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书轻飘飘地落在光彩耀目的珍宝之间, 显得黯淡破旧,绮雪看了看薄薄的纸张,又望向谢殊的背影, 神色有点发怔,对他突然的离去还没太反应过来。
明明刚才还和他吵得那么凶,怎么一眨眼就走了……难道谢殊真的被他骂得心灰意冷,准备放弃他们的天定姻缘了?
绮雪站了一会,弯腰捡起婚书,看着谢殊遒劲的字迹和自己的印记,心头涌上了说不清的滋味。
他当然不可能嫁给谢殊, 也确实恼火于谢殊的霸道和专横,可赶走了谢殊,他也没觉得有多扬眉吐气, 反而更加烦闷了。
“嘶啦……”
当着贺兰寂的面,绮雪将婚书撕成两半,小声嘟囔道:“走就走, 正合我意,谁理你。”
可撕归撕, 绮雪终究没有丢掉婚书,而是收进了玉牌,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尽管不愿承认,可只要想到谢殊或许被他伤透了心, 以至于放弃了他们的姻缘,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其实他不想闹得这么不愉快的……可这回真的怪不得他,要怪只能怪谢殊脾气太硬,他向他服个软能怎么样?就好像会要了他半条命似的。
贺兰寂见他怏怏不乐,立刻将他抱入怀中, 安抚着他的情绪:“很晚了,回去睡吧。”
“好……”
绮雪变成兔团,被贺兰寂揣进了怀里。因为彻夜的欢。好,他其实已经很累了,方才与谢殊争执也只是强撑着,还没回到寝殿就睡熟了。
贺兰寂安顿好兔团,陪了他一会,确定他不会被吵醒,便静悄悄地离开寝殿,在侍卫的引导下来到了湖边。
谢殊的玉车一直停留在神祠门前,没有驶动的迹象,贺兰寂料想谢殊没有离去,提前命朱厌卫寻找他的踪迹,得知人在湖边,便打算找谢殊谈一谈。
夜风吹过如镜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谢殊长身玉立,伫立在湖边,湖光与倒映的星光共同映入他的眼底,听到身后的脚步,他并未回头,只淡声问道:“你怎么不陪绮雪?”
“他睡了。”贺兰寂缓步走到他身边,“国师又为何留在此处?”
谢殊:“散心。”
“你希望圆圆过来找你?”贺兰寂问。
谢殊没说话。
贺兰寂说:“圆圆不挽留你,但你可以找他,他不会不见你。你离去之后,圆圆很不开心,他没有扔掉你们的婚书,而是收了起来,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他对你是有情的。”
谢殊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贺兰寂身上,冷淡地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替绮雪做说客?”
“我只希望圆圆快乐。”贺兰寂说,“见他高兴,我便高兴,只是如此。”
“哪怕他朝秦暮楚、见异思迁,你也容得下?”谢殊冷冷地问,“你究竟爱不爱绮雪?”
“我当然爱他。”贺兰寂平静回答。
“你既然爱他,难道就不希望他专情于你,对你一心一意?”
谢殊说:“我不像你,我没有容人之量,容不得他眼里心里被别人占据。倘若他对我有情,就必须只对我有情,否则我宁愿不要他的情意。”
“可是你做得到吗?”贺兰寂目光幽深,与谢殊对视,“你当真能放下圆圆?”
谢殊久久无言,似是无法回答贺兰寂的问题,贺兰寂替他回答:“你做不到。”
“你应当希望我能放下。”
谢殊垂下眼眸,杀气于周身浮现:“若我放不下绮雪,使他成为我的执念,或许我会杀光你们,抹去他的记忆,将他独占。”
“我不是什么无欲无求的修道之人,行事只为自己,我既说得出,便做得到。还请陛下切莫引动我心中的贪念,给我时日,也许我可以慢慢放下绮雪。”
贺兰寂:“如果我不希望你放下圆圆呢?”
谢殊眉头蹙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贺兰寂道:“我和国师不同,并不追求圆圆一心一意待我,我只希望圆圆一切都好。”
“我是凡人,寿元有限,唯恐在我百年之后,无人照拂圆圆。所以,既然国师对圆圆同样有情,我便以‘贺兰寂’的身份请求你,在我死后,还望国师可以庇护圆圆,保佑他无忧无虞。”
他深深弯腰,向谢殊行拜礼,谢殊没有回避,就这样看着贺兰寂行礼,待他起身后才说:“你想把绮雪托付给我?”
“是。”贺兰寂说。
“我凭什么答应你?”谢殊问,“就凭我喜欢绮雪?也许等你死后,我早已放下我对绮雪的情意。”
贺兰寂说:“如果情意无用,我愿意奉上我所有的一切,换取国师对圆圆的庇佑。”
谢殊深深皱起眉头:“你竟然愿意为了绮雪做到这一步?只是因为你爱他?”
“是,我爱圆圆,所以我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贺兰寂淡淡一笑:“或许对国师而言,爱是独占、是白璧无瑕,可对我来说,爱就是圆圆本身,如果没有他,我的心中便没有爱,所以我愿意为他倾其所有,他就是我的一切。”
“我爱圆圆,胜过爱我自己。”
“……”
听完他的一席话,谢殊的神色发生了些许变化。
他定定看着贺兰寂片刻,而后背转过身,静静地眺望着夜空之下的月华和水色。
许久,他开口道:“我不如你。”
“是我输了,你的爱胜过我对绮雪的爱,难怪绮雪最爱的人是你。”
“爱不分高下。”贺兰寂说,“我坦露心迹并非为求分出胜负,只是希望国师答应我的请求,在我死后庇护圆圆。”
“即使没有你开口,我也会保护绮雪。”
虽然认可了贺兰寂,但谢殊的语气依然很冷:“无论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干,我只凭自己的心意保护绮雪。”他顿了顿,又说,“我放不下他,也不会放下他。”
他当然放不下绮雪,否则他不会停留在湖边等待绮雪,哪怕他卜算的结果是今夜绮雪不会过来找他。
谢殊转回身,再次与贺兰寂对视:“这几日我会停留在皇陵附近,勘查龙脉的状况。”
贺兰寂颔首:“有劳国师,我会转告圆圆。”
“哪怕我会同他幽会?”谢殊冷冷地问。
贺兰寂道:“这要取决于圆圆是否愿意见你。”
“绮雪不见我,我就去见他,我们总会相见。”
谢殊转身离开:“既然他最爱的人是你,你便尽量活长些,别叫他太伤心。”
“我尽力而为。”
贺兰寂从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
翌日清晨,山中下起了绵绵细雨,天幕阴沉沉的,空气清凉舒爽,兔团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睡得很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他是被饿醒的,肚子里饥肠辘辘的,兔肚皮都瘪了下去。软乎乎的毛团打着哈欠爬出被窝,睡眼惺忪地唤道:“陛下,什么时辰了?我好饿,好想吃点心……”
“回娘娘的话,现在刚到未时,陛下去前殿处理政事了,不在您身边,您可要奴婢们将陛下请过来?”
回应兔团的不是贺兰寂,而是侍奉兔团的妖魔们。
“已经未时了?”
兔团有点惊讶,因为看天色这么阴,他还以为还是清晨,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雨声:“原来下雨了呀……”
妖魔们笑眯眯地附和他:“是啊,山中雨水多,天气凉快,比京中住着舒服多了。娘娘准备起床吗,您是打算现在就净面更衣,还是奴婢们将吃食端到床边,您吃完再起床?”
兔团纠结了一会,慢吞吞地拱着兔屁往被窝里缩:“那就等会再起……”
“不过门口有个长得挺奇怪的妖魔等着娘娘呢,他自称是谢国师的道童,还说谢国师为娘娘准备了礼物,就放在他这里,他想把礼物献给娘娘,娘娘要不要宣他进来?”
妖魔们说的是银龙童子,它们没见过龙族的模样,便把银龙童子当成了长相怪异的妖魔。
银龙童子从深夜就坐在寝殿门口了,一直坐到现在,不把礼物送给兔团,他就不会回去,妖魔们畏惧谢殊,自然不敢委屈他座下的童子,所以兔团一醒,它们就立刻提起了这件事。
是那条小银龙?谢殊派他来送礼物?难道是向他讨饶求和吗?
兔团竖起耳朵,尾巴尖跟着雀跃地抖了抖,开心地爬出被窝:“叫他进来吧,我倒要看看谢殊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是,娘娘。”
妖魔们打开寝殿大门,请银龙童子入殿。
银龙童子是第一次拜见宫中的娘娘,尤其对方还是艳名远播的绮贵妃、观主谢殊的心上人,心里难免紧张,显得有些拘谨,低着头向兔团行礼:“见过贵妃娘娘。”
“起来吧。”兔团坐在软枕上,对银龙童子说。
“谢娘娘。”
银龙童子起身,只觉得这个好听的声音似曾相识,似乎在哪里听过。
但是他怎么可能见过绮贵妃呢?当初绮贵妃住在云月观的时候,他并没有去前山偷看过。
要是早知道观主的心上人就是绮贵妃,他当然早就去偷窥了……不过现在见到也不晚,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守到绮贵妃睡醒,他倒要看看给观主破处的神人到底是谁!
银龙童子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地瞄了一眼床榻,结果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他一眼就认出了兔团,虽然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但兔团的原形生得漂亮极了,他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更遑论兔团的人形,是那么地令人魂牵梦绕,他至今都还时常梦见,原来这只小兔子就是绮贵妃……
银龙童子神色复杂,说不出来地有点失落,却又觉得理应如此:大概也只有绮贵妃这样的人间绝色,才能俘获观主的心吧……
但是话说回来,这么娇小的一只小兔子,是怎么承受他们观主那种老淫。龙的?
兔团眨眨眼睛,见银龙童子认出了自己,他也就不摆贵妃的架子了:“没错,就是我呀,老泥鳅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你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啊……好。”
银龙童子从袖里乾坤中取出几个食盒,在桌上一一摆开:“其实也不是什么奇珍异宝,就是观主惦念着你,给你拿了些吃的,昨夜他出发之前特意写了单子,让我从后厨拿了糕点、花露和灵果,都很好吃的,你尝尝看。”
“你说这些吃的是你们昨晚从云月观出发之前拿的?不是来到行宫之后才吩咐你回去拿的?”
兔团蹦到桌上,一一看过食盒里的吃食,都是他爱吃的,很明显谢殊记得他的口味,才能挑选出完全符合他口味的糕点和灵果。
而且这些吃食不是赔礼,是谢殊出发前专门为他准备的……谢殊明知他做了什么,都已经那么生气了,却依然愿意为他准备礼物,还都是他爱吃的东西……
明明不是道歉的赔礼,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宝物,可因为蕴含着深深的情意,反而更加打动兔团的心,令他整只兔都变成了淡淡的粉色。
兔团吃过糕点,喝过花露,将肚皮撑得滚圆,实在没忍住,挥了挥小爪爪让银龙童子低头,附到他耳边问:“谢殊回云月观了吗?”
他刚吃过糕点,兔毛沾染着甜甜的香气,看起来可口极了,银龙童子下意识地舔了舔尖牙,低声回答他:“还没有,观主正在皇陵探查地下的龙脉,检查龙脉有无异常。”
探查龙脉?说得倒是挺冠冕堂皇。
兔团哼了一声:“其实是他等着我过去找他吧?”
银龙童子支支吾吾:“这个嘛……”
“算了,带我过去吧。”
兔团主动蹦进银龙童子怀里。
既然谢殊向他示好了,他倒也不是不可以勉为其难给谢殊一个面子,主动过去找他。
他就说谢殊怎么可能舍得和他一刀两断嘛,虽然谢殊脾气不好,但眼光是不差的,他这么可爱伶俐的兔,谁能忍心不喜欢他?就算是铁石心肠的谢殊也不例外。
被兔团跳进怀里亲近,银龙童子脸红了,手足无措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捧住他:“好……好,我这就带你过去。”
兔团让妖魔们给贺兰寂捎了口信,说了自己要去皇陵见谢殊,就和银龙童子一道赶去皇陵了。
银龙童子虽然还是很年轻的小龙,一身法术却相当不俗,赶起路来很快,腾云驾雾之间,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来到了皇陵。
他轻轻放下兔团,指着不远处的那道身影:“观主就在那里了。”
“我看到了,多谢你啦。”
兔团变成人形,朝银龙童子一笑,银龙童子一下子脸红到脖子根,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了树,落了一身树叶。
他发出的动静很大,谢殊不可能没听见,但他没有回头,直到绮雪走到他的身边才开口:“才睡醒?”
绮雪从他的背后抱住他,脸颊蹭着他宽阔坚硬的脊背:“没错,我睡得可甜可香了,而且一起床就吃到了特别好吃的糕点,不像某些人,是不是伤心得吃不下睡不着呀?”
他抚摸着谢殊的胸膛,谢殊转过身,攥住他不老实的手,垂眸望向他:“明知故问。”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绮雪,绮雪与他对视片刻,突然伸手勾住的后颈,踮起脚尖激烈地吻他,两人纠缠在一起,撕扯着彼此的衣服,道袍、发冠、丝履落了一地。
……
兔团软趴趴地摊在粗长的龙尾上,累到几乎睁不开眼了。
他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整只兔被从头到尾舔了几遍,就算变回原形,兔毛也都湿透了,尾巴根红红的,小尾巴一直在颤抖。
谢殊早已变回银发金眸的妖形,坐在树荫下,龙尾盘成几圈,托着小小的兔团,冰凉光滑的鳞片如水床般舒适,供兔团躺在上面休息。
好在兔团用了双修之术,吸了谢殊不少精气,将法术在体内经脉中转过几个周天,他的体力恢复了大半,至少能坐起来了。
谢殊为他降下一道除尘的法术,将他清理干净了,使兔毛重新变得蓬松柔软。
兔团恢复精力,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用爪爪拍了拍谢殊的龙尾:“不错,你这两根金刚药杵没有捣细,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用。”
谢殊:“你还是像从前那般精力不济,一碰就求饶,根本受不住我。”
兔团遭到他揭短,很是不满地挖苦道:“你怎么不说你还是那么没出息,根本受不住我半点撩拨?”
谢殊淡淡:“我没必要忍耐。”
兔团:“哦,是吗,那我也没必要承受住你呀,要是你猛到我受不了,我就去找别人,反正有那么多人等着我,可你只有我一个……”
“闭嘴。”谢殊熟练地捏住他的三瓣嘴。
兔团露出狡猾的眼神,伸出半截粉舌头,舔了舔谢殊的指腹,逼得他被迫放手:“你看,你就是拿我没办法。”
谢殊沉默,龙尾尖抽了几下兔屁,但他根本没用力,兔团不仅不疼,反而肆无忌惮地敞开了兔肚皮:“有本事你打我呀,把我打死你就没有老婆了。”
谢殊收回龙尾,反问他道:“你是我妻子?”
“不是签了婚书吗,勉强可以算半个吧。欢迎你入赘我家,做我绮家的上门女婿,以后你就跟我的姓,赐名绮谢氏……”
兔团慢吞吞地被他撕成两半还揉得皱巴巴的婚书:“喏,在这儿,我捡回来了,不过我当时一气之下把它撕了,你说它还作数吗?”
“作数。”
谢殊接过婚书,用灵力轻轻一抹,破烂的婚书便复旧如新,重新连了起来。
“哎呀,看不出来还挺厉害的。”
兔团顺着他的龙尾往上爬,爬到他的膝盖上,用兔爪拍了拍婚书:“只是婚书的内容我不喜欢,你能改改吗?”
“你想怎么改?”谢殊问。
兔团说:“先把‘天定姻缘’几个字抹掉。我不喜欢你总是提起天定姻缘,就好像如果我们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你就不会喜欢我了,难道你只是因为我占了这个身份才喜欢我吗?”
“不是。”
谢殊予以否认,停顿片刻,继续说道:“我最初不能接受你是我的天命道侣,在我看来,你空有美貌,实则娇纵轻慢、放浪成性,全身上下一无是处——”
兔团气呼呼地用脑袋撞他的掌心:“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差劲?”
“是,你自然很好,所以我钟情你。”
谢殊说:“我对你的情意无关你的身份和美貌,总是提起天定姻缘,是希望你早日离开贺兰寂,可你并不情愿。”
兔团顶着他的掌心嘟囔:“我就是喜欢陛下,不会嫁给你,你该认清现实了。”
谢殊:“他死后呢?”
兔团怒:“不准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他是凡人,终有油尽灯枯之日。”谢殊说,“他希望我在他死后继续照顾你,你怎么想?”
原来陛下已经和谢殊提过了吗……
兔团一怔,情绪低落下来,含糊地说道:“到了那时再说吧。”
就算约好了又如何,他又等不到那个时候……
谢殊见他态度含混,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运转法力,抹去婚书上的“天定姻缘”四字:“你还要如何修改?”
兔团瞥了一眼婚书:“把有关陛下的内容都抹掉,改成是因为你和我两情相悦,才会定下婚约。不过我先跟你说好了,就算写下婚书,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嫁给你,而且成婚之后你要跟我姓,以后你就是绮谢氏。”
谢殊没说什么,默默地重写婚书,都是按照兔团提出的要求进行修改的,写到最后,他又加上一条:成婚之后,他会随绮雪的姓,改叫绮谢氏。
“等等,这条不用写。”
兔团见他居然真的把“绮谢氏”写上了,连忙阻止他:“你还真写呀?”
其实他是说笑的,只是想捉弄一下谢殊,谁知他当真了,真的把这句话写进了婚书……好难为情啊。
兔团尴尬地抓着爪爪,把两只前爪都抓开花了,小声地说道:“还是去掉吧。”
“不用。”
谢殊还是加上了“绮谢氏”,又把修改过的婚书递到兔团面前:“你认不认可新的婚书?”
“认可、认可……”兔团嘟囔着,又问谢殊,“那你呢?你现在总算愿意做我的情郎了?”
谢殊面无表情:“不是情郎,你我有婚约在身,我是你的未婚夫。”
兔团:“哎哟,那我岂不是前夫、丈夫和未婚夫全都有了?”甚至还有个儿子。
“随你怎么说。”谢殊懒得管他。
兔团心里甜滋滋的,将婚书装进玉牌里,打算以后留作念想:“婚书我收下了,你就等着做上门女婿吧,绮谢氏。”
谢殊:“还是没有定情信物?”
之前他将自己的逆鳞交给兔团的时候,就曾经索要过一次定情信物,当时兔团什么也没准备,现在谢殊又旧事重提了。
兔团想了想,问他:“你想要什么信物?”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送的。”谢殊说。
“你等着吧。”兔团小爪一挥,“我会准备好的。”
“此言当真?”谢殊似乎不是很相信。
“千真万确。”兔团点点头,骄傲地说,“我都想好了,你们几个一人一个。”
“……”谢殊沉默,起身,龙尾巴卷起兔团,到底是没把持住,连扇数下兔屁,揍得兔屁乱颤。
兔团被龙尾卷着肚皮,在半空中乱晃,气得哇哇大叫:“绮谢氏,你难道没听说过‘妻者夫之天也’吗,这么不守赘德,小心我休了你!”
“晚了。”
谢殊冷冷地说:“婚书既成,你我就是夫妻,从今往后,我们生生世世,永不分离,你休想甩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