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之后,奚拾觉得近来的生活挺平静的:他和沈叙宗上班忙工作,下班带两个宝宝,周末或者休息日有空,他们不是在应酬,就是和庄书凌约亲子局,要么和沈叙宗从前的同事约饭,或者单独带隆隆和馨馨飞出去浅玩儿两三天。
庄书凌这两年一直在带康康,在国外的时候不放心阿姨一个人带康康,一直没有再上过班。
这次回国定居后,他靠从前的人脉找了份新工作,正式回归职场。
沈家这边,也重新平衡平静了下来:老爷子依旧住山庄,有空就来别墅这里住两天,看看隆隆馨馨。
沈洲河和卫澜照旧该上班上班,该带两个宝贝就带 两个宝贝。
老太太去了趟国外,在沈映心和沈茜那里住了半个月。
公司,沈曦那儿没什么动静,奚拾听说沈昼身体不好,一个月大半的时间不在。
生活规律,也没有突发事件,奚拾觉得日子过得很安定。
他现在除了上班,更多的时间都在两个孩子和沈叙宗身上。
陪孩子早教、游泳、出去玩儿。
和沈叙宗一起为工作应酬,或者陪沈叙宗和从前的同事吃饭、约亲子局。
奚拾能感觉到,他如今越来越爱两个孩子,也更爱沈叙宗。
这个夏天,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事,约莫也只有一件:赵芳敏开店兼住着的小屋子,因为小区拆迁,再无法续租。
赵芳敏原本搬去了亲儿子家住,结果住了才一周,就因为各种矛盾,被儿子赶出来了。
赵芳敏又在这时候查出了甲状腺癌,开刀住院。
全程,都是奚拾在负责赵芳敏,亲儿子什么都不管。
赵芳敏出院后,也是住在奚拾名下的一套三居里。
赵芳敏经过这一次,人颓了许多,也觉得伤心和丢脸。
她如今理发店也不开了,没有入账,根本没什么钱,以前的存款也全给了儿子。
又是奚拾每个月固定给她打钱,还替她补缴了社保和医保的钱。
奚拾这个夏天挺忙的,本来就是工作家庭兼顾,如今又要经常去看顾赵芳敏。
幸好老太太这时候替奚拾分担了一些,不但在赵芳敏开刀住院的时候上下打点、请护工、让阿姨送饭,也在赵芳敏出院后,经常让司机把人接来别墅,看看孩子聊聊天,解闷舒心。
奚拾的担子因此轻了不少,心里也很感激老太太。
沈叙宗也对奚拾说,可以直接把赵芳敏接过来住,一是家里房子大房间多,有地方;二是两边别墅人多,孩子也在,赵芳敏不会孤单无聊。
奚拾这时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从前做什么,都是他一个人,如今有什么事,都有人一起分担。
不过赵芳敏最终没搬来别墅。
她不好意思,没脸,觉得开刀住院、以及现在住的三室,都够占奚拾的光了,她哪儿能再堂而皇之地搬进别墅。
她后来身体和心情都好了很多后,也不要老太太这边派司机来接她了,她自己坐地铁转公交过来,早上来,晚饭前走,她自在,也能消遣下时间。
她也没要奚拾一个月一万一万地给她打钱,她让奚拾给她两千,不够,她自己在房子附近找了份家政的活儿,能赚点,时间自由,也不算多辛苦。
后来赵芳敏又去了杨亦的美容院,工作稳定,收入也高一些,一周还能固定休两天,渐渐的,赵芳敏才从病痛和跟亲儿子反目的痛苦里走了出来。
这日,奚拾跟庄书凌去杨亦的美容院按背,杨亦还说呢:“你妈,真得亏当初养了你,不是你,她现在还不知道得多惨。”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是比人和鬼都大。”
“有的人没钱,自己知道赚,有的人没钱,就知道啃父母,啃完还不念父母一点儿好。”
“你妈也是倒霉,生了这种儿子。”
杨亦活儿都不管了,奚拾一来,他就过来,和奚拾庄书凌聊天。
旁边趴在床上按背的庄书凌这时道:“我当初倒是也啃老了,我爸妈给我买了套房。”
“但我还真就没念他们的好,烦都烦死他们了。”
杨亦道:“像你这种家庭纯粹就是‘病’多。”
“父母约束子女,子女也和父母有仇,两代人谁都觉得对方欠自己的。”
“诶,你还别说。”
庄书凌:“还真是。我爸妈觉得我欠他们的,我也觉得他们不是多好的父母。”
“现在我有了康康。”
庄书凌估计被按到痛的地方了,皱了皱脸:“我妈还问我,有没有理解他们当年的不易,我觉得她简直有毛病,生个孩子养个孩子把自己整得多伟大一样。”
“我为什么一定要理解她的不容易,我自己还是个寡夫呢。”
杨亦这时来了句:“我要有你这么有钱,我愿意当寡夫。”
“滚蛋。”
庄书凌怼道:“再这么说退卡!”
奚拾听他们两个聊天,默默好笑。
庄书凌这时又问杨亦,他前段时间钓的凯子如何了。
杨亦摆摆手:“别提了,我让他在我店里充五十万的卡,他都不愿意。”
趴着被按背的奚拾这时候无语地转过头:“为什么一定要充卡,不充卡又怎么了?”
杨亦翻眼睛:“怎么?穷啊!”
“五十万都不能随随便便拿出来,我要他干嘛?”
庄书凌:“对!没错!”
奚拾好笑,觉得杨亦真是掉钱眼里了。
杨亦还反过来损奚拾:“你和你大嫂都找了有钱男人,就不兴我也找个吗。”
“你们没结婚那会儿,你老公那时候还为你包酒店呢。”
“轮到我,充个卡怎么了?”
庄书凌:“就是!”
鼓励杨亦:“就找有钱的!我支持你!”
杨亦哼,鼻孔朝天,二五八万地嘚瑟,奚拾好笑。
后来杨亦提前下班,三人一起吃的晚饭。
饭桌上,聊着天,庄书凌问起奚拾最近沈曦那边的动静,奚拾摇摇头:“我连他部门里的账都翻过了,一点儿漏洞都没有。”
庄书凌蹙眉道:“我倒是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包男人,不过这种事,估计也影响不了什么。”
“就算捅出来,大家最多觉得他犯了有钱男人都会犯的错,在公司和集团层面,对他不会有大的影响。”
“他估计也知道这点,所以这方面一直有恃无恐。”
这话题一带而过,很快便不聊了。
杨亦开始聊他们美容院最近准备出国团建,原本打算去东南亚,也因为最近沸沸扬扬的诈骗贩卖人口的新闻而取消了。
庄书凌这时建议杨亦道:“你们美容院现在规模不大,我劝你不要学着别的公司搞什么团建。”
“大公司在这方面都是有专人负责的,流程会非常正规,还会提前给员工买保险。”
“你也学着别人弄这个,回头出了什么事,你得担责。”
“我劝你索性也别搞团建了,买点东西,包点红包,给员工分掉算了,省心。”
杨亦想了想,点头:“有道理,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奚拾这时手机屏幕亮了,奚拾没管杨亦和庄书凌聊什么,拿起手机点开,这才发现是认识的一位熟人给他发的。
先发了张照片,点开,上面是坐在一起老爷子、沈昼、沈曦。
跟着发过来:【奚总,董事长今天过来钓鱼了。】
这位熟人就是老爷子经常钓鱼的鱼塘那边的老板,因为老爷子经常过去钓鱼,和对方熟识,奚拾也想办法收买了这位鱼塘老板。
见鱼塘老板发过来照片,奚拾点开,看了看,若有所思:之前投票叙宗能不能进董事会的会议已经过去有段日子了。
对通过的结果,想必沈昼他们气得咬牙切齿。
但那之后,沈昼和沈曦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见照片上父子爷孙三人一起钓鱼,奚拾想:沈昼虽然老了,又病了,身体大不如前的,可恰恰也是因为这样,老爷子心疼沈昼。
沈昼也不傻,借着身体不好和生病,姿态摆低,和老爷子温存起了父子情,还顺便带上沈曦一起。
奚拾心知沈昼如今是在打感情牌。
放下手机,拿起果汁喝了口,奚拾幽幽想:得想办法找个突破口。
放下杯子,奚拾淡定的:不过也不急,慢慢来好了。急的也不该是他们,该是沈昼和沈曦。
但奚拾不知道,准确说,谁都不知道的是,在投票沈叙宗能否能进董事会的会议后,不久,老爷子把自己的律师叫了过来,重新安排了遗嘱内容。
而老爷子上一次更改遗嘱内容,还是沈阔去世之后。
当天律师走后,坐在办公桌后,老爷子慢慢拉开抽屉,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内的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沈昼的母亲。
老爷子看了片刻,跟着抬手,掌心和五指爱惜地摸了摸相框内照片上的女人。
夏天结束、秋季将至的九月,奚拾和沈叙宗一起,两人试探性地摆了沈曦一道——沈曦的部门竞标的项目,因为竞标流程的违规,不但被取消了中标资格,还被相关部门罚款了。
让人意外的,沈曦竟然认栽了,也在公司被高层罚了,其他没有任何动静,该干嘛干嘛。
奚拾算是发现了,沈曦不像沈藏锋在工作上那么有野心,他更不贪,也懂得藏拙。
他不冒失,更不冒进,有功就领,有错就罚,中规中矩。
换句话说,就是铁板一块。
奚拾和沈叙宗讨论过,他们都认为沈昼有老爷子的偏爱,就算如今被他们稳压一头,其实内里也是有恃无恐的。
沈叙宗也提到,老爷子多年前就立好了遗嘱。
老爷子毕竟年龄摆在这儿,身体再好,估计也没有很多年了。
沈叙宗怀疑沈昼和沈曦都在等那份遗嘱的生效。
如果是这样,就很难保证老爷子在家业的分配上,到底会偏心沈昼那边多少。
但聊到这点,奚拾和沈叙宗反而都不担心遗嘱的内容,因为真到了宣布遗嘱的那日,那就意味着,沈叙宗在沈家必须承担的责任告一段落了,他们反而自由了。
这日晚聊到这些,奚拾靠在床头,边守着睡在床中央的两个孩子,边道:“真到了那天,第一件事,我想给自己放个假。”
他工作起来挺带劲儿的,这不假,但两年多了,他真的也有的疲乏了,想喘口气,放松放松。
“我们到时候带馨馨和隆隆去海边住一个月吧。”
小孩子都喜欢海浪和沙子。
“好。”
沈叙宗靠在另一边的床头。
奚拾又道:“要是实在没办法‘弄掉’沈曦,我们就也等遗嘱吧?”
奚拾觉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
老爷子不会真的长命百岁,他们反而还年轻,孩子也小,是可以等到遗嘱生效的那天的。
“好。”
沈叙宗又应了,态度和声音都温温和和的。
奚拾知道,如今平静的一家四口的生活,沈叙宗也同样喜欢。
奚拾是真的以为,如果无法算计到沈曦,那等遗嘱生效,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他们总能等到。
到那个时候,他和沈叙宗都真正的“自由”了。
然而——
这日奚拾和莫太太在会所吃饭,原本两人相谈甚欢,聊着聊着,莫太太想到什么,低声对奚拾道:“对了,有件事,我老公让我跟你说下。”
嗯?
奚拾抬头。
莫太太低声:“我老公说,前两天,他们几个董事被老董事长约过去吃了顿饭。”
老爷子?
和董事们吃饭?
奚拾一顿,若有所思,放下筷子。
莫太太显然知道自己要说的事情蛮重要,人倾身挨向桌沿,声音压得低,神情认真:“他们吃饭具体聊了什么,我不清楚,因为那天我没去,就我老公去了。”
“但我老公让我给你捎句话。”
“他说老董事长似乎是准备把沈曦也弄进董事会。”
奚拾狠狠一顿。
莫太太不认识沈曦,就知道一些沈家的情况,从莫董嘴里。
他吐槽:“你老公不是前段时间刚进董事会么。”
“你们家老爷子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对那私生子一家也太好了吧?”
“哪有这样的啊。”
“都是私生子了,还能和正经儿子孙子平起平坐吗?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是啊,这种简单的道理连外人都懂。
可偏偏老爷子他……
奚拾没说什么,人往椅背一靠,垂着视线,神色平静。
他想老爷子一定要这样吗?
就这么偏爱沈昼吗?
如今见叙宗进了董事会,就要把沈曦也弄进董事会?
端水是这么端的吗?
奚拾一时有些“自暴自弃”,他想老爷子索性把公司集团全给沈昼算了。
但饭毕回家的路上,独自安静地坐在车后排,奚拾冷静理智地转着脑子。
他在想该怎么阻止沈曦进董事会。
到底该怎么做,才让老爷子对沈昼一家彻底失望。
回别墅,等到下班回来的沈叙宗,只有他们,房门关好,奚拾便和沈叙宗提了晚上莫董让莫太太转达的话。
一听老爷子准备让沈曦进董事会,沈叙宗的神色瞬间一拧,眉心蹙起,显然也非常意外,意外又无法接受。
奚拾站在沈叙宗面前,沉着地提议道:“这件事,我们就不要单独有什么反应了,告诉爸妈和奶奶吧。”
奚拾已经想过了:“光靠我们两个,估计很难阻止老爷子的决定。”
“但如果奶奶和爸妈都一起强烈反对,老爷子多少还是要顾虑下的。”
沈叙宗想了想,神情严肃道:“消息可靠吗?”
奚拾也想过这点了:“今天这顿饭是莫太太约的,估计就是莫董碍于老爷子那边,不方便亲自开口说,才让莫太太转达的。”
“消息应该是可靠的。”
沈叙宗冷着脸:“那我现在就去找老太太。”
奚拾:“我也去。”
老太太这个点原本已经准备睡下了,知道沈叙宗和奚拾来找,老太太便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去了自己在别墅的茶室。
巧的是,沈叙宗和奚拾过来的时候恰好碰到刚回来的沈洲河和卫澜。
夫妻俩一听说老爷子准备也让沈曦进董事会,惊愕的同时,也一起来找老太太。
老太太则在听说后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意外吗?
不算多意外。
对沈昼和沈昼一家,老爷子就是偏爱的,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生气吗?
比起生气,老太太心底更多的其实是麻木和心灰意冷。
见奚拾沈叙宗、卫澜沈洲河都看着她,老太太心里也明白,到这个时候,她必须要做点什么了。
因为她是母亲是奶奶,是老太太。
是这个家里掌权人的正正经经的妻子。
她不能再不出面了。
她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
于是默了默,老太太点头道:“我不会让沈曦进董事会的。”
她坚持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集团和财产。
把这些拱手让人或者与人刮分,她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太太坚定的:“我会做好我该做的。”
沈洲河这时候也忍不住道:“我明天去见爸,沈曦凭什么进董事会?他有什么资格?”
说着说着真生了气:“爸再这样,我这个总经理索性也别当了,让沈昼当去吧!”
当晚,没带两个宝宝,单独睡在床上,奚拾枕着沈叙宗的肩膀,温声聊道:“我其实有时候不太能理解奶奶这么多年在这个家的坚持。”
“是我的话,可能早就离婚了。”
顿了顿,“如果奶奶早在老爷子把沈昼接回来的时候就离婚的话,现在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嗯。”
沈叙宗没说什么,偏头,亲了亲奚拾的发顶。
奚拾挨着沈叙宗,又道:“这样的话,你就不用离开研究所了。”
沈叙宗一听,就知道奚拾一直以来都有些放不下这点。
“不要这么想。”
沈叙宗宽慰道:“对我来说,人生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需要更在意的东西和人。”
“科研和研究所的工作,对从前的我来说很重要。”
“现在,你和孩子最重要。”
奚拾的脸蹭了蹭,贴进沈叙宗的颈下:“我也是。”
对现在的他来说,爱人和孩子也才是最重要的。
相拥着搂了片刻,奚拾聊回来:“也不知道奶奶这次会怎么做。”
又说:“老爷子很固执,他想让沈曦也进董事会,恐怕不会轻易改变想法。”
说着,想到什么,奚拾突然抬起脖子:“我们也做点什么吧,怎么都不能让沈曦顺利进董事会。”
次日,老太太坐家里的车回了山庄。
车进山庄,往里开的时候,老太太落下车窗,朝外望去——这里的景致,这块地,最开始,其实是她看中的。
她喜欢的,她的爱人伴侣,当年的沈海建,都替她办到了。
她曾经,也觉得沈海建是独一无二,是她爱的,并且爱她的。
可惜……
老太太升上车窗,不再看外面。
她想不是可惜,是可恨。
曾经,她真的恨透了沈海建。
是沈海建,毁了她好好的人生和婚姻。
车在楼前停下,老太太下车,抬头,仰视主宅。
这是她居住了大半生的地方。
但她对这里没有半丝感情。
今天,她回来,也不是来和谁聊感情的。
客厅沙发,正用电视机看新闻的老爷子见老太太回来,有些意外。
老太太走近、坐下,两人隔着大茶几,距离格外的遥远,就像这些年,她的茶室和他的书房的距离。
心知老太太这是有话要说,老爷子拿起手边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机。
电视机关掉后,厅里非常的安静,这相顾无言的沉默,亦像这些年夫妻二人之间难以填平的沟壑。
片刻后,老太太沉稳开口:“听说你要让沈曦也进董事会。”
老爷子一顿。
他没太意外,他找了几个董事,消息早晚会传出去,老太太也有自己获取消息的渠道。
然而老太太的下一句,着实令老爷子惊愕——
老太太说:“我早就该跟你离婚的。”
“……”
老爷子沉默。
老太太神色平静,与老爷子遥遥对视:“是我自己,太执着财富金钱这些东西了。”
老太太像在自省:“我过去总想,我凭什么离婚,把偌大的家产拱手让人?凭什么?”
“周素那贱人和她的儿子后代,凭什么得到这些?”
老太太:“直到沈阔走了,我才问自己,这些东西,集团家产,真的这么重要吗?”
老爷子起身:“你……”
“不要打断我。”
老太太的神情染上了冷漠和过于明显的憎恶。
她说:“你知道当我听说你准备也让沈曦进董事会的时候,我有多恶心吗?”
老太太直视老爷子:“那种恶心的程度,一点儿不亚于当年我亲眼目睹周素那贱人衣衫不整地从你的床上爬起来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