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知道何暻霖的偏好。浓重、强有力, 甚至是带些痛感的剧烈。果然,何暻霖看向应承的眼睛渐渐起了重雾,呼吸也带着低喘。直到应承停了下来, 何暻霖的视线还是粘在他的身上。何暻霖喘着气催促:“别停,继续。”
应承腰与双腿都在发抖:“何先生, 时间到了。”
合法伴侣规定的四十分钟到了。
何暻霖心想,自己真不应该送给合法伴侣一个腕表。
这两天,合法伴侣的表现都出乎了他对应承的认知。合法伴侣一次一次带给他新的意外与惊喜。
何暻霖将应承拉到自己身上, 用还在燃烧的大手揉了进去。趴在何暻霖身上的应承, 似乎已用尽全力,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去挣脱。
第二天,应承准时五点醒来。一睁眼, 发现何暻霖的脸埋在自己胸口。好一会儿,红着脸的应承才小心地将自己移开, 从床上下来。只是胸口异样的感觉, 直至他到了厨房都还在。
上午十点三十, 阮江给应承发了个消息,约他到游戏间。
何家三兄弟一早就被何建深集中到了书房。应承心里有事,也想找个事分心,对阮江的邀请就答应下来。
应承并不玩游戏, 但游戏室里还有一副象棋。
这两天, 他和阮江就在这里杀过几局。
阮江出门向来墨迹,应承到达时, 阮江还没有过来。应承就坐在游戏间的沙发上等他。
还没几分钟,旁边的茶室传来脚步声。
两间房子是相通的,只有一个推拉门将房间隔开,从半开的推拉门里, 应承看了过去,就见何暻霖与徐醒一前一后进来。
应承的心头一下子狂跳,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并没有出去,而是留在了原地。
徐醒:“暻霖哥,以后就由我来和你对接了。就是,何叔叔打算抵押那个子公司的股权,我回去后,向我爸汇报。”
何暻霖:“百联。”
徐醒:“这可是何叔叔起家的产业,他真舍得。”
百联是个零售超市,现在并不能为何氏带来多少的盈利,但何建深并没有卖掉百联的打算,他对这个公司还抱着些情怀的东西。
何暻霖不知道想到什么,嘴角动了动。
徐醒话锋一转,笑盈盈地问道:“暻霖哥,我一直想问问你,你的婚后生活怎么样?”
何暻霖那双冷淡的无情绪的眼睛,此时忽然尖锐起来,落在徐醒的脸上。
徐醒轻笑,何暻霖的反应似乎并没有让他意外。
之前,何暻霖几乎都不看他。现在,这话落在了他的痛点上了吧。
徐醒上前一步:“暻霖哥,你在何家的日子其实不好过吧。”
何暻霖看着徐醒,没说话。那双眼睛因为尖锐而有着与平时不同的神采。看起来反而更像个真人。
徐醒脸上带笑:“虽然何叔叔相当看重你,将何氏投资交到你手上,但周家夫人有两儿一女,她怎么可能让你这么轻易地就得到何家。不仅如此,何家老爷子身体健康,没有一、二十年,他也不会将何氏让位给你。而且……他还防着你不是吗。”
说到这里,徐醒轻笑出声。
他再次上前一步:“你的新婚夫人,生辰八字专用来克制你。虽说这是善长四柱推衍的周家夫人的提议,但没有何家老爷子的授意,这桩可笑的婚姻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是吧。”
何暻霖:“你让我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
徐醒:“当然,不是。”
徐醒兴趣盎然:“我们组成一个联盟怎么样?我的背后是整个微蓝信托,有我们这个联盟存在,何家老爷子即便再防你,为了何氏的未来,他也不再会三心二意,何氏交给你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暻霖笑了笑。
何暻霖日常过于冷淡,此时即便只是嘴角略勾,他那张俊美的脸顿时就能牢牢抓住旁人的视线。
何暻霖:“你的条件?”
徐醒:“我的条件,这还用我说吗?”
徐醒侧着头,白细的手指落在何暻霖的领带上:“条件当然只有一个,我只会帮我的未来老公。所以,在你和你新婚夫人离婚之日,就是我们结成联盟之时。”
徐醒的手指勾起何暻霖的领带:“你背后有了整个徐家,什么周春梅,何云霄啊,就不用再顾忌了,不是吗?现在这种状况,你也挺难受的吧。”
何暻霖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了他的手。
徐醒的笑意更盛,但下一刻,他的脸色瞬间没有血色,一片惨白。
他的手被何暻霖弯成一个极其扭曲的形状,并且朝着一个扭曲方向拧了过去。
何暻霖的力量大到让他觉得钻心地疼。
徐醒的笑僵在脸上:“你松手,好疼。我并不喜欢这种游戏。”
何暻霖看着他片刻,淡淡地说:“好。”
何暻霖果然松手,就在徐醒吐出一口气,去活动他疼痛的手腕时,何暻霖的另一只手已掐住了他的脖子。
徐醒又惊又惧,想向后退,但背后抵在墙上,何暻霖那只大手掐在他的脖子上,像是把他钉了在墙上。
徐醒双手去掰何暻霖的手,但他的力量在何暻霖面前,毫无用处。徐醒的呼吸越来越紧,而何暻霖的手在收着力。
徐醒费力说出几个字:“你,要干什么? ”
何暻霖淡漠地说:“让你能好好记住,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你的这个所谓的联盟。”
徐醒:“怎,……”
怎么?为什么?
他丝毫没有想到,何暻霖会是这个的反应。
何暻霖居然笑了笑:“因为,我只属于我夫人。”
日常冷漠的何暻霖这个笑意,居然让徐醒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何暻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徐醒觉得何暻霖不是在吓他,何暻霖是真要掐死他。
徐醒觉得眼前的事物都在模糊,
徐醒:“松……”
徐醒的恐惧油然而生,他大叫放开我。
但他的声音已发不出来,脸色已由通红转为紫胀。
徐醒的瞳孔放大,眼里露出惊惧的神情,眼前的何暻霖让他打心底恐惧。
一念之至,徐醒扭动着身体,奋力挣扎着。他的手挥动中,将一个花瓶打碎在地。
砰的一声响,就在他视线模糊,气息将绝时,似乎听到有人在说话,眼前也多出了一道人影。
接着新鲜的空气忽然大量涌入,他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喘气着。
应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眼前,他的手紧紧拉着何暻霖的手。
应承背上已出了汗,徐醒面无血色,似乎下一刻要晕死过去了。
徐醒双手握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眼眶通红,脖子上有着深深的勒痕。
他死死地瞪着何暻霖。
何暻霖:“不要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不然,我真的会杀了你。”
徐醒瞪着何暻霖。何暻霖说他只属于他夫人,这是什么可笑的理由。
徐醒:“你……”
何暻霖忽然笑了声:“我对我夫人很忠诚。”
徐醒咬着牙:“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何暻霖:“这是你今天说的唯一正确的话。”
徐醒没有去看应承,他努力让自己调整到一个正常的状态,咬着牙,快步离开茶室。
应承两只手依然紧紧地抓着何暻霖的手。何暻霖反握过去。
刚才因为担心出事的应承心脏都快要跳了出来,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被何暻霖反握着,一股愉悦与轻松的感觉,渐渐地从全身的毛孔渗透而入。
从昨天到今天的毛躁感,像是无数根细软的毛刺一样,扎在应承心脏上。即便是钝感的他,都有种呼吸不畅的难受。
刚才,他在茶室的短短十几分钟,这些毛刺已被何暻霖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
应承的心跳一直处于急促鼓动状态。现在,他一身轻松,和之前的状态判若两人。
但他对何暻霖状态的担心还是占了上风。
如果自己不及时出现,徐醒真会受伤。像是方源一样。
应承:“何先生,以后不要这样。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可以了,不要这样动手。”
应承倒是没有觉得何暻霖有暴力倾向,他是真担心何暻霖不好控制的情绪。
何暻霖看着应承,用低软稠腻的声音说:“你的仆人对你这么忠诚,你不该先表扬他吗?”
何暻霖知道应承在旁边的茶室听到了一切,现在在向他讨赏。
何暻霖那只大手在应承的掌心与指缝间揉捏着,不同于刚才对徐醒的严厉警告,现在是强烈的情绪表白,也是公然的调情。
何暻霖:“说啊。一句两句都行。”
应承脸开始发热。
这次,应承忽然想配合何暻霖,去表扬他,奖励他。但此时此刻,他想对何暻霖说的,并不是表扬,而是另外更想说的话。
只是另外更想说的是什么,怎么说,一些情绪在应承的胸膛翻涌着。
何暻霖看着合法伴侣涨红着的脸,揉捏着他的手:“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当你说了。”
应承:“什么事。”
何暻霖轻声说:“以后不能再看什么徐醒,阮江。”
应承这才怔住,一时不明白何暻霖为什么会这样说。
何暻霖:“我还不够你看吗?以前你对着阮江,比看我的时间还长。现在又一个徐醒,你也总是在看他。”
何暻霖:“我没他们好看吗,让你这样一直盯着他们。”
虽然太深太重的情感,应承无法用简单的语言表达出来,但这句话应承还是说得出来:“何先生,我没这样认为他们比你好看。”
应承话一出口,本来就发热的脸,滚烫起来。
明明他赞美阮江的时候,这些话轻而易举地就说了出来。
何暻霖听到应承的话,脸上顿时泛起一丝潮红,但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兴奋。
何暻霖:“继续说。”
应承抿了抿唇,忍着这种发烫向全身蔓延的感觉:“你是最好看的。”
合法伴侣总是这样,一次一次瞬间就能带动自己的全部情绪。
他像是手握着自己的全身的开关,自己的一切都被他死死掌控在手里。
何暻霖觉得自己在发抖。两人的关系正在一步步地走向他理想的境地。
合法伴侣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而自己同样被他牢牢掌控。
直到两人密不可分。
应承:“我看他们,并不是因为我觉得他们比你好看。”
何暻霖:“那为什么。”
应承看向何暻霖。
二十多年来自己对外形的自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并不是因为他难以启齿,这对他来说,好像也并不是个不能说的事。而是没有说的必要。
但面对何暻霖,应承始终处于难以启齿的状态。
应承并不知道,这是来源于他的患得患失。这意味着他主动将自己最担心的缺点暴露在最在意的人面前。
现在,何暻霖在低声追问:“为什么。”
应承心头狂跳,眼睛垂了一下,又抬起来:“何先生,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没交过男朋友。”
何暻霖一时没想到这之间的因果关系。但瞬间,他脸上的潮红加重,呼吸粗喘。
他的情绪再次被合法伴侣带到顶峰。
他病态的占有欲,让他对想象中应承的男友,产生一种黑色的可笑的嫉妒。
现在,应承的话,让何暻霖病态的独占欲,瞬间到达极致。
应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何暻霖靠近他,低喘着在他耳边说:“这个晚上回去,你再一点一点对我说。现在,说说你为什么老看着徐醒、阮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