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懦弱跟班(完)

植物对气味很敏感。

雪辞跟忍冬共生后,也时常能闻到山谷附近的气味。居住三个月,他已经能清楚分辨哪些味道是丧尸,哪些是人类。

不过他现在不是人了,丧尸并不会伤害他。

这山里很容易迷路,有些人类被丧尸追赶到此,会晕厥会受伤。

雪辞一般都是躲着人,但紧急情况会赶过去救他们,他的治愈能力很强大,帮人类治疗好伤口后还会偷偷放路牌,引导他们出去。

久而久之,那些被救的人类还以为自己在山里遇到了神仙。

“你受伤了……”雪辞喃喃道,他没有急着跟郁埕叙旧,走到对方身边,蹲下来,将温热的手掌放在郁埕受伤的手臂旁边。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血管深处涌起,郁埕能感觉到疼痛感逐渐消失,而原本破损的伤口很快愈合。

郁埕眼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很想问雪辞从丧尸群里消失以后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现在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却像是被棉花堵住嗓子似的,难以开口。

“手臂上的伤口好了,还有其他地方疼吗?”小医生温温柔柔开口。

这样温柔的声线许久未听过。鼻尖的酸涩感让三个月都绷着一根筋的郁埕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愫。

唇线绷成了一条线。

他的眼眸中雾气腾起,雪辞的身影逐渐模糊。

“郁埕?”

对方不说话,雪辞以为是有受了很严重的伤,关切喊了名字后,下一秒,就被紧紧抱入怀里。

那并不能算是一个拥抱,更准确来说,对方几乎是将他扯过来,撞到身上。

可真正撞到后,又没有想象中疼。

雪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也许是长时间没跟熟悉的朋友相处,郁埕的出现对他来说也同样惊喜。

惊喜到身体在轻微颤抖。

嗯…

好像并不是他在发抖。

察觉到是郁埕浑身颤抖后,雪辞愣住,随后急忙拍了拍郁成的后背:“你、你还难受吗?”

郁埕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感受到温热的血管。他极其依恋这样的温度和熟悉的气味,只有这样似乎才觉得自己这几个月是确确实实活着的。

“我好想你。”

他的声音依旧是颤抖的,不由自己控制,又哑又闷,脆弱不安。

听起来要快哭了。

雪辞帮他拍背的手指顿住,安慰道:“我也很想大家的。”

雪辞并不没有说谎。

在山里隐居的日子虽然悠闲自在,但时间久了也无聊的。

他开始怀念大家住宿的生活。

郁埕没再说话,只是抱着他。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雪辞的身体都开始发僵,郁埕才终于松开了他。

男人垂眼,看起来不太像让雪辞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雪辞还是偷看了眼。

眼圈是红的。

他当作不知道,问起了别的话题。

“你们这几个月怎么样?段则然和吴烽他们呢?”

郁埕坐直,恢复平日冷淡神色,又朝雪辞看了眼:“那天之后,我就跟他们分开走了,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但我猜他们也在找你。”

这样吗?

雪辞抿唇:“你们没去找救援吗?”

郁埕摇头。

别说救援,找不到雪辞他都不想活了。

雪辞并不知道郁埕为了他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他垂着睫毛若有所思。

主角们都很在意他,在意到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呢。

雪辞将脸耷在膝盖上:“是因为喜欢吗?”

郁埕瞳孔收缩,像是被戳藏在内心的秘密一般,慌乱挣扎几秒后,终于承认:“嗯。”

“喜欢。”

“特别喜欢,喜欢到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雪辞怔怔看着他。

大家……似乎都是这样的。

可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热烈的情感呢?

爱,大概是个世界难题。

表白让郁埕变得局促不安,不过雪辞的反应已经超过他的想象。像他这样毫无竞争条件的,按说雪辞都不会多看一眼。

可雪辞竟然犹豫了。

在犹豫怎么拒绝他吗?还是真的……有一点在意他。

郁埕很不安,浑身都紧绷起来。

对于雪辞这样的反应已然知足。他盯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转移话题:“我没有其他伤口了……你怎么样?是有治愈的异能了吗?”

雪辞有特殊能力显而易见,郁埕看到少年很快就舒展眉眼,并向他展示了从后背上探出来的嫩绿枝条。

“对,我跟忍冬共生了哦,我在这边治好了好多小动物!”

郁埕盯着浅色枝条,嘴角露出弧度。

“能带我去看看吗?”

*

雪辞的房子是个植物搭建的屋子,地方不大,一进去都是被净化后清新的气味。

据雪辞所说,这房子是他醒来后就有的,应该是忍冬帮他建好的。

跟植物共生后就需要晒太阳就能补充能量。

屋子前面有个小花园,里面种植着奇花异草,另一边围着篱笆,有野兔在吃草。

还有只眼神不善的狼。

隔着十几米时就对他龇牙咧嘴。

不过雪辞让它安静后,狼就彻底安静下来,守在雪辞身边,时不时用脑袋去拱。

这场景让郁埕想到了以前那群围在雪辞身边的狗。

一模一样的做派。

当然,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甚至只能围观他们献殷勤互相争风吃醋的场景,还没资格成为当事人。

雪辞介绍完自己的小屋后,又说自己已经好久没出门,问他外面的世界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变了很多。”郁埕这些天去过不少地方,荒凉的繁华的。人类大概是适应能力最强的动物,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就能接受亲人朋友离世,在丧尸存在的情况下构建起新社会。

“有些丧尸体内有晶石,晶石代替了钱。”

听到晶石,雪辞惊讶:“那岂不是还要从丧尸的脑浆里捡起来?”

郁埕没料到他会想到这些,先是怔了下,随后笑道:“是。”

雪辞嫌弃地轻蹙起秀气的眉。

外面有些店重新开始运营,异能者越来越多,也建造了不少相对安全的基地。活下来的人类在像模像样的生存。

可郁埕厌恶这些天见到的一切。

没有哪个地方能像雪辞这里带给他安全感。

——像是童话书里会有的画面。

他盯着雪辞的脸,白生生的,鼻头小巧,睫毛纤细卷翘,怎么看都像公主。

找到公主他就不愿意离开了。

不过听到他要留宿后,雪辞的表情明显变得为难,担心:“我这里没有食物。”

“我包里带了。”

郁埕的书包依旧是之前上学用的那个,男人应该是经常清洗,包已经开始褪色。

雪辞好奇地将脑袋探过去,毕竟这些天都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虽然不饿,但是嘴馋。

郁埕的背包里有一些压缩饼干,袋装牛肉,除了换洗衣物外还有一个防水袋。

雪辞眼巴巴盯着防水袋:“这里面也是吃的吗?”

郁埕顿了下:“不是。”

他将放在书包最下面的防水袋拿出来,打开脸颊,露出毛绒绒的玩偶一角。

雪辞的眼睛立刻亮起来:“你还带着这个吗?”

郁埕“嗯”了声,没再说什么,只是将里面的两只玩偶拿出来。

拿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一个作业本,落在地上被风吹翻开。

雪辞定睛——

这是…

上面有他画的小狗。

郁埕竟然一直把这个带在身边吗?

等一下…小狗旁边有字。

——“你长得跟它好像。”

雪辞想起来了,这是他故意欺辱郁埕写的。

不过这行字的下面,又多了一排字。

——“那你喜欢小狗吗?”

后面半行字还没看完,一只手就利落合上了作业本。

郁埕脸上没什么表情,可仔细看,耳尖却泛着微红。他若无其事将作业本收进书包里:“我的车停在山外面的公路上,上面有零食,也有锅,可以煮牛肉汤。你要一起去吗?”

他是这么问,可不等回答就已经牵住雪辞的手。

像是怕再次被抛弃。

那双手很温热,雪辞“哦”了声。

两人顺着山路往外走,雪辞被植物共生后体力就好了许多,只是单纯犯懒不想走路。

郁埕将他托到背后,一步一步,崎岖的路也走得格外平稳。

雪辞趴在男人身上,身上暖烘烘的,他后知后觉,突然道:“我喜欢小狗的。”

郁埕一僵:“……什么?”

雪辞:“你不是在作业本上问我喜不喜欢小狗吗?我喜欢的。”

郁埕的唇角提了提。

片刻。

“那就好。”

他知道雪辞仅仅是回答问题而已,可光是听到这句,他的鼻侧就已泛酸。

像是尝到了一点点甜头。

*

郁埕的车停在山脚,往返差不多要半小时,到达后,他打开后备箱,背了一些日常用品回去。

大概是在野外生活习惯了,他很快搭建好了简易灶台,煮了牛肉汤,又在附近挖了野菜,配上水果罐头,算是一顿还算丰盛的晚饭。

雪辞好久没吃过人类的食物了。

腾腾的热水熏着他的脸,香味直往鼻腔里钻。

雪辞多盛了一碗饭,结果眼大胃小,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

剩饭自然到了郁埕碗里。他的胃口倒是难得的好。

饭后,郁埕收拾碗筷,雪辞待在他旁边,发现对方已经觉醒了水系异能。

洗完洗澡很方便。

于是好奇:“你是不是有好几个异能?”

他挨着郁埕身旁,很像围观丈夫干活的小妻子。

郁埕闻着一旁的气味,身体微微紧绷:“嗯,还有个基本没使用过。”

雪辞“嗯”了声,尾音上扬。

郁埕停下手里的动作:“控制别人的行为。”

这个是很厉害的异能,雪辞兴冲冲:“我想看看!”

郁埕朝四周扫了眼,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两个丧尸身上。

雪辞拽住他的衣服:“它们不是坏人……坏丧尸,它们经常给我送花。”

雪辞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郁埕收回视线。

“它们每天还要在山里种地捡蘑菇,并不伤害别人,还是不要用他们试了,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试。”雪辞说完,感觉到郁埕肩膀僵了下,察觉到什么,他又加了一句,“但不要做奇怪的事情。”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帮忙做那些了……”

雪辞说的帮忙,郁埕当然还记得,甚至历历在目。

那种被软腻皮肤包围的感觉令人头皮发麻。

嘴巴里的奶香挥之不去。

郁埕呼吸变重,收起回忆。

他冲掉手指上的泡沫,跟雪辞面对面站着。

微微俯身,对上那双浅色的眼睛。

下一刻,雪辞感觉到身体僵住,随后,肢体不受控制地朝郁埕的方向倾倒。

好神奇……

他诧异不已,努力挣扎,却完全抵抗不了。

像只一个完全被操控的木偶。

这项异能还真令人发怵。

幸好郁埕是个好人。

“雪辞。”

听到郁埕喊他,雪辞微微仰起脸。

郁埕的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很轻,贴在他耳旁。

他其实可以让雪辞做许多事情,比如亲一下,再贪心一点说喜欢他。

可犹豫半天,到最后,郁埕也只是轻声道:“抱抱我。”

怀里很快就钻进来一个柔软的糯米团,轻盈,清甜。

这样的场景会时常出现在郁埕梦里。

他满足地朝雪辞脸颊上蹭了蹭。

“没有人这么抱过我。”

他低语着。

雪辞愣了愣,他能察觉到郁埕的情绪,安慰道:“不用操控我也可以这么抱你的,郁埕。”

郁埕被这句话弄得心脏都颠三倒四了。

不过雪辞并没有骗他。当晚,两人各自待在睡袋里,雪辞就滚到他身旁,挤着他:“虽然我没伸手,但我确实是在抱你。”

郁埕闷笑了声。

时间还早,雪辞想到进度条的事情,便跟郁埕商量第二天要不要一起出去找段则然他们。

郁埕:“你想他们了吗?”

“有一点……”

雪辞说完这句,就察觉到郁埕的气压降低了些,显然不高兴了,高冷英俊的脸庞一半都陷入黑暗。

嗯……

可能在郁埕看来,他这种行为属于中央空调了。

十足的渣男。

就在雪辞想着怎么打破微僵的气氛时,对方又先开口了:“明天一起去找他们吧。”

雪辞终于定下心来:“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郁埕翻了个身,漆黑的眼睛盯过去,仿佛在确认什么,“找到他们以后,你还会像今天那样抱我吗?”

这并不是什么难兑现的承诺,雪辞很会哄人:“我每天都会抱着你的。”

郁埕被哄得什么理智都没了,就这么答应了他一起去找情敌。

两人隔日就上了车,先是在附近转了一圈。

雪辞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觉得格外陌生,一些商店也都开起来,郁埕还用晶石给他买了一盒牛奶。

就这么找了半个月,依旧没有段则然的下落。

郁埕换了个思路:“我们去基地,进了基地会重新办一张身份卡,我相信他们会时不时去看新增身份,身份卡上会有基地的名字。”

郁埕很笃定段则然他们会这么做。

找不到雪辞的时候,他会想尽一些办法去找任何蛛丝马迹。

郁埕属于主角团,进入基地后也可以涨进度。

雪辞催着他快点出发。

离他们最近的基地也要几百公里,两人并没有立刻出发。郁埕先去附近的商店买物资。

商店里有好几个异能者,郁埕的占有欲发作,给雪辞戴上口罩和帽子,完全不想让其他人看见雪辞半分。

随后动作利索地买了路上需要的食物。

雪辞的共生植物有自动清洁的功效,所以他这几个月来都穿着同一件衣服。眼下到了十月份,可能会降温,郁埕帮他买了好几件外套,又怕车程太远,加了个软垫。

回到车里,郁埕才刚行驶几公里,就察觉到雪辞不对劲。

少年坐在副驾驶,将自己缩成一小团,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眉头微蹙,唇瓣不停张张合合,发出轻声呓语。

黏黏糊糊的声音。

郁埕眼皮轻跳,将车停在荒凉的路旁。

解开安全带,他侧过身体去看雪辞的情况。

然而手指刚一触碰,就被对方惊人的体温吓到。

“雪辞?”郁埕紧张地喊他。

雪辞费力睁眼,眸中弥漫雾气。

他咬出唇瓣,蔫蔫哼了声。

声音软得像水。

唇瓣被含在嘴里,很快就会咬出一道水痕。郁埕从少年张开的唇缝中闻到了不同于平时的香气。

正在怔愣之际,郁埕感觉手掌被温软的脸颊轻轻蹭着。

雪辞像只幼猫一般,将多余的热量传到他掌心里,随后才舒服得轻喟了声。

这是……

郁埕脑中很快有了一种念头,他不敢去想,口高舌燥地给雪辞喂了点水。

雪辞不太老实,水喝到嘴里又不愿意咽下去,都顺着下巴往下流。

衣领跟着打湿,漂亮的脖颈亮晶晶的。

郁埕压着呼吸,用柔软的布帮雪辞擦。

“好热……”雪辞像是突然间清醒了,可很快又闭上眼睛,鼻腔呼出的都是香气,闷湿黏腻,“我好像要开花了。”

郁埕手指猛地蜷了下。

那瞬间,他的眼神像是突然变了,或者说,欲念没再掩饰。

直勾勾盯着雪辞湿乎乎的脸颊、漂亮的眉眼。

“雪辞?”

他吞咽着口水,口干舌燥。

要这么做吗?

雪辞醒来后会怪他吗?还会理他吗?

郁埕不得不考虑后果,他好不容易朝雪辞走近一步,并不希望把这份关系弄僵。

可是。

想干。

想让雪辞吞下自己的东西。

把肚子弄得鼓鼓的。

把花浇灌出来。

“雪辞……”

他又喊了一声,声音明显哑了许多。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也变得危险。

漆黑的眼眸发深,郁埕的心脏砰砰往胸口乱撞,他按住雪辞的肩膀,视线直勾勾的。

他在等,等着雪辞拒绝他。

只要雪辞露出些许不乐意的表情,他就彻底打消念头。

然而,下一刻,雪辞挣扎着从座位上起来,像是沙漠中汲取水源的小猫,不停地往他手臂上蹭。

“抱抱……”

浓烈的香气从他舌尖泄出来。

“我有点不舒服,你也抱抱我。”

郁埕脑中紧绷的弦就这么断掉。

他能感觉到,从那天用异能控制雪辞抱自己后,雪辞这几天都在有意跟他拥抱。

拯救一个人很难,有时候却又很简单。

仅仅只需要一个拥抱而已。

“小辞。”

“宝宝。”

郁埕换了称呼,将雪辞身上的安全带解开,随后伸手从后座拿来软垫。

雪辞被抱起来,随后感觉腰后多了个东西,稍微挣扎了下。

郁埕的声音已经很哑了,但还是要把这些准备好。

“乖,宝宝,不垫这个,一会儿会很辛苦。”

他的视线落在雪辞纤细的腰肢上,手指顺着往下,稍微掀开衣角,按了按平坦白皙的小腹。

“可能垫了也会辛苦……”

雪辞没听到后面这句,用尚存的意识盯着他,他觉得很热,而郁埕身上像是冰块。

只是没想到,他被郁埕抱到怀里后,对方身上的温度很快就变得比他还高。

不舒服……

雪辞想要推开他,这次对方却不听他的了。

“呜呜……”

车窗膜色很深,如果仅仅贴在上面看,还是能窥到里面的画面。

可惜这条路太荒凉,一个上午都无人经过。

少年发出细小的如幼猫一般的声音,整个人都湿湿答答,黏腻的甜水淅淅沥沥落在了车座上。

他太小一只,又太软一只。

车里狭小的空间并不限制发挥。

腿很轻松就能折到很夸张的程度。

郁埕是从小在贫民窟长大的野狗,争抢过食物,也格外珍惜食物。

他没有浪费任何一滴甜水。

雪辞浑身的皮肤很快变成了熟红色,被抱在腿上。

视野晃动起来。

野狗吃完肉以后开始舔骨头,骨头不好啃,野狗便收起锋利的犬牙,用粗糙的舌头来回舔,舔软舔化了,终于如愿以偿吸到了白白的骨髓。

全部都吞下去。

……

雪辞累坏了。

他也没想到会如此巧合地遇到植物的求偶期。

开花需要授粉,那些粉并没有成功授出去,但成功被男人吞到了肚子里。

小花被口水完全浸湿,变得蔫答答的。

雪辞晕晕乎乎坐在车座上,身上还带着黏东西。

肚子也鼓鼓的,很撑,不舒服,像是吃了很多。

“郁埕……”他的嗓音有点哑,靠在车座上吸了吸鼻子,“肚子酸。”

郁埕眼皮狠狠跳了下。

浑身都是热汗的他绷紧肌肉,刚消下去的青筋又起来了。

“抱歉,车上不方便帮宝宝弄出来。”郁埕给雪辞弄了一条毯子,自己开车回到了山里。

他一路开得飞速,下车时用毯子将雪辞裹得严严实实,一路背到了住处。

后备箱里拿出折叠桶,弄了一桶热水后,他将雪辞抱进去。

自己也跟着进去。

……

热水漫到外面。

狼狗被拴在了后院。

而桶里的这条狗,忍着重燃的欲念帮雪辞清理完毕后,将粉粉盈盈的漂亮小团子捞出来,擦掉水珠,抱进睡袋。

雪辞被折腾一个上午,又被热水这么一泡,完全没了力气。

手软脚软缩在睡袋里。

身体很累,但却睡不着,他枕着郁埕的腿。

对方特意放松下来,所以是很有弹性的软。

并不像刚才那样硌。

雪辞眨了眨眼睛,眉间湿漉漉:“我们今天要在这里休息吗?”

“嗯。”郁埕低哑道,“雪辞刚才说很累,身上很酸。我们今天就先不去了,先休息。”

而且他本人也带着私心,不想他们那么快就找到雪辞。

那样,雪辞在他身上的注意力,就会被分走许多。

郁埕很珍惜这几天的生活,他很少这么幸福过。

此时,微风阵阵,雪辞躺在他腿上小声嘟囔。男人凑近去听,听到的是说肚子不舒服。

郁埕面露紧张:“那、那我帮你揉揉。”

用力骨感的手指带着温热的温度,缓解了不适。

雪辞正在享受,耳垂突然就被亲了下。

郁埕在他耳边问:“你刚才……还舒服吗?”

雪辞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脸颊微微发烧。这次他全程都是清醒的,一些感受还是能想起来。

有时候舒服,有时候很酸很难受。

可无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雪辞都不好意思开口,继续闭着眼。

然而睫毛却止不住颤抖。

很快,郁埕就用手指碰了睫毛。

动作很轻柔。

“宝宝,我刚才好舒服。”

“宝宝怎么会有这么甜水?”

雪辞装作听不见,可郁埕越来越过分,在他耳边的话也越来越露骨,最后终于忍不住炸毛:“你好啰嗦……”

他抱怨的样子像是戳到了郁埕哪里似的,对方的身体一下子就变得紧绷起来。

有点危险……

雪辞的预感没有错,他很快就被按住手腕。

带着细茧的指节来回摩挲着细嫩的皮肤。

野狗是被饿过肚子的,所以永远也吃不饱。

仅仅那几次,它们不会感到满足。

把会骨头来回吮吸。

即使这根骨头很脆弱可怜。

“小辞,好宝宝,还不够……”

雪辞此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手腕一直被捉,有些奇怪。

“还想吃。”

雪辞不说话了。

郁埕平日那么冷淡一个人,此时却跟个癞皮狗似的黏着他,雪辞听烦了,只好点头答应。

相当于把自己送到了野狗嘴边。

这次又格外辛苦。

直接折腾到了天黑。

雪辞中途求了好几次,说已经两次了,能不能留到以后。

连以后这种话都出来了,他又胡乱哄对方,什么话好听就说什么,说这些都给他了,以后肯定会给他当老婆,不急着这几次。

把郁埕哄得激动不已。

……

雪辞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幸好他本身就具有愈合能力,身上的酸疼已经消除大半。

郁埕煮了午饭,两人饱餐了一顿后,男人又抱着人温存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出发。

各地方基地互相通信的同时,又暗自存在竞争关系。

郁埕和雪辞都属于异能者,基地自然欢迎。

不过郁埕在异能那栏让雪辞抹去了治愈这个异能,仅仅是普通的植物系。

怀璧其罪,全世界也许仅仅只有这一个治愈系,被人知道,结果是好事坏都不一定。

郁埕管不到整个人类的利益,他只想让雪辞好好生活。

两人很快就得到了第三基地的身份卡,轮到分配房间时,郁埕要了一间房,并对负责人说:“我们是夫妻。”

雪辞愣了愣,却被郁埕攥紧了手腕。

接下来几天,他们都住在用一个房间,雪辞什么都不用管,郁埕的生活能力很强,把他照顾得很好。

四天后,基地迎来新的异能者。

雪辞打听到了,是陆周成和陆柏岸。

在他打听的同时,兄弟俩也在打听他住哪里。

遇见那瞬间,陆周成红了眼眶,拽得不行的男生小跑过去,将心心念念的少年抱在怀里。

隔着半米,陆柏岸的视线直直落在雪辞身上。

算起来,跟陆家兄弟俩分开的时间最长的,从学校体育馆就没再见过。

两人在那之后就开车在附近找他,有时候明明直觉就在身旁,可也许是命运作弄,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后来他们遇到了段则然,知道雪辞被丧尸咬完并消失后,陆周成跟段则然打了一架。

“那小子真是个废物!”陆周成依旧耿耿于怀,他这些天完全是抱着找到雪辞那点希望活下去。

两人没再提过去这些事。

他们知道雪辞跟郁埕住一间,纷纷邀请雪辞过去跟他们住,或者单独住一间。

郁埕执行完任务回来后,发现自己老婆不见了。

小狗几近崩溃时,老婆又自己回来了。

手里还抱着一堆零食。

郁埕走到跟前,紧张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不会的。”雪辞知道郁埕很容易陷入低落情绪,安慰道,“陆周成和陆柏岸来了,我偷他们的零食养你。”

“……”

郁埕嘴角提了提。

雪辞已经愿意跟他住一个房间,对外还给了他名份,对于陆家两兄弟的偶尔骚扰,他不会计较那么多。

更何况,还会偷零食养他。

郁埕时常会被雪辞可爱到,这种时候,他都会将脸埋在雪辞的脖颈处,用挺拔的鼻梁蹭着雪腻的软肉。

蹭着蹭着就不对劲了,最开始一个拥抱,然而到亲亲,最后越来越贪婪,说肚子饿,想吃甜水。

雪辞被他吃过好几次甜水。

有时候郁埕是自己将脸埋进去,有时候是抱着他,恳求他坐在自己脸上。

雪辞没想到郁埕会提出这么羞耻的表情。

可郁埕又格外会装可怜,见雪辞露出为难的表情,就会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吃饱过。

雪辞答应了一次,被吃得手脚发软爬不起来直接跌坐在郁埕脸上后就再也没答应过这种要求。

又过了一周。

雪辞正在午休时,脑中突然响起声音。

【宿主,主角已经顺利到达基地,得到救援,进度条达到100%,您的任务已经完成,小世界回收。】

【您可以选择立刻离开,或者停留两天。】

雪辞陷入了为难。

他不知道,是直接不见还是见完后短暂相处又离开,这两个谁更残忍。

他起身,坐在椅子上,透过窗户去看天空。

这里的天空灰蒙蒙的,也许人类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环境。

他突然就想起小时候碧蓝的天空,同时也想起来奶奶在他耳边说过的话。

具体是什么他记不清了,大致意思是——不要因为害怕别离而拒绝重逢。

雪辞那时候小,还不理解,只是不愿意去见来接他过暑假的父母。

他怕一个暑假过去,他又被送到这边,会因为看不到而觉得难过。

可实际上,就算是一个暑假,父母也不厌其烦得过来看他。幸福的时刻也确实存在过。

雪辞还是决定再待两天。

*

这几天,第三基地一次性来了不少异能者,各种类型的都有,他们逐渐察觉到,那些异能者似乎都是冲着一个人来的。

宋雪辞来基地第一天就因为那张脸出名了。

只是他不经常出房间,他老公一副死人脸,占有欲极强地宣示着主权。

而其他年轻男人,平日对待旁人也都是冷酷无情的模样,唯有见到宋雪辞时,才一个个摇尾巴跟上去。

“竞争者有点多啊。”

“咱们普通人就别想了。”

“已经很多人了,而且人家已经有老公了。”

“突然更想了……”

流言总是存在的。

不过雪辞并不在意。

几个男人都很黏他宠他,甚至晚上睡觉也抱着被子过来。

小房间里挤满了人。

雪辞趴在床上,用手托着雪腮,看着他们因为被子的三八线而吵架时,唇角弯弯:“你们关系好好哦!”

几人:“???”

本来互相嫌弃,然而看到雪辞舒展的眉眼后,大家又都默契地没否认。

等雪辞稍微离开几分钟,争吵又不断。

“怎么他小子就成了实名制老公了?”陆周成忿忿不平,现在基地的人只对着郁埕喊“宋雪辞老公”,对他们就只有名字。

什么时候这种好事能轮到他们?

“不然弄个轮流制?”

刚才回到房间的郁埕表情冷下来,居高临下坐在床上,神色淡淡:“狗可以有很多条,但老公只有一个。”

陆周成气极反笑:“以前就看你不简单,现在终于不装了。”

段则然当然也看出来郁埕的心思,可没想到对方能爬到这个位置。

两人都冷着脸,而陆柏岸神色淡淡,在帮雪辞准备牛奶和点心。

吴烽一个直男不明所以,只知道自己也想跟雪辞多待着。

就这么吵吵嚷嚷过了两天。

第三天。

基地里的人发现这群人不见了。

连那位看起来比较稳定的戴眼镜的熟男也不见了。

神秘的来,又神秘离开。

像是只留下一个传说。

*

与此同时,几千米外的森林里。

雪辞的身后跟着一行人。

他原本是要自己偷偷离开的,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他想回到森林里独处。

结果这群人好像时刻都在关注他,发现他离开基地后,二话不说就跟了上来。

雪辞觉得自己此时很像汪汪队队长。

身后跟着一群大狗。

雪辞在前面走,大狗在身后跟。

终于,其中一条大狗忍受不了,加快速度跟到了小主人身边,用身体拱了拱主人,得到了蹭蹭贴贴。

其他狗见状,纷纷围过去。

雪辞身边的空气热闹起来。

朝前走了一段路,雪辞看到了一片平坦的草地,忍冬树很有默契地搭建了一个小房子。

还利用屋子旁的两棵树给雪辞搭了个秋千。

雪辞被推着晃啊晃,白皙的双腿暴露在空中,夺取着所有人的视线。

“今天是中秋节。”陆周成走得匆忙,只带了一整块月饼出来。

段则然看到熟悉的碎渣和印花,嫌弃:“不会是五仁的吧?”

陆周成顿住。

幸好切好是水果馅的。

像是切蛋糕那样,所有人都有了一块。

天色渐晚,火堆燃起来,男人们围在一起干活,可没过几分钟好像又吵起来。

雪辞怕他们打架,凑过去,结果就听到陆周成来了一句:“雪辞也亲过我了,搞得你多特殊似的。”

“也给我吃过那里了。”

雪辞:“……”

热气只往脸上冒。

怎么还在讨论这些?

他装作没听见,默默走开,可不远处的男人们还在讨论着。

具体说什么他听不到,只是偶尔会朝他这边看。

雪辞感觉自己被一群狼盯上了。

幸好,一场烟花及时降临。

他们并没有走到森林深处,烟花还能看到一部分。

雪辞惊喜,立刻扯住身旁人的衣服:“快许愿啊!”

陆柏岸怔了下,随后朝烟花看了眼。

雪辞提醒着每个人,结果轮到自己要许的时候,烟花结束了。

“等回去以后,我把全城的烟花买下来。”陆周成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而且我已经帮你许过了。”

雪辞不解。

陆周成:“我许的愿望跟你有关,肯定能实现。”

其他人也不甘示弱。

“小辞,我也许了跟你有关的愿望。”

“雪辞,我许愿以后可以帮你开一家花店。”

……

都说人类的愿望珍贵。

许多了就不灵验。

可是,他们的愿望里都有他。

雪辞若有所思。

从口袋里拿出一束小花分给大家。

段则然打趣:“今天过年了吗?小辞给大家花压岁钱。”

“不算压岁钱。”雪辞想了想,“我想让你们知道——”

众人屏息凝神。

就听到雪辞轻软的声音落下。

“我会想起你们。”

有这样一句就够了。

就足够他们,倾尽所有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