,像是已经上过了药。
顾祁安坐起上半身,伸手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屏幕才发现竟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
他抬手捂住脸,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睡到这个点才醒,幸好今天是周末不用去公司。
“吱呀”一声,虚掩着的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客厅的光亮映入卧室里,背着光走进来的男人身形高大,迈着懒散的步伐,活脱脱是一只吃饱喝足的大型兽。
顾祁安伸长了胳膊,捞到睡袍裹上身。
“早上好,七七。”秦樾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又回身走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祁安嗓音带着丝丝沙哑:“没有。”
虽然昨夜好多个瞬间他都觉得自己要被穿透了,男人是真的发狠要将他钉死在床上,但比起第一夜后的惨不忍睹,现在的不舒服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真棒。”秦樾勾起唇角,意味深长地夸赞道,“七七适应得好快。”
他知道自己的精力有多充沛,也知道他的体力很少有人能跟得上,但顾祁安的表现完全超乎他的预期。
素日里清冷淡漠高不可攀的顾总,在床上不仅主动还放得开,那把覆着薄肌的腰灵活而有韧劲,发力时几乎能令他立马缴械投降。
哪怕最后体力不支快要晕过去了,敏感的身体却依然能给他反应,与他契合得不可思议,仿佛天生就适合被他——
“我要去冲个澡。”顾祁安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你先回去吧。”
秦樾从回味中抽神出来:“顾总这是提了裤子,又翻脸不认人了?”
顾祁安冷嗤一声:“别说得像你没有爽到一样。”
“我当然爽到了。”秦樾抬手摸他的下巴,指腹蹭着红红的唇,咬字很重,“爽飞了。”
尽管已经领教过很多次,顾祁安还是没习惯他的不要脸,“啪”地一声打掉他的手:“既然爽完了,就别在这碍我的眼了。”
“我长得虽然没你好看,但也算英俊周正吧。”秦樾微一挑眉,“怎么就碍顾总的眼了?”
顾祁安没搭理他,起身下床,脚尖落地时才发现双腿还是酸软的。
秦樾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他一把,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抱你去洗澡?”
“不必。”顾祁安稳住身形,拢了拢身上的睡袍,目光看向堆在地上的黑色吊带裙。
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称之为裙子了,只是一块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布料,不仅撕裂了,上面还布满了可疑的痕迹。
秦樾的视线跟着他落在裙子上,语气里又多了几分回味:“裙子被我撕坏了,好像不能再穿了。”
顾祁安脑海中也浮现出了某个画面,撇开眼神:“扔掉就行了。”
反正他衣橱里的裙子不止这一件,而且就算这件没被撕坏,他也不可能再穿了。
“抱歉。”秦樾很有风度地道歉,“我会送你新的裙子,当做赔罪。”
顾祁安往浴室方向走:“不用了。”
“那怎么行?”秦樾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弄坏了,就应该赔你新的。”
顾祁安懒得跟他辩论这种小事,进浴室去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卧室里又没人了。
他换上居家服,刚走出卧室就闻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气。
顾祁安走到客厅,看向厨房的方向。
秦樾正背对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穿的是他的睡袍,因为两人有一定的身高体型差距,他的睡袍穿在男人身上略显紧促。
顾祁安站在原地,有些愣神。
“洗好了?”秦樾转身发现他,招呼道,“正好饭也做好了,来吃早午餐吧。”
顾祁安走过去:“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八九点吧,睡不着就起来了。”秦樾将手里的盘子放到餐桌上,“我见你厨房和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就买了点食材叫人送过来。”
顾祁安停在桌前:“你不用做这些。”
秦樾拉开椅子,语气玩笑道:“顾总夜里把我喂得这么饱,我总不能让顾总饿着肚子吧?”
顾祁安:“……”
在秦樾的坚持下,他还是坐到了椅子上。
桌上摆了四菜一汤,一道红烧排骨,一道清蒸鲈鱼,一道小炒牛肉,一道清炒时蔬,还有闻起来就鲜香扑鼻的菌菇鸡汤。
“我知道你在国外吃腻了西餐,弄点中餐让你尝尝。”秦樾给他盛了一碗汤,“不过我怕时间来不及,只随便弄了几样,你将就着吃点。”
顾祁安想起了他们聊天时,Y曾经说过有机会要给他露一手。
他当时并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里,只当做是用来聊天调情的手段,没想过有一天真的能吃到对方亲手做的饭。
顾祁安拿起筷子,夹了几片小炒牛肉放进嘴里。
秦樾坐在他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味道怎么样?”
顾祁安咽下嘴里的食物:“还行。”
“能得到顾总还行的评价,也算是对我的认可了。”秦樾满意地扬起唇角,给他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
顾祁安吃饭时不喜欢说话,两人便安静地进食。
秦樾随时观察着他的喜好,发现他吃的最多的是鲈鱼和牛肉,汤也喝了不少。
吃得差不多了,顾祁安放下筷子,抬眸问道:“你怎么会做饭?”
寰宇集团的太子爷,从小众星捧月地长大,家里应该不缺做饭的保姆,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做饭手艺?
“算是个人爱好吧。”秦樾望着他笑,“人多少都得有点自己的爱好,是不是?”
顾祁安擦了擦嘴,没再继续追问。
秦樾倒是起劲了:“不过能吃到我做的饭的人屈指可数,除了我家里人,可就只有你了。”
顾祁安垂下视线:“那是我的荣幸了。”
秦樾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我的荣幸。”
顾祁安眼睫抖了一下,起身准备收拾碗筷。
秦樾跟着起身:“放着,我来收拾。”
顾祁安动作一顿,没跟他拉拉扯扯,坐到了沙发上。
秦樾收拾了桌子,把碗筷放进洗碗机,回到客厅。
顾祁安看着他:“不早了,你回去吧。”
秦樾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耍无赖道:“做饭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会儿。”
顾祁安有些好笑:“昨夜怎么不听你叫累?”
“那能一样吗?”秦樾往他面前凑,“一个是辛苦做饭,一个是享受地吃。”
顾祁安推开他的脸:“那你就在这休息吧,我要去处理工作了。”
秦樾转过脸,飞快地亲了口他的手心,还亲出了声音。
顾祁安触电般收回手,起身离开沙发。
秦樾躺靠在沙发上:“顾总去忙吧,不用管我。”
顾祁安忍耐地抿了下唇,朝书房方向走去。
在书房处理了堆积的邮件,他又主动联系李浩,约好时间具体谈谈新项目的合作。
刚挂断电话,还没放下手机又来了一通电话。
顾祁安看着来电显示,过了好几秒才按下接通键:“孟叔。”
“祁安……”孟业的声音听起来比上次更虚弱了一些,“我听思耀说,你昨天带他出去谈项目了?”
顾祁安往后靠在椅背上:“是,正好带他去见见人。”
“做得好,祁安。”孟业语速很慢地说道,“我管教了他二十年,还不如在你手里待几个月来得强。”
顾祁安回道:“他只是年纪小,早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但愿吧。”孟业说完,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祁安,孟叔这病可能……好不了了。”
顾祁安的浅瞳深处一片冰冷,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怎么会呢,现在医学这么发达。”
“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孟业缓了口气,“祁安啊,我现在是体会到了,你母亲临终前的痛苦了。”
顾祁安握住手机的手指蓦地收紧,用力到指骨泛白。
孟业继续说道:“你那时候在国外,不在她身边,不知道她——”
“孟叔,您的身体比她那时候的状况要好得多。”顾祁安面无表情地打断道,“别想太多了,盛泰这边有我,您安心养病。”
“好……好孩子,有你是——”孟业顿了一顿,“是孟叔天大的福气啊。”
顾祁安唇角挂上一抹嘲弄的弧度:“孟叔言重了。”
电话那头传来医护人员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孟业说道:“医生来了,先这样吧祁安。”
顾祁安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从前他并不信天道好轮回这句话,现在倒是有几分相信了。
可是就这么病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笃笃”两声,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
顾祁安回过神来:“进。”
秦樾站在门口,请示道:“方便进来吗,顾总?”
顾祁安惜字如金:“不方便。”
“难道顾总的书房里藏着什么盛泰的机密文件吗?”秦樾端着杯水踏进书房里,“那我更要一探究竟了。”
顾祁安:“……”
要说这人除了脸皮厚外,还有什么特殊技能,那大概就是胡说八道和强盗逻辑。
“开玩笑的,只是怕你渴了。”秦樾将水杯放到他面前,“这间书房里唯一对我有吸引力的,只有你。”
顾祁安伸手阖上电脑:“还有其他事吗?”
秦樾双手撑在桌面上:“还想问问你,晚上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顾祁安抬眼直视着他:“秦总,如果我需要有人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可以聘请保姆。”
秦樾笑着回道:“保姆哪有我贴心啊。”
“我们只是各取所需,除了上.床,不必有其他多余的牵扯。”顾祁安语气冷漠,“我很不喜欢别人侵入我的私人领域,你能理解吗,秦总?”
他不知道对方是因为睡了自己,所以习惯性地把他当成弱势方来照顾,还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更多别的什么东西。
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的讯息,他也不能允许。
秦樾面上的笑容从凝固到渐渐消失,低声问道:“我今天做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很多余,是吗?”
顾祁安沉默了几秒,回了一个字:“是。”
秦樾双唇抿成一条线,盯着他的眸色沉不见底。
就在顾祁安以为对方又要摔门而去时,男人突然大步绕过书桌。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秦樾双手掐着腰抱到了书桌上。
顾祁安拧了下眉:“秦樾你又发什么疯?”
“你不是说除了上.床,其他事都很多余吗?”秦樾说话的声音很怪,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那就来做不多余的事。”
“你有病啊?”顾祁安忍不住骂道,“这里是书房,不是床。”
“谁说非得在床上做?”秦樾笑了,低头就去吻他。
顾祁安偏过脸躲吻,滚烫的唇落在脸颊上,顺着脖颈吻至锁骨处,用牙齿咬开了居家服的扣子。
顾祁安这才意识到他是来真的,正要抬腿踹他,他却隔着衣服继续往下去了。
秦樾就这么单膝跪在他面前,书桌的高度正好。
顾祁安撑在桌面上的手指蜷缩起来,失声低叫:“秦樾你……”
秦樾却好似得到了鼓励般,上来完全不给他缓慢适应的时间。
顾祁安一条腿搭在宽厚的肩背上,控制不住地伸出另一只手,薅住了男人后脑勺的黑发。
他闭上双眼,仰起纤白脆弱的脖颈,刚才还一团乱麻的大脑里,变得一片空白。
半晌后,秦樾起身重新覆上来吻他的唇。
略显苦涩的味道在两人唇齿间交换,顾祁安嫌弃地往外吐舌尖,却又被对方缠住了。
直到他喘不过气来,才大发善心地往后撤开了少许。
“顾总,看在我这么尽心尽力伺候你的份上……”秦樾在他耳边,放低了姿态央求道,“今晚就再收留我一次吧,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