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末的假期,家里迎来的第一个离别不是肖正冕。
而是橘子。
郁爸爸是在怀着郁棠时捡到橘子的,它比郁棠先来到这个家,是个太监哥哥,通体橘色的短毛,从刚捡到时瘦猫儿变成一辆小卡车,它比郁棠大一岁,是一只十八岁的老猫猫。
小时候郁棠还拽过它的尾巴,因为这件事被爸爸们罚站,从此郁棠也很疼爱橘子。
它就静静的在这个家里生长,见证了郁棠从小到大的每一天,用爸爸的话说,橘子也是守护郁棠的好哥哥,在新年夜里,一家四口到楼下去放烟花,郁棠拽着他哥特意去超市买了橘子很爱吃的火腿肠。
他哥还不让他买,说橘子年纪大了,不能吃这些东西,郁棠说年纪大了才应该吃爱吃的。
等他们回到家,橘子已经躺在角落里不动了,它的年纪太大了,是个很长寿的猫猫。
在吃完猫粮后安安静静的对着监控喵了一声,面对着门口,没有等回家长和它的兄弟们。
爸爸们把橘子送到宠物殡葬的地方,剪切一撮毛留着当纪念。
郁棠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他的两个爸爸没有亲人,从来没接触过亲人去世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曾经看网上说这种殡葬场很晦气,阴气很重。
当郁棠真的坐在这里,看着宠物美容师给橘子梳毛,整理身上的时候他觉得一点也不可怕,反而觉得橘子只是睡着了,手上捏着橘子毛发,好像触碰到了橘子柔软肥大的身体,郁棠还想到了小时候因为橘子他可没少挨打这些事,他就静静的坐好,等爸爸们处理一切。
肖正冕把外套给他披上,郁棠才想起来,刚才送橘子来这里时家里人都很着急,大家都没穿外套,衣服是他哥在车里拿的。
宠物师让他们在火葬场外等待,过年大厅里几乎没人。
在铁门外的厅堂整洁明亮。墙上有很多小动物的照片,很多郁棠都没见过,他好奇的仰头瞧:“哥,这些国内也能养吗?”
有小浣熊,有小狐狸。
他哥说都能。
肖正冕搂着他的肩膀,知道他是小孩心性,这么冷静反而不像是郁棠,真正的郁棠越不冷静才越像他。
不到半小时,宠物师就端着一个铁盘出来了,还给他们一人一个小夹子。
郁棠看着铁盘,肩膀上的衣服几乎要滑落了,他问肖正冕:“这是橘子吗?”
橘子是白白胖胖的大猫,不是轻飘飘的骨灰,烧化了皮毛稍大一些的骨头也要被敲碎才能装进罐子里。
肖正冕说是。
郁棠不让敲骨头,他小时候拽过橘子的尾巴,怎么能再敲它的骨头。
“哥,橘子怎么这么小啊,怎么这么轻啊”
郁棠的肩膀抖抖,忽然后悔刚才爸爸们让他再去摸一下橘子,他没肯去,他后悔为什么刚才不再摸一下。
他不让敲骨头,爸爸们去换了一个更大的骨灰盒子,让郁棠抱着回家,郁棠慢慢的走,冷风一吹眼睛疼,他鼻尖酸酸的,然后把脑袋埋在肖正冕的怀里,哭着说:“我不应该偷偷给橘子吃那么多火腿肠。”
泪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新年热闹的烟花背景下显得那么悲凉。
他们家从此就失去了橘子,他不小了,却在今年体验到失去亲人的滋味。
今夜的风都变得那么温柔,吹过来把郁棠的眼泪吹散,好像橘子的尾巴在扫他的脸,郁棠抱着橘子的骨灰,什么都不说了,脑袋被肖正冕轻轻按在怀里,他的难过后知后觉又铺天盖地的来:“哥,我好难受。”
破碎的呜咽从喉间溢出,他肩膀上的外套随着抽泣掉落在地上。
肖正冕紧紧的搂着他。
他知道郁棠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和小打小闹不一样,郁棠的从最开始想抑制的流泪慢慢变成难以克制的嚎啕大哭,他就抱着橘子的骨灰,眼泪在檀木的骨灰盒上形成片几乎能溺死人的海。
爸爸告诉他这是分离。
郁棠眼睛都痛了,呼吸到唇瓣发麻,郑庭阳从他的手中拿走橘子的骨灰。
新年的饺子不团圆。
两个卧室门都关的很紧,郁棠躺在床上一言不发,只是看橘子的皮毛发呆,爸爸们说要把橘子的东西放到楼上去,免得他看了伤心,郁棠不肯,说这个家也有橘子的一份,谁也抢不走。最后没动。
肖正冕晚上拍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橘子一定会说,很幸运能遇上你当他的小主人。”
“橘子也不想让你这么难受,将来一定会再见的,再见再见,不见后会再见,分离不用难过,世界会让你们再相遇的。”
郁棠说下辈子他可以也当只小猫,还和橘子一起长大。
肖正冕说好,带他一个,他陪着小宝当小猫。
郁棠的眼角哭的红红的,鼻尖被纸巾擦的很痛,说话时声音很闷很沉好像得了重感冒,他唔咛的垂着头问:“哥,你开学后会和我分离吗?”
“你会等我两年吗?”
他知道肖正冕将来不会在国内上学,橘子的离开,哥哥即将远走,好像把他的心掏开了一个洞似得难受,一个劲的漏风让他喘不过气。
此刻郁棠明白自己似乎根本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他是只纸老虎。
他拽着肖正冕的小拇指,眼泪就这么砸下来,砸的肖正冕心疼。
“哥,我知道这么说很讨厌,可我真的舍不得你走我也想闹,可我不想你为难”他把指尖抠的发白,彷佛这是最后的浮木:“我不要懂事,我想和你在一块,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人分开,哥,我不要。”
肖正冕心疼的抚摸他的脸,抱着他的小腿将人抱在怀里。
哄孩子般的抱着他,轻轻的摇晃,慢慢的哄。
“哥不怕你闹,也不和你分开。”他细密的吻郁棠的眼角,亲吻他咸湿的泪,试探性的眼神望着他:“和哥走吧。”
“去F大,哥还照顾你,我们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从未想过和郁棠分开,从郁棠上高一的时候就把F大艺体生的介绍给了郁棠的班主任,让祝老师先给爸爸们做了心理准备。
爸爸们愿意放手让孩子去更好的学校,更好的天地,只要郁棠点头,他就一辈子不放手。
郁棠说他考不上。
他没有哥一样聪明的脑瓜,考不上那么厉害的学校,而且即便自己去了也要和肖正冕分开两年,他还是难过的。
肖正冕不急着和他说着这些,拿冰袋给他敷眼睛,郁棠还时不时的抽噎着,胸膛呼吸很慢。
哭的太难过导致他的手脚时不时发麻,不受控制的凉。
肖正冕知道无论说什么话都不能代替橘子离开的悲伤。
如果一定要郁棠体验到分离的痛苦,肖正冕无法保证他人,他能做到的便是永远不让郁棠在自己身上体会到这种痛苦。
像郁棠小时候说的,他们要紧紧拥抱,永远不分离。
新年过后,春日来临,青青草地长出蒲公英,柳絮也漫天飞舞。
高一下学期便是肖正冕的高三下,所有人备战高考时他已经拿到了F大和京大的录取通知,剩下的时间只要在学校安稳度过就好。
肖正冕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当荣誉学生被采访,登报,他的建模赛成绩极好,几个心算赛和记忆赛的成绩也很傲人,F大其他系教授也开出橄榄枝,但肖正冕只报了导演系。
先在京大读两年,大三飞F国完成剩下的学业,本硕连读已经确定。
前一段时间郁棠听说他哥前两年可以不用出国是很快乐的。但又听说政策总是一年一变,今年是什么情况还不一定,他担忧了好久。
当录取京大时,郁棠当天连晚上的板报都没画完,直接往家里飞奔。
一进门,他高高兴兴的摸了一把门口的骨灰盒,轻盈的打招呼:“橘子,我回来啦。”
肖正冕靠在门框边晃了晃手中的录取通知:“京大。”
“可以在国内啦!”
肖正冕点点头:“不过要去京城。”
忽然从F国到国内,京城听起来无比亲近,郁棠尖叫起来,书包都没扔下就跳进他哥的怀里,抱着他哥的脖颈就啵啵啵的亲个没完“你太厉害啦哥,你怎么这么牛?简直是世界上最帅的,最最最——”
没等‘最’完,肖凯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这一幕,无比丝滑的拐了个弯:“忘加盐了。”
肖正冕拍拍他的大腿:“在家里没正形。”
郁棠吐吐舌头:“高兴嘛,就喜欢你!给你高兴!”
肖正冕见到父亲转身回了厨房,迅速的啄了一口他的嘴唇:“谢谢你了我的小宝,天天给我操心。”
“不客气。”郁棠眉飞色舞,赶紧从他的身上跳下来屁颠屁颠的走进厨房:“肖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肖凯还在加空气盐:“这不你哥考上了,非要去京城呆两年,要给他去京城看看房子。”
“大学不都住校吗?”郁棠搂着肖凯的胳膊枕着问。
肖凯戳了下他的脑门:“谁知道?你自己问他。”
郁棠疑惑的眨眨眼,有些不懂,肖正冕也没解释。
郁棠的爸爸们最近有些忙,不经常在家,今天肖凯回来代替郑庭阳下厨,他的厨艺一直很一般,三个人吃了一会都有些沉默,连最喜欢捧场用汤泡饭就能喂饱的郁棠都觉得有些难评。
“算了爸,我来吧。”肖正冕摇摇头,起身去厨房拿围裙。
“那我打下手!”
肖凯就坐在饭桌前看着自己一下午的成果还不死心,筷子夹了一口半生不熟的土豆丝,还是默默放下了。
一转头,郁棠就坐在平时郁言坐的地方,肖正冕手里打着鸡蛋围着围裙,俩人说说笑笑,谈的事只和学校有关,但郁棠说什么肖正冕眼里都是笑意。
肖凯手机里进了消息,是帮着看房的中介发来的。
他在京城有房产,但距离京大的距离很远,开车都要将近一个半小时,租不如买,京大坐落于京城老市中心,周围合适的房子不多,好多都是老小区和四合院,新楼盘就是远些,不过肖正冕已经有驾照了,来回开车就不麻烦了,思来想去他决定先给儿子购入一辆路虎。
郁棠到学校里像大喇叭似得。
无论谁跟着他从学校的荣誉墙走过,他都要郑重的介绍墙上的照片“你快看呀,这是我哥,他可是全市第一!”
“厉害吧,我哥哦,这可是我哥呢,老厉害啦!”
肖正冕能考上是众所周知的事,本人淡淡的,反而他弟高兴的像是踩了高跷,每天都和个高傲的小鹦鹉一样仰着脑袋。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他由于积极热情,已经加入了学生会。
还成为了剧本杀社团的新成员。
每周五就有一节课作为社团活动课,郁棠第一次接触到表演。
准确的说是长大后第一次接触,他对上台特别感兴趣,在其他社员们面对剧本不好意思说出台词时,郁棠已经捧着剧本说:“这写的太好了!感觉和我哥给我讲的睡前故事一样好看。”
社团基本都是半吊子,只能当课余活动玩玩,但社长仍旧很认真的打印了些经典剧本,大家慢慢玩的熟悉,什么本都玩,从恐怖本到恋爱本,郁棠无论拿到什么角色都很能带入。
哪怕是空白本,哪怕是当一棵树,他似乎都能沉浸在其中。
郁棠又是个情感丰富的人类,遇上感人的背景和身世,还没等怎么样他先哭成小泪人。
高中远比初中更有色彩,有青春肆意的张扬。
在高三高考完回学校毕业的当天,回形走廊中从高空抛洒着漫天试卷,课本,这是育才的老传统,把最后一天全部释放出来,将自己的高中生活和笔尖上的汗水画下句号。
六楼开始飘飘洒洒,雪花般的纸张碎片。大家高呼解放了,走廊还有奔跑的少年少女,笑容也要定格在幸福的此刻。
门外热闹非凡,还有老师们攀谈着终于又送走一届放松的话语。
器材室的门内郁棠被按在门板上,仰着头和他哥亲呢。
他在亲吻这方面也和偏科一样,怎么学都是不及格。
郁棠的手攥着肖正冕校服下摆,紧紧的抓着,他手上还抓着一个信封,是郁棠收到的情书,所以这吻来的很霸道也有些凶,像要把他拆吃入腹似得,来不及吞咽,由浅入深让郁棠窒息。
肖正冕的掌心托着他的后颈,空中是甜蜜的香气,肖正冕的信息素像朦胧的雾,把他所有的香都包裹在自己的身边。
“凭什么又咬我?”郁棠可怜巴巴的问。
“随便收人家的情书,我不能问?”肖正冕的声音嘶哑,向前一步,让他紧紧的贴着自己,居高临下的压迫感极强。
郁棠有些心虚的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出去接个水就在书包里了”
被人喜欢的感觉非常好,郁棠不想辜负任何一个人的爱,哪怕自己不能和人家早恋,也要把信看完,然后认真回信拒绝才对,郁棠还不好意思拒绝人,想和他哥商量着给对方买点糖呢。
肖正冕听了不生气才怪。
郁棠见他哥一点也不愿意的样子,撅撅嘴巴,推开人转头就要走,被肖正冕一把拽了回来,死死的按在怀里,他一手掌托住他的后脑勺,仔仔细细的吻,恨不得能给郁棠身上加标签。
郁棠的信息素浓度一高,身体自然有些感觉。
肖正冕要收拾他,光是用手就足够。
高三的最后一天是湿漉漉的一天。
肖正冕握着郁棠的手,让他清楚某些事只能他们两个在一起,让他明白做某些事的时候脑袋里不能除了自己还有别人。
郁棠倒是有些生气的,搞得他回家都没办法坐自行车,累,而且他也有点不服的。
晚上洗澡的时候特意把自己的裤衩和他哥的裤衩做了对比,真差了两个码数,天啊!
他哥以前不知道是怕吓到他还是怎么的。从来不让他帮忙,今天真的放在一起蹭,对比起来差距好大,郁棠的自尊心有些难受,在卫生间磨磨蹭蹭找到他爹刮胡子的那种一次性刀具。
肖正冕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正准备剃毛呢。
“干什么呢你?过来,别拿这些东西,划到你多危险。”肖正冕把他手上的剃须刀扔了:“你又没胡子。”
omega的体毛不重,郁棠天生头发都是棕栗色,阳光一照像深金的头发,很贵气,其他地方的颜色也不明显。
郁棠耳根子通红,结结巴巴的说,剃了显得长。
这给肖正冕逗坏了,弹了他一个脑瓜崩,让他少搞这些有的没的。
郁棠说:“那你怎么以前每次都笑话我?以前还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知道啦,你就是觉得我长的不行。”
肖正冕看他真觉得和看一只小猫似得有趣。
“那是觉得我家小宝太可爱了。”肖正冕让他坐好,慢慢的给他吹头发。
“哦”郁棠鼓鼓嘴巴:“你说的也是实话,毕竟谁能看到我不喜欢呢?是叭!”
“是是是。”肖正冕没忍住亲他一口:“太招人喜欢了。”
大人不在家,他俩亲亲的习惯已经从亲脸变成了啄一口嘴唇。
肖正冕明天开始不用上学了,他给郁棠说着以后在学校的叮嘱,让他注意不要着凉,难受第一件事给他打电话等等,无论认识什么新朋友都要报备。
郁棠疑惑的盯着他,说他比自己爸爸还能念叨。
他开学的时候还要去京城安顿一段时间,两人估计正经一两周不能见面。
头发吹到一半,郁棠噔噔噔的跑到卧室里,直接飞到床上抱着日历开始看。
肖正冕拿着吹风机进屋给他吹,问他在看什么。
郁棠把明年的日历翻出来:“看看还有多久能升职!”
“升职?”
“不早恋总是要有盼头吧,哥,我都十七啦。”
明年这时候就十八了。
他脑袋枕在肖正冕的大腿上期待的眨眨眼,肖正冕捏着他的耳垂,竟然也有些感慨。
他用手比量了下床垫的高度:“刚见你估计只有这么高。”
人真是一晃就长大了。
肖正冕多希望自己能小两岁,就陪着郁棠上课下课,整天不用考虑分开。
他太清楚郁棠有多招人喜欢了,这人就是个暖烘烘不刺眼的小太阳,谁靠近他被吸引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尤其是这小孩耳根子软,又热心肠,容易被骗,他真的放心不下。
“现在不一样啦,哥,你为什么要学导演呀?”郁棠还不知道真正的原因:“还以为你会学机械制造呢,造铲车去!”
肖正冕:“我倒是想,但这个专业后期实验和工作都离家太久,不太合适。”
郁棠说他还没想好要学什么,高中的知识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忽然想到肖正冕初三毕业散夥饭时,他同学说的蹭运气。
一个劲的把脸贴在他哥的脸上,可劲可劲的蹭:“都蹭走都蹭走!我要变聪明。”
肖正冕被他扑倒,笑着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估计就不聪明。
郁棠啊啊的不服气,骑在他哥的身上用手比量一个手枪的姿势,命令道:“快说我是最聪明的,不然击毙击毙!!”
肖正冕心脏中枪:“完了,是不是走火了?怎么感觉心口隐隐约约的疼呢?”
郁棠疑惑:“我还没开枪呢呀。”
他趴下在肖正冕的心口上听,肖正冕张开手臂一把将他搂的严实,翻身将郁棠压在身下,扣住他的手,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郁棠意识到被坑了,他力气又不如人家,蹬腿乱咬都用遍了,人家不松手他也没办法。
肖正冕按着他亲了好几口,还挠他痒痒,这给郁棠气坏了。
等门口传来关门声肖正冕才放开他。郁棠哭丧着脸找他爸做主,说他哥欺负他。
“你就知道闹你哥。”郁爸爸无奈,说他一直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郁棠哼哼,又回了房间闹腾人去。
“晚上吃什么呀?”郁爸爸问。
“随便!”
郑庭阳皱眉:“随便你做一个我看看?”
卧室里没声了,郁爸爸一换鞋,脚边是郁棠扔在地上的书包被踢倒了,郑庭阳弯腰捡起来,一张信封就慢慢飘落下来。
“谁的?”郁爸爸第一眼就认出是情书,心里咯噔一声,听着卧室里俩人还咯咯笑的声,紧张的问:“不会是正冕吧?”
郑庭阳摇摇头:“不能,正冕的话还用写情书?他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主意那么大,上大学都能和肖凯对着干,不是浪漫主义,不是他。”
郁言:“这怎么办?小宝是早恋了吗?”
郑庭阳又摇头:“按照我的经验,一般把情书收起来的一方都是刚有点意思,应该还没成,这个年纪也正常,晚上我和他说说,他听话,不会让我们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