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伊瑟尔反问。
看莫文刚才的意思, 他还会挺多种。
“这种不是看一眼就会？”莫文发出优等生的疑问。
就算不会，他也可以现学。
最重要的还是教导伊瑟尔的过程。
可惜小圣子并不需要。
旁听的和光终于忍不下去打断他们的打情骂俏。
他们这样显得自己很笨怎么回事？
之前那些贵族的轻蔑笑声都没有这段对话让他感到被羞辱。
“我对社交没什么兴趣，但是美食还算可以。”他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 热情推销。
雅加大陆的食物制作明显还算丰富, 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那边混在仆人堆里的翻糖和莉莉丝都忍不住给他发消息，让他打包一些给他们尝尝鲜。
伊瑟尔和莫文点头, 找了个位置入座。
另一边, 巴克·霍尔也没有让他的客人等待太久, 随着聊天越发热闹, 伴随着交响的乐队，对方来到了宴会的正中心。
他拍拍手, 乐队们立即换了曲调。大部分的客人会心一笑, 进入舞池。
接下来便是舞蹈时间。
为首的自然是巴克·霍尔和他的妻子。
和高调的霍尔老爷不同, 他的妻子格外沉静内敛, 即便是在这样热闹的宴会上, 姿态也很平静。待到一曲结束, 便匆匆离开了宴会。
霍尔老爷也不在意，任由其他人继续舞动，自己的目光则落在了和光身上。
他向着三人走来，好奇地看了伊瑟尔和莫文一眼：“我的宴会上居然出现了两位这样光彩夺目的客人，之前我居然没有见过？”
话虽如此，他却没有太过惊讶。
宴会就是为了更多的交际。
他邀请的客人太多, 不是每一个都让巴克·霍尔见过, 有些也是他的下属听说有些名声的客人, 便会发出邀请函。
和光便是通过这个办法进入宴会的。
巴克·霍尔看他和新客人在一起，自然有了兴趣。
和光还是那个说辞，不过用来搪塞人倒是够用。
但也让巴克·霍尔有些疑惑：“加林王朝要来到洛迦帝国, 要么就是穿越精灵和兽人的领地，要么就是通过遥远的海上航行，到了陆地还要绕不少弯子，就算是传送阵法也很麻烦，是什么让你们两个年轻人不远万里也要来到这里呢？”
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借着和光打听到的信息和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胡编乱造，伊瑟尔率先开口。
“事实上我们要做一些来钱快的生意。”伊瑟尔蹙眉，按照最开始安排好的身份台词，忧愁说道，“王国内部要做到这点可不容易，生意都已经被瓜分完毕，所以便想到外面来碰碰运气。”
说到这里，他恭维了两句：“克维城在洛迦帝国如此特殊，自然有它的道理，想来脱离不了诸位的努力，也许这里就有我们的机遇。”
这话哄得巴克·霍尔哈哈大笑起来：“没错，克里斯蒂安小姐确实很有眼光，事实也是如此，这里是黄金与机遇的城市，只要有足够的诚意，那么一定能获得相应的报酬。”
说到最后，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伊瑟尔一眼。
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子就能听出来他的言外之意。
这意思，就是他有门路才是。
没想到刚要找机会，它就自己过来了，伊瑟尔回应道：“借您的吉言，事实上启动资金什么的我们都是不缺的，主要是要将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好让家里人刮目相看。”
“哦？”此言一出，巴克·霍尔立即来了兴趣。
伊瑟尔无奈看了莫文一眼，眸中满是愁绪：“事实上，父母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您知道的，我们这种人家，对于身份总是要看重一些，他们觉得……我的未婚夫太不稳重，身份也只是个小小的子爵，所以对他要求很高。”
“我们过来，也是为了让家里人看中他的才干。”
这话已经相当委婉了，然而莫文饰演的角色是个靠容貌勾搭上贵族小姐的浪荡子，闻言立即露出不平之色。
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伊瑟尔的面子没有开口，但是那点心高气傲的不满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和光都不明白为什么伊瑟尔要将他和莫文的关系设置成这样，倒是莫文还挺高兴的，乐意陪着小圣子演戏。
不得不说，这戏码也挺吸引人眼球的，最起码巴克·霍尔听得津津有味，看向他们的目光调侃意味十足。
他也许不太看好这对年轻的伴侣，却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试探一下伊瑟尔的财力。
“三日后，我名下的拍卖行将举行一场小型拍卖会。”巴克·霍尔邀请道，“里面有些新奇的东西，都是从各地淘到的，你们要是有兴趣，可以过来看看。”
说着他和身后的仆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去取一张邀请函送给伊瑟尔。
这不一定是伊瑟尔他们想要去的那场拍卖会，却很可能就是它的敲门砖。
伊瑟尔能通过他获取线索，巴克·霍尔也能得到金钱。
想到这里，几方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目的达到，双方再交流下去也没有了意义，巴克·霍尔还有其他人需要交际，不再继续打扰他们。
“哦，对了！”临走前，他拍拍和光的肩膀，这才记起来自己最开始来找他的目的，“关于你说的机械钟，差不多有了眉目，其中一种比较特殊的金属已经找到了，诺拉城，你听说过没有？”
和光露出茫然之色。
很多地图里的城市得探索过后才能亮起，目前貌似还没有关于诺拉城的信息。
伊瑟尔却了解一些。
“是那个金属之城吗？”这个地方金属极为丰富，是洛迦帝国极为重要的一座城市，据说附近还有地精、兽人这些种族。再远一些还有安多哈尔王国虎视眈眈。
一直以来，洛迦帝国都在和其他势力争夺诺拉城的金属控制和开采权。
如今洛迦帝国势大，明面上诺拉城是被它控制的，但是私底下能说道的东西很多。
“没错，就是这里。”似是没想到他还颇为博学，巴克·霍尔赞赏说道，“我们在里面发现了机械要用到的黑金，而且那里据说有着巨人锻造时遗留下的铭文，所以聪明的工匠格外多，要打造一座机械钟算不上太难的事情，想必很快大家就能以此类推，制作出类似的小玩意，让它们风靡整个帝国了。”
这个消息倒是真让和光高兴了起来。
毕竟巴克·霍尔可是允诺，任务完成后会给他一笔不小的资产。
前提是巴克·霍尔老爷没有做出太过离谱的事情，导致他还未获得成功就被圣子殿下给制裁了。
当然，就算巴克·霍尔出事，和光也不介意。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和他合作，更多是贪图机械钟里的复杂齿轮系统以及更为精密的部件罢了。
相比起来，能和伊瑟尔交好没准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不过该逛还是要逛一下的。巴克·霍尔作为克维城权力最顶端的几个人之一，谁知道他的宅子里有没有什么大家察觉不到的信息。
目光从逐渐散开的舞池中离开，伊瑟尔让和光带着莉莉丝他们继续打听宴会里的消息。自己则拉着莫文去了住宅的花园。
接下来，他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
两人来到花园的一处拱廊附近，高大的柱子支撑着这里，上面还攀爬着漂亮的紫藤。
月光照射下来，与周围的清香弥漫，越发显得此处静谧。
伊瑟尔站在柱子旁边，莫文就在他的对面，远远望去，仿佛一个身影笼罩着另一个身影。
“现在可以说说了吧，为什么要那样说？”莫文微微俯身，好奇询问。
让他扮演依附情人的青年是伊瑟尔突然提出来的，莫文并没有意见，隐隐也有些猜测。但他喜欢伊瑟尔将原因说出，两人答案相同那一刻的喜悦。
伊瑟尔正要开口，远远却看到几个身影就在他们附近。
“莫文。”他突然拽住面前人的衣领，让莫文靠得更近一些。
猝不及防的冲撞以及短暂的距离让伊瑟尔的身躯直接倚靠到柱子上面，莫文连忙伸手揽住他的腰，防止他被撞到。然而这样的姿势远远望去，反倒像是他直接将怀里的人压到柱子前困住。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两人呼吸都是一滞，也吸引着周围若有似无的视线。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霍尔老爷那的说法。”伊瑟尔停顿片刻，继续演了起来，“可我们必须得努力起来，爸爸说，如果你还是像这样无所事事，他绝对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哦，是吗？”莫文握着他的细腰，有些心猿意马，就连说话都心不在焉。
下一刻，他的腰也被搂住。柔软的手掌贴着衬衫落在背脊，还不等莫文细细揣摩其中滋味，那只手就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警告意味十足。
“嘶。”暗道小圣子下手真重，莫文终于开始表演。他嗤笑一声，不满说道：“说来说去，不就是看不起我吗？我家确实没什么底蕴，爵位也不高，但是说好的相爱在这些面前就开始廉价起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在嫌弃我，是不是早就觉得我不如那些围在你身边的人！”
说到后面，话语便让人格外难堪起来。
这旁若无人的争执让附近的听众感慨一声，继而以一副知心人的模样判断起了对错以及这对恋人以后会有的结果。
其中一个青年格外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同伴见了，笑着说道：“乔伊斯，你对那边两位很感兴趣？”
男人笑而不语，然而同伴们却知道他热衷搭讪的德行，调侃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另一边，伊瑟尔和莫文伪装出来的争执也到了尾声。
“你为什么就不能贴心一些呢？”伴随着伊瑟尔这句话，莫文冷哼一声，竟然直接在他面前离开。
徒留下伊瑟尔垂首立在那里，看起来格外落寞。
“真是个小可怜。”有人感慨了一句，摇摇头，却见旁边的乔伊斯向着伊瑟尔走去。
大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对视一眼，却没有继续打扰，反而将空间留给他们。
“打扰了，你没事吧？”和莫文身形有些相似的男人走了过来，发现伊瑟尔奇怪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说道，“抱歉，我只是觉得你需要帮助，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和我聊聊天。”
“我们不熟吧？”伊瑟尔这么说，却没有拒绝，放在身侧的手指缓慢打着节拍。
“我叫乔伊斯。”男人自我介绍，继而笑着问他，“这样算不算认识了？”
眼看着伊瑟尔神态放松，乔伊斯加了把劲：“抱歉，我不是故意偷听你们对话的，但是那位先生实在太没有风度了一些，我就是在一旁看着都觉得有些吓人。”
他这似有若无的抹黑伊瑟尔哪能看不出来，嘴角忍不住翘起一点，伊瑟尔悄悄看了一眼不远处，除了自己谁也看不到的莫文。
恐怕乔伊斯都没有注意到，本该离开的莫文此时正抱臂站在不远处，不爽地看着他。
对方只当自己的话语说到了伊瑟尔心坎里，自认为贴心说道：“抱歉，不该提起这件事情的，我只是觉得，作为爱人，应该更有风度一些，勇于承认自己的不足没什么问题，明明恋人都已经让步了，却还为了所谓的自尊心中伤身边的人，这太不对了。”
他这话说得格外漂亮，就算是伊瑟尔也挑不出缺点。
如果自己和莫文不是在演戏，对方的话语和刚才莫文演出来的行为高下立判。
伊瑟尔终于像是被打动一般，垂着眼睛说道：“如果他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乔伊斯脸上露出喜色，正要再多说一些，却听不远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亲爱的，我觉得我们……”旁观一会的莫文终于忍不住出现，他像是第一次发现乔伊斯这个人一样，看到他站在伊瑟尔面前，忍不住露出警惕的神色，“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说坏话被正主抓到，正常人都会感到尴尬，乔伊斯倒是例外。他看起来从容无比，摊手说道：“我只是看到你的恋人单独站在格外，看起来格外落寞，所以逗她开心罢了，想必你不会生气的吧？”
可惜翻糖等人不在这里，没能看到这场大戏，不然高低得说一句兄弟茶艺惊人。
换成那位靠着恋人起来，软饭硬吃的男人哪能忍，莫文讽刺道：“那你真是献错殷勤了，这种套路还是留给别的人吧。”
说着就要带着伊瑟尔离开。
第一下却没有拉动。
伊瑟尔显然不喜欢他这种态度，犹豫地看了乔伊斯一眼。
“没关系，您跟着离开就好。”乔伊斯颇有风度地露出笑容，“下次再见。”
“那可没有下次了。”莫文冷笑一声，这下拉着伊瑟尔直接离开了。
临走前，伊瑟尔又回首看了乔伊斯一眼，隐约间，他的面容似乎有了一些变化。
两人就这么一拉一扯离开了乔伊斯的视线，待换了一处位置，他将伊瑟尔圈在怀里，模样不满。
“我不喜欢你和那种轻浮的家伙待在一起。”莫文不爽的语气让人分不出来他是在演戏还是真心实意。
伊瑟尔其实也感觉一般。
别看乔伊斯话说得好听，但是有时候，行动才是更重要的。漂亮话谁不会说。
当然，这也不代表莫文演的那个人设不是个混蛋。
相比起来，果然还是莫文这家伙本人更顺眼一点。
这话伊瑟尔才不会说，免得有人又得意忘形起来。
这家伙伊瑟尔还不了解吗？稍微给他一点点好脸色，就反过来欺负自己。
还有，他还要搂着自己多久。
伊瑟尔推了推莫文的胸膛，抬眸比着口型，让他不要得寸进尺。
莫文“啧”了一声，还是放开怀里的人。
“到我这可就没有一点好态度了，哪像之前粘着我不放。”
“哪有这样的事？”伊瑟尔红着脸颊，气的。
“也不知道是谁晃着我的胳膊，亲昵说着‘英俊的骑士先生’呢？”莫文替他寻找回忆。
“那你就一直抱着这句话当做回忆吧，好记性先生。”伊瑟尔打定主意下次不夸他了，不然一次得被他念叨好久。
这威胁效果惊人，莫文当即闭嘴，换了口吻：“这可不行，我承认错误了，所以可以预告一下下次夸奖的时间吗？”
这话语莫名诙谐，伊瑟尔忍了下，还是没压住翘起的嘴角。
得意地哼哼了一声，他勉为其难说道：“暂时还不清楚，你先等着吧。”
“好吧好吧，我一定怀着期待的心情，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啊。”
翻糖三人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靠着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仿佛拌嘴又莫名和谐的一幕。
“总有种上前会打扰他们的感觉。”和光感慨了一句，引来翻糖的赞同。
莉莉丝敢保证，自己这位好友肯定没能理解和光话语深层的意思。
最后还是伊瑟尔先发现了，冲他们招招手，询问有没有打探到什么线索。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眼看着宴会也快到达尾声，一行人坐着马车回来住处，顺便将打听的到消息汇总一下。
“我们和那些客人的仆人聊了会天，要说机密的消息倒也没有，但也不是毫无线索。”
最重要的肯定是拍卖会相关。
“据说巴克·霍尔的邀请函也不是谁都能得到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有钱，之前也有人拿到了他的邀请函去参加拍卖会，但是没有展露出相应的财富以后，就不再受到邀请了。当然，这个只是说巴克·霍尔的客人身份，他们要是从普通通道进入拍卖，也没人阻止。”莉莉丝说道。
“我总觉得这是骗钱的套路，让人以为只有通过购买拍品才能得到巴克·霍尔的欣赏，那这人岂不是赚翻了。”翻糖难得思路清晰了一下，怀着良好的防诈骗意识，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过这话也不无道理。
大家颇为赞同点头，并且决定到时候要对拍品精挑细选，宁缺毋滥。
“可消息要是真的，那巴克·霍尔那边怎么解释？”翻糖又开始忧虑，“他会不会觉得咱们没钱，所以看不上我们？”
没钱的时候烦恼，有钱的时候，怎么也要为如何花而烦恼呢？
实际上并没有钱的翻糖发现自己已经为了别人的财产忧虑了起来。
伊瑟尔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我也不是没有眼光的家伙，不是什么拍品都能入眼的。”他说这话时，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也带了一些贵族们特有的傲慢，分明就是学习那些眼睛长到头顶上的家伙。
然而这模样由伊瑟尔做来，却莫名有点锋利的美丽。
莉莉丝截图的手都快麻了，一边为自己无法将如此美图和别人分享而遗憾，一边赞同说道：“对哦，这样的话反倒符合身份。”
莉莉丝甚至觉得，伊瑟尔这话反而能让巴克·霍尔更加高看一眼呢。
除此之外，三人还谈到了一件事情。
“据说是巴克霍尔和他的夫人，别看这位夫人格外低调，据说她和丈夫的感情一向不错，霍尔先生和她很是恩爱，不过前些年，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关系冷淡了不少，听说霍尔先生为此忧心忡忡，众人都知道，他想要修复和妻子的关系，却又没有办法。”
可这消息对众人来说却没有多大用处，毕竟他们也没有办法修复别人的感情。只能暂且将其当成一个有用的信息记在心里。
“还有吗？”伊瑟尔好奇询问。
却见这三人露出八卦的神色。
莉莉丝坏笑着说道：“哦，据说克里斯蒂安小姐和他的未婚夫闹了矛盾，两人还争吵起来了。”永远不要怀疑人传播八卦的速度，最起码离开前，这消息就连宴会厅的他们都打听到了。
三人还以为伊瑟尔和莫文闹了矛盾，于是担心地过来找他们。等看到两人打情骂俏那一幕，他们就知道，白担心了。
“可为什么要在大家面前争吵呢？”三人还是不懂，就像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伊瑟尔和莫文要扮演一对感情明显有问题的情侣一样。
感觉莫名其妙的，这两人就知道了他们不清楚的信息。有种和同伴一起看动画，结果自己少看了一集的茫然。
偏偏伊瑟尔还不解密，故意吊着他们胃口。
“一个小试探，之后你们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