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昭所在的城市和A市有两个小时时差。
许煦按响王昭昭住宅的门铃时才刚刚五点, 天空才泛白,阳光里没有一点温度,她只穿了羊毛大衣站在寒风中冷得身体在打颤, 强绷着神经将门铃按了一下又一下。
洋楼别墅里的灯亮了起来,是王昭昭家里的阿姨先出来开门, 问了姓名又进去告知王昭昭。
没一会儿就重新回来请她们进去。
沈初一和王可跟着许煦一起进去在客厅里落座,在来的路上王可就把王昭昭的近况简单告诉了沈初一。
王昭昭退网之后又去读书考博, 后来接管了她父母的公司,与这座城市的副市长王盾结婚几年,前年才刚生了一个女儿。
“煦煦你怎么突然来了?”声音从楼梯上传来。
沈初一抬头看见披着羊毛开衫下楼来的王昭昭,三十多岁的王昭昭比年轻时丰腴了些, 看见她和王可微微顿了一下。
“这两位是?”王昭昭走过来问许煦:“你的朋友?”
沈初一起身和她握手说:“沈于蓝,A市特罪署的警员。”
王昭昭握上她的手愣了几秒钟,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凝固:“特罪署?”
“我来是为了十年前的白雪芙案。”沈初一开门见山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王女士。”
她拿出了自己的警员证。
王昭昭的笑容彻底消失, 收回手说:“白雪芙的案子十年前我就已经接受过特罪署的调查了,我知道的早就说清楚了, 我不明白这位警员找我问什么?”
“看来王女士知道这桩案子重启了, 你也一定在留意着案子的进展吧?”沈初一却依旧笑着说:“不然也不会我提起白雪芙的名字你立刻就能对上号,已经过去十年了, 王女士却还记得白雪芙这个名字。”
王昭昭冷了脸,下意识拉住开衫毛衣的领口, 变得防备起来:“当然, 这桩案子最近在网络上那么热门, 我也上网,我当然会看到。”她又看向许煦,皱眉问:“煦煦该不会是被你们特罪署强行带来的吧?”
许煦脸色很差,看起来很疲惫。
王昭昭反应过来, 她和许煦已经五六年没见过面了,连她孩子的满月酒许煦都忙得只送了礼物人没来,怎么会突然在早上五点来“拜访”她?
原来是被特罪署强行带了过来。
“沈警员有调查令吗?”王昭昭的声音不高,语气却变得异常冷硬看着沈初一说:“A市的特罪署跨国来到我家中,没有出示调查令就对我进行盘问合规吗?况且我朋友和这桩案子有什么关系?特罪署以什么理由将她带来这里?”
她才刚说完,楼梯上就传下来脚步声。
王昭昭回头看见自己的丈夫王盾从楼上下来,似乎刚换上衬衫,还在扣袖口的扣子,目光却已经望下来。
“你怎么下来了?吵到你了?还是小葡萄被吵醒了?”王昭昭忙迎了两步,放低声音问。
“没有。”王盾摇了一下头,目光越过她又看向客厅里的几人,和她说:“秦荣部长打电话过来说,她的助理陪同有位叫沈于蓝的探员来调查一些事情,请我多照顾。”
“秦荣部长?”王昭昭惊讶的回过头再次看向沈初一。
这次沈初一身边的王可才朝王盾伸出手说:“王先生,您还记得我吧?”
王盾握上了她的手,笑了一下说:“记得,王助理。”他当然记得王可,经常跟在秦荣部长身边的那位万能助理,他和秦荣部长的几次见面都是这位助理安排的。
“抱歉,打扰您和您的家人了。”王可歉意的说,又向王盾介绍沈初一说:“这位是沈于蓝警员,是秦部长的好友。”又笑笑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也是秦部长的恩人。”
沈初一被给足了面子,她没有谦虚,和王盾握手,被王盾重新邀请坐回沙发里。
这一次,王昭昭紧抿着嘴唇,交叠着双手坐在王盾身边,脸色和身体都变得紧绷。
显然,她不想当着丈夫的面提起那些旧事,而她又很清楚丈夫是不会去得罪秦荣部长的。
“不知道沈警员登门是为什么事?”王盾带着困惑主动开口问:“我太太被什么事情牵连了吗?”
沈初一接过阿姨送来的茶,望着王昭昭说:“只是有一些情况想向王女士了解一下,不知道王女士方不方便单独谈谈?”
王昭昭抬头看向她,几乎是立刻点头,请她去书房谈。
沈初一起身带着许煦进了书房,王可心领神会的留在外面和王盾寒暄。
※
书房门关上。
王昭昭脸上的焦虑情绪彻底显露出来,主动说:“沈警员到底想了解什么情况?十年前我该说的都说了,当初我只是见过白雪芙一面而已。”
“王女士要是还装傻,就没必要单独谈了。”沈初一看着她说:“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以在你丈夫的面前说出你十年前在特罪署为钟天泽做假供的事实。”
王昭昭抿了一下嘴,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沈初一直接展开了手环虚拟屏,调出了王昭昭十年前在绿洲机场半夜打电话痛哭的监控记录:“王女士还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吧?”
视频里年轻的王昭昭映照在现在王昭昭的双眼里。
“如果你不记得,我提醒你一下。”沈初一没有等她回答:“这是七月十三号当晚,你在当晚从绿洲机场打车去了A市,在第二天早上八点多住进了你A市朋友家中。”她又看向许煦,问许煦:“她在你家中住了两天对吗?”
一直紧绷着的许煦交握着双手看向沈初一,点了点头。
沈初一再看向王昭昭,直接问:“那为什么王女士在十年前的口供里说,十三号到十六号你一直和钟天泽住在绿洲的别墅里,从来没有分开过?”
“你从哪里弄来我的行踪?”王昭昭没有回答先恼怒说:“我不是嫌疑犯,也不是A市市民,你们特罪署以什么权利调查我的行踪?这是违法侵犯我的隐私!”
“王女士替杀人疑犯做假供时有没有想过自己在做违法的事?”沈初一毫不客气说:“还是说王女士认为以钟家的权势能让假的变成真的,就算违法也能瞒天过海?”
她朝王昭昭走进一步,又打开了一段监控——监控里钟天泽穿着浴袍开门,方少威的声音传出来……
王昭昭连嘴唇也没了血色,怔怔的盯着画面里的钟天泽,做不出任何表情管理。
“看来王女士不是很清楚,我既然登门来问你,就是有确凿的证据。你认为是谁能查清楚你、许煦、钟天泽的行踪?特罪署确实没有这样的权利,但有人有。”沈初一又逼近王昭昭,放低声音说:“不是特罪署在调查这桩案子,是秦荣部长。”
王昭昭被逼得后退,眼前的沈警员停下脚步语气却依旧咄咄逼人:“我坦白告诉王女士,就算你今天继续装傻隐瞒,我手里的证据也足够将你和钟天泽带回特罪署,你做假供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到那个时候你父母的公司、你的先生都会被你牵连,你认为钟天泽父子是会捞你?还是会想办法灭口你?”
王昭昭冰冷的手指扶住了椅背,听见她又说:“或许用不着等到那个时候,可能再过两三个小时钟天泽父子就会知道我和秦部长的助理来拜访了你,我猜他们会防患于未然,你觉得呢王女士?”
王昭昭后背抵着椅子,已经无路可退。
许煦忽然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语气里带着快崩溃的恳求:“昭昭拜托你和秦部长说清楚,我真的不能出面作证,这桩案子原本就和我没关系,当初我是好心收留你,你不在A市可以什么也不害怕,但我父母和孩子都在A市,我谁也得罪不起……”
王昭昭看向许煦,很清楚她会被带来这里是遭受了怎样的威胁。
她对许煦感到愧疚,当初许煦接到她的电话,毫不犹豫就收留她,让她去投奔……这对许煦来说简直是无妄之灾。
王昭昭低下头沉默了很久,这桩案子对她来说已经不是要不要站出来为白雪芙说话了,而是她要选站队秦荣还是钟天泽父子。
她手臂冷得厉害,像是无法冷静思考一般走到书桌前,从抽屉里取出了烟盒,走到窗户下推开一点窗户,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
她已经戒烟很久了,生了宝宝更是烟酒不碰。
可现在,尼古丁让她的大脑重新动起来,她想:就算她什么也不说,钟天泽父子一旦被调查就会想办法让她开不了口,而她的丈夫和秦荣部长一直有所往来。
她在烟雾中转过头重新看沈初一说:“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知道的,但我有一个要求。”她看向了许煦:“这件事和许煦没关系,秦荣部长能不要把她牵扯进来吗?”
许煦看着她忽然很想哭。
“可以,我可以现在就答应你。”沈初一说:“但我也有要求,你要现在就跟我回A市特罪署录口供。”
“现在?”王昭昭皱紧眉。
“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沈初一问她:“你难道要等到钟天泽父子回过神来再动身去特罪署吗?”
王昭昭闭上了嘴。
※※
早上八点半的特罪署忙得不可开交。
白世舟、鲍啸她们几个人通宵工作,没有休息过。
再过一个半小时就要将方少威父子释放,白世舟可以想象到特罪署上上下下会收到怎样的投诉,但他没有功夫管这些,他又问了一次鲍啸:“沈于蓝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再打不通派人去接她,半个小时后必须在机场见到她。”
鲍啸能感觉到他在压着怒火,昨天于蓝不舒服走的很早,署长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明早要一起赶去绿洲的那家酒店调查。
可于蓝的手机从早上七点开始就打不通,她人也没来。
怎么回事啊?于蓝不是那种消极怠工的人啊,难道是病了?起不来了?
鲍啸又重新拨打了于蓝的电话。
从审讯室才出来的司康看见电话还没打通,直接过来说:“我去接她。”
才说完,电话就接通了,不等鲍啸说话,于蓝就先说:“我马上到。”
她的马上快到惊人,电话才挂断没两分钟,沈于蓝就推开特罪署的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鲍啸立刻站了起来,看见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陌生的女人。
“怎么回事?”鲍啸过去拉住她低声说:“怎么连我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啊?署长等你一个小时了。”
“在飞机上没开机。”沈初一脚步没停,带着身旁的王昭昭直接去推开了白世舟办公室的门:“署长,到审讯室来。”
白世舟坐在办公室里本来一肚子怒火,被她这句话说懵了,就好像她才是署长一样,但他还是站起来冷着脸跟上了她。
鲍啸怕她和署长再吵起来,也拉着司康一起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关上。
沈初一向他们介绍:“王昭昭,钟天泽的前女友。”
白世舟愣了一下。
紧接着她打开虚拟屏,将两段王昭昭、钟天泽十年前的监控录像,以及两人的行踪图投在屏幕上,简短说:“十年前七月十三号钟天泽在绿洲酒店内的监控录像,他那时候和白雪芙住在【观海】这间套房里。这段监控是送餐机器车录下来的。”
鲍啸立刻站了起来,将监控录像的声音放大,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哭声,还有方少威不耐烦的声音。
“这个哭声是……”鲍啸问。
“是白雪芙。”坐在审讯桌对面的王昭昭平静地说:“十年前方少威在绿洲酒店举办生日派对那三天,钟天泽一直在酒店和白雪芙在一起。”
司康和鲍啸都下意识看了白世舟一眼。
白世舟抬眼看向沈初一,她从哪里来的这些个人行踪?监控?是秦荣给她的?
他没有在此时此刻问她,而是看向王昭昭问:“王昭昭女士,你在十年前的口供里说生日派对那三天你一直和钟天泽在一起,并且为他证明,他没有和白雪芙碰过面。”
“是,当年是因为钟天泽求我让我替他做假供。”王昭昭交握着双手说:“他说他不是杀害白雪芙的凶手,他只是那时候贪玩和白雪芙发生了关系,他只是不想惹上一身骚……他父亲那时候刚升任副首相,也来找我,话里话外都是请我帮忙说点假话,我那时候害怕他父亲,也想着他不是凶手,我撒谎只是帮他避免一些麻烦而已,就做了假供。”
她看向沈初一。
“所以当初钟天泽和白雪芙发生过关系是吗?”沈初一把话题从她做假供上引回正题:“十三号当晚,你从酒店里突然离开,半夜打车回A市是因为什么?什么原因让你等不到明天的飞机,一定要在晚上坐几个小时的车子离开绿洲?”
王昭昭握了握手指,没有过多地犹豫坦白说:“因为我看到钟天泽在泳池里侵·犯白雪芙。”
“侵·犯是指什么样的侵犯?”沈初一问:“明确一点。”
“性·侵·犯。”王昭昭说。
“白雪芙当时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沈初一再问。
王昭昭更紧地绞住手指说:“我无法断定,因为当时很晚了,大概是晚上十点钟左右,天很黑,泳池里早就没有人了,我去健身房找钟天泽路过泳池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哭声,走进去才看见是钟天泽和白雪芙。”
“也就是说,你看到钟天泽侵·犯白雪芙时,她在哭?”沈初一继续问:“你除了听到她的哭声还听到了什么?”
王昭昭低下头有些痛苦的说:“听到她好像在说:别这样钟少,我是方少的女朋友,我不干这个……”
“所以你当时明确地听到白雪芙在拒绝钟天泽对吗?”沈初一明确结论。
“应该是。”王昭昭说。
“所以你当时明确的看到钟天泽在强行·性·侵·犯白雪芙对吗?”沈初一再次明确。
王昭昭手指握紧到发白,像是再说起来还觉得痛苦:“是,如果只是一些肢体接触和亲吻,我不会恶心到崩溃,一定要在当晚离开钟天泽。”她抬头看向沈初一和白世舟他们:“我明确看到了钟天泽性·侵白雪芙,在泳池边的长椅上。”
沈初一抿紧了唇,慢慢靠在椅背上。
是性·侵,是强·奸,是两个有权有势的富二代用金钱、用权势将白雪芙哄骗到那样的派对上,分食了她。
就算钟天泽不是杀人凶手,他也是强·奸·犯。
“署长。”她看向白世舟:“现在有足够的理由逮捕钟天泽了吗?”
白世舟明白了她从昨天开始的“消极怠工”,她不是真的累了病了,她是在和秦荣暗中调查钟天泽父子,用她的办法来找到这些新的证据。
她看向他的眼神也不是为了证明,他是错的,她是对的,只是迫不及待想要逮捕钟天泽。
※※
下着雪的A市早晨,特罪署的警车呼啸着驶过高速大道,进入最繁华的地段,停在了市中心大厦门前。
大厦门口人山人海,今天是A市的消防宣传日,由市里几位领导和消防大使一起在市中心大厦前宣传演讲,官方的媒体记者正在拍摄。
警车鸣笛而来,就停在人群外,引起记者、媒体骚动。
台上正在演讲的消防部部长钟天泽被打断,他停下来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白世舟,以及那位最近很红的天才探员沈于蓝。
特罪署的警员两侧分开将舞台包围一般。
白世舟带着那位天才探员和另一名女警,穿过人群朝他走过来,就停在台下。
钟天泽推了推无框眼镜,笑着说:“白署长是来参加消防宣传?还是有什么要事?”他目光扫到天才探员,那真是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像是未经人事的优等生,听说异能体是羊,可爱的哺乳类:“如果是为了要事能不能等我结束这场活动?”
镜头在闪烁。
白世舟还没回答,身侧的沈于蓝就跨步上了台,像是生怕他会同意钟天泽的要求一样。
她迫不及待走到钟天泽面前亮出拘捕令说:“钟天泽是吗?白雪芙小姐你还记得吗?”
钟天泽看住她,镜片后的眼睛在她身上很快的打量了一下,依旧笑着说:“白雪芙?那最近重启的那桩九尾狐案子吗?”
“是你十年前在绿洲酒店性·侵的那位白雪芙。”沈初一看着他,没有一丝顾忌地说:“你涉嫌强·奸·罪,现在依法逮捕你。”
她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晰,清晰到台下的媒体、记者每个人都听见了,镜头全对准了她。
钟天泽脸上笑容没淡,目光却冰冷的像枪口,扫了一眼她的证件说:“强·奸·罪是非常严重的指控,沈于蓝警员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如果没有我会联系我的律师……”
“联系你的律师不如联系你的父亲。”沈初一打断他,放轻声音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敢诽谤副首相的儿子?”
钟天泽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冷森森的盯着她。
白世舟立刻上台站在她身侧,半个肩膀挡在她与钟天泽之间,对钟天泽说:“你可以联系你的律师,但现在跟我们回特罪署。”
钟天泽的目光从白世舟身上又看回沈于蓝,非常冷的笑了一下,多么有勇气的年轻探员,看来她还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
特罪署的审讯室内。
方少威坐在椅子里看着手环上的时间,还差最后一分钟就到了拘留审问的最长时间。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位叫安嘉树的警员,拿起了自己的西服外套穿上,笑着说:“沈于蓝警员还没来上班?等我走了帮我转告她和白世舟,很快就会收到停职检查的通知了。”
安嘉树没说话,看着他站起来慢条斯理的扣好自己的西服扣子,一脸的得意,心里恼火却也没有办法。
最后一分钟结束。
安嘉树只能站起来,打开了审讯室的门,才刚拉开,一只手按在了门上。
沈初一站在门口,看他一眼,又越过他看向方少威说:“恐怕方少还得继续坐回去配合我们调查。”
方少威阴着脸推开安嘉树,刚要斥责她,却看见了钟天泽。
钟天泽怎么会被带过来?谁敢把钟天泽带回来调查?又怎么会调查到钟天泽身上?不是做得很干净吗?怎么会……
“要不要跟你的老朋友打个招呼?”沈初一笑着和他说:“毕竟说不定还要一起坐牢呢。”
方少威愤怒的瞪向她,看见她脸上比他更得意的表情,怒火中烧想上前,却被安嘉树警惕的拦住,警棍抵在他胸口。
方少威抓住警棍低声对她说:“你这是在找死。”
“你在威胁我吗?还是在暗示动了钟天泽就会有人杀了我?”沈初一笑了一下,眼神没有一点退让,“那你们可快点动手,毕竟我很快就要把真凶缉拿归案了。”
她这个人没别的,就是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