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钟佳期?

钟康明的女儿。

章典想挂断, 又想起沈一。

沈一从他这里得到了钟天泽的行踪,一定去给了秦荣,现在钟康明的女儿突然找他, 想必是钟康明那边出了什么事。

动作真快,她昨晚有睡觉吗?

章典想知道沈一做了什么, 就没挂断,他一边敷衍的问了一句:“什么事?”一边想操控异能体清醒一点, 把沈一的房间收拾一下。

太乱了,他甚至找不全自己的衣服。

可异能体像是“宿醉”一般,乱七八糟地回应他——撞桌子上、碰门上、贴在门上、东倒西歪、吵吵闹闹地开始说胡话。

——“不要这里……一一不要……”

——“小羊的舌头……”

——“受不了&”

——“是狗,小羊喜欢狗, 章典是狗……”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章典太慢了……”

——“变狗变狗……变小狗……”

——“受不了要昏倒了……”

怎么能神志不清成这样?

章典一时之间不知道是昨晚的白酒过敏引发的异能体“瘫痪”,还是其他原因。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异能体这个状态,他在一堆乱七八糟的醉话里, 听到手环那端钟佳期的回答。

“对不起打扰章教授了,我听章阿姨说您回特罪署了是吗?”钟佳期语调着急:“您能帮帮我哥吗?”

“钟天泽怎么了?”章典引导她继续说下去, 在小床上花了很大的精力才将那些神志不清的异能体收回身体里, 因为异能体的原因,他的身体变得酸软敏感, 头也晕起来,闭上眼缓了好一会儿。

听着钟佳期说, 她哥哥被冤枉性侵了白雪芙, 现在特罪署把她父母都带去审讯了。

“我想章教授也一定能明白这是秦荣对付我爸的手段, 如果我爸和我哥哥真的是违法乱纪的恶人,他们怎么会去配合调查?”钟佳期着急为父亲和哥哥自证:“他们大可以利用职权让针对他们的小警员闭嘴……”

章典猜这个“小警员”指的是沈于蓝。

他没耐心听她发表这些愚蠢的言论,打断她问:“你找我是为了说这些?”

他从床头找到了自己的皮带,床边找到了裤子, 衬衫在沙发上……

房间被异能体搞得既乱又脏,地板上全是干掉的水渍,他的衣服裤子也干净不到哪里去,但他没有其他选择,暂时勉强穿上,将凌乱的书本一本本捡起来放好。

“不是的章教授,您先别挂……”钟佳期怕他挂断,忙说:“我想求您回特罪署帮我哥哥调查清楚真相,现在特罪署里的人全是秦荣的人,尤其是那个新人警察沈于蓝,她根本就是在针对我哥哥和爸爸,故意帮秦荣把事情闹大,煽动舆论给我哥哥定罪,您那么厉害,如果是您一定能查清真相,逮捕真正的真凶,平息舆论。”

她对她的父兄有一种天真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自投罗网来找他查清真相。

杀害白雪芙的真凶,他还不确定,但至少钟天泽确实性侵了白雪芙,沈于蓝虽然是秦荣的枪,却没有冤枉他。

“你怎么就能断定你哥哥和父亲是无辜的?”章典立好那些倒下的相框,问她:“十年前你只有九岁?你清楚你父亲和哥哥做了什么吗?”

钟佳期被问得语塞。

“想要我帮你查明真相,至少要给我一些你哥哥和父亲不在场的证据。”章典引导她,他想以沈一的性格,大概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再次出现。

他捡起钢笔,指尖抚摸着尖锐的笔尖,背上的痛感和昨晚的快感一起出现在脑子里、身体上。

床单被弄的很脏,他回忆不起太多昨晚的混乱,却很清晰的记得沈一趴在自己胸口,声音被撞的很碎,呜咽着咬他肩膀的那一刻。

她像只野蛮生长的小兽,会因为太舒服而攻击让她舒服的人……非常可爱。

他胸口好像还有沉甸甸的重量感,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灵魂和肉'体都融为一体的亲密感。

他形容不出这种感觉,只是很明确的知道,他很想要再见见沈一。

“我记得你母亲曾经做过护士?对吗?”章典冷不丁的问钟佳期。

钟佳期不懂他怎么突然问起母亲,下意识说:“护士?没有啊,我妈妈是医学生。”

“方便见面谈谈吗?”章典装作温和的问。

※※

学医的?

特罪署里,沈初一快步迎上安嘉树,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文件。

安嘉树和司康兵分两路去调查,司康负责重新去审讯白雪芙的经纪人。

安嘉树原本要赶去绿洲酒店调查酒店的服务员和经理,却被沈初一叫了回来,让他帮忙查钟夫人林夕木的信息,从她的家庭到她的学历、社交圈,把她的过去全查一遍。

虽然不清楚她的目的,但安嘉树动作很快,没多久就见了沈初一过来看。

钟夫人林夕木是学医的,毕业于国外一家医科大学,父母皆是大学教授,算得上是书香世家。

但很奇怪,安嘉树查不到林夕木就读的小学和初中,高中查得到,转了两个学校,是插班生,却没有查到毕业相关的成绩。

“能查到的信息就这么多?”沈初一看着屏幕上,林夕木的信息集中在她大学和大学毕业后嫁给钟康明,她在嫁给钟康明之后又拿了硕士学位,然后投身在公益事业里,去福利院做老师,去贫困地区医院开义诊,到她生下儿子后也没有停下过做公益。

这些信息就仿佛在为钟康明的形象锦上添花。

而林夕木的过去,她的高中、她的初中、她的小学统统查不到。

“是,只能查到这些。”安嘉树也疑惑:“有点奇怪,按理说林夕木的父母家境不错,她就读的小学、初中都不应该很差,至少能查到才对,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相关信息。”

为什么?

沈初一比任何人都清楚,为什么一个人过去的信息统统查不到,因为她可能换了一个名字、一个户口。

“钟夫人”的本身就像一个谎言,像是被钟康明精心包装出来的谎言。

沈初一开始怀疑,林夕木是她的真名字吗?

她垂眼看了安嘉树,很想问他能通过人脸识别侵入终端信息库吗?

就像章典通过人脸识别找到她曾经“沈一”这个身份。

但到底是没问,这是违法的,安嘉树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桩案子搭上自己的事业,但章典可以……

要命。

她收回目光真想锤自己一下,她又在想走捷径,就像从前一样,靠着山羊之眼逢赌必胜就再也无法收手了,捷径让人上瘾,可是不能,人不可能永远幸运。

越利用章典,她暴露的就越多。

特罪署的大门打开,司康带着一身雪花急急忙忙走了进来,对上沈初一的目光就迫不及待说:“白雪芙的经纪人提供了一个新信息,白雪芙曾经有两个通讯号。”

果然,钟康明被带回特罪署调查的舆论闹得越大,就会有越多的知情人开口。

她要给所有人绝对的信心——就算真凶是副首相也一定会被缉拿归案。

“一个号码是工作的,一个是私人号码。”司康快步走向她,把调查来的信息递给她:“之前特罪署调查的是她的工作号码,她的私人通讯只绑定了她另一部通讯手环,知道的人不多,那个通讯手环在她被害后就找不到了。”

沈初一接过来司康的调查笔录,飞快翻了翻。

白雪芙的经纪人在这一次才坦白承认,十年前特罪署的署长安思危亲自审讯的他,特意提点过他:不该说的不要说。

他知道白雪芙的被害和安思危有关,才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他没想到十年后这个案子会重启,更没想到能看到副首相父子被提审,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他说白雪芙的私人号码连她父母都不知道,她本身朋友就不多,应该只有他知道那个私人号码,白雪芙很可能是用私人通讯号和方少威那群人联系的。”司康耳朵被冻的很红,飞快说。

沈初一找到笔录里经纪人提供的那串私人号码,递给安嘉树说:“你能查到这个号码的通讯记录吗?”

“可以。”安嘉树马上去查。

可号码输入进去,却发现这是个根本不存在的号码。

沈初一不意外这个结果,要清理掉一个号码的存在痕迹对钟康明来说应该毫无难度。

她拿了外套,对安嘉树和司康说:“把林夕木父母的详细地址发给我。”

司康马上反应过来,她要去调查林夕木的父母,“我和你一起去。”怕她不肯又说:“不要单独行动。”

沈初一没有拒绝,点了一下头,和司康一起又开车离开了特罪署大楼。

去的路上,司康都很想和她说话,可她低着头一直在查看白雪芙和林夕木的信息,他做了好几次心理建设才在她拿水喝的时候开口问:“你昨晚没回去睡?”

她的手指顿了一下,抬眼警惕的看他。

“我没有监视的。”司康立刻解释说:“是家里的智能门锁有出入记录推送,我看到你是凌晨两点多才回去的。”

是了,沈初一记起来白世舟那套房子从房门开始都有智能监控,她喝了一口水敷衍说:“去朋友家了。”

“朋友家?”司康几乎是下意识想问:什么朋友?男朋友女朋友?怎么他不知道她在A市还有朋友?

可他又觉得自己有什么立场这样问她?只会惹她厌烦。

犹豫间,她已经说:“不要继续问,我会烦。”

司康握紧方向盘,心里像是被注入冷气一样难受,他从车镜里看她,她低着头继续在查看信息,碎碎的黑发从耳后散落。

他想:她一定有很多朋友,巨鹿学院的优等生,追求者数不胜数,更何况现在她这么的优秀,比肩章教授,前途无量,他不过是她众多“朋友”中不起眼的一个。

昨晚她去的“朋友家”就比他更好吧?

车子停在一栋很老的小洋房前。

林夕木的父母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家境虽然比不上富豪,但绝对殷实,这栋老洋房的价格已经翻了十几倍了。

沈初一和司康下车敲开门,先看见了林夕木父母家的保姆,出示警员证之后保姆依旧很警惕地说:“我没有听太太说,有警察要来。”

她口中的太太是指林夕木。

沈初一脚尖抵住了她要关上的门,直接推开门进去说:“你们太太现在在特罪署接受调查不方便给你打电话。”

保姆自然拦不住她,只能跟在身后有些气愤的说:“我不知道你要调查什么,但家里只有老太太一个人,她说话都不利索……”

沈初一进入客厅,看见了坐在窗边轮椅上发呆的老太太,应该是林夕木的母亲林明君,她已经七十二岁了,头发花白,早些年就患上轻微老年痴呆症,丈夫去世后她更是恶化到人也不认得的地步。

林明君不知道在看窗外的什么,看得很出神,也可能只是在呆滞状态内。

沈初一没过去打扰她,回头对保姆说:“林夕木女士的房间在哪里?麻烦带我去看看。”

保姆想拒绝,司康已经出示了搜查令请她配合。

保姆只好带着她们上了二楼,打开了一间卧室门。

林夕木的卧室空间并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温馨,白色的床上铺着碎花的床单被罩,书柜占据了两面墙,上面除了书之外还有很多林夕木的奖章、相框。

窗下不是梳妆台,而是一张小书桌,上面摆放着林夕木带着女儿和父母的合影,还有一些字帖。

沈初一目标很明确的去翻看了林夕木的奖章和相册。

司康略微思索了一下问她:“你是想找林夕木高中之前的信息吗?”

“是。”沈初一把相册翻了遍说:“真奇怪,就连相册也只有高中以后的林夕木。”

司康也觉得很奇怪,书架上的书、收在文件夹里的成绩单全部没有高中之前的,就仿佛这个房间只存在过高中以后的林夕木。

沈初一走到书桌前,眨了眨眼,看见字帖上细微的灰尘,这个房间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保姆打扫只会擦桌子,字帖、毛笔这些小东西上积了一些灰。

她又看向书架,暗暗生光的山羊之眼停在一本书上,因为两面墙的书架都有些积灰,唯独只有这一本书上是干净的。

有人近期拿过这一本书。

沈初一过去戴上手套,抽出了这一本书,是一本医学相关的书,中间像是夹着什么东西。

她翻开书页,在厚厚的书页中看见了夹着的东西——是一篇打印下来的报道。

而这篇报道正是十八年前,李娟丽采访钟康明的报道。

“钟康明的报答?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会单独打印下来夹在书里?”司康过来看了一眼。

沈初一拿着那份报道很慢地笑了一下:“或许是因为采访的记者是李娟丽。”

“李娟丽?”司康惊讶:“那位十八年前肢解缝合案的被害者?”

这说明了什么?

沈初一没有作证的大胆猜测一下,这说明林夕木不只知道钟康明杀了白雪芙,她也知道或是怀疑钟康明还是杀害李娟丽的凶手。

不然她为何单独复印下来这一份报道?

“是林夕木故意打印下来的?她为什么打印下来?”司康疑惑不解。

是啊,她为何打印下来这份报道?

“或许是她当初寄匿名信的时候打印下来的。”沈初一猜测:“她想将这份报道也放进匿名信里,透露更多信息给破案人员,但后来又觉得不妥取了出来?”

司康吃惊的看她。

她依旧在盯着那张报道喃喃自语:“为什么觉得不妥?是因为她也不确定李娟丽是不是他杀的?那就说明她百分百确定白雪芙是他杀的……百分百确定……可为什么几天前又抽出了这本书?”

司康开始听不懂她的喃喃自语。

“是在重启案子的时候抽出了这本书?”沈初一抬起眼扫视整个房间,眨眼放大再放大,看见书桌其中一个抽屉的缝隙中没有积灰。

她过去抽开抽屉,里面放了很多各样的纸张、文房四宝、以及牛皮纸文件袋。

“她在几天前也打开了这个抽屉。”沈初一突然理通顺了,回头看向司康说:“或许在几天前她想再次寄出匿名信,用这些文件袋装上那篇报道。”

可她犹豫了,又重新将抽屉关上,将报道夹回书本里。

为什么呢?

“可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司康想不通:“如果那封匿名信真的是林夕木寄的,她的行为就很矛盾,既想提供证据,又想替她丈夫隐瞒?”他不懂。

是啊。

如果林夕木明知钟康明以那么残忍的手段杀害了两个女孩儿,并且在不断家暴她,她又为什么忍受?为什么一面想提供证据一面又想替她丈夫隐瞒?

“或许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又或许这桩案子还牵扯到她的儿子?”沈初一却在想,如果林夕木是十年前就知道钟康明是杀人凶手,以她这样殷实的家境没有办法和平离婚吗?

她总觉得林夕木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她把书本交给司康,快步离开卧室,趁着保姆不注意溜去了楼上的主卧里。

推开门,老旧的家具被收拾的很干净。

她眨眨眼,放大房间里的所有痕迹,地板刚刚拖过、床铺也是新洗过的、床头柜上摆放着林明君老太太和丈夫的合影。

只有她和丈夫的合影,却没有一家三口的合影。

沈初一走过去看那张照片,却在相框的背面看到了另一张相片,这是双面的相框。

翻过来背面是一张林明君和丈夫抱着小婴儿的合影,那婴儿看起来才刚满月的样子,是林夕木吗?

她拆开相框把那张照片抽了出来,在背后看到一行娟秀的小字——爱女书臣。

书臣?不是林夕木?

沈初一再翻过来相片看,忽然猜想:这个家里没有林夕木高中之前的痕迹,是不是因为林夕木是被领养的?高中才带回来?

“谁准许你动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沈初一回过头就看见一名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怒气冲冲的朝她走过来,伸手就要夺走她手里的相片,她躲开了女孩儿的手。

“还给我!”女孩儿顿时大怒,抬手就要推搡沈初一:“你是警察就能随便闯入别人家中搜查吗?拿来!”

她的手才刚刚按在沈初一胸口,就被沈初一擒住手按倒在了床上。

她痛的叫了一声。

“嘘。”沈初一嫌吵地押着她轻声说:“你是钟康明的女儿钟佳期吧?别这么吵吵闹闹,你也不想吵到你外婆。”

钟佳期气得说要起诉她,起诉她利用职权骚扰她外婆、暴力执法。

“出什么事了?”司康慌慌张张跑下楼,刚要冲进来却又定住了脚步,“章教授?”

沈初一抬起头看见站在门外沙发旁注视着她的章典。

她立刻低下了头,眨眼将山羊之眼熄灭,心却突突猛跳了几下,随后又觉得自己心虚什么?章典又不是没有见过“沈于蓝”的山羊之眼,同为羊系异能体,山羊之眼一样很正常。

这个章典,醒了乱跑什么?怎么哪儿都有他?

“您怎么在这儿?”司康一边问章典,目光一边看见主卧,担心地立刻跨进来低声问沈初一:“有没有事?她是谁?”

沈初一松开了钟佳期,“钟康明的女儿。”

钟佳期站起身气红了双眼,胳膊都快断了一样痛,盯着沈初一的警员证说:“沈于蓝是吧?你有搜查令吗?你在没有告知家属的情况下擅自骚扰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

沈初一懒得听她说话,抓着司康肩膀把他挡在自己眼前,“你来处理。”然后绕开司康就走出了卧室。

沙发旁的章典依旧在看她,手臂里搭着他的大衣外套。

他好像换了一套衣服,也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气味。

但沈初一的眼神太好了,隔着几步还是看见了他脖子上的咬痕和耳朵后的红肿,他的腮心已经完全不见了,但耳朵后面像过敏一样红红肿肿。

一想到他背后刻着一个【狗】字,她就想乐,她记得自己写得很用力,都出血了,应该是洗不掉的。

活该,谁让他那么爱咬她舌头,又那么爱用触手绑住她的手脚。

她走过他的身侧,要径直走向窗下的林明君老太太。

章典忽然说:“沈探员不和我打声招呼吗?”

她停下脚步侧头看他,迎上他带着微笑的双眼,装模作样说了一句:“好巧啊,章教授。”

她看见他轻轻嗅了嗅,像是疑惑一般微笑着问她:“真奇怪,我在沈探员身上闻到了,我一位朋友的气味。”

靠。

沈初一抿了一下嘴,头皮收紧,他是什么狗鼻子?能辨认出来她的味道??

难道哪怕她变成沈于蓝的样子,气味也是一样的?

可是她没有信息素,从来没有人说过她身上有什么气味?也没人从气味就分辨出她是“沈一”。

连白世舟那个异能是嗅觉很灵敏的人,也没有在她身上闻出什么异样啊。

诈她的吧。

沈初一也摆出疑惑的表情:“是吗?章教授的哪位朋友?”脚步却走向了窗边,敷衍的很明显说:“不会是司康吧?那我们确实用同一种洗发水。”

她像是对章典和他的言论都不感兴趣,笑着停在了轮椅旁,俯身将手里的照片递到了呆滞的林明君老太太眼睛下,轻声说:“您女儿书臣长的真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书臣”的名字,老太太看向窗外的目光动了动,慢慢移回来先看向了沈初一,薄薄皱皱的嘴巴动了动,含糊不清地说:“书臣,书臣病了。”

“书臣病的严重吗?”沈初一惋惜的说,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小女孩儿:“这是书臣还是夕木?您记得吗?”

老太太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落在照片上,颤巍巍的手抬起来想拿照片,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了起来,更含糊不清地哭着说:“书臣、我的女儿书臣病了,病了……夕木不是书臣,书臣病了回不来了……”她又指着外面:“救护车马上来,救护车马上……”

沈初一顺着她的手指看出来,看见她一直在看的窗外是洋房区的通道入口。

她在等救护车吗?

“你干什么!”钟佳期挥开阻拦的司康冲过来,抱住轮椅上痛哭的外婆也快要哭了,气的瞪沈初一:“你们帮着秦荣针对我哥哥,带走我爸妈还不够!连我姥姥也不放过吗?”

沈初一直起身看钟佳期,多么年轻又没有烦恼的一张脸,她想林夕木一定有在尽力保护这个女儿,或许钟康明这个好爸爸扮演得也确实成功,令他的女儿对他深信不疑。

可李娟丽、白雪芙被害的时候也不过比她大一两岁。

“钟小姐,你母亲林夕木是领养的吗?”沈初一问她。

她那张脸肉眼可见的变白了,眉头皱的像即将喷发的火山。

钟佳期没有立刻否认,看来这个信息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