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苍介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接近凌晨一点,道路两旁早已没有行人。
匆匆洗漱一番,原先蹑手蹑脚拉开移门担心吵到队友的他,却忽然发现屋内亮着一盏灯。
一年生们正缩着脑袋跪坐在黑尾铁朗的面前。
这位白天一直笑盈盈的队长,现在却是不怒自威,在他跟前的几人像是小鸡仔一般动都不敢动。
藤原苍介也不敢动,在门口呆站了许久。
直到黑尾铁朗无力地捏着自己的眉心,察觉到门口有人,主动开口。
“怎么回来这么晚,就算明日比赛是下午也要好好休息的。”
藤原苍介一副乖巧的模样跟着跪坐下来:“和朋友一时间聊得太开心,忘记了时间。”
说着,他没忘记把小岛带来的喜久福递到黑尾铁朗的面前。
但是对方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又瞪了一眼一年生们:“你们下次再去那个鬼屋,就统统别回来了!”
灰羽列夫当即嚎了一嗓子:“是的队长,我们以后一定戒掉这个爱好!”
见黑尾铁朗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欲望,灰羽列夫跟犬冈走皆是一人拉着藤原苍介一只手臂,把人拖拽出房间。
正打算睡觉的藤原苍介:?
“喂喂喂,你们这是要把我拉去哪儿,还有为什么黑尾前辈这么生气?”
走在最后的手白球彦关上移门,芝山优生还心有馀悸。
“当然是因为他们又角色扮演上瘾了呗……”
这次的鬼屋二期与上一次的鬼屋有线索联动。
灰羽列夫就异常激动地拽着藤原苍介的胳膊:“我们上次推测出了一些身份,但是实际上体验完全程后,许多身份都变了!”
犬冈走更为激动:“苍介,列夫根本不是那位经纪人与演员的孩子,而是你的啊!!!”
“……啊?”
藤原苍介懵了,好半天才被科普明白。
演员和经纪人在恋爱期间,医生也是演员的粉丝。
对方是狂热的私生粉,发觉演员竟然在瞒着粉丝和经纪人居然隐婚之后,威胁演员和自己进行地下情。
生下孩子后的演员羞愧难当,只想着离婚再嫁,却没料到医生又一次盯上了他……
藤原苍介指着自己:“……你们说的这是我吗?”
手白球彦愤愤地点头:“当然是你的形象啊!就因为大家回来一路上一直说你不是个好人,所以才被前辈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了解到居然是游戏内的身份安排,这群人就以“破坏队友感情”被前辈们好好上了一课。
但是藤原苍介还觉得疑惑:“虽然是鬼屋主题,大部分身份都没有正面形象,却也没想到会这么错综複杂……那为什么保安要写着老师的名字呢?”
这下子手白球彦不吭声了。
反倒是犬冈走开始暴怒发言:“因为那个保安喜欢的,是芝山啊!后来发现我居然是芝山的孩子,长着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的脸,所以就开始移情别恋了!!!”
芝山优生跟着吼:“到底都是谁在把游戏设定代入现实啊!”
灰羽列夫还在一旁煽风点火:“而且那个歌手也不是什么好人,为了能和经纪人在一起,是她故意给医生提供消息让他能私下见到演员的……”
此话一出,占有唯一未成年形象只作为线索发现者的灰羽列夫,一下子成为众人攻击的焦点。
下一刻,身后的移门被人暴力拉开。
“你们!再给我大半夜吵着不睡觉,明天就别上场比赛了!”
“我们现在就去洗漱!!!”
一年生们撒丫子就跑,将身后暴怒的前辈们抛之脑后。
孤爪研磨从被窝里钻出一个脑袋,冲门口留在原地的少年小声道:“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小黑这么生气了吧……”
藤原苍介望着一年生们欢快的背影,点了点头。
“了解,以后别让他们去玩那个家庭伦理剧鬼屋了吧。”
特别是别让灰羽列夫占据道德高地,否则以他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性子,只会闹得整个队伍都鸡飞狗跳。
……
次日清晨,藤原苍介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周围的被窝已经全空了,就剩下芝山优生坐在牆边玩手机。
见到藤原苍介醒来,对方伸出手朝他挥了挥:“醒了啊,你昨天是不是太累了,闹钟都没把你闹醒。”
藤原苍介感觉自己骨头都睡酥了,一边说着一边捏上自己的肩膀。
“总感觉睡了一觉起来身体特别轻松,有种现在上场可以发球连续拿下五分的预感。”
芝山优生嘴角抽了抽:“今天打得可是井闼山,你说话悠着点。”
“哦,那我争取拿下三分吧……”
“如果拿不到三分怎么办?”
藤原苍介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那就怪夜久前辈没接起来球!”
芝山优生:“?”
“苍介你等着,我马上就要去找夜久前辈说这件事!!!”
两个人打闹着一路下楼梯,底下的成员们已经开始享用午餐了。
海信行脸上带着慈爱的笑容朝他们打招呼:“醒得挺及时,教练点了外卖刚送到,有蛋包饭和咖喱,你来瞧瞧想吃什么。”
芝山优生这下就把告状丢在脑后。
撂下一句“苍介你先去洗漱我去吃饭了”,只留给白发少年一个过于灵巧的背影。
藤原苍介啧啧称奇。
不愧是自由人,身手就是矫健!
吃饭的时候,夜久卫辅还在和其他成员讨论战术。
现在再谈略微较晚了,不过大家都知道夜久卫辅只是担心今日的比赛,一直在纠结细节。
他指着目前纸上画好的站位:“确定今天第三局开始让手白替换研磨进行部分对局了吗?我们跟手白之间几乎没有多少配合,不能得分他也会承担太多压力。”
黑尾铁朗在一旁捏着下巴:“不是第三局开始,是如果第三局时我们并不是2:0的成绩,那就有一丝冲击东京赛区冠军的可能。”
“整整五局比赛打下来,对所有成员来说都是一场考验。不仅研磨需要时间休息,在场所有人都会替换下场,用以确保第四局和第五局的正常发挥。”
各大赛区决赛以及全国决赛都是五局三胜制。
就算音驹成员们现在有信心跟井闼山有一战之力,可绝不敢说能对着井闼山打出3:0的成绩。
孤爪研磨作为当事人也在讨论范围内:“……把我换下场的时候,发球权最好在藤原手上。”
“为什么?”山本猛虎听着有些不理解,“手白和苍介也没练过什么组合技啊。”
“但如果是苍介发球,得分顺利就不需要二传手出手,没能发球得分也是看前排拦网与后排接球的防御能力。手白只要能把球送到队友跟前,就能有一战之力。”
海信行听后点点头,也跟着开口:“犬冈第一局的时候就可以上场分担一下压力,他的速度留在网前依然是不错的战力。”
“那让芝山分担夜久的接球压力呢?后排留两个接球不错的成员防止一下意外。”
夜久卫辅主动强调:“不需要这么麻烦,芝山可以做到的。”
原本埋头干饭的芝山优生一脸感动地抬起头:“前辈——我今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不过早期别安排芝山上场,容易被看出我们在留存体力。第一局还是正常的首发阵容,第二局开始轮番进行休整。”
“了解了解,直井教练昨日也跟我确定过换人的细节,我当时说就一对一换,每局六次换人机会最好都利用上,否则若是拖入第五局我们体力都耗尽,那就算冠军近在眼前也无能为力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一致想法。
哪怕这不是全国冠军,只是东京赛区的冠军,甚至对战的学校是盛名在外的井闼山学院,他们也没有放弃过拼搏的念头。
藤原苍介也已经习惯了,今天大概又是作为关键发球员上场的一天。
可是黑尾铁朗却忽然找上他。
“藤原,换人的机会非常宝贵,你的每次上下场就代表着两次次数的使用。在你体力允许的情况下,你能做到从网前打到发球后再下场吗?”
藤原苍介在脑海中模拟了一下黑尾铁朗说的要求。
也就是从左上角的四号位,轮换到一号位直到自己发球权结束后下场。
会在场上待很久很久的时间,放在三局两胜的比赛中,藤原苍介绝对会一口应下。
可这是五局三胜的比赛,白发少年只能沉思后给予回应:“可以试一试,但不保证在网前三轮后我的发球还依旧起到作用。”
井闼山绝不会允许他们音驹轻易地将比赛拖入漫长的五局。
总是以2:0结束比赛的井闼山,前两局一定能游刃有馀地进行发挥。
但面对擅长打团队配合的音驹,只要能进入第四局,他们就有胜利的希望。
诸如此类的交代也发生在其他一年生们的身上。
即便大多数人都不是赛场首秀,可是被前辈们如此郑重地交代事宜,还是难免紧张起来。
芝山优生便有些磕磕巴巴的:“夜久前辈,我不会放任任何一颗球在我眼前下坠,可是万一失误了,我——”
夜久卫辅拍在他的肩膀上,直接打断:“没有万一!”
“记住优生,在赛场上没有任何一颗球是因为你的大意而失误的!你最终的结果只会有一个:接住,或者失分。”
夜久卫辅说完,芝山优生也是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了,夜久前辈!”
而在这时,猫又教练和直井教练已经更换好队服,敲了敲旁边的餐厅门。
猫又教练的笑容好似接下来不是一场鏖战,而是一次无忧无虑的春游。
“既然都淮备就绪了,那我们接下来就出发!”
“目标——东京赛区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