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锦生不好进儿子儿媳的屋子,谢曼凝匆匆披件衣服赶来,进门便骂道:“刚刚还好好的,你跟他说了什么?”
丁珉不敢吭声。
谢曼凝几步到了床边,“药呢?快点找出来。小六、小六,还不快过来,给你哥打针。”
“来了。”小六听到丁珉喊时,就已经一骨碌爬坐起来,穿衣了。
我国现在唯一的一款自主生产,并已经用于临床,能有效控制重症哮喘发作的药,是1966年,沪市医药工业研究院和第九制药厂等单位协作,研制出地塞米松。
可通过口服、静脉注射等方式给药。
因为家里有护士,褚锦生和谢曼凝都选择购买了,能更快发挥药效的静脉注射剂。
小六给打完针后,保险起见,褚青还是被送进了医院,接着就是褚家极为熟悉的一套流程,打针、接氧气、吊葡萄糖,办理住院手续。
“地塞米松不能常用,”谢曼凝给病床上的儿子掖掖被子,小声跟丈夫道,“用得多了,你没听医生说吗,会骨质疏松、血糖升高、增加感染风险。”
褚锦生明白妻子的意思,运动来时,进口药没办法弄进来,给停了。现在姆妈不是去美国了吗,买药还不方便?
谢曼凝看丈夫不吭声,知道他是磨不开脸,跟老太太开口。
他不张口,自己得张,没什么比儿子的性命重要,再说,这么多孩子,老太太的钱也不能光给老四用呀。
遂当天,谢曼凝找到了机械厂,普通民众根本没有打国际电话的机会,且费用高昂,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但厂里可以啊,而且他们一定有联系到老太太的途径。
在美国买药,需要合法开具处方。
不见病人,当地医生敢给你开方子吗?
当然,也有敢的,给钱呗。
问题是,老太太他们拿的是商务签证,签证上是有具体日期的,多待一天都不行,时间紧、任务重,哪有时间给你折腾这个。
可拒绝也不行,万一在这期间,褚青因为药,出个什么事,他们也没法跟老太太交代。
有老太太的学生,过年来家拜年,知道些家里情况的,提议道,不如问问褚辰和他爱人,夫妻俩好像跟一位姓史的港商交情不错,请人问问香港那边有没有褚青用的进口药。要是有呢,看能不能托人家帮忙买了寄过来。咱们这边,提前跟海关、外事局打声招呼,说明情况。
第一次来家请老太太去上班的人事主管,黄明娟来了。
自家大哥,绕了一圈,托到自己头上。邱秋能说什么。
当下便下楼,去了锦江俱乐部。涉外宾馆,他们的电话,都具备有国际长途直拨功能,但这种直拨,费用都较高,通常只对入住宾馆的客人或有特殊关系的人员开放。
但要是去横浜桥长途局营业厅或是四川路邮政营业厅、南京东路电报局营业厅等地方打的话,得办理相关手续,排队等待工作人员协助接通电话。
通信基础设施薄弱,电话普及率低,打长途电话尤其是国际长途电话非常困难,去了不知道要等多久,且通话质量不稳定。
好一会儿,接通了,史大智诧异道:“邱大夫,你是有什么事吗?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有事,你尽管说,我办不成,我找我哥或是我家老爷子。”
邱秋也不废话,直言道:“我需要两瓶治疗气喘的进口特效药,氨茶碱或是异丙肾上腺素都行。”早先,褚青用的就是美国生产的这两种。
“好,我让人尽快给你送过去。对了,邱大夫,我爸快瘦成人肉干了,你看先吃什么药比较好,我准备过去时,带上他,到时麻烦你了。”
“粳米饭,一顿来一碗,比什么药都好用。”
“啊,他要控血糖,已经很久不吃饭了。”
“他是不是认为,不吃米饭,不吃糖,不用任何淀粉,血糖降下来,糖尿病就好了。”
史大智点头,家庭医生、老爷子请的西医大拿,一个个可不都是这么交代的,不能吃米饭,越吃血糖越高。所以,先前他哥跟他老子一样,一口都不敢吃。现在,他哥除了不直接吃糖、吃甜食,其他几乎不忌口。
“你要知道,糖尿病不是单单只要血糖降下来就完事的,不然,你们早就治好了。米是什么,中医里,我们认为它是最好的补气药,是上品药材;一日三餐,一餐一碗白米饭,比吃什么补药都强。”
“糖尿病,你们身体被检查出来是什么,高血糖,这说明什么,说明身体是缺糖的,糖在血液里,没在细胞里,每一天,你的细胞都在嗷嗷叫着‘饿、饿、饿’,跟你要糖吃呢。”
史大智打了个寒战,跟全身养了成千上亿个喊饿的孩子似的。
邱秋想着,自接手了史家兄弟,自己翻过的诸多糖尿病病例,“很多糖尿病,最后是被饿死的,因为细胞得不到营养,所以身体机能才会出现诸多病症,慢慢崩坏。人吃米饭,米饭进入胃里消化分解后,转化成葡萄糖,供给全身细胞……”
“要吃精白米,好吸收。”知道香港有电饭锅,邱秋提醒道,“米饭要先煮,煮滚了,捞出来放在铺有篦布的木架子里,再上锅蒸。为什么要先煮再蒸呢,那是因为,米里带了点偏性,偏湿,先煮再蒸,可以把米里的湿性去掉,做出来的饭更中正平和,吃着更健康。”
一个电话打了二十分钟,付费时,邱秋心疼得直抽抽。
黄明娟抢着要付,邱秋没让,褚青的事只说了一句话,哪好意思让人家付账。
“邱秋,我们自家吃米饭,也要先煮再蒸吗?”
“不是病人的话,没那么多讲究。”她自家吃,有时为了图省事,还不是搁碗里装了淘好的米,添点水,直接放篦子上蒸。
两人说着话,往外走。
黄明娟就觉得邱秋说话做事,特和脾气,分别时笑道:“有空,一起玩啊。”
邱秋笑着应了声,上楼带孩子。
中午了,抱着航航去幼儿园接昭昭回来,一起吃午饭、睡觉。
睡个半小时起来,母子俩将昭昭再送去幼儿园,等到四点多再来接。
史大智挂了电话,马上叫秦尧去买邱秋说的那两款药,买了,交给老大身边的李明达,他最近在深圳蛇口,忙着选址建厂呢。
“让他派人坐飞机赶往沪市,给邱大夫送去,别耽搁。”
秦尧点点头,走了。
史大智又唤来二妮,让她赶紧按老家的方法,蒸锅米饭,炒俩小菜,烧个汤。
提着食盒,史大智回了他们大房在半山区的住宅。
“来来,老头子,吃饭啦。”
史博荣拄着杖,被人扶着从卧室里出来,看到他,扬了扬眉:“有空回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了。”
“瞧您说的,什么时候,你一个电话,我不来了?”
史博荣轻哼一声,在沙发上坐下:“回家还要我打电话一请再请,你可真孝顺!”
史大智嘿嘿笑笑,不跟老头子争辩,别等下火气上来了,没胃口。
打开食盒,史大智端出两菜一汤,和一碗粒粒晶莹的白米饭,摆在他面前,随之塞了双筷子给他:“快吃两口,别饿死了。”
不等老头子瞪眼,史大智便将邱秋的话说了一遍,“我一想到身上成千上亿个细胞对着我喊饿饿,我就一阵恶寒,浑身刺挠的慌。”
说罢,史大智身子抖了抖。
史博荣原是要拒绝的话,就这么咽下去了,他比儿子学习好些,知道成人身上有40万亿至60万亿个细胞,一想到那么多细胞对着他喊饿,他就不止浑身刺挠了,他要崩了。
什么也别说了,端起碗就是干。
“唉、唉,先喝汤。”史大智没想到老头子说吃就吃,这么听话,忙盛了汤喂他两口,“好了,吃吧。”
史博荣白他一眼,夹了些米粒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淡淡的甜味充斥在口腔,真幸福啊,多久没吃米饭了。
“别光吃白米饭啊,来,吃菜……”
几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吃米饭就炒菜,史博荣没敢放纵自己,吃了三口便放下了筷子。
史大智:“不吃了?”
史博荣掏出白手帕,擦擦嘴,接过保姆递来的清茶,慢慢地品着。
史大智一屁股坐下,取过亲爹面前的碗,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
史博荣看得蹙眉:“家里缺你这口吃的了?”
史大智含糊地答了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走过贵州、云南、四川那些偏远山区,他学会了“珍惜”二字。
珍惜当下,珍惜已经拥有的,珍惜一粒米、一颗菜。
史博荣看得动容,这个往日玩世不恭、花天酒地混日子的二儿子,内地走一遭,如获新生啊!
想着,念头又转到了老大身上,那个又何尝不是。
“你二叔找你身边的人,打听那位医生的情况了?”
带的饭菜不多,史大智吃完,放下碗筷,轻嗤了声:“想问直接找我呗,非得悄悄朝我身边的人下手,一个消息,价格都开到两百五十万了。”
“他们信不过你和老大。”医生嘛,特别是能让自家两子脱胎换骨,直接控制住血糖,恢复了胰脏功能,年轻了十来岁的中医圣手,谁遇到了会正大光明地介绍给竞争对手?
要么另有所图,要么有鬼,再就是——傻逼!
“你从内地带过来的那个女娃,当心点。”
史大智知道,老头子是怕二妮没啥见识,又不咋聪明,几十万或是一套房、一个出国的机会,被收买了,会对他不利,吃食嘛,最好下手了。
“知道,防着呢。”他从不小看任何人。不然,当时也不会才和邱大夫见第二次面,就大胆地让她给他瞧病了。
“从你们兄弟这里打听不出消息,大华应该会从内地政府部门入手。”
史大智一愣,还真是他那个堂弟会做的事,抛出一个投资的小目标,顺势求一位中医大夫。
政府方面和邱大夫会拒绝吗?
邱大夫肯定会说,给谁看病不是看啊。
她巴不得有羊毛薅呢。
“我要不要跟邱大夫提个醒?”
史博荣摆摆手:“在内地他们不敢乱来。”
史大智:“我怕他们会要邱大夫过来。”
“那他们更要守规矩了。”
父子俩的预测,没想到很快落实到了邱秋面前。
当天下午,华侨办和外事办便随任章华、丁宜春登门了。
“糖尿病不是一个短期的治疗过程,去香港,不可能。”讲什么笑话呢,让她一个学生,放弃学业,丢开儿女丈夫,去香港给人治病,一去长达大半年。
“想治病可以啊,过来呗,不想住广济,住我家旁边的锦江俱乐部。我白天上课,晚上施针也方便。”
几人点头,全依邱秋。这个节骨点上,上面也不愿意邱秋前往香港,他们过来也就问问,好给那边一个回复。
华侨办和外事办的两位主任,下楼去锦江俱乐部跟那边回电。任章华打量着邱秋家的环境,跟拜年来时,没啥变化:“邱秋,知道你家的条件不错,我就没给你要现金奖励。”
特别是上午,褚辰替邱秋交来的报告,好嘛,比丁教授这位刚平反的‘海陆空’都有钱。
“那您给我争取了什么?”邱秋好奇道。
丁宜春拍拍带来的一个黑色小皮箱,“过来,打开看看。”
邱秋狐疑地看了眼,在丁宜春的指点下,输入密码开了锁,拉开拉链。
上面是个红木小盒,其他全是书,古籍。
商朝重要名臣、政治家,被称作“中华厨祖”的伊尹,著作的《汤液经法》,宋本。
邱秋惊喜地找了双手套过来,戴上,小心地捧起:“不是说,宋朝以后就佚失了吗?”
丁宜春神秘一笑:“知道你喜欢,上面给你找的。”费了不少人力、物力,当然,这个就没必要跟邱秋说了。
紧接着是南朝梁陶弘景著的《辅行诀脏腑用药法要》,这本书里收录的饮食相关内容有一部分来自《汤液经法》,也是因为这本书,大家才知道有《汤液经法》的存在。
《神农本草经》,原书已佚失,送来的是清朝孙星衍辑本。
东晋葛洪先生的《肘后救卒方》,经陶弘景整理改编、增补后,改名《补阙肘后百一方》。后金代杨用道将宋《证类本草》附主附于后,称《附广肘后方》。
箱子里的这本便是《附广肘后方》,明末的版本。
书中内容都是针对日常会遇到的急症,是一本中医急救手册,所用药材很多是一般家中厨房都能找到的食材,如海藻治瘿瘤,青蒿治疟疾,松节治历节风,白鸽毛烧灰治盅毒,獭肝治痨病,猪胰治消渴等。
还有一本孟诜的《食疗本草》和唐代昝殷所著之《食医心鉴》。
前一本是唐代的,一本有关食物本草的专著,原书已佚失,这本是清初的手抄本。
后一本亦成书于唐代,是唐代的一部食疗方书。
每一本,邱秋捧起来都爱不释手。
丁宜春点点红木小盒:“打开看看。”
邱秋放下书,听话地打开盒子,她说呢,光是几本书,不至于这么重,原来是大黄鱼啊,数了数,有十块。
丁宜春:“四块是让你重新打套金针的,剩下的是奖励。”
“会不会太多了?”邱秋笑眯了眼。
任章华呵呵道:“要不卖我四块,我也打一套金针。”
邱秋立马把盒子一抱,“别想,我闺女还要一套呢。”
知道昭昭已经跟着妈妈学医了,任章华便没再说什么。
丁宜春跟着道:“医书,军方那边也出了不少力。后续他们大概会送来一枚勋章。”
邱秋:“勋章?”
任章华:“别小看一枚勋章,多少战士拿命还换不来一块呢。”
邱秋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当传家宝珍藏的。”
卧室的门开了,青丫抱着刚睡醒的航航走了出来。
邱秋将红木小盒放进皮箱,连同医书一起,锁好,提进卧室,经过两人身边时,亲了亲小家伙的脸蛋,“宝宝醒了,饿不饿?”
“饿。”
任章华接过航航,让青丫去泡奶粉。小家伙揉着眼,不解地看向突然出现的大胖脸,“谁?”
“师公。”任章华笑道,“来,叫一声,师公。”
“公、公公。”
青丫喷笑。
丁宜春毫不客气地哈哈大乐。
邱秋放好东西出来,两位主任也回来了。
对方同意过来。
几人坐着又说了会儿话,起身告辞。
丁宜春叮嘱:“好好休息。”
邱秋点点头,抱着刚喝了奶,在家待不住的航航送几人下楼。
四人开车来的,公寓门口一下停了三辆车,特别显眼。
进出的邻居,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等车走了,钟鸣更是凑过来,小声问道:“邱同志,我那有一套茶具,你要吗?”
邱秋牵着航航的小手,看看表,该去幼儿园接昭昭了:“明天有空让褚辰去你家看看。”
“唉,好。”
母子俩牵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到了幼儿园门口,远远便见,伴着放学铃声,拉着元今瑶冲出来的昭昭。
“姐、姐姐……”航航指着昭昭叫道。
邱秋弯腰将航航抱起来,扬了扬手:“昭昭,这里!”
“妈妈——”昭昭拉着元今瑶穿过游乐区,到了门口,兴奋道,“妈妈,我们老师昨天也看《小花》了。”
“我没看。”元今瑶失落道。
邱秋摸摸她的头,笑道:“我也没看。”
昭昭双眼一亮:“妈妈,我们再去看一遍吧?”
行啊,反正离吃晚饭还早。
邱秋带着三小只,去了离家不远的,淮海中路870号的国泰电影院。
电影《小花》讲述了一个贫苦人家,生下女儿小花后,因养不起,卖了,随之又收养了解放军的孩子,起名小花。
卖出去的女儿,被人收养后,改名何翠姑,长大后成了一名出色的游击队队长,在一次执行任务中,护送一名身受重伤的解放军战士,却不知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呜……妈妈,她的膝盖破了,流血了……”
电影里刘晓庆演的何翠姑,一步一跪抬着担架上受伤的解放军,亦是她自小分开的哥哥上山转移时,很多人泪流满面,昭昭更是一头扎进了邱秋怀里。
走出电影院时,昭昭和元今瑶双眼通红,跟两只小兔子似的。
在一次战斗中,翠姑为救小花身负重伤。战斗结束,小花跟亲生父母团聚,翠姑在医院的病床上弥留之际跟哥哥相认。
元今瑶戳戳昭昭:“你昨天不是看过一遍吗?咋还哭呢?”
“眼泪自己不听话。小花太可怜了。”
“小花有爸妈,才不可怜呢,可怜的是翠姑。”
“我说的也是翠姑,她原来也叫小花。”
“她长得好美啊!”
“嗯,我看了演员表,刘晓庆,她叫刘晓庆,另一个小花也美,演她的是陈冲。”
邱秋怀里的航航看到电影院门口卖糖葫芦的,伸长了胳膊,指着道:“要、要,啾啾,要。”
卖糖葫芦的青年,头发蓬乱,穿着喇叭裤,尖头皮鞋,故意稍驼着背,嘴里说着讨巧的话,一看便是刚回城不久的知青。
他只做了一种山楂糖葫芦,有5颗一串和8颗一串。
邱秋掏钱,一人要了串8颗的。
拿着糖葫芦几人坐电车回家。
元今瑶爸妈刚下班回来。
青丫的饭菜刚出锅。
吃完饭,青丫带着航航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拼地图,邱秋教昭昭画不同型号的金针,并跟她讲解,什么穴位用长针,粗针又适用于哪些患者,特殊穴位,对金针型号有哪些特定的要求。
如天突穴,位于喉结下方的凹陷处,施针时要特别小心,一般要选用较短较细的金针,避免刺伤气管、血管等重要组织……
“妈妈,我也想要一副金针。”
“给你打。”制作金针的老爷子,年纪不小了,再等下去,手未必会有现在稳,手不稳,打出的针便会有失误。
“真哒?!”昭昭惊喜道。
邱秋点头:“真的!”
“哇,妈妈我太爱你啦!”
航航举着河南地图,跟着叫了声:“爱!”
邱秋笑道:“航航,妈妈也爱你。”
昭昭扯扯邱秋的衣袖:“我呢?”
邱秋放下笔,捧着闺女的小脸,狠狠亲了口脸蛋:“妈妈超爱你,我的昭昭宝贝。”
“嘻嘻……”
褚辰放学回来,两个孩子已经洗洗睡了。
邱秋奔过去,跟他说褚青住院的事。
“我们是不是得去医院看看?我猜啊,你这个大哥定是小心眼又犯了。他那气喘,本不是什么大病,放平心态,心情舒畅,该吃吃,该睡睡,保准能活到六十六……”
褚辰:“为什么是六十六?”
“我国的平均寿命啊。”
褚辰捏捏邱秋的鼻子,走进洗手间洗漱,“明天中午,我拎一瓶麦乳精,两盒点心去医院。今晚,早点睡。”
哦,没戏看了。
邱秋打开原来的金针制作图纸,看了看,有几枚用着不是那么顺手,标注起来,她准备明天改改。
不管老中医,还是刚入行的,都有个人的偏好,对于一些擅长治疗肌肉丰厚部位疾病,或需要深刺穴位的中医医生,往往会习惯使用长针。
如坐骨神经痛、腰椎间盘突出症等。
而擅长治疗头、面部、皮薄肉少部位或体质虚弱、耐受性差的患者的医生,多会选用短针。
邱秋也有自己偏好,她更看重,针在手中的灵活性。
针改好,邱嘉树也到了。
没等褚辰放学归来见上一面,拿上大黄鱼和图纸,邱嘉树在家匆匆吃了顿饭,便走了。
中午一放学,褚辰拎着麦乳精和点心便去了广济医院。
褚青看着一身蓝色涤卡中山装,纽子一直扣到风纪扣,一副高干子弟模样的老四,心里更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