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小村姑也能让金凤偷偷亲她吗?“我,……

“嘭!”

石头砸在男人的头上,几乎是下一秒,鲜红的血液顺着男人的额角一路往下流淌,最后滴在被雨水冲洗得泥泞的土地上,晕开一圈浅红。

孟骞尧震惊地看着面前仿佛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男人,钝痛的大脑,一片空白。

但很快,不等他思考为什么柴寄风还活着,甚至还有力气反击,被重击过的大脑猛地传来一阵不受控的晕眩感,眼前是不同于黑夜般带着斑驳光影的黑,哪怕他努力想要让自己清醒,可无济于事,他的身体还是控制不住地摇晃着,最后——

面前的男人不过伸手轻轻一推,他的身体便往后一栽——就像不久之前,他把他推下悬崖那样。

于是,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孟骞尧摔倒在潮湿冰凉的土地上,那双即便已经开始涣散,但还是流露着犹如实质的恶毒的凤眼,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死死地盯着柴寄风那双脚。

他伸出手,无比吃力想要抓住柴寄风的脚腕,就像是将死之人不甘心地想要拉着其他人一起下地狱般,孟骞尧紧咬牙关,喊出他的名字。

“柴、柴,寄——”风

但最后那个字没能来得及落下,那双不堪重负的眼皮最后还是无力地闭上,那只手也随之垂落在地上。

“孟、孟骞尧。”

“礼尚往来。”

声带震动,男人往日里散漫性感得仿佛自带磁性的声响般的声线,此刻却嘶哑嘲哳到了极点。

柴寄风站在倒在地上那人的跟前,他俯视着他,那双因为进了雨水,身体快到极限状态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眼中满是嘲弄和恶意。

他艰难地蹲下身,被扯开的雨衣领口,裸露的脖颈上,那条挂着摆件似的药瓶随着他的动作晃荡着,只是和之前不一样的是,那上面此刻却已经没有了瓶塞。

他先是从孟骞尧手里摸出了那部的手机,但他却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握着打开手电筒的手机,将明亮得甚至有些刺眼的灯光,对准了孟骞尧的那张脸。

于是,黑夜之中,有什么被男人隐藏的秘密,也在这一刻重见天日。

那是存在于男人左脸上交错的三道疤痕。时间和药物的帮助下,那三道割痕泛着淡淡的浅粉,单看或许并不觉得有多么丑陋,可当它们出现在那张俊美的面庞上,却显得无比割裂。

几乎是柴寄风看清了的那一瞬间,瞳孔先是不可置信地一缩,但紧接着,他就笑出了声。

胸腔的震动,牵扯着身体也痛到了极点,血腥味更是从食道一路涌上口腔,可这一刻,柴寄风却还是自虐般地笑着。

而一边笑着,他一边又摸起身旁的土地,在他的手掌心被某个尖锐的石子划伤后,柴寄风没有犹豫,将它紧紧握在了手中。

于是,下一秒——

锐利的一角,沿着昏迷男人脸上的疤痕重新划过,刹那间,鲜血从割痕中渗出。

随着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紫黑的亮光照亮了男人那双狭长上挑的眼眸,也照亮了他眼底那彻底释放的疯狂,晦暗粘稠得如同海面滚动的风暴。

他低声和“受害者”说道:

“孟骞尧,看看你,现在你比之前更丑了。”

“你再也配不上林满杏了。”

*

林满杏。

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

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林满杏。

身体痛到极点,也累到极点,每动一下柴寄风都好像能听见骨头咔咔作响的声音、五脏六腑搅乱的声音、血液滚动迸发的声音。

他好想就这样直接躺下——死了也好,活着也好,无所谓了,他真的太累太痛了。

可最后,他还是杵着从地上捡来的树枝,踉跄着走在回山脚的路上。用一个名字,用林满杏这个名字,一步步地走下去,哪怕中间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他还是一步步地走下去。

——但他不应该这样的,在用孟骞尧的手机报完警,联系完他在麓城的下属后,他应该就近找个避雨的地方,保存体力,初步处理伤口,等着他们来救他,这是最好的办法。

这是最好的办法。他就应该离林满杏远点,离她身边那些疯子都远点。他已经因为她差点命丧黄泉,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他应该及时止损。不管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他那个愚蠢的弟弟。他都应该这样做。

可是、可是。

又一次摔倒在地上,柴寄风几乎快要爬不起来了,可当他抬眸,看见不远处那亮着灯的小木屋,一股越压越紧,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爆发的冲动,还是驱使着他重新站起。

——可是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为什么要回头?为什么!

他都死了一回了,他还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喜欢林满杏,他就是喜欢她。所以他才会为了她跟罗光霁决裂,所以他才会死之前都在想着她。他已经走到这里,凭什么说停下就停下!

就算他因为她差点被人杀了,那又怎么样?她给的药不还是让他活下来了吗?

就算、就算是未来有一天,他真的因为她死了,那又怎么样!

他愿意,

光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柴寄风丢掉了手里作为拐杖的树枝,他拼命地跑,拼命地跑,最后冲进了那座温馨而又漂亮的木屋。

他活该!

*

“嘭!”

门被男人狠狠地撞开。

在冲进去的那一刻,柴寄风从扶手镂空的位置,看见了下面的场景。

弯绕的环形楼梯一直通往底下温暖的、充满少女心的房间。漂亮的壁纸、柔软的地毯、可爱的玩偶,和外面黑压压的可怕雨夜截然不同,这里梦幻得让人误以为被童话书里的魔法拖进了另一个世界。

在想明白孟骞尧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杀了他,并且将他的死亡伪造成是意外后,柴寄风就意识到,林满杏的失踪,只可能是孟骞尧捏造出来的。

孟骞尧那个疯子,不可能会为了杀他,让林满杏陷入任何危险当中,只有可能是林满杏被他藏起来了。

但这附近没有其他地方能待人,从他们下山回来到孟骞尧主动找上他告诉他林满杏失踪,这中间不过一个小时,把人送到其他地方也不现实。

所以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林满杏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这个木屋,这里……这里还有个他不知道的地方。

就是他现在看见的地方。

“哒”

“哒”

轻重不一的脚步声逐渐响起,柴寄风紧紧握着扶手,像是太累了,又像是不敢那么快面对什么,他下楼梯的脚步缓慢滞后。

而当他走下最后一个台阶后,他看清了躺在沙发上,抱着玩偶侧着身子睡觉的少女。

她是那么恬静、那么美好,深度睡眠让她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还带着花香的发丝也凌乱地黏在鬓角。不知道是做了什么美梦,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浅笑,只是看着就让人心头一软。

“林满杏。”

柴寄风颤抖着声音,喊了她一声。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他想坐在林满杏身旁,可此时的他太脏了,脏得像是乞丐,于是他最后只能忍着骨头的巨疼,跪坐在那沙发前的地毯上。

“林满杏,我是、我是柴寄风。”

伤口在发炎,身体在叫嚣着痛苦,柴寄风能感觉到他的头脑已经逐渐开始不清醒了,以至于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我,我好痛、林满杏,我真的好痛啊、我好痛……”

真的好痛,真的好痛好痛。

痛到他还是没能忍住,像个卑劣的小人一样,从背后拥住了林满杏,那张平日里漂亮得像是高傲的狐狸,现在却带着血、带着雨水、带着泥沙的脸,埋在她的肩颈一侧。

像是溺水之人沉浮的身体从水面上探出那一刻努力地呼吸着,他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

温暖的、柔软的、馥郁的气息。

每一次呼吸,胸腔里那好像破烂掉的心脏,都逐渐被这香气充盈。哪怕这样呼吸,会让他的肺部更加疼痛,可柴寄风还是不知餍足地继续着。

但很快,几乎快要溺死在这种香气里的柴寄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重新抬起头看去。

不管是之前寻找她时响亮的呐喊声,又或者是现在这仿佛变态般的举措,都没能吵醒面前的少女,她依旧睡得那么恬静,没有半点要醒来的意思。

瞬间,柴寄风想到某个可能,他朝着四周看去。不过是一眨眼,他看见了桌子上那杯所剩无几的果汁,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林满杏被下药了。

这一刻,柴寄风甚至在庆幸——哪怕他心里清楚,林满杏不可能帮孟骞尧杀他,最多可能她被他利用、听他的话乖乖呆在家里,不要出来。但他还是忍不住庆幸。

柴寄风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样,他就有更多的理由放任自己继续下去了,反正……

这一切都跟林满杏无关,她只是太美好了,才会那么多疯子前仆后继。

该离开她的是那些疯子,从来都不是他。

像是有皮肤饥渴症的病人一样,柴寄风重新又贴了上去,像是狐狸,又像是狗,他不厌其烦地蹭着林满杏的肩膀、脖颈、面颊,看着她烘得红润的面颊,沾染上他的血渍,他那张苍白得不正常的脸,晕开病态的、陶醉的红。

而不知是被他这样过分亲近的举动吵醒,又或者是药效逐渐消失,在柴寄风又一次似吻似舔着林满杏的脖子一侧时。

后者忍不住缩了下身体,随着眼睫不安地颤了颤,她艰难地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