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奚拾和沈叙宗拿着结婚证走出办事大厅,刚走出去,等在外面的秦右明等人打开礼炮便朝着天上喷出彩带礼花。

彩带亮片从天上飘落,落在地上,落在奚拾和沈叙宗的头上肩上。

奚拾开心地笑着,他身边,搂着奚拾的沈叙宗也是满眼笑意。

“新婚快乐~!”

秦右明边放着礼花边大声道。

不久,某条繁华的街道上,路人车辆纷纷侧目,只见七八辆扎了婚庆彩带的豪车和一辆前车盖上装饰了婚礼鲜花的劳斯莱斯,纷纷亮着灯打了双跳停在路边。

这场景画面太过惹眼,引来不少注视。

什么情况?

原来是奚拾沈叙宗临时下车,拿了老太太他们给的红包里的卡,到ATM机查余额。

这还是秦右明临时想出来的馊主意——看看么,看看沈家给了多少改口费。要是给的不多太小气,他回去带头去闹。

奚拾自己也好奇,给的卡,不知道有多少。

恰巧路过一家银行,旁边就有ATM机,秦右明喊着看看,沈叙宗无所谓,于是就下车,一起看看。

于是ATM机前,奚拾正对着机器屏幕,左手边是秦右明,右边是沈叙宗,身后一只只探过来的脑袋。

众人的注视下,奚拾插进了第一张卡,对着卡上贴着的写了密码的便签,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密码。

六位密码输入完毕,ATM屏幕很快一跳,一行带几个零的整数跳出来,奚拾和沈叙宗一扫便知道多少钱了,秦右明故意一位一位地数:“个、十、百、千……卧槽!一百万!”

“卧槽!”

一群不拿钱当钱的公子哥跟着瞎哄。

奚拾默默倒抽气,转头看沈叙宗:这么多啊!?

秦右明怂恿:“换张卡,换张卡。”

他们身后,旁边银行的保安和工作人员出来,都纳闷他们干嘛,怎么一群人围着一个ATM机,生怕他们想捣鼓什么坏事。

突然的,围着ATM的一群男人又爆发出一声“卧槽”,把银行工作人员和安保都吓了一跳:?他们到底干嘛?路边那溜豪车是他们的?

不久后,回车里,奚拾的西服兜里放着几张卡,又意外又惊叹地说:“爷爷奶奶和爸妈竟然给了六百多万啊!?”

又说:“我妈才包了两万。”

当然,身家太悬殊,沈家太有钱,确实也不好比。

奚拾惊叹:“太多了吧?!”

沈叙宗不觉得多,抬手搭住奚拾的肩膀:“给你就拿着。”

这时候又说:“家里有信托,每个成员每个月都有固定的钱领的。”

言下之意,是说他们结婚了,证也领了,奚拾成为了沈家的一员,也有钱领。

奚拾震惊,问:“我也有啊?多少啊?”

沈叙宗:“我还没问。信托那边会来家里跟你签合同,到时候问问。”

奚拾好奇:“那你每个月是多少?”

沈叙宗:“过了18岁之后,未婚的情况下,每个月是20万。结婚了,会涨一些。”

“还会另外给一些资产、物业什么的。”

奚拾又惊讶又高兴又有点心情复杂,挨着沈叙宗,一脸感触:“我真嫁豪门了啊。”

又说:“我不想显得自己很贪钱的,但又是几百万的红包,又是信托,又是赠予,我感觉我都快泡钱里面了,好让人惊喜啊。”

沈叙宗见奚拾这样,忍俊不禁,笑得胸口震颤。

奚拾:“完了,我发现我还是爱钱的。”

又学着杨亦,说:“好爽啊,这么多钱。”

沈叙宗笑着,低头亲了亲奚拾的嘴唇:“那很好啊,我有钱,你爱钱。”

奚拾哼哼唧唧又开心地回搂沈叙宗。

等两人回山庄,知道他们顺利领证,成了合法的夫夫,卫澜赵芳敏他们一群长辈都特别的高兴,卫澜还特意把奚拾叫去,把他介绍给亲友长辈,奚拾也很妥帖,稳重又热情地和亲友们打招呼寒暄。

这时候,赵芳敏把沈叙宗叫去一旁,语重心长道:“小溪我就交给你了,你们结婚了,以后好好生活过日子。”

又叹息:“今天看你们在台上交换戒指,我就想到奚拾小时候。”

“他小时候,真的太可怜了。”

“他妈跑了,不要他了,他爸是个赌鬼酒鬼,输了钱喝了酒没处撒气,就打孩子。”

“那时候奚拾一点点大,大冬天,衣服鞋子都没有,穿得特别单薄,还浑身是伤……”

赵芳敏说着说着就要抹眼睛,连忙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今天你们结婚,不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反正吧,你好好对小溪,你们好好过日子。”

沈叙宗安静地听着,听到奚拾小时候的经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他安慰了赵芳敏几句,抬起头,看到不远处,奚拾正和卫澜家的亲戚说说笑笑。

待快到饭点了,厅里空了地方,摆上几个圆桌,准备吃晚饭,奚拾见沈叙宗站在一边,干站着,看着他,奚拾不解,过去:“怎么了?”

沈叙宗什么都没说,展臂上前用力地抱了抱奚拾。

奚拾:嗯?

沈叙宗沉着嗓音认真道:“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啊?

奚拾不知沈叙宗怎么了,怎么突然来了这样触动的情绪。

他简单地回抱了男人,拍拍他的后背:“我知道。”

“你一直对我很好啊。我也会对你好的。”

“走吧,去坐吧,准备吃饭了。”

奚拾和沈叙宗牵着手去了主桌,桌上坐了他们,还有老太太、卫澜、赵芳敏、沈洲河,以及另外几个沈家的亲近、卫澜的闺蜜。

这一桌老太太坐的主位,为显周到和重视,赵芳敏坐在老太太的左边,赵芳敏的旁边则坐了卫澜,老太太的右手边是奚拾,接着依次是沈叙宗、沈洲河。

包阿姨这时过来,凑到奚拾和老太太之间,低声对老太太说:“老爷子不下来吃,是按照他日常的菜谱帮他送饭上去,还是用婚宴席面上的菜啊?”

老太太侧头,低声,沉稳道:“今天婚礼,他不吃他那菜谱有什么关系。”

包阿姨懂了:“好。”

顿了顿,却道:“不然还是按菜谱吧,下午敬茶的时候我看他就有点不开心,万一再不送菜谱的菜上去,他更要不高兴、借题发挥了。”

老太太正要说话,奚拾温温和和开口道:“奶奶,不如两样都送上去。”

“爷爷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老太太一顿,看向奚拾,想了想,点头,对包阿姨道:“按小溪说的办吧。”

“好。”

包阿姨笑笑。

奚拾这时又问:“菜已经做好了吗?现在送上去吗?”

包阿姨:“是的,都好了,我去送。”

奚拾挪了下椅子,准备起身:“我也一起去吧。”

包阿姨一顿。

老太太也是一愣。

老太太问奚拾:“你要去?”

奚拾已经起身了,低头,笑笑:“爷爷刚刚都下楼喝我的茶了,我也应该上楼去打个招呼。”

老太太非常意外,毕竟在这个家里,老爷子又强势又权威又难以接近,家里别说小辈,佣人都几乎不爱和他接触,奚拾这样主动,甚至可以说是殷切,且刚刚新婚,才进沈家的门,自然让人意外。

这时卫澜、沈洲河、沈叙宗也都看着老太太和奚拾这边。

但老太太没有反对,想了想,点头:“去吧。”

奚拾离坐,不忘对卫澜、沈洲河等长辈招呼:“大家先吃,我马上回来。”

卫澜不知内情,自然问:“怎么了?去哪儿?”

奚拾笑笑:“我去给爷爷送个餐。”

卫澜、沈洲河跟着意外,沈叙宗一听便也起身,奚拾原本不要沈叙宗陪的,老太太说:“也好,你们一起去。”

于是包阿姨和奚拾、沈叙宗一起去了后面厨房,又一起拿了菜,端着上楼。

厅里很多人都看见了,老太太这桌自然也看得一清二楚。

卫澜这时起身,坐到奚拾的位子,低声对老太太道:“您让奚拾去的?”

老太太摇头,低声:“他自己要去的。”

卫澜惊讶,想了想,道:“这孩子还挺有主意的。”

其实就是说奚拾身段够软,愿意去哄老爷子。

老太太笑笑:“这不挺好的,他有主意,又愿意去做,让他去吧。”

卫澜:“我是怕他在老爷子那里碰钉子。”

老太太:“忘了么,我那会儿也去酒店摆架子试探他来着,他不也做得蛮好的。”

“没事,让他去吧,他不是没主意的人。”

又道:“何况叙宗陪着呢,受不了委屈。”

这边,上了四楼,并肩一起走在走廊上,奚拾端着托盘,对身边同样端着菜的沈叙宗道:“你不用陪我的,我就上来跟爷爷打个招呼。”

又说:“我们刚结婚么,第一次和老爷子见面,我又是晚辈,该主动点的。”

沈叙宗看看奚拾,明白奚拾这是身段够软,愿意放下姿态,主动哄一哄老爷子。

但沈叙宗觉得奚拾不必如此,何况老爷子也难相处,不是哄哄就有用的。

沈叙宗劝奚拾:“和我结婚,你不用做这些。”

奚拾冲沈叙宗挑了下眉峰,示意:晚点再说这个。

等到了老爷子的大书房,包阿姨带头敲门,敲完静等,没有急着推门进去。

等听到门内传来老爷子一声咳嗽,包阿姨才推门,示意奚拾和沈叙宗:“进吧。”

让他们先进。

奚拾端着托盘率先走进,一进门便是一张笑颜,看着老爷子的方向,又爽朗又轻快又嘴甜地喊:“爷爷。”

“爷爷。”

沈叙宗后脚进,也跟着平淡地喊了声。

哼。

老爷子看见他们,没有好脸。

他人坐在花架旁的摇椅上,瞥瞥先进来的两人,也没起身,更没开口。

包阿姨进来,温婉地道了句“老爷子,吃饭了”,老爷子也没应声,板着脸。

换平常,老爷子不理人,包阿姨送完饭菜就转身走了,不会多留,也不会多说什么,怕说错话,惹老爷子不开心。

这会儿,奚拾和沈叙宗都在,包阿姨也不好先走,便一起把饭端去书房的小圆桌。

而令包阿姨意外的是,奚拾就像没看见老爷子的臭脸一样,把饭菜和托盘端去了桌上,便上前,去了老爷子那儿,弯腰,凑向摇椅上的老爷子,耐心又温和道:“爷爷,您好,我是奚拾,奚仲的奚,‘细拾残红书怨泣’的‘拾’,您可以叫我小溪。”

跟着道:“今天我和叙宗结婚,特意给您带的席面上的菜,您看看您喜不喜欢。”

又说:“怕不合您的口味和吃饭习惯,也按照您的菜谱给您上了菜谱上的菜。”

“出去!”

老爷子一脸嫌烦的样子,根本不看奚拾。

奚拾并不尴尬,也不为此羞赧,笑笑:“好的,那爷爷您用餐,我们出去了,您有什么事情再叫我们。”

说着起身,示意沈叙宗,沈叙宗蹙眉冷眼瞥了下老爷子,最终没说什么,一起转身走了,包阿姨跟着他们。

门一合上,老爷子便重重一哼,一脸不悦。

但老爷子心里却想:他还知道奚仲呢,还知道程垓的“细拾残红书怨泣”呢。

送完餐书房出来,包阿姨要去忙,跟奚拾沈叙宗打了招呼,先快步走了。

奚拾和沈叙宗走在一起,手挽了沈叙宗的胳膊,边走边低声道:“老爷子可是集团董事长啊,这么重要的人,当然要哄一哄了。”

沈叙宗:“他不好相处,哄也没用。”

沈叙宗不希望奚拾受委屈。

奚拾解释:“提供点情绪价值么,没什么的。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服务行业,整天服务别人,低姿态什么的还是摆得出来的。我习惯了啊,算不上受什么委屈。”

沈叙宗:“如果和我结婚你还要……”

奚拾打断他:“我真的不觉得这是委屈,不过是我自己的处世方式而已。”

“是我自己想这么做。”

沈叙宗一时间心情复杂,站定,牵着奚拾的手,转头看着奚拾,问自己,真的要让自己爱的人自己的伴侣卷进沈家的是是非非中吗?

现在让小溪离开沈家还来得及。

奚拾看出沈叙宗在想什么,凑过去,亲了亲沈叙宗的嘴唇,分开,看着沈叙宗,低声:“我们说好的。”荣辱与共,风雨同舟。

又大咧道:“我刚拿了你家六百多万,哄下老爷子有什么的。”

“现在要是我们不结婚,没什么关系,你给我六百万,别说哄老爷子了,哄你全家我都乐意。”

反过来哄沈叙宗:“没事的,真的。我又不傻,哄老爷子肯定也是为了我们以后啊。”

沈叙宗还真被哄住了,最终没说什么,上前,抱了抱奚拾:“有委屈一定要跟我说。”

奚拾回抱男人,半玩笑半现实:“我都能分你家信托里的钱了,有什么委屈的。”

“光今天的六百万,我就能开心好久。”

“我不开心,你拿钱砸我好了,我保证马上开心。”

沈叙宗被逗笑。

奚拾又亲亲他,哄他:“好了,别担心,我们下楼吧。”

下楼,回座位,坐下,热菜已经上桌了,老太太边用公筷给奚拾夹菜递到碗里,边关心道:“老爷子不好相处吧?”

奚拾否认:“没有啊。”

老太太笑问:“难道他还能比你酒店的客人好应付?”

奚拾笑回:“爷爷可给我红包了,酒店的客人最多给点小费。”

老太太便笑了,又笑对桌上的其他人,示意奚拾那边道:“看这孩子,怪机灵的。”

卫澜的闺蜜搭腔道:“何止哦,帅得嘞,下午第一眼见,我吓了一跳,怎么能俊成这样。我还跟卫澜说呢,就她命好,帅儿子一个一个又一个。”

一桌人都笑了。

不久,卫澜和沈洲河又领着奚拾和沈叙宗去和亲友们敬酒,秦右明瞎凑热闹,也跟着,手里拿着酒杯和酒。

几桌酒敬下来,卫澜娘家、沈家乃至老太太家的近亲友,奚拾都认识了。

第一次见,大家一般总要给面子夸一夸新媳妇,没词儿也得硬找词儿。

但奚拾的样貌实在太出挑了,他来敬酒,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夸他长得帅,奚拾又会做人,嘴巴又甜,一圈酒敬下来,气氛不要太好,卫澜和沈洲河也觉得很有面子。

再多一个咋咋呼呼的秦右明,厅里都快热闹翻了。

沈叙宗日常冷脸的人,这时候神情间都满是笑意,一直在奚拾身边,与人碰杯,点头浅聊,亦或注视着奚拾。

主桌上,老太太默默看着,流露欣慰。

晚上,婚宴结束,卫澜、沈洲河、奚拾、沈叙宗一起在门口送别亲友宾客,车一辆又一辆地开走。

沈叙宗的迈巴赫载了杨亦和赵芳敏,准备送他们回去。

杨亦已经上车了,赵芳敏站在车边和奚拾嘀咕:“你今天收了那么多红包,给妈转个一千两千的花花呗,这个月店里生意也不好。”

奚拾还以为赵芳敏要跟他说什么。

他摸出手机,当场就转:“行。”

赵芳敏可高兴了,夸:“还是你好,比我生的那个强多了。”

转好钱,赵芳敏上车,奚拾和车里两人挥手道别,车子开走。

等宾客都走了,一起回宅子,卫澜对奚拾道:“你们也早点上楼休息吧,辛苦一天了。”

奚拾妥帖地回:“楼下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不用。”

卫澜:“佣人阿姨他们会打扫的,你们去吧。”

又对奚拾道:“你还没看过房间呢,去看看你们的婚房。”

“要是哪里不喜欢或者不合适的,你回头告诉我,我来给你们换。”

奚拾应声:“好,谢谢妈。”

进了门,他和卫澜沈洲河打招呼:“那我们上楼了,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

沈叙宗这时也朝卫澜沈洲河平静地看了看。

沈洲河:“嗯。”

卫澜:“去吧。”

奚拾和沈叙宗往楼梯去。

卫澜目送他们,看看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般配,怎么看怎么觉得欣慰——有奚拾,结婚了,叙宗对他们的态度都软下来很多,没从前那么冷漠了,真好啊。

又想到今天顺顺利利地办了婚礼,明年的今天或许孩子满月,卫澜心底感动:这日子真是太有盼头了!

楼上,奚拾推开他和沈叙宗房间的门,打开灯,探头看进,“哇”一声。

很大的套间,顶高、面积大,进门便是一个摆了沙发的厅,还有开放式岛台和茶水台。

奚拾走进,抬眼扫视,好奇地看着——整个屋子的装修都很现代化,大的落地窗,电动窗帘,真皮沙发,茶几下铺了地毯。

进东侧的门,是个大房间,带内卫、大衣帽间,客厅的西侧还有一个门,进去,是一间书房,也带一个内卫。

奚拾里外都先观摩了下,觉得豪门不愧是豪门,一个房间,做得跟人家家一套房一样,除了厨房,别的什么都有。

沈叙宗不在意住处,问奚拾:“有哪里不喜欢吗?”

奚拾马上回:“这能有什么不喜欢的,很好啊,太好了。”

沈叙宗:“喜欢就好。”

奚拾马上走过去,展开臂膀拥向沈叙宗,面对面一个大大的拥抱:“这是我们的房间诶。我们的婚房。”

又说:“谢谢你,谢谢你妈妈,我真的很喜欢。”

沈叙宗笑了笑,奚拾喜欢,他就喜欢,奚拾开心,他便也开心。

分开些,奚拾有点不好意思了——他用又轻又缓又带着些钩子的声音对面前男人道:“那我能接着再有一个毕生难忘的新婚夜吗?”

说着,掌心清轻缓地从沈叙宗的肩膀滑到胸口再滑向腹部,眼神也很惑人。

沈叙宗眯眼,勾唇闷笑,什么都没说,抄起奚拾,整个人往怀里一抱,走向卧室。

奚拾还趁空问呢:“老公,房子隔音好吗?”

沈叙宗已经硬了:“随便叫。楼上楼下隔壁都没人住。”

换奚拾闷笑,刚笑了两下,被沈叙宗低头堵住了嘴……

几个小时后,洗干净的奚拾光溜溜地躺在大红婚被里,餍足又有些疲累地用脸蹭了蹭脑袋下的软枕。

他觉得卫澜挑的床和床品都非常好,软硬适中又舒服,他很喜欢。

不久,身旁传来动静,沈叙宗回来,躺下,被子里搂住他,又亲了亲他,说:“没想到没有那些东西。”

这是说套和润滑剂。

沈叙宗今天全弄在奚拾里面。

奚拾闻言,拖着嗓子“嗯”了声:“没事。”

他不太在意这个,倒不是现在就想生,纯粹是觉得一次两次不戴也没什么事。

何况他也喜欢沈叙宗弄在里面,他觉得舒服,心理上也会满足。

沈叙宗这时又有些起来了,奚拾没穿衣服,身上很滑。

被抵着,奚拾笑了笑:“不来了。”

他哼哼:“累了。”

沈叙宗蹭了蹭他,“嗯”一声,说:“睡吧。”

奚拾这时突然想起什么,在迷迷糊糊中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问:“家里早上几点吃早饭啊?”

沈叙宗亲亲他,又顶蹭了下:“八点,老爷子这个点下楼。”

跟着道:“你睡你的,明天我让人把早饭端上来。”

“别了。”

奚拾闭上了眼睛,模糊地嘀咕:“我八点下楼吃。”

沈叙宗这时深深地喘了口气,把奚拾翻过来,人覆过去,吻奚拾的下巴和脖子,喘息道:“等会儿睡。”

奚拾“嗯?”地睁开眼睛,还没定睛,感觉到沈叙宗已经进来了,背下意识抻直,又一下抓紧床单:“你……”

这么一来,奚拾第二天早上自然没起得来,沈叙宗起来了,准点出现在一楼大厅的餐桌边,在卫澜和沈洲河对面坐下。

见只有他,新婚的老婆不见身影,沈昼那一家子都陆陆续续或用余光或扫视地看向沈叙宗——怎么就他?

卫澜也问沈叙宗:“小溪呢?”

沈叙宗懒得多说字:“睡着。”

卫澜下意识说:“昨天累到了吧。”

“嗯。”

沈叙宗确实把人累到了,和卫澜说的不是一个累法。

卫澜起先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意识到这个“累”

是哪种“累”。

这时胡月开口嘀咕了句:“这么懒啊。”

说:“新婚第一天就睡懒觉啊。”

胡月就是故意的,到现在还在记恨老爷子昨天现身沈叙宗的婚礼,却不来她两个儿子的婚礼。

她指着这么说,可以挑拨卫澜夫妻和奚拾的关系。

不想她刚说完,卫澜扭头怼她道:“关你什么事?你家你儿媳妇不能睡懒觉,我儿媳妇想怎么睡怎么睡。”

沈昼一家人,尤其是胡月:“……”

胡月:“我……”

胡月不干了,筷子一摆,又冲总不苟言笑也不表态的老爷子:“爸,说好的,你怎么能一碗水端不平呢?”

今天沈昼不在,不然早呵斥让胡月闭嘴了。

沈藏锋这时替上沈昼:“妈。”

胡月不理,继续看向老爷子:“我们沈曦和藏锋的婚礼您都没出面过,这不是摆明了不公平吗?”

“再说了,哪有新媳妇新婚第一天……”

胡月骤然闭上了嘴,因为沈叙宗和沈洲河同时转头冷眼看向了她。

而要知道不管沈叙宗如何,至少沈洲河是从来不理沈昼一家子中的所有女眷的,在他这里,沈昼家的女人孩子他通通都是无视的。

胡月被瞪得有些怕,收回目光,心里嘀咕:干嘛啊。

一个男媳妇,什么都不是,屁的背景都没有,有什么了不起的,一个两个三个竟然全护着。

沈曦沈藏锋他们也很意外沈洲河的态度。

桌上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片刻后,老爷子用纸巾擦擦嘴,抬起头,看向胡月那边,不紧不慢又不失威严地开口道:“你知道奚仲吗?”

胡月:谁?

老爷子跟着道:“你知道写《独木小舟烟雨湿》的程垓吗?”

胡月懵了下,而老爷子特意问她,她也不能不回答,便愣愣开口道:“西中……,这是什么啊?独……”

独什么?

胡月:“不,不清楚。”

老爷子嫌弃道:“你有时间管别人起不起得来,不如自己有空多读点书!”

说着起身:“蠢得要死。”

胡月:“……”

沈昼一家:“……”

楼上婚房卧室,奚拾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