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那给不给奖赏?……

良馨斜了他一眼,走进房间,将阳台窗户和窗帘拉上,揭开婴儿床的被子,重新铺好荷叶边棉花小枕头。

陆冲锋将嘟嘟放到婴儿床里,盖好小被子,轻轻拍了两下。

嘟嘟睡着后的小脸蛋,脸颊肉嘟嘟,呼吸轻柔间奶香四溢,粉白小手蜷缩握成拳头,可爱酣睡的模样吸引住陆冲锋和良馨。

两人俯趴在婴儿床边,无声看了好一会儿,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里幸福的笑意。

陆冲锋捧住良馨的头,亲了一下她的脸。

“洗澡,睡吧。”

良馨将叠好的衣服放到柜子里。

陆冲锋解开军装纽扣,褪去军裤,又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白衬衫,露出一身线条分明的肌肉,随着双臂抬起脱掉背心时,肌肉变得蓬勃强健,深深吸引人的视线。

良馨:“……平时不是都去了卫生间外面脱?”

发春。

陆冲锋身上仅穿着军绿色四角裤衩,行走间充满了力量与美感,“外面冷。”

良馨:“……”

“你不是说曾经在零下几十度训练都训练惯了?”

“光棍单身汉能和有老婆了一样?”

陆冲锋理直气壮迈着长腿往卫生间走。

良馨将睡衣丢到了他背上。

二楼的卫生间也可以淋浴。

陆冲锋站在卫生间里喊道:“你不洗澡?”

“傍晚洗过了。”

“傍晚到现在都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再洗一遍吧!”

良馨不睬他,掀开被子上床,靠在床头等他。

陆冲锋十分钟不到就洗好了澡,头发半湿着,上半身披着蓝格睡衣,一排纽扣一个都没扣上,敞着八块腹肌,人鱼线直入松紧睡裤之中。

一进房间,看到良馨眼神看了过来,陆冲锋立马张开手臂,“穿上了!”

良馨不说话。

陆冲锋立马脱掉了上衣,丢到

床尾的沙发上,翻身上床,压在良馨身上,“出了月子,多养了快两个月了,可以了吧?”

问问题的语气。

但问完不等良馨回答,陆冲锋的脸就埋进了良馨颈窝里。

良馨的手指穿过他的黑发。

陆冲锋双手跟着要伸进她的睡衣下摆,脑袋突然被手指抓着头发拎了起来。

“你别伤到自己的手指了。”

陆冲锋趴在良馨上方,看着她的脸,“还不行?都忍一年半了,书上和医生都说可以了。”

“是可以了。”

良馨刚说完,陆冲锋眼底一喜,又要低头,接着眉心一皱,重新看向不放手的良馨,眼神疑惑问:“你有事要说?”

“你没事要说?”

陆冲锋眼神更疑惑了,“……我应该有事要说?”

良馨还没回答,陆冲锋就将白天和她分开的行程一一报备了一遍。

看良馨表情不变,陆冲锋又开始将与每个人说了什么话一一报备。

良馨:“……不是这个事。”

“那是什么事?我今天跟师部开完会,就照常工作了,没再干什么事。”

“……梁部长怎么会突然来到11师?”

陆冲锋一怔,“他来附近办事,我说了这事,他就来了。”

良馨看着他怔愣的表情,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

陆冲锋怕压着她,双臂撑在床上,只虚虚覆在她身上,没有手,便用嘴去亲她的笑,“虽说拿到了钱,但你也背着三百万外债,就一点都不担心?”

良馨又笑了。

陆冲锋:“……”

陆冲锋盘腿坐起来,先看了一眼婴儿床,“闺女都要被你笑醒了。”

“你在卫生间喊那么大声,怎么没想过会吵醒女儿?”

“……”

陆冲锋用双手食指撑住良馨两边嘴角,“你究竟在笑什么?”

“笑你,可爱。”

陆冲锋半天没能说出话。

看着他被夸又不想接受的表情,良馨笑得停不下来,“我是说,你总是绞尽脑汁谈恋爱制造浪漫,真的做出来能让我感动的事,你却好像意识不到,或者说不当回事,所以,可爱。”

陆冲锋:“……这算什么。”

“这怎么不算什么,我本来只想到基地会批,连军部都没想过,结果你却引来了总后梁部长。”良馨道:“我很惊喜。”

陆冲锋翻身躺在床上,顺手将良馨勾到了怀里,“这是惊喜,但更是我应该做的事,同样的委屈,你受一次已经是我没做好了,不能再让你受第二次。”

良馨侧躺在他怀里,“委屈谈不上,合作不舒服换个……”

“我认为就是委屈你了!”

陆冲锋道:“你嘴上一直说随军是为了待在家里做咸鱼,但从随军下了火车那一刻起,你就没闲着过,这几年除了战场上的功勋章,战场之外的勋功章可以说都是你助我拿的,你帮随军家属,帮烈属,你说是因为你自己想做,但多少还是因为会有利于我的工作,结果我却对面包坊和后勤的事缺乏关注。”

良馨抚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你已经很快就解决了。”

陆冲锋随着良馨的手平复一下情绪,“这一次,还是和军部停了我的职有关。”

良馨抬头看他。

陆冲锋扶着良馨的头,“我要是没被停职,师后勤不会这样对你。”

良馨难得怔愣一瞬,“所以你不是知道梁部长在附近,才顺便说了我的事,是先去找了梁部长,才知道他在附近?”

“这个不重要。”

“这怎么不重要。”

良馨坐起身,事发突然,她都没有想到这一层。

陆冲锋两次被停职,人都差点被逼疯了,都没动用家庭背景关系。

这几年坐镇军事改革、干部改革和两用人才改革前线,举报信一封封像是雪花一样朝他压来,他也没想过动用家庭关系为难任何一个举报的人。

陆冲锋将良馨重新抱了回去,“你别多想,我又不是仗势欺人,是你做的确实很好,师后勤也的确不义,刚开始我也想过基地,但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同样情况,还是去找了梁叔叔,一次解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良馨手臂向前滑,抱紧了他的腰,侧脸靠在他的胸膛。

“虽说问题解决了,但还不是最理想。”陆冲锋拿掉良馨扎着低马尾的头绳,抚着她的黑发,“三百万外债,你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

“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有。”

良馨道:“找上面要钱不把自信拉满,领导怎么可能会松口。”

陆冲锋想到饭桌上良馨平静真诚狮子大开口的表情,“你不做企业,去做财务处长,江口基地也会比其他单位要富!”

良馨被逗笑了,“我是说多了,但不像其他单位一样净往高处要,要完不批再拉上单位常委一起帮忙争,和稀泥,多搞经费,梁部长也知道我不会手伸得长,把什么钱都往自己口袋里装,他才会主动批了三百万给家属工厂。”

“这倒是。”

陆冲锋托起良馨的腰,“别人都是上赶着去要,就我家良馨同志是上面主动送。”

良馨嘴角翘起,“多亏你,我可没那本事联系梁部长。”

陆冲锋亲了良馨挺翘的鼻尖,“那给不给奖赏?”

问完嘴巴就滑到了良馨嘴边,用力吻住。

陆冲锋的手臂将良馨抱得很紧。

良馨勾着他的脖颈,微微张开唇仰头回应,后背出了汗意,睡衣紧贴皮肤。

熟悉的洗头膏混合雪花膏的香气,多了一种最近也很熟悉的味道。

陆冲锋看了过去。

他想,今天不需要用热毛巾了。

良馨被他看得受不住,“……你别看。”

陆冲锋哑声道:“感染了怎么办?”

“……没让你……看,也……没让你……”

最后一个字是气声,从良馨唇间吐出,陆冲锋身体瞬间就绷紧成拉满的弓,他喉结滚动一下,再次像一个不但尽职而且无比热爱工作的清洁工,去清理渍痕。

“等下我帮你洗澡,再用生理盐水仔细洗一遍,好不好?”

良馨反手抓住枕头,闭上双眼,睫毛因为他的动作而颤抖。

陆冲锋立刻低头移上去。

提花月牙边枕巾被抓皱成到一起,与婴儿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溢出齿间的也不再是忍痛声。

良馨睁开潮湿的长睫,低头看着他两颊因用力而微微凹陷,愈发凸显利落的下颌线,看他松开,换了一边,良馨伸手再次穿过他的黑发,时紧时松地握住。

陆冲锋额头抵着良馨的心脏,此时良馨的心跳速度由他掌控,一种强烈的满足感,让他失了力道。

“我错了。”

陆冲锋捧着良馨的脚背亲了亲,不给良馨生气的机会,就势压了下去,脸移到她的颊边,嘴巴亲着她的耳朵,说着,哄着,道歉着。

良馨却说不出话睬他。

他嘴巴说出的语气和身体的力度完全相反。

良馨莫名想到了饥荒年。

人饿极了抢白馒头和肉吃的模样。

除了脸帅一点、身材好一点……

后面的思绪很快又散了。

陆冲锋披上睡衣下楼去冰箱热奶,又心情舒畅冲了一杯麦乳精,去客厅打开柜子,拿了红豆面包和桃酥放到盘子里。

“陆副师长,是不是嘟嘟要喝奶了?”

陆冲锋这才发觉自己声音过大了,“我来就行了,你睡吧。”

二楼床单被套全都换了一套,良馨侧躺在杯子里,呼吸浅浅。

陆冲锋将搪瓷托盘放到中间小木桌上,俯身拨开良馨脸上的碎发,“冲了麦乳精,喝点甜的?”

“不喝了。”

良馨调整睡姿,找到最舒服的姿势,连眼皮也懒得睁开,“嘟嘟交给你了。”

“睡吧。”

清晨一早,良馨睡到太阳高升才睁开双眼,习惯性第一时间往婴儿床看去。

婴儿床已经空了。

良馨打了一个哈欠,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掀开被子翻身,坐在床边缓解一会不适感,才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

季大姐正带着嘟嘟逛花园,听到二楼落地窗拉开的动静,知道良馨醒了。

“良馨,厨房里热着早饭。”

良馨下楼先去花园里找女儿,亲了嘟嘟女儿的小手,看着女儿越来越明显的双眼皮,眼睛像陆冲锋,却又不像陆冲锋那么冷硬,反而更可爱灵动。

嘟嘟被妈妈亲了小手,立马高兴得蹬着小脚,身体往妈妈这里倒。

良馨抱住嘟嘟,去看花园里发芽的花草树木,指着一个个介绍给嘟嘟听。

玩了一会,良馨将嘟嘟交给季大姐,“大姐,我今天要去一趟农场。”

“你忙你的,我在家带好嘟嘟。”

“中午之前我就会和李茅嫂子一起回来。”

良馨去厨房冲了一杯牛奶,拿着锅里的鸡蛋馒头,放到外面餐桌上,“等我回来做饭就好了。”

季大姐连声答应。

良馨在柜子抽屉里放了钱票,早就说了他们都不在,家里有需要的话,她可以直接拿钱票去买东西。

但她的任务就是看好嘟嘟。

即便嘟嘟睡觉了,哪怕只是去一趟服务社,她也不放心留嘟嘟一个人在家里。

良馨剥着鸡蛋,“季大姐,过段时间我要回江京一趟,你能跟我一起出差吗?”

“能啊。”

季大姐抱着嘟嘟,笑着道:“只要你不嫌弃,嘟嘟到哪,我就到哪。”

吃完早饭,良馨来到面包坊门口。

六年前已经退休,又被陆冲锋带回来的棕红大马,经过六年,大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李茅和面包坊的职工将今早出炉的鸡蛋糕、青团、椰香面包端到马车上。

良馨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嫂子,明天开始你去运输连学驾驶吧?”

李茅正在绑车,随意抬头,“驾驶什么?”

“……学开车。”良馨继续补充:“学开汽车。”

李茅正在勒绳子,闻言差点把自己摔个踉跄,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我?开车?”

面包坊其他职工也都惊讶得停下手上的活。

钟雪莲道:“我还从来没见过女同志开车。”

李茅抢着又道:“不是,学了能有车开?”

“学完了弄一辆轻卡送货,应该没问题。”

良馨接过钟雪莲递过来的纸板,放到了马车上,斜坐上去,“马也老了,总不能真的让它干到倒下为止吧。”

李茅听了这话,去摸了摸棕红大马的头,“也是,今年开始我是眼见它跑得越来越慢了,它可是我们面包坊的功臣,没有它,1团2团都吃不上面包坊的面包!”

良馨坐着马车,颠过荒郊野岭,迎来了风吹麦浪。

江门农场占地三万余亩地,围垦农田原有600余亩,张场长负责农场后,向南北两侧继续扩大围垦造田,目前已达1000余亩,走过水泥桥,穿过挂着五角星的牌楼,率先进入眼帘的便是忙得热火朝天的面粉厂。

大门口左右拉着两道横幅。

左边:“自尊自强团结实干。”

右边:“争创一流全力奉献。”

良馨看着李茅熟稔地停下马车,“不是先送货去1团,等下再回来开十点的职工大会?”

“今天走得早,不差这十分钟时间。”

李茅很是兴奋,“你没怎么来过面粉厂,去养鸡场比较多,这次一来就带来建房子这么好的消息,我想赶紧告诉她们!”

来都来了。

良馨颠了一个小时,也想下车活动一下身体。

空气中弥漫着麦香。

是良馨喜欢闻的味道,面粉厂厂房虽旧,但生产环境保持干净,职工们穿戴防护蓝色厂服和帽子,在初筛机后面认真忙碌。

进来后麦香更重,良馨站了一会,职工们一看到她,愣了一下,下一秒全涌了过来。

“良馨同志!”

“良厂长!”

良馨笑着回应,“大家先……”

李茅冲了进来:“良馨来告诉你们,厂里要给大家建房子了!”

机器“嗡嗡”的声响,也掩盖不住职工们惊喜至极的笑声和欢呼声。

良馨冲李茅摇了摇头,“你发挥吧,我去外面看一看。”

李茅自然不会反对,先让职工们各就各位,再站在中间将11师后勤和面包坊的经过详细说给大家听。

养鸡场还要过去2公里路。

良馨站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养鸡场新建的厂房,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时间,正想催促李茅先去送货,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良馨同志?”

良馨看了过去,是两名面生的军人。

“良馨同志,你好。”

左边皮肤黝黑的军人走上前敬礼,“我是1团2营营长候解放,这位是我们营教导员赵建刚。”

良馨露出笑容,“你们好。”

候解放道:“良馨同志,我们是听说今天你要来江门农场开职工大会,特地赶过来找你的。”

良馨看着两人的表情,“找我有什么事?”

“22团六连的事传遍全军,我们都听说了,也根据师部下达到团里的文件,去认真学习了。”候解放道:“今年年初,团里普查总结了全团战士手艺特长,我们营农村兵多,连手表无线电都没怎么见过,没有会修表、修无线电、摄影这种人才,我们会种地养鱼,但不能学六连一样都种茉莉花,我和老赵总结了营里战士们的手艺,发现会做泥瓦匠、油漆、家具的还真不少,就成立了一个泥瓦匠小组、油漆小组和木工小组,承包了团里营房的维修和建设。”

良馨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两人来的意思,笑着问:“你是听说了家属工厂要盖职工房?”

候解放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只有渴望,“我们营的学习小组之前帮团部修建了营房和门窗,桌椅也都重新油漆了一遍,如果请人做,合算下来起码得要一千二三百块,我们只收了团里两百八十块,良馨同志,你可以去我们团部看一看,团部领导都夸我们手艺好,我们营里还有木工小组做的家具,那手艺你去看完,肯定能满意,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