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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晔托着脸看着幽深的山林, 眼神比山林还要深沉。
他就知道他魂兮归来后那么多年的地不是白种的,争霸天下要有资本,获得入局资格的前提是把种田基建的进度条拉满。
从家长里短的乡村种田变成八面受敌的边疆基建而已, 问题不大。
张辽有些莫名其妙,“老本行?”
这么大点儿的少年郎有什么老本行?世家子小时候不都在家里接受长辈或者大儒的教导吗?
荀晔摇头,“不不不, 我家和别人家不太一样。”
张辽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愿闻其详。”
荀小将军更加深沉, “天下愦愦, 朝堂混乱, 家父不愿置身事中, 遂在颍阴隐居不出。”
闲着也是闲着,来听他讲故事。
赵匡胤以为这小子真的要和张辽讲家中往事,特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好好听。
然而前几句听着还像那么回事儿,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父子二人隐世不出, 父亲在家精研学问,儿子表面上勤勤恳恳种田实际上却是天神降世降妖除魔, 这合理吗?
随着故事渐入佳境, 张辽的表情也逐渐空白。
他错了,他不该对这小子的正经程度抱有一丝丝的信任。
所以从天而降的天神小将可以停下了吗?
显然不可以。
荀晔一本正经的补充故事细节,“每逢乱世,必有妖孽。妖孽横行,必有豪杰挽天倾。远的不说, 就最近的董卓乱政筹谋诛董, 你可知孝武皇帝曾现身洛阳城?”
张辽:……
“武帝有没有现身京城不清楚, 反正你小子肯定是个大忽悠。”
荀小将军一脸真诚,“信我,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
张小将军白眼翻上天,“信你个鬼。”
赵匡胤:……
故事还没编完,队伍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压阵的吕布看到俩人打马上前,“怎么不走?”
张辽趁机摆脱神神鬼鬼,赶在荀晔开口之前将刚才的事情讲一遍,然后指着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林子说道,“那些匈奴兵回去接人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吕布抬头看看悬在天边的太阳,不耐烦和俩人一样等着,“我去看看。”
张辽扭头,“吕将军艺高人胆大,我们不要学。”
荀晔面上赞同,心里却暗戳戳想着等他和吕布一样厉害了他也这么胆大。
世道太乱,城里都称不上绝对安全野外更不用说,匈奴青壮年不敢离族人太远,不一会儿吕大将军就飞驰而归。
去时一人一骑,回来时手里多了两个骨瘦如柴想哭却强忍着不敢哭出来的小娃娃。
赤兔打了个响鼻,明显不太喜欢狭窄不好过的林子,但是后头还有人,不喜欢也得再跑回去。
两个小娃娃被吕大将军拎着的时候不敢哭,两脚踩到地上看到更多的兵马更是瑟瑟发抖连动都不敢动弹。
荀晔和张辽面面相觑,不用开口就连忙行动起来。
一个留下来安抚小娃,另一个带兵去林子里把剩下的人都接过来。
匈奴人在马背上长大,不担心他们适应不了骑马行动,吓成这样只会因为吕大将军太可怕。
小荀政委收起嬉皮笑脸,将两位衣衫褴褛的小娃娃带到路边温声细气的安慰,“别怕,你们的族人很快就会过来。”
脑袋大身子小的小娃娃甲眼泪汪汪开口,“不、不怕,阿大说将军们是好人。”
这伙匈奴人已经走投无路,拦州牧车架也是拼运气,运气好是条活路,运气不好甚至可能被杀戮殆尽,但凡有任何别的出路都不会干出半路拦车的事情。
大人担惊受怕也就算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也不需要他们懂,万一这一步真的走错了好歹死前不会受折磨。
好人荀小将军无奈叹气,不是好人也不行啊,“你们多大了?”
小娃娃乙抽抽噎噎,“七、七岁。”
荀晔:……
就算古代虚两岁,这看上去也不像五六七岁的小孩儿。
他没养过孩子,但是他知道小孩儿一年一个样儿,先前在密县避难的时候也有不少孩子年纪小的村民,虽然都只能勉强温饱但也没瘦弱到这种地步,此情此景让他很难不想起后世的段子。
你以为的草原游牧民族:膀大腰圆、满脸胡茬、豪爽粗狂、衣着光鲜、满面油光。
实际上的草原游牧民族:面有菜色、瘦骨嶙峋、衣衫褴褛、强必寇盗、弱必卑伏。
你以为的汉人:温文尔雅、柔柔弱弱、手持羽扇、以理服人。
实际上的汉人:身材高大、威猛彪悍、安营列阵、计谋百出、一汉当五胡。
算了,大汉已经不是那个“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强大帝国,他们就不比惨了。
吕布和张辽很快带兵把所有人都接到官道上,收拾一下正好赶上队伍的尾巴。
日上中天,差不多到埋锅造饭的时间,士兵们停下休息,新加入的匈奴部落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免得待会儿走着走着掉队。
荀晔想着趁吃饭的时间和新加入的匈奴成员聊聊,他刚才看了,部落里老人不多,但是也有三五个,逃难的路上还能让老人活过冬天不容易,这个部落应该不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邪恶部落。
但是看到锅里煮的东西后,他又说不出话了。
行军路上不能追求生活质量,食物能填饱肚子就行,好吃不好吃不重要。
但是再不好吃那也是干粮。
这些匈奴人的锅里是什么?清水煮树叶!
也就在春天,换成连枯草烂叶都没有的寒冬,这些人能活下来一半都是运气好。
张辽嘴上说着匈奴人都不是好东西,看到他们男女老少艰难成这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让士兵取些干粮给他们充饥,然后嘟囔着“要不是怕他们饿死在眼皮子底下老子才不管”打马回最前头开路。
拿到干粮的匈奴老少受宠若惊,连忙跪谢将军大恩,等不及烤热煮熟便拿着干饼子狼吞虎咽。
他们的粮食已经在冬天耗尽,之后一直靠偶尔打到的猎物和林子里的能吃的野菜树叶撑着,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正经食物入口。
吕布看着张辽跑远,难得有耐心解释道,“张文远小时候住的地方年年被胡人劫掠,不管是鲜卑还是乌桓还是匈奴在他眼里都是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的流匪,见面不直接杀了都是他这几年修身养性脾气好。”
边地郡县收编胡人士兵很正常,他们并州军有近三分之一都是胡人,凉州军中胡人比例更高,上百年来汉胡杂居没那么容易分的清。
虽然汉人胡人之间很少通婚,但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耐心去找的话谁家都能找到几个胡人出身的远房亲戚。
带兵打仗不能太看重士兵出身,他们身处边地就得有边地特有的开明,汉人有好人坏人,胡人也有好部落坏部落,不能直接一杆子打死。
莫慌,张文远也就别扭这几年,等他再年长几岁就会明白“不管什么兵只要能打仗那就都是好兵”的道理。
荀晔瞅着一副过来人模样的吕大将军,没有接话。
吕布瞪大眼睛,“看什么看,老子当年也看胡人不顺眼不行吗?”
“行行行,您现在老成持重稳若泰山,和张文远那种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不一样。”荀晔不走心的安抚好自揭短处的吕大将军,吃完东西继续长吁短叹。
他知道外面民不聊生,所有人都和他说百姓无衣无食卖儿鬻女,他也尽量以最坏的情况去想,但是不管身边人怎么说,没有亲眼见到依旧将想象中的百姓苦难落到实处。
连张辽那样对并州的混乱司空见惯的人都不愿看到这种场面,他这种见识少的会觉得难受很正常。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难受,不如来想想到晋阳后怎么恢复民生。
之前的并州兵马空虚贼寇丛生,他们这次带足了兵马粮饷,直接四面开花收复失地有点难,单在太原上党周边剿匪平乱还是可以的。
荀小将军打起精神,没去打扰吃了饭抱头痛哭的匈奴老少,而是戳戳见多识广的吕大将军,“将军,西河郡城池不少,他们被匈奴王庭赶出离石县为什么不去其他县城求官府救济?”
并州胡人多但是汉人更多,不能所有城池的官府都是摆设,西河郡有南匈奴王庭在,大汉强盛的时候肯定在这里布下重重关卡来防备南匈奴作乱。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西河郡的官府不至于透明到完全不存在。
“不一样,这边要么州牧、刺史、太守靠得住,要么城池本身的守官靠得住,要是两边都靠不住不出三年就会乱套。”吕布支起手肘撑着脑袋,“要是晋阳那样的大城还好,西河郡都是些小城,本身城里就没有多少粮草,供应城里的百姓尚且紧张,不能饿着城里的百姓去救济流民。”
荀晔叹气,“也是,得先保住自身才能考虑怎么救济别人。”
“就算有足够的粮食也不能随便给出去。”吕布眯了眯眼睛,“胡人狡诈,小城顶多两三千的守军,万一流民里混入胡人或者胡人的奸细让他们里应外合,这城第二天就得被呼啸而至的贼兵抢一轮。”
汉人流民尚且不可信,被驱逐出族地的匈奴人就更不可信了。
这些人要是想去哪个城池求官府救济,只怕走不到城门就得被守兵射成刺猬。
他们人多不怕区区几十个匈奴人,小城的守兵少还要保证城里百姓的安全,那是丁点儿风险都不敢冒。
荀晔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仔细一想这种可能竟然还不小,“真是一刻都不能放松。”
吕大将军拍拍小伙子的肩膀,“习惯就好,在并州待上两三年,见多了各式各样的诡计到时候什么都骗不过你。”
荀小将军敲敲脑袋瓜,“好,我现在就去琢磨阴谋诡计。”
吕布:???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吃过饭休息一会儿,队伍再次启程。
荀晔在匈奴老少中溜达着询问情况,感觉问的差不多了便快马追上前面的叔祖堂兄。
有点小想法,不知道叔祖和堂兄觉得怎么样。
小荀政委拉着荀攸钻进他们家叔祖的牛车里,郑重其事的宣布他们的新发现,“并州本就地广人稀,能南下逃难的已经逃的差不多了,如今许多村寨空无一人,田地也无人耕种,得想办法让百姓知道现在的并州不再是那个胡人肆意劫掠的并州。”
朝廷靠不住,百姓飘零无依,要么南下逃难要么依附豪强大族,留给官府的丁口越来越少,到最后很难不演变成阿飘爹说的那种豪强大族兴风作浪的局面。
大汉朝廷现在的确不太靠得住,但是他们靠得住,只要百姓知道并州有新州牧上任,就算百姓应者寥寥,能让各城守将守官和胡人部落知道他们来了也行。
他们再过两三天就能抵达晋阳,没有意外的话高顺现在已经控制住上党和太原。
行军低调是为了不扰民,现在民都快没了就别管那么多了,怎么高调怎么来。
荀爽和荀攸耐心听完,然后问道,“如何宣扬?”
荀晔挺直腰杆,“我带上一队兵马在官道附近清剿贼匪,反正赶路没有别的事情干,能把藏在山里的贼匪清理出来也算是功德一桩。”
这年头的贼和贼还不一样,有大贼头子组织起来的攻打郡县残害百姓的恶贼,也有单纯活不下去不得不落草为寇的倒霉蛋。
遇到前者重拳出击,遇到后者就劝回正道。
别问他怎么分辨,杀人如麻的恶贼和怂唧唧连正经刀枪都没有的小贼一眼就能看出区别,根本不用特意去区分。
荀攸和荀爽对视一眼,感觉就算反对也拦不住傻小子讨贼平乱的心。
“沿途贼匪众多,但是山里的贼寇在我们路过之前就会远远躲开,你去哪儿讨贼?”
“本地贼匪熟知地形有地方躲,外来的贼匪可没有。”荀晔回道,“我刚才问过了,附近谷积山里有不下十伙两百人以上的盗贼盘踞,都是前不久刚从上党逃过来的,有刚来的那些匈奴人带路不愁找不到贼窝。”
他们出兵剿匪只会带青壮年,老少都留在队伍中,不担心那些匈奴兵有异心。
荀攸点点头,“既然有想法那就去吧,记得和温侯说一声。”
吕奉先别的地方不好说,带兵打仗的本事却无可争辩,他和叔祖对并州的了解都来自耳闻,还是让本地将领把把关更稳妥。
荀晔兴冲冲下去,“好嘞,我这就去。”
荀攸:……
这急性子也不知道随谁。
荀爽笑笑,“看来离京还是有好处的,能让明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朝堂水深,在京城的话就算手里有兵也不能轻易出战,外面来犯的军队不知道是谁家部曲,打着打着就会得罪人。
并州就不一样了,四面八方全是敌,就算对面背后有别的势力也不用担心。
荀攸叹气,“就怕他遇到什么事情都往前冲。”
少年郎年轻气盛,路遇不平就要挺身而出,万一因此伤及自身他们怎么和家里交代?
荀爽摇摇头,“年轻人,都是这样。”
十几岁的年轻人想干就干,三十几岁的年轻人也没稳重到哪儿去,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看不过董卓残害忠良要亲自刺杀。
荀攸对上他们家叔祖似笑非笑的眼神,低头抿茶不敢说话。
……
冀州,邺城。
荀衍脚步匆匆走向书房,仆从安静退下,不敢打扰主家说话。
他和他弟荀谌同在冀州为官,荀谌是袁绍麾下长史,他则是冀州兵曹从事,是州牧属官。
兵曹从事主管一州军事,是州牧手下最得用的从事之一,正因如此他才能那么快让家眷以及同来的乡人在邺城安顿下来。
前两年还觉得冀州挺好,身为兵曹从事连带兵作战的机会都不多,自从袁绍袁本初来到冀州,好日子是一去不复返。
书房里,荀悦正在翻看家书,荀彧则是在旁边整理来自各地的好友信件,二人看到怒气冲冲的荀衍都停下手里的活儿。
荀衍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然后拍桌怒道,“友若刚刚传信过来,袁本初准备和韩文节撕破脸,要派人去幽州请公孙伯圭发兵冀州。”
这些年本就兵连祸结,俩人争夺冀州也就算了,主动请幽州兵马南下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袁绍想要冀州公孙瓒就不想要?
什么狗屁主意?能不能办点正事儿?
荀彧皱起眉头,“冀州尚未安稳,袁本初此时夺权未免太过着急。”
荀衍冷哼一声,一双眸子直冒火光,“诛董之功尽数落到别人身上,关东联盟声势浩大却寸功未得,他不着急谁着急?”
年前讨董联军声势浩大,十几路诸侯眼看着要杀进京城,结果可好,各州郡掌管各怀异心迁延日月,每日大摆酒宴谁都不肯和董卓手下的军队交锋。
说句不好听的,就算董卓没死,各个驻地的盟军粮草耗尽后也会做鸟兽散。
狗屁的讨董,分明是居心叵测只想扬名不想干活儿。
荀彧和荀悦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心。
原想着冀州远离中原战场能躲过战火,现在看来还是不行。
关东联盟是一盘散沙,所有人都有自己的思量。
董卓没有伏诛的时候兖州刺史刘岱就和韩馥麾下治中写信说:董卓不足为惧,讨董结束后要挥师讨伐韩馥。
先不说他们那儿来的“董卓不足为惧”的自信,只那封信就能说明联军内部不稳。
事实也是这样,董卓刚死,驻军酸枣的刘岱就杀了东郡太守桥瑁,驻军鲁阳的几路大军也互有攻伐。
渤海太守袁绍和河内太守王匡虽然没有打起来,但是袁绍回到冀州后就明着要和韩馥夺权,双方打起来只是时间问题。
“也不知道刘子惠到底怎么想的,刘公山给他写信他藏着就是,还傻不愣登的把信交给韩文节,这不是上赶着找不痛快吗?”荀衍心里不痛快,想起来犯蠢的前顶头上司忍不住骂骂咧咧,“韩文节什么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要是袁本初的话说不定还能夸他几句忠义,把讨伐韩文节的信件递到韩文节手上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韩馥本就胆小,看到信上说要讨伐他吓的面如土色,解决不了信件就解决送来信件的人,当场就不分青红皂白要处死那家伙。
要不是他和别驾耿武等人都在现场拼死相保,那家伙早就在黄泉路上和他们老刘家的列祖列宗见面问好了。
刘子惠被罚作劳役,治中从事一职便空了下来。治中乃众从事之长,位仅次于别驾,那么重要的职位不能空着,于是韩文节就看上了他水灵灵的弟弟文若。
不是,他有病吧!
荀衍气的磨牙,他知道他弟很有才,也承认整个冀州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过他弟一根手指头,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贸然将人抬到治中的位子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们荀氏是刚添了两位县侯,还都是诛董的大功臣,但是这并不是上来就提拔他们家兄弟的理由。
袁本初本就因为袁氏在京族人被董卓屠戮一空荀氏却大出风头而闹心,这些天甚至连向来看重的友若都不爱见了。
现在再让文若当冀州治中,他是生怕袁绍不炸?
荀衍想起来韩馥这些天的动作就生气,在外面要保持礼节不能随便开口,回家在兄弟们面前终于能轻松点儿,一骂起来就收不住。
荀悦捏捏眉心,叹道,“休若真是越发不拘小节。”
荀衍置若罔闻,骂爽了之后才长出一口气,“韩文节不是袁本初的对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叔祖已被任命为并州牧,阿牞侄儿也以宁朔将军之职随行。
虽然不知道陛下从哪儿扒拉出这么个将军名号,但是这个称号比之前那个强弩将军好听多了。
荀彧也想尽早离开,但是时机未到还不能走,“并州境内贼匪横行,近来白波贼和黑山贼都有大动作,公达说让我们等他的消息。”
冀州之主是韩馥还是袁绍对他们而言都没有荀氏自家长辈靠得住,就算并州和冀州一个贫瘠混乱一个富有甲兵,他们的第一选择也还是自家长辈所在的地方。
荀衍又倒了杯水,“我不明白,韩文节是有朝廷诏敕任命的州牧,他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他没有袁绍四世三公的家世,虽然他比不过袁绍临危不乱智勇过人,虽然他不如袁绍名扬天下能为天下豪杰所归附,但是只他是州牧这一点就比袁绍强。
渤海一郡实同一州怎么了?这不还不是州吗!
身为州牧却被治下太守逼的胆丧魂惊,要不要窝囊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