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贺兰寂大病一场,如今还是病殃殃的模样,当然不如从前好看。
甚至绮雪都没有见过他最光彩照人的样子, 因为修炼巫术的关系,贺兰寂的身体很差,一直都带着病容,但饶是如此,他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深得绮雪的心。
现在的贺兰寂如同一株干枯的雪松,长发雪白, 面容瘦削,身体瘦到骨头突起,就算隔着中衣也能摸到肋骨, 实在当不得“俊美”二字了。
可他越是不让兔团看,兔团就越要看,他是真的不觉得贺兰寂哪里丑:“陛下说什么呢, 你还是一样英俊呀,怎么会吓到我呢, 我就是要看你。”
贺兰寂摸摸他的兔毛,耐心地哄他:“圆圆乖,别看我,我们睡觉好不好?”
“不要, 我不困!”
兔团发现无论自己怎样扭动,都逃脱不出贺兰寂的掌心,他干脆放开嗓门大喊:“薛总管,屋里太黑了,你快来点灯呀!”
“是, 娘娘,老奴这就掌灯。”
守在门口的薛总管带着火引子进来了,见他要靠近灯柱,贺兰寂冷声呵斥:“薛明,不准点灯。”
薛总管装傻充愣,装作没听清贺兰寂说什么,迅速点了灯火,这才回头说:“什么,陛下?方才老奴担心娘娘怕黑,赶紧把蜡烛点了,陛下又吩咐了老奴什么?”
“你……”贺兰寂顿了顿,没有罚他,也没有让他熄灭火烛,“你下去吧。”
“是,陛下。老奴告退了。”
薛总低下头,笑着退出去了。
陛下和娘娘在一起的时候,娘娘才是更大的那位,凡事都必须优先满足娘娘的意愿,否则先顾着陛下,事后陛下反而会罚他们。
寝殿中变得明亮起来,兔团得以看清贺兰寂的脸,却被贺兰寂抬手遮住了眼睛。
兔团伸出两只兔爪,按下贺兰寂的手,故作委屈地说:“陛下为什么故意挡住我?我明白了,其实不是你担心我嫌弃你,而是你嫌弃我了,觉得我是丑兔子,这才连看都不想看我……”
“圆圆不要这么说,你千般娇俏、万般可爱,我只会看不够你,又如何会嫌你?”
他都这么说了,贺兰寂当然不会再挡着他,不得不放下手与他对视。
贺兰寂向来冷淡的面容难得浮现出一丝窘迫难堪之色,几欲抬手遮住自己的面孔,可是因为兔团说的话,他又被迫放了回去。
他实在不愿兔团看着他,便问道:“圆圆也要看着我?不能不看吗?”
“我一定要看,我都这么久没见到陛下了,我真的好想你,我就是要看着你……”
兔团变回人形,依恋地钻进贺兰寂怀里,仰头望着他的脸。
“陛下明明英俊得很,你的眼睛还是这么好看,鼻梁还是这么高,嘴唇薄薄的,能把我亲得很舒服,亲亲我吧,陛下,阿满哥哥……”
绮雪嘟起花瓣似的红唇,向贺兰寂索吻,贺兰寂却无法和他亲近,他觉得自己如今的样貌太不堪了,这样和圆圆亲近,分明就是在欺辱圆圆。
他抵住绮雪的唇,低声说道:“圆圆不必哄我,我明白你的心意,如若你不嫌我,便给我一段时日,待我将身体养好,我再与你亲近。”
只是不知道,他的容貌是否还能养回从前的模样。
贺兰寂原本并不注重自身的容貌,他可以分辨美丑,知道自己应该是世人眼中的美男子,不过他是天子,美丑对他而言没有意义,就算他的容貌奇丑无比,也不会撼动他的皇位。
可自从与绮雪成婚后,贺兰寂的想法变了许多。
就算是天子,也要以容貌取悦自己的妻子,他希望自己在圆圆眼中是位好看的夫君,多的不说,至少也要胜过卫淮才是。
此后,贺兰寂在沐浴的时候,都会驱使魇魔为他进行护养。
他没有对绮雪说过这些事,每一次绮雪称赞他英俊,他都会感到淡淡的欣喜。
今天吃过谢殊的丹药后,贺兰寂恢复了不少力气,便叫来薛总管为他拿来镜子,照一照自己的样子。
他知道重病的自己一定不够好看,却没有料想到竟会丑陋到这般地步。就连他自己都不愿多看,若是圆圆整日对着这张脸,定会感到不适,他不希望圆圆厌烦他。
贺兰寂轻柔地松开绮雪,准备叫内侍们再搬来一张床,就放在离他不远的位置,绮雪就在那张床上睡觉。
他舍不得离开圆圆,可是两人同床共枕,圆圆深夜醒来看到他的脸,说不定会受到惊吓,又或是因为心疼他而睡不着觉,这都不是他愿意见到的。
内侍们很快搬来了另一张床,绮雪疑惑地看着,心想着难道是给薛总管搬的床,就听到贺兰寂说:“圆圆,去吧,我是病人,不要和我一起睡。”
绮雪立刻扭头盯着他:“难道陛下还是怕我嫌弃你,才要把我赶到另一张床上睡觉?”
“不是‘赶’。”贺兰寂纠正,“只是暂时的,待到我康复,我们还是会一起睡。”
“我一天也不要和陛下分开。”
绮雪钻进了贺兰寂的被子,搂住他的腰,腿也一并缠了上去,身子软得柔若无骨,似依附在大树上的菟丝子。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等到陛下身体康复,也就是他们分别的时候,他必须趁着现在多多地和陛下待在一起,以后靠着这些温馨的回忆才不会那么孤单。
他温声细语地对贺兰寂说:“我没有故意说好听的话哄骗陛下,我心爱陛下,陛下在我眼中怎样都是好看的,陛下不妨想想,如果我的容貌被毁去了,难道陛下会嫌我丑陋吗?”
“我不会。”
贺兰寂被绮雪说服了,将他抱在怀里,满心都是甜蜜和温暖的感觉:“我同样心爱圆圆,无论你是什么模样,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
“我也一样呀,所以陛下应该多相信我一些,我怎么会嫌弃你容貌不佳呢。”
绮雪亲了亲贺兰寂苍白的面庞,又亲了亲他的嘴唇,这一回贺兰寂没有躲开他的亲吻,反而捏住绮雪的下颌,将他们的亲吻变得更深。
到了入睡的时辰,两人都没什么睡意,相拥在一起说话,绮雪讲了自己进入古镜后的经历,听说他被照顾得很好,贺兰寂面露欣慰之色,他最担心的就是绮雪受苦。
他轻轻地抚摸绮雪的腹部:“孩子可曾给你添过什么麻烦?”
绮雪心里一颤,还不知道该如何跟贺兰寂交待,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伤心了,可如果陛下得知他们没有孩子,肯定会大受打击,他还是不要跟陛下说了。
“没有,他很乖的。”
绮雪将脸埋进贺兰寂的颈窝,不让贺兰寂看到自己的表情,眼睛有点发酸。
在得知自己是假孕后,也许是情绪低落的关系,他的奶水慢慢变少了,很少再有不适感,怀孕的症状正在逐渐消失,看来他也没有怀上谢殊的孩子。
谢殊为他解除了圣君的禁制,在回到大荔山之前,他有没有可能真的怀上陛下的孩子呢?
只是以贺兰寂目前的身体状况,他们还不适合同房,只能等到过一段时日再说了。
在绮雪的陪伴下,贺兰寂的身体好转得很快,过了三四天,他就已经能下床了。
贺兰寂下了旨意,宣布了贵妃回宫的消息,同时重新接手了政事。
宫中满是喜气洋洋的气氛,绮雪这几日除了陪伴贺兰寂之外,还经常陪着徐太妃和绿香球,绿香球忧思过度,瘦回了以前的样子,见到绮雪哇哇大哭,黏在绮雪身上说什么都不肯走,就差陪着绮雪一起洗澡睡觉了。
绮雪也很心疼消瘦的绿香球,哄了她很久,又亲手给她剥了一大袋子瓜子,才把绿香球哄得高兴起来,勉强原谅了他。
一日,趁着贺兰寂午睡的功夫,绮雪偷偷摸摸地捧着绿香球出来,和她商量道:“等到陛下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我就要回大荔山了,你想和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要跟你回去啦,我下山就是为了陪你呀,你回去我也回去,正好我的族人们这几天还给我送了信,催着我回去呢。”
绿香球脆生生地应了一句,疑惑地问道:“可是你这么快就要回山了吗,你已经报答了陛下的恩情吗?”
“应该算是吧……”
绮雪想了想,先是想到姬玉衡,再是想到谢殊,他们应该没有相爱的可能了,也不会伤害陛下和大荔山了:“嗯,我报完了。”
“可是你的孩子……”绿香球担心地看了看他的肚子,“难道你打算独自抚养孩子长大,不要他的爹爹了?”
绮雪摸摸肚子,叹了口气:“其实我没有怀孕,只是假孕而已……如果真的能怀上孩子,我就自己把他养大,你肯定会帮我一起养孩子的,对吧?”
“假孕?”绿香球大吃一惊,“你真的没有弄错吗,怎么会是假孕?”
“我也希望是真的,可是……”
绮雪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并且把玄阳的真实身份透露给了绿香球,因为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回到大荔山后,他就会成为圣君的神妻,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得到了洞渊神灵的青睐和钟情,这些事情也就再无秘密可言了。
绿香球听完绮雪的讲述,愣了好一会神,她的本能反应是兴奋:“哇……你真的会嫁给圣君?竟然连祂都喜欢你,阿雪,你也太厉害了吧!”
绮雪抿了抿唇,如果是放在从前,他也会觉得这是无上的荣光,可现在他的心中只有淡淡的惆怅,其实他并不想成为洞渊神灵的妻子。
绿香球瞥见他的表情,看出他的兴致不是很高,也收起了兴奋之色,担忧地问:“你怎么不开心呀,难道你不想嫁给圣君吗?”
“怎么会呢,我没有不开心。”
绮雪摇了摇头,不想让绿香球担心他,何况他觉得玄阳神通广大,也许正在默默地看着他,他不希望惹玄阳不悦:“我就是觉得我配不上圣君,他是神灵,我只是小小的兔妖,我们的身份差距太大了。”
绿香球可不赞同他:“这是什么话,你长得这么美,只有别人配不上你的份,哪有你配不上别人的道理,就算祂是神灵一样!”
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地跟绮雪说:“偷偷跟你说,我觉得玄阳长得也就是凑合,他不如贺兰寂好看,你嫁给他就是他捡了天大的便宜,要不是因为他是神灵,我还不准你嫁给他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绮雪连忙捏住她的喙,心虚地四处看看:“你可不要跟别人说圣君的坏话,不然我怕你小命不保。”
绿香球拍拍他的手指,示意他放开自己,小声嘀咕:“我没那么傻,当然不会和别人说呀,我就是跟你说说嘛……”
绮雪无奈地笑了笑:“好、好,我再也不说自己配不上圣君了,这样可以吗?”
“嗯嗯,不错。”
绿香球点着小脑袋,又说道:“既然圣君希望和你尽早成婚,那你就快点回去吧,到时我和你一起回去,不过……”
“不过什么?”绮雪问。
“你有没有想过贺兰寂他们会去大荔山找你?”
绿香球说:“贺兰寂他们那么爱你,怎么肯轻易放你走?就算你成功逃脱了,他们也会猜到你是回家了,到时候他们来到大荔山,你就永无宁日啦!要是他们敢和圣君抢人,说不定圣君会把他们……”
她抬起翅膀,做出个抹脖子的姿势。
绮雪愣了愣,他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绿香球提起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是他走了,却没有消除陛下他们的记忆,他们肯定会来大荔山找他的!
可是他转念一想,消除记忆并不现实,要是谢殊他们失去记忆忘记了他,一切就会重归原点,谢殊和姬玉衡也许会像原著中那样走到一起,贺兰寂也会成为人人唾弃的暴君。
见他面露难色,绿香球问:“你是不是不希望贺兰寂他们找到你?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有办法?”绮雪眼睛一亮,“你快说说!”
“假死。”
绿香球说:“我们可以想个办法,让他们相信你已经死了,这样他们就不会找你了,不过他们一定会很伤心的,贺兰寂说不定又会旧疾复发,要是再来一次,他就真的没命啦!”
“假死……”绮雪缓缓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倒是没有太过担心贺兰寂的身体,因为他会请圣君出手治好贺兰寂的旧疾,再加上双修功法,贺兰寂一定会比常人还要强健许多,不会再大病一场。
绮雪越想越觉得可行,真诚地夸赞起绿香球:“香香,你可真是一个天才!”
“是、是吗?”绿香球莫名有点心虚,她怎么感觉她做了一件坏事呢,“我已经开始同情贺兰寂他们了。”
绮雪叹了口气:“我实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就算让他们伤心痛苦,也比他们丢掉性命要好得多,他不想他们惹怒圣君。
至于该选择哪种假死方式,绮雪一时半会还没有头绪,也许他该找圣君商量一下,凭他自己的力量,很难瞒过谢殊的眼睛,只有玄阳出手才能骗过谢殊。
商量完这些事,绮雪回到了贺兰寂身边。贺兰寂身体才好转一些,就开始批奏折了,不过大多数奏折都是姬玉衡代为批阅,只有最重要的折子才会交到贺兰寂手里。
说起姬玉衡,绮雪这几天还没见到他,明明姬玉衡每天都过来,可不知怎么回事,他们刚好错过了,绮雪简直都要怀疑姬玉衡是不是故意躲着他,可是没有理由呀,难道云期不想见他吗?
可是绮雪觉得,要是姬玉衡真的想见他,怎么样都可以腾出时间的,就像是卫淮,这几天总是在宫里神出鬼没的,趁着贺兰寂处理政事的功夫,跑来和他幽会,还真成偷情的样子了。
贺兰寂放下手中的奏折,正要拿过下一本,绮雪按住他的手,将折子丢到一边,不准他接着看了。
“陛下,你该休息了。”
他从贺兰寂身后攀住他的肩,细密地亲吻他的耳朵:“我们去湖边坐一会好不好?天天闷在屋子里不好,你的身体好得慢。”
“就听你的。”
贺兰寂握了握他的手,去后面换衣服,少见地选了身颜色稍鲜亮些的苏芳色袍服,为的是将他的气色衬托得好一些。
他还让薛总管为他的脸重新打了少许的胭脂,这几日他总会背着绮雪为自己上一点胭脂,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具行走的死尸,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在绮雪面前太难看。
他回到正殿,走到绮雪面前,低声问绮雪:“我穿这身如何?”
大雍本就以玄色为尊,贺兰寂大多时候都是穿玄色衣裳,甚少穿鲜亮的衣服,他不知绮雪看他穿成这样是否会显得古怪,若是绮雪不喜欢,他马上就换回去。
“特别好看!陛下穿亮色很英俊的。”
绮雪的眼睛亮晶晶的,当即跑去换了身浅苏芳色的衣裙,亲昵地挽起贺兰寂的手臂,枕着他的肩头:“我要和陛下穿相同的颜色,这样就算别人不认识我们,也能知道我们是夫妻。”
贺兰寂露出一丝笑意,握了握他的手:“宫中岂会有人不认识你我。”
“宫里没有,但是宫外有。”
绮雪说着,忽然想到一个主意:“陛下,不如什么时候我们去宫外玩吧,除了云月观,我们还没有一起去过宫外的其他地方呢。”
贺兰寂动作一顿,说道:“只怕宫外不太安全。”
“哎呀,也是……”
绮雪看到贺兰寂迟疑,就知道他定然还对他的失踪心有余悸,当即改口道:“那就不去了,皇宫这么大,我们还没有每个地方都去过呢。”
贺兰寂沉默片刻,忽然说:“若是圆圆愿意,可以随我去皇陵祭拜。”
“我六岁那年被送去皇陵,在那里生活了数年,我的母后和兄长都埋葬在皇陵中,他们一定都希望再见到你。”
“我想去,陛下,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提起先皇后和太子,绮雪心中也充满了怀念和感伤,他早该过去看望他们的:“我想皇后娘娘了。”
那个时候,他每天都趴在贺兰寂的枕边和他一起睡觉,先皇后会唱歌哄他们入睡。
她不仅是唱给贺兰寂的,也是唱给他的,虽然他只是一只兔子,但先皇后也很疼爱他,她会拍拍她的小儿子,再轻轻地拍拍他,连他一起哄睡。
“好。”
贺兰寂应了下来,和绮雪坐上辇车来到湖边。
宫中有一座宽湖,名为“落月湖”,湖中建有一座凉亭,风起时拂过湖面,十分凉爽,而且又不会过于寒凉损伤贺兰寂的身体,来湖心避暑再合适不过。
他们下车的时候,绮雪注意到湖心亭里有人在,那道身影如松如竹,清俊挺拔,正举起笛子吹出幽静的曲子,几只水鸟停在他身边,好奇地扬起脑袋看着他。
绮雪瞬间认出了那道人影,正是姬玉衡。
他有时间吹笛子,居然没时间过来看他吗?
绮雪认出姬玉衡,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下他可以确认了,姬玉衡不是太忙没时间来看他,他还真是在躲着他,为什么啊,难道就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见面,他就变心了吗?
绮雪气哼哼地挽着贺兰寂的手臂,拉着他走向凉亭。
“陛下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宫人们在前方开路,当姬玉衡听到宣告时,已经来不及回避了,只能跪拜下来,向贺兰寂和绮雪问安:“儿臣见过父皇,见过母妃。”
“起来吧,云期。”
贺兰寂说着,语气仍显冷淡,不过对于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温和了。
在他病倒的这段时日里,姬玉衡主持朝中大事,将诸多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即便还有不足之处,但考虑到姬玉衡接触朝政的时日尚短,已经能算是极为出色了。
“谢父皇。”
姬玉衡正要起身,一只珠履却轻轻地踩住了他的手。
他的睫毛一颤,眸中浮现出极为复杂的情绪,眼眶立刻变红了。
然而他低着头,绮雪什么都看不到,见他像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绮雪更生气了,要不是贺兰寂还在,他真想踹姬玉衡一脚。
他阴阳怪气地对姬玉衡说:“太子殿下真是好兴致啊,你父皇的病尚未痊愈,你不去探望你父皇,反倒来湖边纵情声色犬马,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父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