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奚拾一直以为因为沈阔刚去世不久,他和沈叙宗是没办法办婚礼的,只会找个时间把证领了。

哪知沈家的意思,婚礼大小办一个,就在山庄主宅外的花园草坪上,好歹走个仪式,也让关系近的亲朋好友们见证一下。

奚拾心想:这也行。

电话里,卫澜温温柔柔地对奚拾道:“那你跟叙宗说下,我怕我跟他提这个,他嫌麻烦,懒得理我。”

“好,我来说。”

奚拾应下。

奚拾说了,沈叙宗自然同意,卫澜便马不停蹄地忙碌起来——要找司仪、搭台子的婚庆公司,通知亲近的亲友,准备喜糖,准备衣服——自沈阔死后,这还是卫澜第一次有心情操办事宜。

她还叫奚拾带着沈叙宗一起回来,让裁缝量尺寸,准备赶制两人结婚的西服;

又拿了两人的八字,找大师去挑结婚的好日子。

总之又忙又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老太太单独把沈叙宗叫去了茶室,祖孙俩聊了聊,老太太提了一个条件,也是沈叙宗结婚,她唯一的条件:

她要沈叙宗和奚拾结婚后,不单独住外面,回朗悦山庄住。

“不行,这不可能。”

沈叙宗都不用考虑,直接开口便拒绝了。

家里什么情况,他们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沈叙宗要结婚,要奚拾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他绝不让奚拾掺和进沈家三代人的内斗和复杂的环境里。

熏香缭绕,一室静雅,老太太坐在八宝榻上,心平气和:“你回了集团,小溪又是你的伴侣,他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沈叙宗不理这话:“他可以。”

也是个犟的。

老太太心叹。

既然聊到这儿了,老太太索性开诚布公道:“我要是告诉你,我不但想你们回来住,还想小溪进集团,你是不是更要反对?”

沈叙宗立刻转头看老太太,眼底闪过警惕。

老太太手里不紧不慢地拨着佛珠,幽幽道:“你是有你作为沈家儿子的责任在的,小溪作为你的伴侣,又何尝能不去分担你的责任?”

“荣誉钱财,夫妻共享,责任担子,自然也要共担。”

“从你选择他开始,你就该想明白这个道理。”

沈叙宗冷冷回:“小溪不是沈家人,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伴侣。”

老太太:天真。

老太太:“人,是很难独善其身的。”

“你能放弃科研,回家里,你就已经明白你自己的责任和处境了。”

“你这么明白,你怎么会觉得小溪可以置身事外?”

“何况别人看你们,看得不是一个整体吗?看到你,不会想到他?还是看到他,不会想到你?”

沈叙宗没有接话,眉心蹙起。

老太太认真道:“如果你真不想他卷进沈家的是是非非,不如直接放弃他,分手,趁着现在还没有结婚、还来得及反悔。”

沈叙宗回视老太太的目光变得冰冷。

老太太不为所动,继续道:“但只要你选择了他,他是你的伴侣,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你也不能将他当成‘笼中雀’去养,将他养得不谙世事、天真无邪,最后遭人算计、吃干抹净。”

沈叙宗不再多听,起身离开。

老太太沉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奚拾有能力,他是能帮你的。”“我也看得出来,他不是甘于平凡的人,是有理想抱负的。”

“你不听我的,不如自己去问问他,看他会怎么选。”

沈叙宗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开。

下楼,站在楼梯上,沈叙宗往一楼厅里看去,看见奚拾很开心的和卫澜、包阿姨一起挑裁缝带过来的西服料子,几人有说有笑。

沈叙宗看着,脚步渐缓,耳边下意识响起不久前老太太那句“不谙世事、天真无邪”“遭人算计、吃干抹净”,还有那句“你怎么会觉得小溪可以置身事外?”

沈叙宗面无表情,搭在扶手上的手默默紧了紧。

当晚,从主宅离开,奚拾能看出沈叙宗有点心情不好,即便沈叙宗没有表现出来。

奚拾想了想,猜测沈叙宗去茶室,老太太是不是和他说了些什么。

奚拾暂时没多言,合上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安静地靠在沈叙宗怀里。

到家,下车,进电梯,奚拾挽着沈叙宗的胳膊,关心道:“怎么了?”

沈叙宗转头,看看奚拾,抬手安抚地握住奚拾挽他胳膊的手:“没事。”

等夜里,都洗漱过了,两人坐在床上接了片刻的吻,唇分,奚拾温柔地又问了一遍:“你要不要跟我说说晚上在茶室,奶奶跟你说了什么?”

沈叙宗看看奚拾,觉得他实在太聪明了,心里叹了口气。

“我没有跟你提过沈昼这个人吧?”

两人搂靠在床头,沈叙宗以此作为了开头。

沈昼?

奚拾:“昼夜的昼?”

奚拾记得这个名字。

他在庄书凌住过的房间的书桌上见庄书凌潦草地写过这个名字。

但那个时候,他以为这是庄书凌给肚子里孩子取的名字。

沈叙宗意外:“你知道?”

奚拾解释了下前因。

沈叙宗:“不是孩子的名字,他是老爷子的私生子。现在他是我名义和血缘上的叔叔,一起住在山庄,一家人住在主宅后面的副楼。”

私生子?

奚拾:“不是你奶奶生的?”

沈叙宗:“不是,他妈妈是家里以前的一个保姆,后来成了老爷子养在外面的小老婆。”

奚拾惊讶,意识到他即将触碰到沈家的秘辛或者说是丑闻。

沈叙宗言简意赅:“那个保姆姓周,是我奶奶以前从娘家带过来的佣人,和我奶奶差不多大,我奶奶以前很信任她,也很喜欢她,她最后却成了老爷子的小老婆,还给老爷子生了儿子,取名与周同音的‘昼’,连先出生的我父亲的名字里也有‘洲’,可见老爷子对她有多喜欢,老太太自然恨透了那对母子。”

“现在,表面上,沈昼一家与我父母住在一起,外人看起来好像是一家人,但事实上,从沈昼30岁搬进山庄,又进入集团开始,他们一家人,就和我父母奶奶,一直在明争暗斗。”

奚拾反应很快,起身,看沈叙宗:“那你现在不是也……”

沈叙宗回视奚拾,“嗯”了声:“是,以前是大哥,现在是我。”

“说白了,争的就是这一大份家业。”

奚拾脑子转得快,马上道:“那你家里能支持你和我结婚吗?我没背景,根本帮不了你什么啊。”

沈叙宗继续回视奚拾,又抬手摸了摸奚拾的脸,幽幽道:“老太太晚上和我聊的就是这个。”

奚拾:“她说什么?”

沈叙宗:“她希望我们结婚后回山庄住,还希望你进公司。”

奚拾反应快,马上回:“那不是让你娶个门当户对的更方便吗?”

沈叙宗给听郁闷了,默默在心里沉了口气,开口:“我喜欢的是你。”

解释:“他们会同意,我想,一方面确实是你性格处事好,他们喜欢,二是,我大哥不在了,对他们打击很大,到我身上,他们也明白不能逼我,只能顺着我,见我愿意回集团,他们也愿意退一步,让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结婚。”

奚拾听了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逻辑和道理,他重新靠回沈叙宗怀里,继续飞快地转着脑子,想到什么,又道:“难怪之前奶奶和阿姨来酒店喝下午茶,聊到结婚后我的工作该怎么办,走的时候,奶奶问我愿不愿意来集团。”

沈叙宗意外,没想到老太太已经提前问过奚拾了。

“你怎么回的?”

沈叙宗问。

奚拾答:“我没回,她说完就走了,也没等我回复。”

“而且那时候我觉得她可能就是随口一提,不会真的让我去公司。”

“那是你家的公司啊,姓沈,我就想,她怎么会让我进,我就算和你结婚了,我也是个外姓人啊,怎么会放心我呢。”

说着看向沈叙宗。

沈叙宗这时沉默了,好一会儿没有开口。

“怎么了?”

奚拾问:“奶奶让我进公司,你不希望我去吗?”

沈叙宗搂着奚拾,看看奚拾:“我不想你掺和进家里的内斗里,我们结婚,我一直想的都是我们在外面住,我在公司,你不牵扯沈家和集团的任何纠纷,安安心心生活。”

奚拾脱口而出:“可这不可能啊。”

他打了个比方:“你在河边走,能不湿鞋吗?”

“奶奶的茶室有熏香,你进去一趟,出来的时候身上不会染上香的气味吗?”

“我们都结婚了,你又每天在集团工作,我们即便住外面,我即便以后生活工作都不和沈家有牵扯,我是你的伴侣,多少都会卷进去的。”

沈叙宗意外,他没想到奚拾说了和老太太一样的话,也没想到奚拾反应会这么快。

“我可以。”

沈叙宗承诺:“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换个城市、国家,大不了我两边来回跑,或者每周的周末回家。”

这是干嘛?

“不用这样啊。”

奚拾说:“你很担心我吗?”

“嗯。”

沈叙宗亲了亲奚拾,爱惜的口吻:“我不想你掺和进来。”

奚拾再次反应很快地问了一个非常现实的:“奶奶跟你说这些,是跟你提结婚的条件了吧?”

“你不同意回去住,也不同意我进公司,她能同意你结婚吗?”

沈叙宗不紧不慢:“我大哥死了,二姐跟着姑姑在国外,他们只有我一个选择,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

奚拾:“这样又会像你之前在千荟的时候那样,闹得不愉快吧?”

“别这样。”

奚拾劝。

接着,奚拾道:“回不回去住,这点还有商量的空间,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回山庄住,我们可以和他们商量,住个离山庄近的地方,这样走动也方便。”

跟着道:“至于进公司,我可以啊,如果你们家里不拿我当外人的话。”

沈叙宗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奚拾接受得这么容易果断。

沈叙宗怕奚拾不了解内斗的恶性和后果,解释:“回去住、进公司,你的一生就和沈家,和我的父母,和奶奶,永远绑在一起了。”

奚拾思路清晰地反问:“那你现在呢?你连科研都放弃了,回了集团,你不是也选择了你的父母和奶奶吗?”

沈叙宗严肃点头:“这是我的责任,我出生在这个家庭,是我逃避不了的,我也答应过大哥,他不在,我就顶上。但你不一样。”

奚拾却回:“我一样。”

他和沈叙宗一样严肃,看着沈叙宗的眼睛:“我喜欢你,爱你,我要和你结婚。”

“你愿意和我共享你的地位钱财权势,我也愿意共担你的责任前程未来。”

“我们的日后是牢牢绑定在一起的。”

“你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你的责任就是我的责任。”

沈叙宗太震惊了,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些,奚拾这样的表态,不亚于一段深情的告白。

沈叙宗倾身去吻奚拾,用力地认真地全心全意地亲吻,奚拾也用力地认真地心无旁骛地回吻。

吻罢,唇分,沈叙宗看着奚拾,动情又温柔地说:“可我不想你经历这些。”

“我就想你开开心心安安稳稳地在我身边过富裕的生活。”

奚拾温柔地回视:“可我不想这样啊,我做不来家庭煮夫的,以前以为你没钱,我就想多赚点,我们的房子和未来,我能分担一半。”

“现在知道你不缺钱,但有这样的责任,我也希望替你分担一些啊。”

沈叙宗的眉心下意识拧起:“可这条路很麻烦。”

奚拾抬手,抚他的眉心,帮他抚平,温温柔柔地说:“我又不怕麻烦。”

沈叙宗:“很辛苦,很累。”

奚拾:“我也不怕辛苦,不怕累。”

沈叙宗:“我怕你受不了。”

奚拾亲亲他:“不会的,如果真受不了了,我可以找你帮我,找你爸妈帮我,找奶奶帮我。”

“我又不傻,我不行了,我还不会找人求助么。”

沈叙宗深重地沉了一口气,吻了吻奚拾,用力地拥抱奚拾。

他有些无力,因为奚拾并不接受他的选择安排,但他的心又很踏实,因为奚拾选择的是他。

但凡他是个强势又喜欢无视他人的人,比如老爷子那样的,他根本不会在意奚拾怎么说怎么选了。

一切按照他的想法来就行了。

但他喜欢奚拾,爱奚拾,他尊重奚拾的选择。

奚拾选了他,他既担心,又很高兴。

沈叙宗此刻的内心就是这么复杂。

奚拾感觉到了沈叙宗此时的高兴和一点难过,就着拥抱拍了拍男人的后背,安抚着,又温柔地说:“而且进你家公司挺好的啊。”

“我之前一直从事服务行业,我还没坐过办公室呢。”

“而且是你老婆的话,进公司,不会从小职员做起的吧?起点又高,资源也多,努努力的话,我说不定真能做出点成绩出来。”

沈叙宗又沉了口气,更用力紧实地抱紧奚拾。

奚拾:“你在担心什么?”

沈叙宗:“沈昼那一大家子都是麻烦。”

奚拾宽慰:“别怕,我们也是一大家子啊,有你,有我,有奶奶,有你爸妈。”

顿了顿:“等以后我再给你生一窝小的。”

沈叙宗听笑了,他这会儿当然不知道奚拾是真的能生孩子的,他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全世界有生育能力的男性的比例都太低太低了,前有庄书凌,能遇到这么一个能生孩子的男的就够意外了,外加奚拾也没跟他提过,他当然不会想到这点。

沈叙宗以为这句“生一窝小的”是开玩笑的,是奚拾逗他开心的,便笑了。

而既然都说好了,决定了,沈叙宗边考虑着边道:“我会去找我父亲,让他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的。”

两人分开,重新搂靠在一起,奚拾闻言问:“你们集团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爸和沈昼是平级吗?还是你爸的职务更高?”

沈叙宗:“老爷子没退,是掌握绝对话语权的董事长,我父亲虽然是总经理、CEO,但很多决定还是得问过董事会和老爷子。”

“沈昼在投资战略部,这个部门非常重要,决定了公司的发展方向和投资战略,以前沈昼和我哥分管AB两组,现在我顶了大哥的位子。”

夜深了,沈叙宗耐心地和奚拾讲解集团的架构和沈家各人在公司的职位……

两天后,沈叙宗和奚拾一起回山庄吃饭,不在一楼大厅,还是老太太的茶室,卫澜和沈洲河也不在,就他们祖孙三人。

吃着饭,奚拾和老太太边吃边闲聊,别的没有多说。

饭毕,保姆上来撤掉餐桌碗盘,又上了果茶,三人一起在八宝榻和沙发坐下,奚拾才正色地看向老太太,道:“奶奶,您之前不是让叙宗问我,愿不愿意回来住,愿不愿意进公司吗?”

“嗯。”

老太太抿了口茶,桌上搁下茶碗,点点头:“你亲自来回复我吗。”

“是的。”

奚拾毫不露怯,看着老太太,从容道:“我和叙宗商量过了。”

“我们愿意婚后回来住。”

“我也愿意听从家里的安排进公司。”

下一句:“但和奶奶提了条件一样,我和叙宗也有一个条件。”

老太太听得一愣,要知道她身份年龄摆在这儿,从来只有别人听她的,还真没什么人有胆子在她面前说一句“我也有个条件”,沈洲河这亲儿子都没这样跟她开过口。

“嗯。”

老太太点点头,沉稳静坐,不急着表态,示意奚拾:“你说。”

奚拾笑了笑,回视老太太:“我的条件就是,我希望能得到您的全力支持。”

“我可以冲锋陷阵,但我背后必须有人。”

“这就是你的条件?”

老太太幽幽地注视奚拾。

奚拾:“是。”

老太太:“你怕我利用你?还怕我‘卸磨杀驴’?”

奚拾正色:“我没背景资源,说不上什么您利用我。我也没做出什么成绩,现在也谈不上什么‘卸磨杀驴’。”

“我只是觉得既然我选择了沈家,沈家就也该支持我。”

老太太注视奚拾,暗自沉吟,心道眼前的青年太聪明太会为人处世了。

他想必已经从叙宗嘴里了解了家里的一些情况,但他不说你们,不说奶奶、阿姨叔叔,说沈家。

他默认沈家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与沈昼他们没有任何瓜葛。

他不但站队了他们,甚至已经明白了他日后的职责和担子。

“好。”

须臾,老太太开口答应了,也很爽快:“你敬我,我自然也敬你。”

“你放心,只要你和叙宗齐心,日后在这个家里,在集团,我就是你的后盾。”

奚拾马上笑了,又转头,与沈叙宗对视。

老太太眼里升起笑意,看奚拾:“你胆子倒是大,敢跟我提条件。”

奚拾大大方方地回:“奶奶不是想让我进公司,很看好我么。我这也是仗着奶奶喜欢我、看好我。”

老太太笑,很欣慰,又宽慰两个小辈道:“远的先不用去想,先好好地把婚礼办了吧。”

于是一转头,知道婚后沈叙宗和奚拾会回来住,卫澜又开开心心地忙起来了——挑房间,找设计团队,挑最好的环保的家具和涂料,重新弄房间,又给奚拾发消息,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床品和窗帘。

卫澜忙上忙下,这日午饭吃了两口,见装修公司送床来了,赶紧放下筷子起身忙去了。

沈洲河今天不在,老爷子和沈昼一家都在,见卫澜为了沈叙宗的婚事忙,老爷子埋头吃饭,没任何表态和神情,沈昼他们几人神色各异。

胡月又管不住嘴地嘀咕道:“竟然愿意回来住呢。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不是都不爱回来的么。”

沈昼转头乜了胡月一眼,警告她不要多言。

胡月却突然越过沈昼,探头向主位的老爷子那边,声音爽朗道:“爸,叙宗结婚,您出席吗?”

又说:“您可得一碗水端平啊,我们藏锋和沈曦结婚的时候您都没有出席,这回叙宗结婚,您……”

问得太直白了,沈曦差点呛口饭,蹙眉,不悦地看过去:“妈。”

沈昼也警告胡月:“闭上嘴。”

幸好老爷子当做没听到,更没搭理胡月。

等饭毕,一起从侧门回后面副楼,又见工人在外面用吊车把家具往楼上吊,胡月嘀咕:“有什么住回来的必要啊,就两个男的,又下不了一颗蛋。”

“妈。”

沈曦提醒:“你别乱说话行吗?”

“他们家住不住回来下不下蛋,关你什么事,关我们什么事啊?”

“他们愿意折腾让他们折腾啊。”

“你别在老爷子面前瞎说好吧。”

“本来没事,把老爷子说不高兴了,还要反过来怪我们不好。”

“知道了。”

胡月嘀咕。

沈曦的老婆杜苏苏则开心道:“取个男老婆,孩子都生不出一个。”

“你怎么确定他不能生?”

“人不能生,国外的生育舱也不能生?”

沈昼威严开口。

你也闭嘴。

沈曦瞪了眼杜苏苏。

“爸。”

沈曦追上沈昼,说:“不至于吧,还能真为了生孩子上高科技啊?”

沈昼对此没有多言,默了默,开口道:“否则娶一个男的,他们家能兴致那么高?”

沈曦一愣,以为沈昼已经打听到了:“真准备上高科技啊?”

沈昼威严地回:“你先庆幸他们现在没有孩子吧。”

“看看沈叙宗进公司后的一系列动作。”

“他可比沈阔有手段多了。”

“你们都当他只有科研不懂商业,他现在领着A组可是干得风生水起。”

“我都得庆幸他是小儿子,沈阔才是长子长孙,否则调换一下,他是长子长孙,别说你们,我保不齐都得哪天滚蛋。”

沈曦惊讶,想了想,说:“沈叙宗最近有什么动静?我没听说啊。”

沈昼冷哼:“等你听说。”

沈曦是真的不解:“他干嘛了?”

沈昼:“他连人事的陈寻都开了。”

陈寻是人事部的总经理,也是沈昼的人。

“啊?”

沈曦一脸不敢相信:“他开了陈寻?不是,他开了陈寻?怎么开的?”

说到这个沈昼就要切齿:“一个已经离职的女人事,回来控告陈寻性骚扰,也有证据。”

“陈寻前脚被公安带走,后脚人事副总就出了辞职信,说是按照公司章程走的流程。”

沈曦:“……”

沈曦想了想,说:“不对啊,人事副总章远翰也是我们的人啊。”

沈昼板着脸:“告陈寻性骚扰的女的,是章远翰的女朋友。”

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