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叙宗深深地看奚拾,偏头便是一个又重又深的吻。
两人吻着吻着情绪上来、呼吸变得粗重,吻着吻着来了感觉,一边脱衣服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去。
这次做完,奚拾没觉得累,反而精神头十足,光裸着肩膀靠在沈叙宗怀里道:“我跟你说过的吧,我没有父母,我有个养母。”
“其实都不算养母,因为是她把我养大的,所以我喊她妈。”
“嗯。”
沈叙宗搂着奚拾,领悟了奚拾的意思,说:“结婚你要让她来吗?”
“要啊。”
奚拾回:“结婚的话,要父母出面的,我也没有别的亲人,只有她了,就让她来做出面的长辈吧。”
“好。”
沈叙宗亲了亲奚拾的发顶。
奚拾接着道:“那我们要买婚房吗?”
如今婚事在即,这些自然得考虑起来。
奚拾:“还是你想我拿存款帮你换辆车。”
杨亦要是知道,估计又得骂奚拾倒贴了,但奚拾就是乐意给沈叙宗花钱,他存的那些钱,虽然存的也挺不容易的,但如今结婚,他是愿意拿出来的。
哪知沈叙宗又亲了亲他,回:“房子有,不用担心,也不需要买,车也有。”
“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奚拾一听便在沈叙宗怀里撑起来,看向男人,说:“既然结婚,总有需要我花钱的地方吧?”
沈叙宗却说:“没有。”
奚拾:?
奚拾都要躺回去了,又撑了坐起来,不解:“怎么会没有?”
“房子有的话,那装修呢?家具呢?”
“家电、床品总要买新的吧?”
沈叙宗把奚拾捞回来抱着,又亲了亲,说:“你不用担心这些,是真的都有。”
又说:“你也暂时不用考虑这些,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一切等我明天见了我父亲再说。”
奚拾马上又起来道:“你父母会不会不同意啊?”
“我出生不好,工作也一般,还没上过学。”
沈叙宗捏捏青年的脸:“他们没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立场。”
“我的婚姻,我和谁结婚,我自己说了算。”
奚拾躺在沈叙宗怀里,想了想,劝了沈叙宗一句:“你回去见你父母,好好跟他们说。”
奚拾始终记得沈叙宗和他父母关系不好这一点。
又劝:“你好好说,无论他们什么态度,你都别和他们吵架,好吗。”
沈叙宗:“嗯。”
又抬手抚奚拾的软发,问:“担心我和他们吵架吗?”
奚拾:“是啊。”
沈叙宗笑了笑,低头吻奚拾。
次日,上班,因为没什么客人,空,奚拾一直捧着手机在看。
杨亦也闲得冒泡,凑过来:“看什么呢。”
一看,好么,男戒。
杨亦无语:“你不是吧,恋爱才几天,就要给他买戒指?”
奚拾抬头看了看杨亦,又看了看杨亦,杨亦:?
杨亦:“有屁放。”
奚拾放了,低声:“我和叙宗准备结婚了。”
杨亦哼:“结婚,你们还结……”
杨亦:“……?”
杨亦尖叫:“结婚!????”
奚拾赶紧抬手捂他的嘴:“你声音小点儿。”
杨亦挣开奚拾的手,瞪眼,压声:“结婚?!现在?!”
“你们疯啦!?”
杨亦一脸不可思议:“现在结什么婚?你们才认识多久啊?”
又说:“妈的,这男的不会是骗钱骗色的杀猪盘吧?”
奚拾:“……”
奚拾一直竖指在唇边:“嘘,嘘,声音小点儿,小点儿。”
杨亦伸手过来拎奚拾的耳朵:“臭小子,你怎么想的?你才几岁啊,23都没到结什么婚?”
“跟他恋爱睡几觉就要结婚啊?”
“婚是这么结的吗?”
奚拾挣开杨亦的手,揉着耳朵,脸上却笑得幸福甜蜜:“是啊,我就是要跟他结婚啊。”
“你……”
杨亦都不知道该骂什么了。
接着,杨亦就板着脸站在一边看奚拾用手机在官网上看戒指。
看到奚拾往贵的选,杨亦翻眼睛。
看到奚拾挑的男戒甚至带钻石,杨亦再翻眼睛。
杨亦哼:“你怎么不学周若现他男朋友,索性买个钻戒求婚呢。”
奚拾当即翻到钻戒那一页,杨亦又是一个老大的大白眼。
不久,几个同事围过来,见奚拾在挑戒指,都好奇地多问了句。
在听说奚拾马上快结婚后,纷纷面露惊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就是之前总开车来接你的那个吗?”
“你们谈了多久啊,要结婚。”
“有没有照片啊,看看呢?”
奚拾按捺不住欢喜的心情,和同事们分享了现男友准老公的照片。
“哇,好帅啊。”
同事们惊叹。
自然有人问:“他条件怎么样啊?”
周若现也凑过来的时候,看见奚拾手机上沈叙宗的照片,哼了哼,不知是看不上,还是在嫉妒。
杨亦见他这样就烦,怼:“别哼了,比你男朋友帅八百倍。”
周若现哼:“又没钱。”
同事回:“有车,还有房,本地人,条件其实很不错了。”
“是啊。”
周若现翻白眼,一脸看不上,还故意揣起手,亮出左手无名指上的大钻戒。
奚拾看过去,问:“这是什么牌子啊?”
周若现:“你反正买不起。”
奚拾:“我问你牌子。”
周若现哼:“海瑞温斯顿。”
奚拾便马上去翻海瑞温斯顿的官网,点进去,一堆钻戒,价格都不便宜。
“干嘛?”
周若现在旁边看见,说:“准备也让你未婚夫买啊?”
奚拾回:“我可以买了给他啊。”
周若现立马蹙眉,一脸“你不是吧?”。
杨亦无语摇头。
其他同事则觉得这提议也不错,说:“奚经理年薪那么高,本来就买得起啊。”
杨亦再无语摇头,周若现看不起的冷哼。
奚拾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顾刷自己的手机。
看完戒指,他还看了会儿车,越看越想帮沈叙宗把现在这辆老款的帕萨特换了。
不过想到沈叙宗今天要去见他父亲……
奚拾心想: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
千荟,公共办公区,同事张纬转头,见身边属于沈叙宗的工位从今天一早起便一直空着,纳闷:生病请假了?
张纬收回目光,心想:沈叙宗最近有的时候来,有的时候不来,缺勤一天比一天多,不会是不想干了吧?
这得扣多少工资啊。
—
兆辉集团,沈叙宗径直越过总裁办的公共办公区,气势不减而目不斜视地往沈洲河的办公室走去,引得公共区的一众同事纳闷的侧目,然而沈洲河的特助却忙不迭地迎过去,亲自为男人引路。
谁啊?
总裁办办公室的同事们纷纷不解。
抬眼,特助已经推开了沈洲河办公室的门,将男人请了进去。
门合上,沈叙宗在沈洲河面前坐下,气场张开,神情沉稳。
父子俩隔桌对视。
不久,沈洲河不满蹙眉,正要呵斥,沈叙宗一脸平静却态度分毫不让地开口道:“我要大哥的位子。”
接着无比冷静理智道:“现在是你们需要我。这不是请求,是条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兆辉大楼某层,沈曦一把推开沈藏锋办公室的门,反手合上门便一惊一乍道:“艹,沈叙宗来了!他来干什么?他不是跟他父母冷战了几个月了吗?”
沈昼这边,在听说沈叙宗来了公司,已经去找沈洲河之后,沈昼丢开鼠标,人往椅子里一靠,拧眉默默思考:沈洲河和沈叙宗这对父子间的冷战,就要结束了吗?
沈叙宗沉寂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要回集团了?
沈昼想来想去,想不通其中的关窍。
以他对这对父子关系的了解,他觉得沈叙宗不该过来找沈洲河,至少不该刚过完年没多久就过来。
沈家的局面,又要有新的转变了吗?
是什么改变了沈叙宗的想法?
—
奚拾晚七点半下班,七点就开始等沈叙宗过来接他。
也一直在想沈叙宗今天和家里和父母聊得如何。
不知道他父母对儿子结婚会是什么态度。
奚拾来到客房部楼下,边等边默默琢磨。
车灯闪过,一辆黑色迈巴赫开了过来。
奚拾以为是酒店的客人,多看了一眼,又后退着往一旁让了让。
待车子在旋转门前停下,奚拾迎过去,弯腰,见主驾和前排车窗都没动,便自觉看向后排,后排车窗缓缓落下,奚拾正要挂上营业服务的微笑,却见窗后露出了沈叙宗的面孔。
奚拾:?
沈叙宗坐在主驾后的那一边,冲他望过来。
奚拾:?
主驾这时下来一个戴着手套的中年男人,绕过半个车身,去到奚拾身边,替奚拾打开了车门。
奚拾:?
奚拾还弯腰朝车内探进目光,满脸不解,不明白沈叙宗怎么坐了一辆昂贵的迈巴赫。
沈叙宗朝他点头:“小溪,上车。”
奚拾回神,这才缓缓坐进车里,司机替他合上了车门。
?
奚拾看向沈叙宗,还是满脸问号的样子。
眨眨眼,奚拾瞥了眼车前,确认这真的是辆迈巴赫,终于开口,低声对沈叙宗道:“哪儿来的车啊?”
租的?
找朋友借的?
沈叙宗见了奚拾,眼底有些微笑意,平静地回:“我回集团了,接了大哥的职位,家里给配的。”
奚拾:?
每个字奚拾都听懂了,但合起来,每句话他又都听不明白。
奚拾反应了下,说:“你被调回总公司了?”
“是。”
沈叙宗钦了按钮,伸上了和前排之间的挡板。
奚拾注意力被转移,往挡板看了看。
而需知,奚拾的观察力格外尤其的强,他通过沈叙宗升挡板这点便敏锐的捕捉到一个细节:沈叙宗熟悉这辆迈巴赫,至少不陌生。
但普通人习惯了打滴滴坐出租,是没有在车里为自己保留一个私人空间这样的举动和习惯的。
沈叙宗一跟他说话就升起了挡板,这举动或者说是习惯,完全像一个坐惯了豪车的富人。
?
奚拾心里又困惑了。
沈叙宗这时伸手,手臂越过中央扶手,去奚拾那边,牵住了奚拾的手,握在手里。
见奚拾流露不解,问:“怎么了?是有哪里不明白的吗?”
奚拾转头看着沈叙宗,下意识低声:“你说这车是公司给你配的?”
沈叙宗回:“差不多。”
准确说,车是家里的,沈氏的。
奚拾自然惊讶地问:“什么职位啊,还会配车?”
“你回总公司,职位这么高的吗?”
沈叙宗这才想起来,奚拾其实一直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从日常相处,奚拾总舍不得他花钱这点,也可以看出来,奚拾大概率只以为他是个开帕萨特的薪水不高的公司小职员。
沈叙宗一直是清楚这点的,之前从未开诚布公的聊过,是觉得在感情上,身份背景并不重要。
当然,沈叙宗也承认,奚拾不看重他的背景钱财、只喜欢他本身这点,多少是让他觉得有些欣慰的。
不过现在,他都回集团了,也将要和奚拾谈婚论嫁,自然不该再对身份背景闭口不谈了。
于是迎着奚拾看过来的直白的目光,沈叙宗坦白道:“公司是家里的公司,我接的也是我大哥从前的职位。”
“准确点说,我就是回家族集团了。”
奚拾:“……?”
奚拾马上飞快地转着脑子:千荟做什么的?千荟上面的总公司叫什么来着?
家、家族集团?
沈叙宗明白奚拾的困惑,继续介绍道:“公司是兆辉集团,算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做实业的大公司。”
“集团的董事长是我的爷爷,我父亲担任集团的事务总经理,我母亲负责集团周边业务相关的比如慈善之类的工作。”
“我大哥以前在投资发展战略部门做负责人,我今天回去,顶的也是这个位子。”
奚拾:“…………”
每个字都听懂了,每句话也都听懂了,但根本让人消化不及。
啊?
啊?????
奚拾再次满头问号,脸上的惊愕要有多明显就有多明显。
沈叙宗见状好笑,手抬起,捏了捏奚拾的脸:“这么惊讶吗?”
解释:“之前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我们相处,平时聊天,确实也没有聊过这个方面。”
“我也不好你不跟我聊这个,我还要特意告诉你我爷爷是谁我父亲是谁我家里有什么产业。”
见奚拾还反应不过来,沈叙宗:“这么意外吗?”
奚拾一脸懵,看着沈叙宗,眨眨眼,几次要开口几次又欲言又止,最终憋出一句:“你是富三代啊?”
沈叙宗:“可以这么说。”
奚拾:啊??????
奚拾怀疑:他这会儿是在做梦吗?这白日梦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久,车停下,沈叙宗说:“到了,下车吧。”
奚拾木愣愣地跟着下车。
一下车,才发现到的地方既不是他和杨亦的出租屋小区,也不是最近常去的那家老牌五星酒店。
是一个地下停车场,层高虽偏低,却宽敞明亮、整洁干净。
这是哪儿?
奚拾心道。
沈叙宗牵着奚拾去坐电梯,电梯也格外的宽敞,还很精致,内里有好闻的熏香的香味,奚拾在五星酒店干久了,有经验,知道这样的电梯,配的一定是高档的房子。
重新新找了家酒店?
奚拾第一反应。
待梯门打开,展现在奚拾眼前的却是一户有着超大横厅的奢华的房子。
奚拾一脸惊讶地看着。
只见屋内亮着灯,灯光将大横厅、开放式厨房、岛台、落地窗都照得一览无余,房子装修奢华,布置也很精巧,光摆在厅中央的那套真皮沙发就泛着质感颇佳、一看就很昂贵的非饱和色泽。
奚拾看着,怎么看怎么惊讶,怎么看怎么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不然呢?
如果不是做梦,他怎么会置身在这样的地方?
沈叙宗站在一旁,问:“喜欢吗?”
“离你酒店很近,在我们结婚前,我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
又说:“要是不喜欢,可以换,还有别的。”
他回集团了,就是回家了。
既然回了家,家里自然没有继续封控冻结他名下资产的必要。
这处房子,就是他名下诸多资产之一。
因为离奚拾工作的酒店最近,他特意挑出来的,今天还让人过来里里外外都打扫了几遍。
奚拾这时还在看厅里的家具地板、吊灯沙发,越看越怀疑在做梦。
他这时终于回神,转身向沈叙宗,抬手,两只手各抓着沈叙宗垂落在身侧的胳膊,一脸怀疑人生地说道:“叙宗,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掐我一下看看。”
沈叙宗好笑,上前,两手捧住奚拾的脸:“你没有做梦,是真的,都是真的。”
“你的未婚夫确实富有,这是事实。”
言罢低头,用力地吻了吻奚拾的嘴唇。
奚拾感觉到唇边真实的柔软和沈叙宗亲吻时用的力,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梦,是真的。
豪宅是真的!
迈巴赫是真的!
未婚夫是富豪,也是真的!
真的!
通通都是真的!
!!!
!!!!!!!!
奚拾活过来了,一脸生动的惊愕,看着眼前的沈叙宗:“你这么有钱吗?!”
沈叙宗就着捧脸的姿势,笑了笑。
“可是。”
可是……
奚拾飞快地转着脑子,边回忆从前边道:“可是庄书凌和我说过的呀,说你是个博士,跳槽到小公司,薪水不高,就是个小职员,没钱的。”
他自己也打听过,沈叙宗确实在千荟上班,薪水不高。
奚拾接着道:“你开帕萨特,还是老款的,我问过你,你说车是你去世的大哥的。”
“还有你的衣服,穿着……”
像他和杨亦这样的酒店人,对奢侈品再了解不过,他就算自己不买不用,但对各种品牌款式都非常了解,平时在酒店,和有钱客人接触多了,看得也多。
奚拾观察过的,过去的这个冬天、近来的初春,沈叙宗虽然大衣毛衣特别特别的多,但都不是奢牌,看起来甚至不是哪个中端的衣服品牌。
他观察力那么强,对奢侈品了解的又多,他怎么可能看走眼呢。
沈叙宗解释:“衣服确实不是牌子的,都是家里找专门的店,按照个人的身材尺寸,手工做的。”
“有些是国内做的,像西服大衣,都是国外定制的。”
“……”
啊?还能这样?
奚拾孤陋寡闻了。
奚拾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可,可是……”
沈叙宗温柔又耐心地问:“很难接受吗?”
这倒也不是。
“就是……”
奚拾目光烁动地回视沈叙宗,直白道:“我都做好跳槽多赚一点、为两个人的以后努力的准备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你是富豪……”
沈叙宗含笑:“不好吗,你以后都不用为钱烦恼了。”
奚拾还是一脸难以消化的神色,沈叙宗把奚拾搂进怀里。
他们先是安静地抱了会儿,片刻后,沈叙宗缓缓道:“大哥去世之后,家里需要我,我也明白我的责任所在,就从研究所辞职了。”
“但我跟我父母关系都不好,尤其是我父亲。”
“我父亲觉得我冷漠自私、不堪大用,为了敲打我、警告我,没让我直接回集团,而是把我安排在下面的子公司,也就是千荟。”
“我这边,也确实有跟家里冷战的意思,就顺从了家里的安排,留在了千荟,故意不回集团。”
去年年底那几个月,是沈叙宗长这么大以来,最最难熬的日子。
他过去是怎样的?
出生沈氏,用不尽的钱财,聪明高智商,专注学业,投身科研,天之骄子。
但这些,全倚仗他有个疼爱他又颇受家族父母期望的大哥。
因为有大哥,沈叙宗不必投身家族事业,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科研。
因为有大哥,虽与父母并不亲近,但也能让父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多管他。
然而大哥一死,沈叙宗面前就像骤然消失了一个天然的屏障。
父母的哀怨、父母的期望、作为沈氏一份子的责任等等,尽数向他扑来。
在千荟的这段日子,是沈叙宗与父母的冷战,同时也是沈叙宗最迷茫低落的时候。
大哥死了,他离开了研究所,他没了敬爱的兄长,又放弃了最喜欢的科研,“未来”二字,他根本不知该如何书写。
他只知道他肩上有父母的期待和家族的责任。
他必须回到沈氏,像从前大哥那样,也挑起沈氏的担子。
幸运的是,他在这个时候认识了奚拾。
他爱上了奚拾,他要和奚拾结婚,他要把奚拾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而沈叙宗是个很现实的人,既然要结婚,他当然不会用一个小职员的身份和心爱的人结婚。
他卡里当时总共有四千万现金,对别人来说很多,但沈叙宗觉得不够。
他要让奚拾过上最好最富裕最顶级的生活。
他必须回集团,拿到更多的资源。
他不能再继续坐以待毙,他得站起来,往前走。
沈叙宗抱着奚拾,缓缓地和他道出了这些,最后感慨万千:“不是因为你,我现在可能还在和家里冷战,还留在千荟。”
奚拾听着,这会儿顾不上惊愕沈叙宗的身份了,满心都是心疼。
他抬起头,看向沈叙宗:“大哥死的时候,你很心痛吧?”
“从研究所出来的时候,也很难过,是吗。”
“嗯。”
沈叙宗用力地抱紧奚拾,又低头,吻了吻奚拾的发顶,说:“都过去了。”
“现在我有你,就算为了你,为了我们的以后,我也要打起精神。”
安静地抱了会儿,分开,对视了眼,两人吻上。
沈叙宗的手臂用力地揽住奚拾的腰,亲吻着,一起往卧室的方向去。
做完,因为沈叙宗今天有点凶,奚拾觉得有点累,腰酸。
沈叙宗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奚拾一个人趴在床上,边听着淋浴间传来的水流声边暗自琢磨:
未婚夫这么有钱,他是不是根本就不用考虑钱的事情了。
又想:庄书凌之前骗了他啊,还说沈叙宗是个没钱没前途的小职员。
想到庄书凌,又想:大哥死了,庄书凌怀的是大哥的孩子,却躲起来,不让沈家知道,叙宗也帮着隐瞒吗?
是因为沈家这样的豪门不容易进吗?
还是有别的原因?
奚拾思维跳越地想了一堆。
等沈叙宗洗完澡穿着浴衣回床上,奚拾自觉起身,趴进男人怀里,说:“叙宗,那今天你回集团,和你父亲提了你要结婚的事情了吗?”
“说过了。”
沈叙宗搂奚拾,回:“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没放在心上,大概以为不是真的,或者忙着给我安排、有别的工作,没有过心。”
说完立马宽慰奚拾:“不要紧,我父母和我本来就陌生。”
“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不需要他们同意。”
奚拾安静地靠在沈叙宗胸前,没说什么。
过了会儿,奚拾道:“那你明天就要正式回集团上班了吗?”
“嗯。”
奚拾有些担心:“会不会不习惯啊。”
“你大哥之前的那个职位,你现在过去,会不会需要适应很久?”
奚拾自己好歹也上班。
他觉得自己做份普通工作都有一堆琐碎和麻烦,何况是兆辉这样的大集团。
奚拾多少是有些担心的,并不因为沈叙宗回的是自家集团,就觉得不会有什么事。
相反,奚拾觉得沈叙宗顶替了沈阔,骤然空降,兆辉这样的大公司,必然内部人事复杂,不知道沈叙宗过去,能不能顺利接手部门。
沈叙宗亲了亲奚拾:“别担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又缓缓道:“知道我自己早晚会回集团替上我大哥的位子,我事先已经做了些准备了。”
—
同一时间,朗悦山庄,副楼。
沈昼的书房,沈昼、沈藏锋、沈曦父子三人各自坐在书桌后、沙发里。
三人都在抽烟,抽得满屋子烟雾缭绕。
三人起先也都很沉默,静得屋子里掉根针估计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沈昼伸手,桌上的烟灰缸里灭掉烟。
沈曦这时开口道:“牛逼了,一回来就是沈阔的位子。”
“当初沈阔坐到现在的位子,好歹也是从下面一点点爬上来的。”
沈昼淡道:“他们等不及了。”
沈藏锋吐烟:“他们当然等不及了,沈阔可以慢慢培养,轮到沈叙宗,没那么多时间了,当然只能硬捧。”
沈曦讽笑:“捧得过来么,一个搞科研的。”
沈藏锋这时看向书桌后的沈昼:“爸,就这么让沈叙宗回集团替上沈阔的位子?也太容易了吧。”
沈昼一脸平静:“回不回得来,是他和他父亲的本事,能不能坐好这位子,得看我能不能容下他。”
沈曦和沈藏锋对视,马上都笑了。
次日,兆辉大厦,投资发展战略部,一早,A组这边的公共办公区便引发了小范围的骚动——
很多同事一来工位,不是发现自己工位上电脑的主机没了,就是线路被剪断了。
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许多人都是这样。
B组的人全在一边看热闹。
不久,AB两组公然吵了起来。
A组的人说这些事全是B组的人干的,B组自然不承认,还嘲笑A组。
两组一起的公共办公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赫然有脸红脖子粗的架势。
A组的一个女主管这时摔了键盘,大骂道:“你们要点逼脸吧,小沈总马上就来了,谁还猜不到你们这些人就是故意的。”
“有什么品行的‘主子’就有什么‘奴才’。”
“放你妈的狗屁!”
B组一个男主管拍了桌子起身道:“你他娘的才是奴才,狗奴才。”
“你家老板的办公室都空多久了你们没点数?”
“真以为空降过来一个又姓沈的,你们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做你们的春秋大梦!”
“干嘛?”
“你想干麻?”
AB两组赫然有打起来的趋势。
直到沈叙宗与沈昼的身影前后脚同时现身,公共办公区的混乱才得以中止——所有人都不吭声了,该哑巴的装哑巴,该回工位的回工位,吵闹的氛围也一下变得静谧。
沈叙宗没有神情,站在原地眼神冰冷地扫视了一圈;
隔了约莫七八米,另一边的沈昼也没有神情,气场却是不怒自威。
不久,有人拿着被剪断的电脑线快步跑到沈叙宗面前,红着眼眶哽着声音对沈叙宗道:“小沈总,你看。”
又强忍着眼泪啜泣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谁都知道今天是沈叙宗正式来公司的第一天。
这么做,不是下马威又是什么。
沈叙宗垂眸看了一眼,道了句“回工位”,别的没有多说。
略微转身抬眸,隔着七八米的距离,沈叙宗和沈昼对视。
两人不用沟通半个字,相互都明白,这不过是个下马威、小把戏罢了。
沈叙宗也明白,这是沈昼对他的“警告”。
A组所有人也都明白,甚至清楚,前领导沈阔死了,A组领导的位子没有被沈昼的人拿下,沈昼也没有在这期间合并掉A组,反而让沈叙宗空降了,沈昼和B组,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剪线这种事,小家子气,但足够能恶心人,恶心得透透的。
而此刻,A组所有人也都在等待沈叙宗的反应。
他们格外期待,希望新领导也能像沈阔一样为他们撑腰,然而……
沈叙宗当然不是沈阔。
他比沈阔冷漠多了。
他既不会安慰手下A组的员工,更不会想出一个体面折中的解决办法。
因为根本不需要解决。
沈昼给他下马威。
他只需要回赠一份“大礼”给沈昼和他的B组就行了——
恰在这时,有穿着蓝色公安制服的警察来到发展投资战略部,在人事部门领导和公司安保的带领下,在AB两组人和沈昼的眼皮子下面,拷走了B组三个职员。
“干什么?”
“你们干什么?”
被拷的三个职员纷纷错愕。
警察边拷人边回:“你们涉嫌职务受贿和侵占,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传唤。”
整个公共办公区则静得诡异,众人眼看着警察来,又眼看着警察拷走几人。
沈昼深深蹙眉,豁然看向不远处的沈叙宗——是他!他竟然敢这么做!
沈叙宗一脸冷淡,与沈昼对了一眼,漠然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边走边对跟着自己的沈阔从前的一助、如今也是他的一助,道:“调监控,去查办公室是怎么回事。”
“让行政部上来,该修的修,该补的补,不要影响工作。”
“好。”
助理顿了顿,问:“需要报警吗?”
沈叙宗语气冷硬:“当然。”
“好的。”
助理提着心口,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
奚拾今天刚上班的时候就有些魂不守舍,还在消化沈叙宗是富豪这个事实。
天——呐——!
忍不住的,奚拾心肝都要颤。
不忙了,空闲的时候,奚拾想了想,看了看时间,给庄书凌发:【庄先生,你之前也没说叙宗是个富豪啊。】【笑哭.jpg】
庄书凌秒回:【哟,沈叙宗跟你坦白啦,你知道啦。】
奚拾:【小猫尴尬点头.jpg】
庄书凌:【他都告诉你什么了?】
奚拾:【他家的公司,他爸爸爷爷。】【昨天他坐的迈巴赫来接我的。】【捂脸笑哭.jpg】
庄书凌:【你们之前不就在一起了么,他才说啊。】
奚拾没隐瞒:【因为我们准备结婚了啊。】
庄书凌:!!!
庄书凌拨过来语音电话,奚拾去角落,接了,一接通,庄书凌的声音传来:“这么说,沈叙宗也回集团了?”
奚拾:“嗯,昨天刚回的。”
庄书凌很聪明,猜到了:“为了你吧,他总得用他正经的身份跟你结婚。”
又叹:“蛮好的,恭喜你们啦。”
“他回了集团,又要结婚了,他哥在天之灵,也能安心了。”
奚拾这时关心道:“你最近还好吗?”
庄书凌:“挺好的,瑞士很安静,人和人之间也保持距离,没有人打扰我,很适合养胎。”
两人聊了会儿,庄书凌想起什么,道:“沈叙宗既然回家了,你要和他结婚,他父母那关肯定是要过的。”
奚拾默了默,提及沈叙宗说他们的婚事不用征得父母这点,说完道:“他这么跟我说,我也觉得有些理想化了。”
“他回了家,他结婚,总要他父母点头的。”
“当然了。”
庄书凌语气散漫:“你别听男人给你画饼,真正什么情况,只有发生了,才知道。”
“以我对沈家的了解,沈阔死了,他们又不知道我怀了,只剩沈叙宗一个儿子,沈叙宗的婚事,他们肯定是要牢牢把关的。”
奚拾听着。
庄书凌语调一拐:“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沈叙宗不是沈阔,沈阔总是顾及父母顾及家庭,很多时候畏首畏尾,沈叙宗不会,他可比他哥强势多了。”
“他要不强势,也不会和父母冷战那么久,宁可待在小公司上班也不服软回集团。”
奚拾听着,想到什么,道:“我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开始说叙宗是个没前途的小职员。”
“是怕我见钱眼开吗?”
庄书凌笑:“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如果是这种人,在你们酒店那种到处是富人的环境,以你的天资外貌,你早攀高枝了。”
叹:“我确实有意隐瞒,希望有人喜欢沈阔的弟弟,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人,而不是他的背景身份钱财。”
“对不起啊,你帮我,我却擅自拿这个考验你。”
奚拾没放在心上,跟着玩笑了句:“幸好真相是他有钱,这好歹还能接受,要是我谈个有钱的,最后其实他没钱,这才糟心。”
庄书凌哈哈直笑:“我当你‘富贵不能淫’呢。”
奚拾苦笑:“快算了吧,我就是个普通人,哪能经受得住有钱变没钱的考验。”
庄书凌不这么认为:“我说他是个没钱没前途小职员的时候,你不也照样喜欢么。”
“说白了,你心善,人好,沈阔的弟弟遇见你,是他的福气。”
两人又有来有回地聊了会儿。
聊着聊着,庄书凌道:“沈阔沈叙宗他们兄弟都不是抠门的人。”
“回头记得刷爆沈叙宗的卡。”
奚拾好笑。
“我说真的。”
庄书凌认真道:“当初沈阔追我,前后花了至少也有一个亿的。”
“不然你以为我哪儿来的钱,动不动就去住你们酒店。”
奚拾笑。
庄书凌教道:“别光顾着傻笑,花钱,知道吗。”
“你是他老婆,不花他的花谁的。”
“他那么多钱,你当然得帮他花。”
挂了电话,奚拾笑着,该忙就去忙了,压根没把庄书凌教他花沈叙宗钱的话放在心里。
本来么,他看上的只是沈叙宗这个人。
他哪儿知道,庄书凌这边挂了电话就给沈叙宗也打了个电话,聊了会儿公司和投资战略部门的事,庄书凌话题一拐,说:“小溪人这么好,你可千万要对他好,知道吗,这也是你哥对你感情婚姻生活的期望。”
“哦,对了,你哥留了笔钱,是准备等你结婚的时候给你媳妇的。”
“现在你和小溪既然准备结婚了,我回头把那笔钱直接转给小溪。”
又说:“做男人么,大方点,该买礼物买礼物,被给卡给卡。”
“你可别搞科研搞傻了,一点浪漫都不懂。”
最后说:“大钻戒总得买一个吧。”
前面的话,沈叙宗听了,没说什么。
最后这句,沈叙宗“嗯”了声,道:“预约过店里了,今晚就去。”
庄书凌摆了下大嫂的架子,哼道:“这才是男人么,这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