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拾睁大眼睛,哇,这就是书凌和大哥的孩子吗,刚出生的小婴儿真的好小一只啊,丁点大,露出的脑袋看上去就比拳头稍微大一点。
沈叙宗则沉默着,眼眶已经红了。
庄书凌约莫生产完后刚休息过,精神气看着还行。
他笑着,招呼奚拾和沈叙宗:“你们要抱抱吗。他挺乖的,出生了之后就喝过一次奶粉,其他时间都在睡觉,你们抱他,他也不会醒不会哭。”
奚拾日常观察力那么强的人,这时候都因为孩子,没注意到身边沈叙宗的反应,只看向庄书凌,站在推车前,问:“怎么抱啊?就这么抱起来吗?”
奚拾觉得无从下手。
他抱过的最小的孩子怎么也有一两岁了,和抱小婴儿当然是不同的。
“我来。”
庄书凌坐起身。
奚拾马上道:“你有力气吗?没有力气别抱了,躺着吧。”
“没事。”
庄书凌倾身,准备伸手去推车里抱孩子。
恰好这时护工进来,华人面孔,说的中文:“我来吧。”
护工走近,十分专业熟练地从推车里抱起小婴儿,庄书凌、奚拾、沈叙宗的目光都随之落到护工怀里。
“你们谁要抱?”
护工问。
庄书凌指了指奚拾:“给他。”
奚拾马上伸出手,做出要去接孩子的动作。
护工边把孩子递过去边口头教奚拾道:“你左边的胳膊横放,抬起来,对。”
小婴儿慢慢被送到了奚拾的臂弯里,奚拾一动不敢动,眼睛也一瞬不瞬地看着孩子。
护工:“这只手从这边托着他的后背和屁股,对,就这样。”
小婴儿被整个送到了奚拾的臂弯里,奚拾兜着孩子,一脸惊喜,看了看庄书凌,又马上看回孩子——好神奇,好小一只,特别轻,软糯糯的。
他臂弯里托着孩子,根本不敢动。
庄书凌笑问:“什么感觉?”
奚拾这才惊喜着目光转头看了看身边的沈叙宗,再看回怀里,又抬头回视庄书凌:“好软啊,他好小。”
庄书凌笑:“大了我肚子也揣不下啊。”
奚拾这时候终于留意到沈叙宗反常的沉默和神态,缓缓转了点身,让沈叙宗能看到孩子。
庄书凌早发现沈叙宗红了眼眶,他跟着笑笑,对沈叙宗道:“你也抱抱吧,你哥的孩子。”
于是在护工的指导下,孩子从奚拾臂弯被转移到了沈叙宗的臂弯里。
沈叙宗横抱着孩子,肢体看起来比奚拾刚刚还要僵硬,一动不敢动,头埋着,紧紧地看着怀里的孩子,试图从刚出生的小婴儿那尚未长开的脸上,找到一点沈阔的影子。
奚拾和庄书凌这时都能察觉到沈叙宗没有流露出来的情绪。
庄书凌没说什么,只平静温和地看向沈叙宗的臂弯里,奚拾则抬手,掌心覆上了沈叙宗托着孩子的那只手。
后来护工出去了,沈叙宗坐在一旁,一直抱着孩子低着头,奚拾便坐在床边,和庄书凌叙话,问庄书凌:“生得辛苦吗?害怕吗?”
庄书凌坐靠床头,从沈叙宗和孩子那边收回目光,看向奚拾,笑笑:“一开始挺害怕的,还给你打电话了,后来躺进产房,我就冷静下来了,因为我觉得沈阔在天上,一定会保佑我和我们的孩子的。”
听着这话,奚拾鼻尖一酸,差点跟着红了眼眶。
他宽慰庄书凌:“辛苦了。怀了这么久,最后又要挨上一刀。”
庄书凌笑笑,反过来宽慰奚拾:“不辛苦,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太值得了。”
“我生了沈阔的孩子,从今以后,我多了一个我爱和爱我的人。”
奚拾看着庄书凌,越发觉得庄书凌非常勇敢。
他看着庄书凌,知道再多的话都抚不平他的心伤和经历,便挪过去,抱了抱庄书凌,温言:“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庄书凌回抱他:“你说的对,都会越来越好的。”
不久,护工来抱孩子去洗澡,沈叙宗跟着一起去了。
病房门合上,奚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庄书凌这时才道:“我有孩子,怎么都算有精神依托,难过的其实还是你老公,他和沈阔不但是亲兄弟,以前的关系也非常好。等你们回去了,你多安慰安慰他。”
奚拾点点头:“我会的。”
又说:“今天让他多看看孩子吧,我们也留不了多久,很快就要走了。”
庄书凌这时问道:“你进了沈家,一切还适应吗?”
奚拾:“还行。”
庄书凌的目光里流露担心:“如果可以,我是想建议你离沈家越远越好的。”
奚拾笑笑:“我总不能留叙宗一个人在沈家。”
庄书凌了然:“原来是因为你舍不得他独自承担。”
“不然呢。”
奚拾又笑笑:“为了沈家的财产吗?”
庄书凌:“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又说:“在沈家万事小心,沈昼那一家子要小心,沈洲河夫妻和老太太,还有董事长那儿,也要小心,他们没有一个人是省油的灯。”
奚拾:“放心吧,我有数。”
奚拾这时道:“对了,孩子名字取了吗。”
庄书凌这才笑道:“早就取好了,沈阔在的时候就取了,男孩儿叫康康,是女孩儿就叫安安,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不奢求别的。”
奚拾念着名字:“康康。”
认可道:“挺好的。”
又问:“你打算孩子跟你姓跟大哥姓?”
庄书凌:“之前沈阔是想让孩子跟我姓的,一点儿都不想孩子和沈家沾上关系。”
“但现在沈阔不在了,我想他,就想孩子还是跟他姓吧,好歹让我有个念想。”
奚拾点点头。
奚拾又聊到以后:“你想在瑞士定居吗?”
“倒也没有。”
庄书凌想了想:“看吧,我更喜欢温哥华,我和沈阔都喜欢那儿,沈阔也是在那儿走的,我可能会等孩子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带他去温哥华定居。”
两人有来有往地闲聊着。
后来换奚拾跟着护工抱孩子去做检查,单人病房里剩下庄书凌和沈叙宗。
只有他们了,庄书凌的表情一下就变得沉冷,问起沈家的一些情况,也问起沈昼。
沈叙宗起先并没有说这些:“你刚生产,注意休息。”
庄书凌休息不了一点儿,想到沈昼就咬牙切齿:“他不倒台,集团不到你手里,这口气我就咽不下。”
又说:“现在你哪怕是为了小溪,都绝对不能对沈昼一家心慈手软。”
“董事长本来就偏心沈昼,要不是这样,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能住进你家还跟你们一个桌子吃饭?”
“好。”
沈叙宗应了,其他没有多言,只是说:“孩子生了,万事保重。”
庄书凌落下神情:“我会的。”
顿了顿,“我现在其实有些后悔了,小溪这么好的人,当初不该给你们牵线的,害得他现在也要掺和进来。”
沈叙宗平静道:“我会保护好他的。”
庄书凌想了想,道:“小溪能几下就摆平江年,可见他也是有些手段和能力的。他不是普通人,恐怕也不甘于平凡,他进集团,我真不知道该说他进了狼窝,还是该说他站到了合适的平台上。”
庄书凌如实道:“我一方面后悔给你们牵线,一方面又觉得小溪可以帮到你。”
“我很矛盾,既觉得自己害了他,又觉得他可以借你借着沈家,走到过去他达不到的高度。”
沈叙宗依旧没有多言,只道:“他陪我,我不会辜负他。”
庄书凌点点头,该说的也都说了,便叹:“反正遇到你们沈家人,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跟着说:“孩子我是绝对不会带回沈家的。”
“幸好你和小溪也不会有孩子。”
下午,奚拾和沈叙宗便要走了,两人都有工作,也怕留久了会暴露庄书凌和孩子,不然还能多住几天,多陪陪庄书凌和孩子。
奚拾也最后抱了抱小康康:“乖宝宝,下次叔叔们再来看你哦,你要好好喝奶好好睡觉好好长大哦。”
孩子递回给庄书凌抱着,奚拾和沈叙宗走到病房门口,转过身,奚拾冲庄书凌笑着挥挥手:“大嫂拜拜,下次来看你们。”
庄书凌笑笑:“拜拜。”
奚拾和沈叙宗坐车去机场,路上,奚拾叹:“小婴儿真可爱啊。”
粉粉嫩嫩的,小小一只,软乎乎的,身上还有奶香味。
奚拾问沈叙宗:“你喜欢孩子吗?”
沈叙宗转头看奚拾,如实道:“在大哥的孩子出生前,我对孩子没什么感觉。”
奚拾想了想,说:“我以前倒是在酒店接触过不少小孩儿,三四岁、七八岁、再大一点的,都有。”
“我也算不上多喜欢孩子,不过有些乖巧的孩子真的挺可爱挺萌的。”
有关孩子的话题到这儿就结束了。
直到进了机场,头等舱休息室,又看见几个蹦蹦跳跳可可爱爱的孩子,奚拾才转头笑对身边的沈叙宗道:“等我们安定下来了。”
这是说家产争完了,“我们也生个宝宝吧。”
?
沈叙宗莫名,转头看奚拾。
生孩子?
怎么生?
奚拾见沈叙宗这么看自己,才恍然想起自己没和他说过他能生孩子这件事,笑了笑:“怪我,都忘了,一直没跟你说。”
跟着低声坦白:“我和书凌是一样的,我也能生。”
沈叙宗整个人都顿住了。
因为过于震惊,沈叙宗接着便从休息椅里站起身,一动不动地低头看着奚拾,满脸不可思议。
奚拾见他这样,伸手过去握住沈叙宗的手,拉拉他,把人拉回自己身边坐下,低声:“这么惊讶吗?”
沈叙宗当然惊讶。
他从来没想过奚拾能不能生孩子这个问题,他们都是男人,会生孩子的男性比例是百万分之一,概率如此低,别说他不会觉得奚拾能生孩子,他生活工作中遇到任何男性,他都不会想到这点。
奚拾有生育能力!?
聪明理智如沈叙宗,这个时候都开始难以消化。
奚拾也能生?!
沈叙宗久久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换奚拾顿了顿,挑眉,重复了遍:“这么意外啊?”
他握着沈叙宗的手,“没想到是吧?”
笑笑,低声说:“那现在我告诉你,你就知道啦。”
又问:“觉得惊喜吗?我们以后可以有孩子。”
见沈叙宗还绷着表情,没有其他神色,奚拾心底一跳,想了想,低声问:“你不会是不喜欢孩子,丁克不想要吧?”
好吧。
奚拾之前倒没想过这点。
见沈叙宗还是没有消化过来的样子,奚拾松开握着沈叙宗的手,抬起来在男人眼前挥了挥:“叙宗?老公?”
沈叙宗终于有所流露——收敛愕然之后,那是个深沉而复杂的表情,不是惊喜,也没有惊讶之后的开心。
奚拾又顿了顿,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散了,不理解沈叙宗为什么是这样的流露。
“叙宗?”
奚拾有些懵。
沈叙宗这时伸手握住奚拾,紧紧地握着,神情紧绷而深沉复杂地看着奚拾,把奚拾看得心底直打鼓,都开始怀疑沈叙宗是不是真的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
片刻后,沈叙宗起身,也把奚拾带着站起身,牵着人,快步走出头等舱休息室。
一出去,沈叙宗便抱住奚拾,在奚拾耳边道:“我太惊讶了,你让我想想,我需要点时间。”
奚拾自然问:“你是不想要孩子吗?”
沈叙宗如实回:“我从来没有想过孩子的事情。”
在他离开研究所、遇到奚拾前,他的心里只有科研。
他连结婚都没有想过,何况是孩子。
奚拾这时候难免有些小小的沮丧:“我以为你知道我能生育,会很高兴。”
沈叙宗搂着青年的后脑,解释:“我没有不开心,我只是还没有消化过来,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奚拾“嗯”了声,没有生气。
他这时候能感觉出来沈叙宗是真的需要时间再去消化。
沈叙宗既然这么说了,他直觉上,也不觉得沈叙宗是不喜欢孩子不想要孩子。
他反而能通过沈家的情况局面和沈叙宗如今的处境,乃至庄书凌不愿意把孩子和沈家牵扯出一点关系这点,转过脑子,猜测出一点沈叙宗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那就是沈叙宗觉得现在要孩子不好。
他也和沈阔庄书凌一样,不想孩子和沈家有牵连,把三代人的内斗和不和,延续到下一代。
奚拾有所猜测,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抱住沈叙宗安抚他:“没事,你慢慢消化,飞机要飞十几个小时,你有很多时间,回去你也能接着慢慢思考孩子的问题。”
沈叙宗这时用肯定的语气道:“我没有不喜欢你生孩子。”
奚拾声音温和:“我知道,没事,你慢慢想。”
回到头等舱休息室,重新坐下,沈叙宗兀自绷着脸,手机拿在手里刷着,暗自消化。
奚拾想了想,原本想给庄书凌发消息,告诉他自己也能生这件事。
但顿了顿,想到庄书凌刚生完孩子,需要时间多休息,便没有发这条消息。
一个多小时后,奚拾和沈叙宗登上了飞机。
奚拾这时候才给庄书凌发:【我们走了,回头空了再飞过来看你和康康。】
山庄主宅,书房,老爷子戴着老花镜,略微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在修剪自己养在花架最上面的一捧花。
他修剪着,却无端分了神,心想奚拾招呼都不打就飞出国外了,难道是因为知道他去后面副楼给鹿鹿过生日,还给几个孩子涨了信托、多给了份教育金,生气了?
老爷子心里嘀咕:这又没什么。大不了也给你一份教育金好了。
老爷子这么分神又暗自嘀咕,没留神,把一片不该剪掉的枝叶给剪了,反应过来,立马给他心疼坏了,还“诶!”的叫了声。
飞机上,并排坐在一起,沈叙宗转着头,看着坐在另一边舱位里的奚拾,奚拾正态度从容温和地和蹲在他面前的空姐商量等下的晚饭吃什么。
沈叙宗看着奚拾的眼底闪过些许阴郁。
整个飞行,十几个小时,奚拾完全没有揣测和忧虑沈叙宗心里会怎么思考孩子的问题。
他该干嘛干嘛,还躺下睡了好几个小时,第一次坐飞机,认真体会享受头等舱,完全没有杞人忧天。
反倒是醒来的时候见沈叙宗一直没睡,揉了揉眼睛,凑过去,低声道:“还在想吗?别想了,睡会儿吧。”
沈叙宗没什么流露,也没说什么,只伸手过来,轻柔爱惜地抚了抚奚拾的脸。
飞机回国落地的时候恰逢中午,奚拾在飞机上休息得不错,也没别的事,便准备出了机场就回公司上班,从廊桥走出来的时候他甚至很有规划地给助理谢乾发了条工作消息。
然而等走进候机楼,站在可以看到外面停机坪的窗边,沈叙宗站定,来到奚拾面前,不顾身边的人流,抬手按住奚拾的胳膊,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奚拾,开口道:“我们以后可以有孩子,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份惊喜。”
奚拾见沈叙宗脸上并无喜悦,就知道他话才说了一半,没吭声,默默等着。
果然,沈叙宗下一句:“但是小溪,我们稍微晚点要孩子,好吗。”
“等事情都结束了,尘埃落定,等我们离开沈家,搬出山庄。”
“我们再要孩子,可以吗?”
奚拾的神情一下变得柔和——他真的猜对了。
奚拾也无视身边的人流,回视沈叙宗:“你和大哥书凌一样,都不想孩子和沈家有牵扯吗?”
沈叙宗的眉心已经下意识拧了起来:“是,不想。”
隐隐还透露担忧,低声说:“我们有很多次都没有。”奚拾听懂了,这是说没有做防护措施。
沈叙宗:“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知道奚拾是能生孩子的体质,因此在床上总非常的肆无忌惮。
奚拾听懂了沈叙宗的担心:“不会的,不会那么容易就怀上的。”。
跟着道:“可以啊,你不想现在生,那就晚点生。”
说着走近,抬手碰了碰沈叙宗的脸,关切道:“你担心现在会怀上,是吗。”
“你怕孩子会在沈家、山庄出生。”
“像你和大哥一样,又被牵扯进复杂的家庭氛围和争斗里,是吗。”
奚拾这么懂他,沈叙宗无法不动容。
他抱住奚拾,紧紧地抱在怀里,这一刻,显露出了些微的脆弱和难见的伤感。
“是,我不希望这样。”
“我们的孩子,我不能让他一出生就背负那么多东西。”
对沈叙宗来说,“孩子”,在过去实在是个过于遥远的与他毫不相干的存在。
他对此无感,没有感触,也没有期望。
可现在,“孩子”,却存在在他和奚拾人生的未来里。
沈叙宗的科研头脑无法理性地分辨出孩子会给他未来的人生产生怎样的影响。
但知道奚拾有生育能力之后,他的脑海里很自然地产生了一个又一个的画面。
有奚拾平摊的小腹变得圆润,有奚拾躺在手术台上,有孩子出生后,他像抱着大哥的孩子一样,也抱着他和奚拾的孩子。
沈叙宗的脑海和内心因此产生了核变,他开始有所期待,产生触动,发生联想,内心隐约悸动,被未知的温柔覆盖,像婴儿又软又小又稚嫩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指头,产生了奇妙的血缘关联。
沈叙宗只是想想,就无法接受他和奚拾的孩子在山庄在沈家出生,像现在的他和过去的大哥一样,遭遇血缘上亲人的理性的审视和价值上的判断,最后再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为家产家业内斗的“工具”。
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给我点时间。”
沈叙宗向奚拾承诺:“我一定带你离开。”
“到时候我们再要个孩子。”
奚拾感觉到沈叙宗的情绪有所起伏,回抱男人,温柔地说:“没关系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我今年还没有23岁,哪怕过十年,我也才33,那时候生也不晚。”
沈叙宗低头看奚拾,拥抱他,又亲了亲他,紧紧的,用力的。
他承诺:“不用那么久,最多五年,再给我五年。”
他们的孩子会出生在健康温馨的家庭里。
有爱,有钱,绝对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吗,再等等。”
沈叙宗用力地抱着奚拾。
奚拾“嗯”道:“当然。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
“那就等几年好了。”
“不着急。”
分开,笑笑,奚拾哄逗沈叙宗道:“不过你可以现在先想想名字。”
说着又搂回男人怀里,“男孩儿叫什么,女孩儿叫什么,大名叫什么,小名叫什么。”
又笑笑说:“等以后搬出去了,有了孩子,我们还可以在家里给他们养兔子养仓鼠养狗养猫。”
“你还能把你会的那些植物学动物学的东西,都教给ta,让ta从小就耳濡目染,长大了也当个学霸。”
奚拾就是有抚慰人心的力量。
他这么说着,沈叙宗心底起伏阴郁的情绪便缓缓被抚平了。
身边已经没有人流了,只有他们。
沈叙宗抱着奚拾,承诺:“我以后会做个好爸爸的。”
奚拾笑笑,靠在沈叙宗怀里,觉得十分安心。
他相信沈叙宗,相信自己。
他期待未来,内心坚定。
于是一起坐电梯下楼往航站楼出口走的时候,被沈叙牵着,奚拾边走边道:“那我回头去医院做个检查,或者买验孕棒测下吧,以防万一。”
他们之前很多次都没有做防护。
“嗯。”
沈叙宗应声。
奚拾语气轻快:“估计没中,不会那么容易怀上的。”
但谁也不能确定。
于是奚拾又假设了下,说:“万一真怀了怎么办?”
沈叙宗改搂奚拾的肩膀,偏头凑近亲了亲他,并不犹豫纠结,直接道:“真怀了,当然生下来。”
宽慰奚拾,并不希望奚拾因此有任何心理负担,说:“没怀,我们就等等,晚点生。”
“怀了,生下来,我们搬出去单独住,别的事情再想办法应对。”
也是。
奚拾笑笑:“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跟着边走边聊道:“我要回公司上班,你也一起回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