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法德尔大陆吗？”商非凡问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他就是随口一问。
哪想到虎不帅听后瞳孔地震，吓得差点原地跳起，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法德尔大陆？！”
有情况！商非凡迅速锁住不帅的眼睛，“听别人说的。我记得你跟我说过这世上有兽人大陆，还有虫人族发现及占领的虫人大陆。除了这两个大陆以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大陆？”
虎不帅没有说话，他心神震荡得太厉害，一时脑中思绪错综复杂，也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商非凡怎么可能知道法德尔大陆的名称？
难道他也是从法德尔大陆过来？
不，不可能！
商明明是老乡，应该是来自地球才对。
但一个从地球穿越过来的老乡又怎么会知道法德尔大陆？
难道商非凡也跟他一样，是二次穿越？
可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商非凡又为什么会出现在他身边？
他到底抱有什么目的？
他来到兽人大陆真的只是因为原身母亲召唤？
虎不帅越想越复杂，只觉得脑子都要炸了。
不要胡思乱想，稳住！
你有什么好让人谋求的？
这一切都是巧合！
虎不帅这时压根想不到暴露与否，他本能地连续深呼吸，想要让自己变成滚粥的脑袋冷静下来。
商非凡的问题真的是问得太猝不及防。
他上一世所在世界叫法德尔，所待的大陆就叫法德尔大陆。
法德尔翻译过来就是天柱的意思。
前生，他一辈子都在法德尔大陆打转，他听到看到学到的地理知识中，法德尔只有一片大陆，大陆外面就是海洋。
有传说在那无尽海域中有像森林一样的无数巨柱矗立在海中，那些巨柱顶天立地，宛如天然围墙，越过那些巨柱就能看到世界尽头，世界尽头下则是无尽深渊。
法德尔之名就来源于那无数看不到顶端的巨柱。
虎不帅曾经很想去看看那些巨柱，但传说越靠近那些巨柱就越危险，不但周边海水形成天然的灭世级水系魔法阵，天柱林周围更是生活着一种被称为海中魔龙的怪兽，一出生就是魔导师级别，这些魔龙就像是天柱林的守卫者，不允许任何生物闯入天柱林。
就算能侥幸闯过天柱林外面的重重关卡进入天柱林里面，天柱林本身也不会放过闯入者，传说天柱林区域内电闪雷鸣暴风不绝，最可怕的是里面还有随机出现的空间裂缝，碰到就会被割裂。
总之你没有圣级魔导师的水准，根本别想越过天柱林。
虎不帅魔法学得还行，在魔法学校教学时已经迈入高级魔法师行列，但高级魔法师之上还有初中高三个级别的魔导师，之后才是圣级。
实力太低，虎不帅只能打消自己前往天柱林的游览之心，老老实实待在学校教课。
虽然不知道天柱林另外一边是什么样，但法德尔大陆足够巨大，巨大到操纵时速六十公里的飞艇围着最外沿要飞上整整三个月才能绕完一圈。
如此巨大的大陆，别说普通人，很多魔法师一辈子都没走完整个大陆。
所以虎不帅从没有怀疑过法德尔大陆之外还有其他大陆，他魂穿来到兽人大陆，就一直以为兽人大陆和法德尔大陆分属两个不同世界。
“你知道法德尔大陆。”这是肯定句。
虎不帅勉强收敛心神，定定神，表情异常认真地问：“你是从哪里听到过法德尔大陆的名字。这对我很重要，希望你不要隐瞒我。”
商非凡听到不帅声音都变得略微沙哑，莫名感到一丝心疼。
“你是不是在法德尔大陆遇到过不好的事情？”
“……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商非凡举手投降，“是给我发布任务的存在告诉我的。”
“寻找自然之神散落力量的任务？”
“对。”
虎不帅眼中闪过不解、疑惑、混乱……，最终化为平静：“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你知道了什么？这次轮到商非凡摸不着头脑。
“我确实知道法德尔大陆，但我一直以为法德尔大陆存在于另一个世界。”虎不帅说出这句话时，抬起头，看向商非凡的眼睛。
刚刚他想通了。有些事说出来也不会天塌地陷，相反他一味隐瞒，才会让他看不清真相。
商非凡惊讶：“另一个世界？你以为法德尔大陆和兽人大陆不是存在于同一个世界？”
这个游戏世界设定如此复杂吗？
该不会这个游戏野心很大，想要搞出位面大战？
虎不帅点头：“据我所知，法德尔大陆是一个魔法盛行的世界。而兽人大陆连魔力都没有，这里靠的是血脉天赋和……科技。如果这两个大陆同处于一个世界，为什么兽人大陆感知不到魔力？”
商非凡已经九成肯定虎不帅一定去过那个法德尔大陆，否则他说话不会是这种口吻。
他甚至已经想到不帅的附魔知识并不是他从哪个废墟捡来的，而就是从法德尔大陆学来。
一个去过法德尔大陆、学过魔法，又回到兽人大陆的兽人。他还不知道法德尔大陆和兽人大陆同处于同一个世界，以为是两个不同世界。
请问，什么样的情况会造成不帅这样的认知？
“你是不是拥有上辈子的记忆？”
商非凡的问话差点把虎不帅的冷静吓裂。
虎不帅忍不住在心里吼：这人怎么这么敏锐？脑洞怎么这么大？
商非凡也就是不知道虎不帅心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他就会告诉他：因为我在玩游戏啊。重要NPC身世复杂不是铁打的套路设定吗？
反正是游戏，想怎么设定就怎么设定，完全不用考虑现实。
现实中穿越不可能，但游戏世界别说穿越，就是平行宇宙大战也只是平常。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穿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商非凡是真心这么想。
虎不帅：“……是吗？”
商非凡心念一转，觉得这是个走入不帅内心，取得对方更多信任的好时机，就开口：“其实我也是穿越来的。”
虎不帅：“……”你就这么简单地说出来了？
商非凡往不帅身边挪近一点，语气轻松：“之前我说自己失忆就是为了掩饰我是穿越者的事实。因为我对这个世界的背景和常识确实一点都不了解。”
虎不帅：“……”
商非凡对不帅眨眨眼：“我以为我要严守这个秘密一辈子，没想到你也是。我们俩真的很有缘，也很般配，你觉得呢？”
虎不帅：“……”
商非凡轻轻碰碰虎不帅的手臂，就跟小孩子的试探一样：“我真的很喜欢你，考虑考虑我吧。”
他是看出来了，对不帅就得用直球，委婉只会浪费他们彼此的人生。
虎不帅往旁边挪动，声音沙哑：“我们能谈正事吗？”
“我现在就在跟你谈正事，我们的人生大事。再也没有比这个更正的正事了。”商非凡委屈。
虎不帅冷脸：“离我远一点！我们还没这么熟。”
商非凡没动，“你受过情伤？”
虎不帅的表情开裂了。
商非凡看清不帅的神情变化，确定了：“怪不得你的眼神总给我一种历尽千帆的感觉。能跟我聊聊你上一世的故事吗？有些事说出来，会轻松很多哦。”
虎不帅：“……滚！”
商非凡笑：“那我给你说说我的故事？”
虎不帅腾地站起，抬脚就向地下室仓库大门走。
商非凡跟着站起，一把抓住不帅的手，把他往身边一拉。
虎不帅脚步踉跄，差点撞到商非凡的怀里。
商非凡伸手稳住他。
虎不帅脸爆红，又尴尬又生气，用力一推商非凡，想要把人推开。
结果人不但没有推开，反而和他靠得更近。
“你在怕什么？怕自己再次动心？怕自己再次被背叛被伤害？嗯？”
低沉的声音就吐在他耳边，滚热的气息几乎要燎伤他的耳朵。
“你怎么就没想过我是失去了情投意合的爱侣，才会心灰意冷。”虎不帅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他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商非凡笑起来，轻轻碰触不帅的脸颊，一触即离：“你果然比别人多了一世的记忆。”
虎不帅冷笑：错！我已经活了三世，年龄加起来足够做你曾爷爷。
虎不帅眼睛一亮，他想到怎么打消对方口花花的办法了。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拥有比别人更多的记忆，加上我上辈子的年龄，我足够做你曾祖父。别看我现在拥有一身年轻的皮，但我的心就是老人。你喜欢我，就像是喜欢上一个披着年轻人皮的老年人。你闻到过老年人身上特有的老人臭吗？你知道老年人心里是怎么想年轻人的吗？”
快，让我看到你恶心的神情。虎不帅迫不及待。
商非凡……对不帅竖起拇指：“这个方法好。你让我脑中都出现画面了。”
虎不帅骄傲：“出现画面就对了。年轻人，不要被表面的表象蒙蔽双眼，如果你真这么做了，将来一定会后悔。”
他不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但如何让年轻人讨厌，当过老师的他还是有一定心得的。
商非凡定定看了不帅好一会儿，噗嗤低笑。
慢慢的，笑声越来越大。
虎不帅虎着脸：笑屁笑！有什么好笑的？
商非凡抓住不帅的手，摇了摇：“宝贝，你真可爱~”
虎不帅震惊地睁大眼睛。
商非凡叹息一般：“你这样，真的让我很想亲亲你啊。”
虎不帅身体下意识后仰。
“哈哈哈！”商非凡大笑，一把抱住不帅，又快速松开：“宝贝，你怎么能这么……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虎不帅气得脑门都能煎鸡蛋：“你这个人！你这个……”
“我怀疑法德尔大陆和兽人大陆就在同一个星球上。并不是不同世界，也不是不同位面。”商非凡忽然一本正经地说。
虎不帅被他的跳跃思维搞得神经错乱，一时没跟上。
商非凡拉着他，想让他坐下聊。
虎不帅硬挺挺地站着。
商非凡握住他的手……被打开，也不在意，就靠得很近地说：“至于你说的魔力不流通的问题，在同一个世界也不是不可能。”
游戏设定嘛，只要圈住那片大陆的魔力不流通到其他地方不就行了？
说不定等以后世界地图打开，魔力就能流通。
都是设定套路！
“这就像有些生物只能在某个特定环境生长一样。这种特定环境的某个或某些物质就是不流动的。还有冰山只在最冷的地方出现，蚊虫则喜欢集中在湿热地带。造成冷热带的是太阳。那有没有可能，造成魔力不流通的也有可能是太阳或其他天体？”
商非凡的话打开了虎不帅的思路，也逐渐让他混乱的大脑重新稳定下来。
“法德尔大陆的事我们可以暂时放一边，以后如果通道打开了，我们再考虑那个大陆也不迟。现在我们先把注意力放在兽人大陆。我们的首要任务还是寻找自然之神散落的力量，想法恢复兽人大陆的自然生机。”
“我们？”虎不帅拒绝。
商非凡声音很低很温柔，像是在故意诱惑人：“我都把我的最大秘密告诉你了。你可不能甩开我。”
“我知道你什么秘密？你又说了什么？”明明是你从我这里挖到的秘密更多！
商非凡低笑：“宝贝，你已经知道我是穿越过来的外来者，还知道我身携重要任务，更知道我这么这么喜欢你……”
“闭嘴！”虎不帅又气得脑门发烫：“别叫我宝贝！难听死了。”
商非凡忍笑：“好的，不帅爷爷。”
虎不帅用力瞪。瞪了一秒，破功。
“你笑了。”
“没有！”
“你笑了。”
“没有！”
“你……”
“闭嘴！”
商非凡再次伸手，轻轻握住虎不帅的手，“不帅爷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祖孙恋也是很常见的事。”
“你！你这个！”虎不帅想骂脏话。他真的是给这人的厚脸皮打败了。
这人真的是什么都敢说！
祖孙恋？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
商非凡笑眯眯：“你上辈子真的有个爱得死去活来，你不惜为他心灰意冷的恋人？”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亿点点危险？
虎不帅颈后汗毛竖立起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随便问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虎不帅忽然“灵机一动”，脑子抽了，张口说：“其实我不止谈过一个，我谈过好几个。每个都很刻骨铭心爱得死去活来！”
商非凡：“嗯。”
虎不帅：就这？你这个嗯到底什么意思。
商非凡慢腾腾地问：“那你的这些前任爱你吗？他们有另外找人吗？”
虎不帅顿觉自己心脏被小刀子戳了好几下：“……哦，我每次到后面都会被甩。所以你是想捡别人不要的破烂吗？”
商非凡生气又心疼，捏住不帅的脸：“不准这么说你自己。”
虎不帅打开他的手，冷冷地：“事实就是如此。别喜欢我，我不值得，也不配。”
商非凡不知道不帅是在说气话，还是真的被伤到不敢再接受别人的感情，乃至于如此贬低自己。
“宝贝，如果你想听我夸你，我可以说上一个小时都不会重复。但你显然也不会听得进去，因为你已经走入牛角尖，对自己认知不足，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狗，总觉得问题都在自己身上。”
虎不帅沉默，不是他觉得商非凡说得对，就是单纯不想回应。
商非凡笑，就是笑意中没有半点温度：“我不知道你喜欢的都是什么人，只能说你很没眼光。要么你就是太好骗。你知道好人很容易引起坏人觊觎的吧？你这样的就很容易被坏人当做目标。”
虎不帅……发现自己竟然生不出多少怒意。其实上辈子那两段感情对他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他也不觉得那两个人有什么大错，就是感情走到尽头而已。他伤心，但也不会埋怨，更不至于怨恨。
“你是好人？”不帅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商非凡竟然很诚实地说：“我不是好人。在某种意义上，我很坏，特别坏。在某些人眼里，我就是天大的恶人。”
每一个武器商都不会是好人。
他们卖出的每一颗子弹都在杀人。
当然，你也可以反过来看，他们帮助他人杀人的同时也在救人。
“但我喜欢你。”也会珍惜你，哪怕你只是一段数据。
商非凡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了一段数据，他是真的没想到他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要把游戏商找出来，这个游戏他必须要插一手，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们刚开始也很喜欢我，表现得比你还疯狂、还深情。”虎不帅破罐子破摔。
商非凡：老子要杀了那些王八蛋。
“我性格很无趣，我也不会主动争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经营好自己的感情，和我在一起时间长了，你会觉得味同嚼蜡，说不定还会觉得疲累。你说的不错，我是内耗型。而我性格已定，基本改不过来。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你只是为了自然之神的力量，我答应会给你，只是要迟一段时间，我还有些事没有做完。”
虎不帅抬手，制止商非凡说话，继续说道：“放心，我还没傻到要为了你的任务献身。所以你要等的时间会比较长。如果你有办法在不伤害我生命的情况下取出自然之神的力量，那最好。”
“最后，我认真地拜托你，请你尊重我，不要动不动就对我说喜欢。我真的不喜欢这样。”虎不帅脸色异常认真。
这种性格确实很劝退，但商非凡喜欢。只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看对眼了，王八也是天仙。
商非凡点点头：“行，我们先不谈感情。那你能告诉我，你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老死、病死、被人杀死，还是自杀？”
虎不帅：“……我们去打怪吧。外面还有那么多怪物在，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
商非凡掰过他的脸，笃定地：“你不是正常死亡。”
虎不帅用力打开那只手，气得口不择言：“对我礼貌点。孙子！”
商非凡眼眸变得暗红：“我给你报仇。”
“用不着！”虎不帅按住额头，头疼：“我不是被人杀死，我就是自然死亡。我……艹！我们不要再说我的事了好不好？你这样，我真的……很难和你相处下去。”
商非凡看着不知所措的不帅，到底不舍得：“我们去杀怪，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说你的故事，你再说。”
虎不帅大大松了口气：“对，我们先去杀怪。天，我们到底是怎么扯到这里的？”
商非凡张嘴。
“住口！别再说了。”虎不帅立刻喊停。
去他妈的法德尔大陆！去他妈的穿越！去他妈的老乡！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再想，就想杀怪！
虎不帅脑子彻底被某人给搅乱。
今天实在有太多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