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果然比在山洞里的时间长。
一天两夜里, 放下的床帐几乎没有停止过摇晃。
因为事先嘱咐过,所以一直没有人过来打扰,江听雪也因此吃了个爽。
上次在山洞里, 他考虑到这人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经历, 过程里便时不时停一会儿,给他歇息的机会。
但那天无印大师亲口说了身体并无不适, 又加上压了三天的心火, 江听雪这次便放肆了些。
不但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便是在他刚刚紧绷过的那阵最禁不得碰的时候, 也一刻不停, 逼得始终隐忍的人都哆嗦着开了口, 受不住般吐出几个的“不……”来。
窗外的天亮了又暗, 暗了又亮。
等到日上梢头, 卧房内的声音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相比起上次只是有些累, 这次几乎一结束, 无印就倒头睡了过去。
江听雪把倒下来的人接住, 屈指给他擦了擦眼尾的湿痕, 然后把他放到身边,躺了下来。
依旧不打算清理。
他支着头,目光静静落在身边人的脸上。
无印神色疲惫, 显然是累狠了,即便已经沉沉睡去, 眉头还是微微蹙着的。
江听雪本来没打算这么放纵的,但是……
这人初初在他怀里的时候,就好像一块冷硬的石头,随着他不断地揉捏,不断地动作, 开始慢慢软化,慢慢变热。
他清心寡欲惯了,从来不懂这些事,一举一动便都由江听雪带着,又习惯了克制,无论江听雪有多过分,进得多过度,都只是紧绷着身体,忍耐地抓着他。
实在受不住了,也只是说出一两个“不”字,身体依然毫无防备地敞开着。
这让江听雪怎么忍得住,不去得寸进尺?
心口在发热,酥酥软软。
江听雪静静看着身边的人,慢慢地、慢慢地靠近,在快要吻上对方的眉间时,他闭了闭眼,退回了原处。
再睁开眼时,他弯了弯嘴角,泪痣轻轻晃了一下。
先拿到东西再说吧,等舍利子到手……剩下的就快了。
……
无印这一觉睡得很沉。
在天色快要完全暗下去时,他才从沉睡中慢慢醒转过来。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外面也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无印慢慢坐起身,起来之后,才发现身上已经被擦过了,包括腿间这些地方,都被清理了一遍,很是干爽。
但好像也不是全部。
手掌贴在小腹上,轻轻按了按,里面立即传来了怪异的饱胀感,某个地方似乎也湿濡了起来。
肌肉下意识紧绷住,不想再弄脏床铺,无印起身下床,想找到之前洗过的那两块布巾擦拭一下,但下来之后,才发现之前挂在床边的衣服都不见了。
他愣了愣,正要看看是不是放在了其他地方,卧房外就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江听雪走了进来。
看到他站在床边,红衣青年怔了怔,随后露出笑容:“大师你醒得正好,我刚叫好了水,正准备喊你起床呢。对了,你的衣服我白天都拿去洗了,在院子里晒了一天,现在都干了,大师你先洗,我等下把衣服给你拿过来。”
他一张嘴,就把什么事都安排完了,无印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只好过去清洗。
卧房外面是堂屋,浴桶就放在堂屋里,用一道屏风挡着门窗,水刚刚放好,还是热气腾腾的。
无印进入浴桶,半跪在里面,微微皱着眉,将手探入水下,手指动了动,便看到水中浮起一些浑浊的东西,丝丝缕缕地飘散。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江听雪从外面走进来,无印听到他绕过屏风,忽然就站定不动了。
他有些疑惑地抬头,就见红衣青年站在屏风边,黑眸直直地望着他。
两次缠绵,数日的亲密,无印已经很熟悉他这种眼神。
大概是浴桶中的水太热,他的脸也被泡得有些发烫,无印微微抿起唇,垂下眼,指尖的触感忽然无比鲜明且古怪起来。
江听雪很快收回目光,轻咳一声,将衣服挂在屏风上面。
“大师你先洗,我去端点饭菜过来。”
他转身出去了。
无印还是刚刚那个姿势,耳根微红,垂着眼睛,继续清洗身体,心中默默念诵经文。
等经文念完,他也已经洗好,心也平静了下来。
出来擦干水珠,穿好衣服,江听雪也端着饭菜回来了。
他把饭菜放到卧房里的桌上,道:“大师你先吃,我让小二来收拾水。”
无印一愣,还没开口,就见他又转身出去了。
他默然地回到卧房,在桌边坐下,听着外面江听雪指挥小二把水弄走,又收拾了一些杂七杂八的,过了一两刻钟,才面带微笑走进来:“咦?大师你还没吃吗?”
无印:“……我在等施主。”
江听雪闻言笑意更深:“大师下次自己先吃吧,不用等我。”
见他笑盈盈地过来坐下,脸色如常,甚至看上去比以前还红润了不少,无印不禁有些沉默:“……”
在床上时,江施主明显是使力更多的那个,难道不是应该他更累吗?平时赶路,他走个一时半时的就要停下来休息,也没见体力有多好,怎么到这种时候,就这么有精神了?
是俗世男子行房后本就如此,还是江听雪本人天赋异禀?又或者是狐毒的原因?
想到这里,无印有些担心,但细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清气爽,双眸有光,不是那种外表精神、内里却亏空的样子,又把心放下了。
大概是他看得有些久了,江听雪有些纳闷,问道:“大师,你不吃吗?不合胃口?”
无印摇摇头:“没有。”
只要不是狐毒作祟,那就没关系。
他安安心心地吃起菜来。
饭后,因无印已经睡了一觉,江听雪也很有精神,暂时不想再睡,两人便直接退了房,连夜上路。
一般人都是只在白天赶路,因为天黑之后危险太多,要么是豺狼虎豹,要么是山匪妖怪,一不小心就会丧命。
但这些他们两个都不担心,所以也就不惧夜间赶路。
就这样走走停停,从初夏走到深秋,两人才到了宝山寺所在的锦州。
这时江听雪身上的狐毒已经进展到了两日发作一次,无印帮他用法力压制过几次,但都没有用,只能试图加快速度,希望尽快赶到宝山寺。
想法很好,但狐毒每次一发作,短则一日,长则两日,事后还要再睡一日恢复体力,行程根本快不起来。
无印想过结束后不睡觉,直接赶路,但江听雪不同意。
“我已委屈大师良多,怎可再让你疲于奔命?万一出了什么事,听雪万死难辞其咎。”
因为江听雪少有的强硬,加上临近锦州,深山老林愈发多,出没的妖精鬼怪也越来越多,若疏忽大意,很可能一时顾不牢,再让江听雪遇到危险,无印沉默片刻后,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比以往少睡了点。
江听雪当然不会让他直接赶路,他要的就是他慢慢走。
所谓的狐毒进展,也只是他故意放任的结果。
狐毒催动的是他心中的欲,之前他收心守欲,所以不会发作,现在想拖慢行程进度了,就每天多看看身边的人,看他身上那些一层叠着一层,根本消不下去的痕迹,火自然就上来了。
之所以这么做,原因很简单——无印还没怀上。
没错,一连五个月,几十次、近百天的缠绵,连主角那边的书生都已经怀上了,他还是没动静。
江听雪忍不住扶额。
他每次都没有给无印清理,回回都把那东西留得极深,但他就是怀不上,也真是见了鬼了。
到底是他有问题,还是无印有问题,还是系统有问题?
他没找别人试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问题。
他也不可能让无印找别人,试试无印有没有问题。
系统……系统鬼哭狼嚎,说它肯定没问题!有它的好孕程序在,就算他真有问题,也一定会没问题!!无印本来就没这个功能,因为好孕程序才能怀的,也根本不可能有问题!!!
嚎到后来,江听雪都快不认识“问题”了。
但系统信誓旦旦,甚至拿天道赌咒发誓,声称假如它的好孕程序出故障了,它就立即去死!
——指让天道把它遣送回去,被神明大人拆掉。
天道没有回应,默认了它的程序运行正常。
江听雪只得再想办法,在到宝山寺前多来几次。
于是就有了狐毒“进展”这么个事。
为了拖慢行程,他还每次都把无印折腾得昏昏沉沉,困倦乏力,一结束就直接昏睡过去,不睡个一天半天的,根本醒不过来。
但即便如此,拖到十月中旬,两人还是来到了锦州。
到了锦州,离宝山寺便不远了,最多四五天便能到,江听雪只能望山兴叹,心想大不了狐毒解开之后再说。
狐毒没了,还有蛇毒狼毒花毒,总能想到办法的。
不过世间的事大概就是如此,当你急切想要的时候,它迟迟不来,当你放下了,准备另寻他路时,它又来了。
这一天,江听雪和无印来到了锦州城。
离城门不远,有个卖鱼摊,桌上摆着数条剖开的鲜鱼,血腥味和鱼腥味一起弥漫在这一片。
因卖鱼摊正好在进城的必经之路上,所以两人就走了过去。
谁知靠近之后,江听雪刚走了两步,便感觉身旁的人忽然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去,便见无印薄唇紧抿,盯着卖鱼摊,眉头深深皱起,一副很不适的模样。
江听雪正要开口询问,心中却忽然一动,看向了灵台。
只见灵台内悬浮着的地图上,原本代表无印的小点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更小的点,颜色十分浅淡,仿佛一眼就会看漏,但却毋庸置疑地存在。
而在地图的另一边,一堆五颜六色的小点闪烁着,组成了几个大字——
宿主!他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