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平对这个人没有兴趣,不过她对滑雪倒还是挺有兴趣的。
她眉峰稍稍扬了扬。
如果说之前的对话她能明白,这个人是为了他的弟弟瓦伦丁而来跟她交谈的话,那么现在她就有点不明白他做出这个要求是出于什么用意了。
她问:“瓦伦丁也会一起去吗?”
西奥多盯着她,然后将目光斜撇下去,似乎是笑了笑,说:“不,他不会。”
这下顾昭平只剩静静地打量着他,想从他的面色之中察觉出一些他的目的。
“单纯是仅仅出于我个人的名义,邀请顾小姐去滑雪,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这个意愿?”
“这需要你先回答我,过几天的论坛我还会出席,所以你会出场旁听并且答应和我对赌吗?”
对方的语气十分淡然,丝毫没有被她带偏。
这是西奥多自从成年以来,第一次没有掌握话题主动权。
强势的人他见过很多,强势又聪明的人,他更是见过很多,只不过像顾昭平这样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既强势又聪明,而且还不顾社交潜规则。
这种气场很难说,西奥多看着顾昭平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她的形象和气场不符合她的身份,倒像是在更高的层面之中锻造出来的。
因为瓦伦丁的问题,他也抽空了解过顾昭平的背景,打听过她的学历和成长经历,甚至也稍稍了解了一些她在她自己国家的媒体报道和风评。
总之都不能算是很好,这些消息所汇聚出来的完全是一个通过砸钱来温养出来的二代千金形象。
这种背景的人一般是只要会花钱享受就好,没有人会对她有多高的要求。或许这样的人生是引人羡慕的,不需要任何努力,生来就带有一切。
西奥多也有这样的亲人,或者说他曾经也希望瓦伦丁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比较遗憾的是,瓦伦丁长大之后,并没有如他所愿成为一个只会享受的二代少爷,而是有着超乎寻常的上进心,以至于他都不得不稍稍分出神去注意和提防。
他不由得问了一句:“顾小姐,你的人生已经非常顺利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激进呢?”
为什么就要和他赌?明明有很多种不用赌,也可以轻松的活法。
他对瓦伦丁也是这么想。
顾昭平靠在椅背,双手交握着,手臂靠在扶手上,翘着一条腿,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西奥多。
看了一会儿她笑了。
“那你想过退让吗?”她就只问了西奥多这么一句。
顾昭平慢条斯理地说:“你的生活已经非常美满了,你的人生可比我还要更顺利,至少你的生活里面不会为一个未婚妻烦恼,需要维持这段婚姻的义务是吧?”
“也没有一个愚蠢的妹妹,生下来就掌握了继承权,因而所有人都将她的重要性放在你之前,无论你要做什么大事,都要求你为了她的大局考虑。
无论家族里有什么重要事件,都只叫别人不叫你,你只需要享受一无所知的安逸就好,不需要负担任何责任,带着自己分到的那部分财产等待着结婚,离开这个家庭,将一切寄托给你的婚姻是否幸福,寻找到的妻子是否靠谱,能不能够将你所携带的巨额财富顺利地保有下去。运气好的话就过一辈子享受挥霍的日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用担心?”
顾昭平淡淡的一口气说完,西奥多嘴角得体的笑容已经微微地收敛了起来。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从未想过过这样的日子,权力当然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安心。
况且他从来没有想过臣服于任何人,别说有一个愚蠢的同辈了。
甚至连才华横溢的瓦伦丁,他都不能接受自己输给他一分一毫,必须领先于他和这一辈的所有人才行。
他深深地看着顾昭平,说不出话来了。
他知道了,顾昭平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得到他人的宠爱。宠爱是下位者对上位者自以为的凝视,以让渡主体换来的好处和便利。
单纯地作为豪门大小姐,家族的宠爱更像是一种精神的圈禁。
不靠任何自己本身的能力获得一切的人,也终有一天会因为不因自己本身任何的原因而失去一切。
但当你真正尝试过依靠自己走到上位,去凝视别人,那么将不会再有任何回归下位的期望。
她也并不在意自己遇到的人好或是不好。她这样的人是把一切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别人说的最多算噪音,别人对她所做的,不过像一阵风吹过。
“权力当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顾昭平理所当然地说,她稍稍往前倾了倾身,手放在桌面上,“权和力,在中文里是两个字,你知道权这个字在中文里的含义吗?”
西奥多静静地看着她,最后面色沉郁地摇摇头。
“秤锤。”顾昭平说,“由其动摇衡量轻重,它的份量,定义别人的价值。”
她笑了下,笑得很轻,并没有任何笑意:“不好意思,我想做定义别人价值的人。”
虽然话里说的是不好意思,可是她的表情上看起来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甚至为此非常的傲然自得,理所当然。
西奥多当真是盯着她沉默了许久。最后说:“我并不了解中文。”
“不
过你的解释很厉害,我喜欢这个含义。”
他伸出手来,这次是以更郑重的姿态想和她握手,进行一场态度的互换,“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论坛里,可以亲眼看见你的演讲,更是看你是如何在你的家族中掌权。”
西奥多本来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但是他努力至今,巩固出如今的位置,就是为了有机会去做这些无聊的事。
“行。”顾昭平泰然自若,“滑雪也是一项有意思的活动,从前我正好也很喜欢,这座野雪场很不错。”
说着她又提到:“对了,签个协议吗?”
西奥多愣了一下,哭笑不得。
顾昭平做什么事都很喜欢留下纸质的证据。
…
开了两天两夜的车,顾昭肆才来到了这座雪山脚下。
他才刚下车就看见邮箱里弹出来几条消息,还以为是导师,吓得他赶紧打开细细研读。
结果不知道是哪个孙子把他的联系方式暴露给了顾开畅,顾开畅这厮正在莫名发疯,在邮件里面把他骂了一遍,说他心机,背着他讨好老爷子。
什么什么?他都几个月没联系过老爷子了,具体来说应该是有半年了,上一次联系老爷子还是清明节。
老爷子来电问他清明节都不回国和大家聚一聚一起祭祖吗?
顾昭肆老老实实地想了想说:“直系亲属还没有去世。”
就连他一直未曾出场的奶奶也并不是去世了,而是年纪很轻的时候就已经离婚,和顾家毫无瓜葛。这些年也不在国内生活,都没有联系。
而且需要祭祀的那些都是他素未谋面的人,他觉得没那必要。
都不认识人家,膝盖一跪头一磕就要求人家保佑自己,哪有那么好的事呢?再说你们顾家的这些人跟先祖求的都是动辄几个亿几十亿的大生意,人家保不齐在天上看见你们一来烧纸就头疼,这些家伙又想来以小博大了。
活着的时候感情烂成那样,你争我夺地分家产打官司搞商战,死了就开始要面子祭祀了,他是真看不懂这种习俗。
老爷子不说话了,这话把他气得够呛。
顾昭肆上了年纪的直系亲属,不就他一个人吗?
他有好阵子都没有联系过顾昭肆,谁知这正中他下怀。
老爷子都不惦记他了,还有谁会惦记他?那他活得更自在了。
哦,好吧,现在还有顾开畅在惦记他。这可真是谢谢他了,他都消失多久了,竟然还有人如此心心念念地念叨着自己。
顾昭肆一手抱着雪板,另一手抬起来,叼下手套,空出手来在邮箱里面利索地打字:
“又算计失败了?不反思自己开始怪世界对你不好?都找到我了,你这是把周围的人都怪了一圈?”
“哈哈,没关系,强者从不抱怨环境,但你不是强者,可以随便抱怨。”
顾开畅在那边把他骂得都要被封号了,顾昭肆也不继续看,把手机一关就扔进了口袋里,继续上山。
等等。
他刚刚好像看见了弹出来的什么新闻。
顾昭肆一愣,不敢置信地又掏出来打开手机,慌里慌张地继续看。
什么意思啊?这是关于顾昭平的报道?
他还以为是顾昭平和楚砚泽发生了什么绯闻八卦呢,结果一点进去就傻眼了,赫然是顾昭平在这个综艺节目里面经商游戏大获全胜获得第一的报道!
这什么,连顾昭烨在节目里面都净亏了3万多,顾昭平还赢了?
他又傻眼儿了,把整个雪板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也空出来,匆忙地翻着这些新闻报道,上上下下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看着,还是觉得这个顾昭平很陌生。
这是他姐吗?
是那个天天游走各种会所,沉浸在男模的温柔乡里,比起商机他觉得她更了解的是腹肌的顾昭平吗?
顾昭肆又调出邮件看了看,这下知道了,顾开畅该不会是因为这事在破防吧,他以为顾昭平这些日子都是在隐藏实力,所以连带着他也骂上了?
不是啊,他哪有隐藏什么实力呀?
隐瞒身份出道并拿奖的顾昭肆如是想到,并一边愤愤不平地抱着雪板上了山,坐着缆车的路上都还在盯着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他把顾昭平分析竞价的那段视频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好陌生,不管是从打扮、语气、说话的方式,还是对待别人的态度来说,他都像从未见过她一样。
这太奇怪了,难道还是他和家里的联系太少了?
天上飘过来几朵阴云,笼罩了这座雪山,从顾昭肆的头顶飘过。他沉浸在视频之中,神情恍惚,丝毫没有注意到。
缆车到了山顶上,他跳下来,拿了一路手机,手都被冻成僵尸了,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赶紧摇摇头不再看了,重新把装备弄好。
雪白的山壁上,顾昭肆穿着撞色的滑雪服,衣角在寒风里猎猎作响。
顾昭平厉害就厉害吧,又不关他的事。
算了算了,虽然她从前表现出的是那副样子,可是商学到底也是她学的专业。她懂这些也是很合理的,很合理的。
至于顾昭烨,他本来就是个恋爱脑废物,这也很正常,他们两个就是打成一块快要互相打死了,他也不会对他们投一分关注的目光。
谁继承家业关他什么事,两个人他都不喜欢,就算要举手投票他也会抬脚。
虽然他身上似乎也有一部分家族企业的股份吧,到时候在投票里还是有不轻的作用的……
关他什么事?
这片野雪场的难度很高,顾昭肆往下看了一下,突然间打了个哆嗦。寒风夹着雪割在他脸上跟用刀划拉似的,直到真正站在这里,他才觉得稍微有点腿软。
这条坡坡度陡峭得几乎垂直,随便往下探出一脚都感觉立马要梭下去。雪层的厚度又不均匀,厚的地方怕陷进去,薄的地方又怕撞到那些隐藏的岩石。
雪坡上还沟壑纵横的,两侧又是高耸的山壁,感觉像随时可能因震动引发雪崩的样子,顾昭肆脑海里瞬间冒出了很多个某牛广告。
在这个雪场,每一个动作都要精准计算,稍有差池,感觉就离死不远了。
看着这场地,顾昭肆都有点为自己捏了把汗。
虽然他喜欢滑雪,也试过不少雪场,可是这一处地方还是很危险的。听说有不少运动员来试滑,一不小心都会折戟而归。
虽然他在业余爱好者里面算是很不错的水平,但是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出什么意外。
这次来滑雪都是背着经纪人来的,要是经纪人让他知道在回国之前这个节点偷偷跑来滑雪的话,保管打死他。
直到站到了雪道上,顾昭肆才稍稍生出了那么一两丝的后悔,这看着好像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更危险一些啊。
“你看着害怕吗?这个难度。”
旁边的男人传来声音,有一对大概是情侣的人跟他一起坐缆车到了山顶上,顾昭肆没忍住看了过去一眼。
滑雪服和雪镜包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这两个人是什么长相。只不过听声音听起来还挺冷静的,居然一点儿都不怕?
顾昭肆的眼睛狠狠地盯在那个男人手中的雪具上。可恶,居然比他的还好,凭什么?
又是哪家的大少爷出来玩滑雪了?
该不会是想在你女朋友面前耍帅吧?
他旁边的那个女人开口了:“你怕吗?”
男人笑了笑:“我不怕。”
他举起双手表示道歉:“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我相信你有克服一切困难的能力。”
“这是理所应当的,你说出来也不会让我对你高看一眼。”
女人转回头看着面前的山崖,“这个还好吧,我以前滑过难度更大的,还可以拿下。”
男的好像有些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后再次更认真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比他更无言以对的是顾昭肆。
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你们两个在这儿装逼,拉踩起来我了是吧?
虽然他觉得那个女的的声音有点耳熟,但是他也没空多想,这个雪道起始的地方比较狭窄,排在他们前面的人不多,很快就已经轮到顾昭肆了,这个时候他身后的女人突然问他:
“你滑吗?”
顾昭肆一僵,他看着眼前险峻的山崖,后背稍微有点冒汗,但是都走到这儿了,他难道还能说不滑吗?
顾昭肆咬着牙,闷闷的声音从底下传出来:“滑,我当然要滑。”
没问题,没什么大问题。
顾昭肆终于鼓足了勇气,往前挪了出去。
惊险!
看着站在他们前面的那个年轻男人终于滑下去了,随着他的离开,远处似乎还传来了一阵持续的隐约的大叫声 ,西奥多终于转头,问顾昭平:“你先吗……”
没等他反应过来,顾昭平已经出发了。
像阵风一样窜了出去,丝毫没有想要问过谁优先的问题。
她一出去就熟练地微微下蹲,调整了在雪板上的站姿,重心置于雪板中心,呈现一个完美的发力姿态。
转瞬之间,她就已经利箭似的俯冲而下!
顾昭平有出色的平衡感,更是有很强的力量掌控,一滑下去就速度不断飙升。
快到首个弯道的时候,她迅速切换姿势,身体立刻侧倾,把雪板板刃刻入雪中,在身后划出一道利落流畅的弧线,雪珠飞溅过后只能看见她滑过的轨迹。
前方又突现岩石凸起,只不过这对于她完全像是自然形成的跳台。顾昭平毫不迟疑就加速冲刺,起跳瞬间轻盈腾跃,身体在空中舒展开。
她滞空。
而后落地刹那,借助屈膝卸力,稳稳站住,顺势继续滑行,毫无停滞,丝滑得像冲浪似的。
而后面的雪道又更加陡峭崎岖,顾昭平却还是如履平地,在密集的障碍间灵活穿梭,每次转弯都恰到好处,看得后面的人目瞪口呆。
风雪都好像只是她飞驰的背景。
西奥多看愣了一下,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也该出发了。
前面有个转弯!急弯!
顾昭肆好不容易才稳定了身形,还想放慢速度,可是这一段的坡度太陡了。
风雪忽然变大,看不清前面。
他本来就心急,在这个时候更是难以掌控身体平衡,刚刚差点撞一棵树上去。在他一阵持续的大叫之后,好不容易绕过了那棵树,他才发现前面居然再过不久就是悬崖!
卧槽!?怎么回事啊?
这怎么和他之前规划的路线不一样啊!这一段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怎么办?怎么办!
顾昭肆一下子慌了,他想要迅速地刹停自己,可是只是身旁有人划过。为了躲避他又再次错过了转换方向的最佳时间。
整个人就跟个炮弹似的,径直往山下滚!眼看着在越过一片枯树,他有可能就会直接滚下悬崖去!
顾昭肆惊恐地放声大叫起来,到这个时候他真的才开始后悔了,无比后悔自己刚才就为了装那么一下,特地避开他们往下滑了!不是,这没人预警过他有这么危险呢!
该不会要死了吧!不会吧!!
他才20多岁啊!!
就在他离那处悬崖没剩多远距离的时候。
身旁忽然又有一道影子划过。
她的雪板狠狠地在顾昭肆的雪板上撞了一下,却就是这一下,立刻改变了顾昭肆滑落的方向,他感觉剧痛,差点连滚带爬地栽出去!
可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感觉从自己身边路过的这个人,似乎拽住了自己,把他往另一个方向带。
去了一小段距离之后,她就松开了手,在前面一个幅度坡度放缓处她才停了下来。
顾昭肆实在没力气了,他猛的扑了出去。
嘶……
啊啊啊!
第一瞬间眼前一白又一黑,顾昭肆真的感觉自己见到阎王爷他老人家了。甚至有闲心想,谁说的他没有直系亲属去世,现在这下可好,他可能就要成为别人去世的直系亲属了。
顾昭肆栽倒在雪窝子里,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疼。好不容易他才恢复了意识,咦了一声。
发现自己好像没有死哈。
稍微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发现都还在,还是完好的。只是脚踝巨疼,估计是有骨折的风险了,不过这都不算什么,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顾昭肆第一次和死亡如此逼近,在那一瞬间,他真的完全意识到了极限运动真特么是极限运动啊,这是在拿命跟大自然开玩笑!
老天爷,我再也不叫你爷了,你根本没把我当孙子……
由于极限的刺激超越了身体的上限,顾昭肆浑身剧烈地发着抖,想哭都哭不出来,不停地抽着气。一边抽一边抖,一动不动地埋头在雪里,都快窒息了。
大概是怕他死了,那个在前面利落刹车的女人又回过头来。
雪杖往前一扎,她又回到了顾昭肆的身边。
听到了嚓嚓的雪板落地的声音,顾昭肆才顿了下,抬起头来。
“你还活着吗?”女人低着头淡淡地问。
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刚才那对情侣中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顾昭肆缓缓地透过雪镜看去。
就在这时,女人也伸手将雪镜推了起来,露出了一双眼睛。
恰在这时,乌云微微散开,一道刺眼的阳光随之落下,照在她的背上,给她勾勒出了一道金边。
顾昭肆的瞳孔猛然一缩。
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有一种叫做吊桥效应的东西在剧烈地作祟。
还感觉是不是有什么神仙还是鬼的在听到他的誓言,立马就给他回馈了。
这都不能说是打脸。
也不能说是震撼和意外。
单纯就是在绝处逢生的刺激之后,顾昭肆彻底破防了。
他狠狠地愣了好半晌,看着那双眼睛,不知道是在确认什么。
顾昭平都被他看得疑惑了,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是摔傻了,脑子摔出问题了,是不是得叫个医生来?
她刚要抬起头叫救援。
而就在这时,身后的西奥多也追了上来。他滑行将近的时候放缓了速度,正在打量怎么回事,突然看见这个被顾昭平救下的男子莫名其妙地突然往前一扑,抱住顾昭平的双腿!
西奥多瞳孔一缩。
顾昭平也瞳孔一缩。
难得看见两个理性胜过一切的人如此愣住。
而那个男子不仅如此大胆,甚至还好像疯了一般,疯狂地抱着她大腿发出了一声毫不礼貌的嚎啕——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