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情绪激动, 死死拉住顾清衍的手不放。
“不要,少爷,你不要去找陆二少。”
顾清衍一愣, 连忙安抚:“好好好, 我不去,你先别激动, 不然伤口会疼。”
“不, 你先答应我, 现在以后都不会去。”红豆含泪盯着他不放。
顾清衍拧起眉头来:“可是为什么,红豆姐姐,你是不是怕我得罪陆家, 你放心, 我能自保的。”
红豆却只是摇头:“你先答应我, 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不能安心。”
“你不会死, 大夫说了, 只要好好养着你就会好起来。”
顾清衍想安抚,红豆却激动异常,他只能先安慰:“好, 我答应你。”
红豆这才松了口气, 露出放松的笑容来。
“真好,我又见到了少爷。”
顾清衍鼻头发酸, 笑道:“不只有我,还有翠红和刘妈妈。”
“翠红嫁人了, 怀了孩子,等过几天你好一些,我就派人送信给她,让她过来看看你。”
“刘妈妈跟我回了陵川县, 我认她做干娘,等你好了,可以跟我一起回陵川,她一直很喜欢你,见到你肯定很开心。”
听着这番话,红豆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笑容也更真切了一些。
“能活着真好,少爷,我一定会好起来,我也想再见见她们。”
“你会好起来的。”顾清衍说得斩钉截铁。
但他意识到,红豆心里受到的伤害,比她身上受的伤更重。
章念带着人急急忙忙回来的时候,红豆又已经昏昏睡去。
前来帮忙的婶子掀开衣服,也是吓了一跳,敷完药出来眼睛都红彤彤的。
“这姑娘受了老大的罪,浑身上下每一处好的,新伤叠着旧伤,怕是要养好长一段时间。”
之后几天,红豆一直睡得昏昏沉沉,幸好,系统出品的还魂丹效果极好。
虽然人昏睡的时候多,醒来的时候少,但脉象却一日强过一日。
等到第三天,红豆终于彻底清醒。
靠在床头喝着鸡汤,红豆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顾清衍见状,总算是放心了一些:“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这几日除了吃就是睡,奴婢都胖了。”红豆笑着说道。
她看着气色好了许多,总算不再是那么死气沉沉。
顾清衍笑起来:“胖一些才更好看,你就是太瘦了,等刘妈妈见了,肯定要怪我没照顾好你。”
这话让红豆欲言又止。
许久,她开口道:“少爷,我真的能跟你离开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起回陵川县,刘妈妈你认识的,我两个妹妹也是好相处的人,梅岭村民风朴实,你一定会喜欢。”
红豆想象着那副画面,也忍不住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却又拧紧了眉头:“可是我的卖身契还在陆家。”
卖身契?
这三个字让顾清衍眉头也是一皱。
他差点忘了,这是没有人权的时代,卖身为奴的人是没有人身自由的。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将卖身契要过来,替你改了户籍。”顾清衍说道。
红豆听了更加担心:“还是不要了。”
“少爷,你是不是觉得对不起我,认为是你害我如此?”
顾清衍抿着嘴角没说话,但心底显然是这样想的。
红豆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在陆家的处境,跟少爷您无关。”
“陆二少残暴成性,对房中人动则打骂,一开始被送给陆二少,我还想着认命,得过且过,谁知道……”
“进了陆家,陆二少也曾对我新鲜几日,不到半月就非打即骂。”
“后来我才从院子里姐姐妹妹们口中得知,他素来如此,只能吹着捧着供着,万万不可得罪,否则被打死裹着草席丢出去,都算是好的。”
顾清衍拧紧眉头:“素来如此,难道就没有人管?”
红豆自嘲笑道:“管,闹大了,陆老爷陆夫人还是会管,可管过这次,还有下次。”
“我们都不过是欠了卖身契的奴婢,出身低贱,就算被打死了,捏一个罪名,也不过罚一笔钱,陆家多的是下人顶罪。”
甚至红豆察觉到,陆家是有意纵容这件事。
陆二少在家打骂奴婢,总比出门闹事儿强。
打死奴婢事小,打死良民的话,善后可麻烦许多。
她不敢告诉顾清衍,怕他知道后义愤填膺,到时候闹得不可开交。
红豆最不愿意因为自己,反倒是害了从小善良的少爷。
从被李家送给陆彦和做礼物的那一刻,红豆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所以这是奴婢的命,是命中注定的劫难,跟少爷无关的。”
顾清衍却道:“我就不信没人能治得了他。”
红豆怕他冲动,笑着说:“那日他——他竟让我去陪别人,我不肯,便挨了打,也不许我吃饭,谁承想在院子哭的时候,陆小姐找到了我。”
“听了少爷的消息,我好高兴。”
“被丢在乱葬岗的时候,奴婢觉得自己要死了,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再见少爷一面。”
当时她身体冰凉凉的,已经只剩下一口气。
但红豆不甘心,她知道少爷回来了,没有忘记她,千里迢迢的来找她。
她当时心想,自己绝不能死在荒郊野外,少爷找不到她,肯定会着急的。
幸好,她命大,等到了少爷。
红豆伸手握住顾清衍的手:“若不是少爷,奴婢已经死了。”
顾清衍知道,她这番话是想安他的心,让他不必愧疚难过,更不必为了自己去跟陆家对碰。
正因为知道,顾清衍才越发心酸。
在李家的时候,红豆是许氏跟前得力的大丫鬟,这些年都照顾着其他丫鬟们。
在他离开的时候,也是红豆冒着风险送信,还将自己的银镯子送来,作为盘缠。
丫鬟们遇上麻烦事儿,总会寻红豆帮忙周旋。
可没想到时过境迁,她自己遇上这样的难事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红豆还在安慰他:“只要活着就好,等奴婢好了,就跟少爷离开青州府,去陵川县,就算没有户籍也无妨,隐姓埋名也能过日子。”
“能活着,奴婢已经很感激上苍了。”
顾清衍笑不出来。
他正在怒骂贼老天,凭什么陆彦和那种混蛋玩意能投胎到陆家,做错事情被庇护,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
红豆这般善良的女子,被害得这么惨,甚至没办法让他偿命。
方才她说的对,签了卖身契的奴婢没打死,闹到衙门,顶多也就是罚钱。
顾清衍抿紧嘴角,怒骂上天不公。
许久,他扯了扯嘴角:“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不会那么冲动,你只管放心。”
红豆这才放心的笑了。
顾清衍起身道:“你猜猜看谁来了。”
红豆眼神一动,看向门口。
“红豆姐姐。”
翠红挺着个肚子,跑得飞快,等瞧见床上的人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清衍被她吓了一跳,连声道:“快别哭了,你这样我都要后悔告诉你了。”
红豆也安抚道:“都有孩子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快别哭了。”
“我,我就是忍不住。”翠红一边抹眼泪,一边吸着鼻子。
红豆对她,就跟对自己亲妹妹一样:“哭什么,我还活着呢。”
“姐姐。”翠红扑到她怀中。
顾清衍走出去,关上门,留给姐妹俩说话的空间。
他想,翠红也是女子,对着她,红豆有些话更方便,不至于憋在心里。
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顾清衍还是觉得憋气。
太憋气了,明明凶手就在眼前,按照如今的大周律法,居然奈何不了他。
闹大了,陆彦和也不过是挨几下板子,罚一些银钱。
可若是他来迟一步,红豆就会没命。
“顾大哥?”章念有些担心。
顾清衍深吸一口气:“我就是后悔,早知如此,在天香楼就该多揍他几拳。”
提起陆彦和,章念也有些担心:“等红豆姐姐好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青州府吧。”
“顾大哥,我总觉得那个家伙肯定憋着坏招,指不定想着法子要害我们。”
章念自己不怕,可担心他们冲着顾清衍来。
顾清衍眉头紧拧,他不想就这样离开。
一来是红豆的卖身契还在陆家,是个定时炸弹。
二来是他不想灰溜溜离开,不想就这样放过陆彦和。
蓦的,顾清衍神色一动。
“阿念,你说陆彦和如此嚣张,真的只祸害家中仆从吗?”
章念拧眉反问:“您的意思是,他可能祸害过其他良民?”
顾清衍不停回想起来:“我记得陆彦池提过,他这个二哥这些年来祸害了不少女子,甚至还闹出过人命,都是陆院长和陆彦筠出面赔礼道歉,将事情压下去。”
“需要他们出面的,肯定不是奴婢,甚至有可能小有家财。”
章念忙道:“顾大哥,你别冲动。”
顾清衍越想越觉得是个办法。
他就不信陆家能靠钱和权势摆平一切,总有苦主愿意跟他合作。
屋里头传来女子的哭泣声,顾清衍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一次,事情远没有顾清衍想象的那么顺利。
陆家背靠洪山书院,在青州府名声十分不错。
张嘴一问,人人都称赞陆家大郎风采无二,提到陆二郎,顶多说一句不如大郎远矣。
再往下问,竟然没有一个人说陆家不好。
顾清衍打听下来,愈发心惊。
以前他只知道洪山书院很出名,如今才真真切切的认识到,洪山书院在读书人中象征着什么。
费钱费力终于找到一家苦主。
顾清衍还未进门,直接被人赶了出来。
“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怎能污蔑陆家的清白,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我妹妹在家好好的,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顾清衍沉下脸。
他分明看到,眼前读书人身上穿着洪山书院的长袍。
“顾大哥,要不算了吧。”章念劝道。
“这些人肯定都收了陆家的好处,不可能帮我们的。”
顾清衍冷笑道:“我就不信光靠着一个洪山书院,陆家就能在青州府一手遮天。”
“可是……”
“没有可是。”
他们这番举动,自然瞒不住人。
李敬亭听到眼线禀告,欣喜若狂,丢下收拾行李的许氏,刷刷刷写完一封信。
“去,送给陆彦和。”
许氏追出来,见状担心道:“亭儿,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进京,别再耽搁了。”
“娘,孩儿知道,我们这就走。”
李敬亭勾起嘴角,心想,这可是顾清衍自己找死,为了个丫鬟非得跟陆家过不去。
陆彦和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那般嚣张跋扈的,必定不会放过顾清衍。
等他前脚上船,恐怕还没抵达京城,就能听到顾清衍死于非命的好消息。
正如李敬亭想的那样,陆彦和此时已经恨毒了顾清衍。
原本他只是想下老大老三的面子,故意折辱顾清衍,打老大的脸。
哪知道老大的脸没打到,自己的脸被打得青肿。
陆彦和怎么可能吞下这口气。
收到李敬亭的消息,陆彦和冷笑起来:“该死的妾生子,真把老子当傻子。”
“去,给那母子俩上京之路加点料,让他们一帆风顺。”
小厮连忙答应。
“至于顾清衍……”陆彦和不知想到什么,狞笑起来。
哪知道笑声未落,陆彦筠便从外头进来:“父亲有令,让你过去见他。”
陆彦和脸色更冷:“老子见儿子,还要你来传个口信,怎么,怕我跑了不成。”
“不怕你跑了,但怕你添乱。”
陆彦筠压着眉宇间的不耐烦:“老二,你已经年过二十,是该懂事了。”
陆彦和越发不悦,嗤笑看他。
见他这幅冥顽不灵的架势,陆彦筠压着脾气:“快走,别让父亲久等。”
书房内,陆院长沉吟不语。
家中次子闹出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的自然知道,不过小打小闹,陆院长从未放在心上。
但这一次……
想到丁知府递过来的话,陆院长脸色愈发阴沉。
敲打着桌面,陆院长眼神变幻不定,原本一个小小书生,无依无靠,即使考中了府试案首,陆家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看在是亲侄子救命恩人的份上,陆院长愿意大而化小,他喜欢那丫鬟,可以压着老二送出卖身契。
如此这般,也算对得住这一份救命之恩,算是替侄子还了恩情。
若是顾清衍还不罢休,一直要闹,那陆家也有的是办法,让他断了这念头。
只是没想到,小小书生,背后居然藏着高人。
“陆院长,顾清衍虽然只是童生,不值一提,可顾清衍上公堂的时候,拿着的是裴家的名帖。”
“而且还是裴家嫡系。”
当时陆院长也是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知府大人可看准了?”
“当年有幸拜见裴老,绝不作假。”丁知府一口咬定。
陆院长不敢置信:“可是裴家嫡系,不是早就没人了?”
“正是没人了,才更加可怕。”丁知府低声道,“你家老二的事情,本官也是有所耳闻啊,要我说,洪山书院与裴老一脉相承,这要是闹起来,岂不是自家人打了自家人。”
陆院长心头乱跳,意识到事情不妙。
裴家人怎么会出现在青州府,来的到底是谁,他们知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陆院长立刻意识到,不能将这件事闹大。
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若能化干戈为玉帛才最好。
幸好,老二虽是个棒槌,但老大老三与那顾清衍关系不错,或许能够从中说和。
陆院长很快有了决定,这才将两个儿子叫来。
陆彦筠兄弟俩走进书房。
“爹。”看到陆彦筠,陆院长目露赞赏,很是满意。
“爹。”再看吊儿郎当,在他面前也毫不掩饰的老二,陆院长拧起眉头来。
他脸色一沉:“还不跪下,孽畜,你又做了什么丑事。”
陆彦和眼底闪过不忿,却依旧乖乖跪下,只说:“儿子知错。”
陆院长见状越发生气:“我看你就是知错不改,冥顽不灵,让你读书,你却整日游手好闲,跟那些狐朋狗友鬼混,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府。”
听见这话,陆彦和不服气道:“爹,你什么都没问,怎么就断定是我的错。”
“你自小就是这个鬼样子,犯了错不认,偏还要强词夺理,我教过你多少次,若要犯错,至少将首尾收拾干净。”
陆院长恨铁不成钢:“你呢,连个丫鬟都掌控不了,还闹到了外头去,被人看笑话。”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气急了,陆院长还抡起戒尺要打。
陆彦筠连忙拦住:“爹,要打要骂有的是时间,还是先说正事。”
跪着的陆彦和冷笑:“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哪次我挨打,你不是在幸灾乐祸。”
“你要打便打,打死了我,你陆院长好得一个教子严格,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陆院长气得满脸通红,指着他手指颤抖:“你,孽畜,早知如此,当初生下来便该把你掐死。”
“现在后悔,迟了。”陆彦和冷笑。
陆彦筠拧眉:“二弟,你少说两句,娘出门去了青城道观,一时半会儿可回不来。”
言下之意是,陆彦和要是挨打,家里可没有人拦得住。
果然,一听这话,陆彦和的嚣张就去了三分。
“爹,你看看我的脸,这次是他顾清衍打上门来,不但勾搭我的通房丫鬟,还动手打了孩儿。”
他将那张青肿的脸挤在陆院长跟前:“人家压根不把我们陆家放在眼里,踩着陆家的面子来回碾,您老不心疼我,只会骂我。”
陆院长脸色变幻不定。
看着儿子的脸,他也心疼,但更多的是想,顾清衍如此嚣张,肯定有所依仗。
这到底是搭上了裴家嫡系的哪个人?
陆彦筠以为父亲又心软了,开口道:“顾清衍为何怎么做,二弟比谁都清楚。”
“陆彦筠,你到底是不是陆家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怎么,那姓顾的是你姘头不成。”陆彦和恼怒道。
不等陆彦筠说话,陆院长猛地砸下戒尺。
“住嘴,你自己犯浑,还要拉着你大哥下水。”
陆彦和恨到极致,认为这一切都是陆彦筠拉偏架,帮这外人,所以才害得他受罚。
指不定就是老大老三在父亲跟前污蔑,添油加醋。
否则一个顾清衍,陆院长怎么会气愤至此。
戒尺砸到的地方火辣辣的,陆彦和冷笑道:“父亲,现在可不是我要找他麻烦,而是那小子不识相,人没死,他都把人带走了,还死抓着不放。”
“您可知道这几日他在做什么,他正着儿子犯过的事儿,恨不得拉他们一起作证,将我们陆家拽下泥潭。”
“父亲若是不管,那等东窗事发,儿子倒霉,整个陆家也别想好。”
陆彦筠脸色一沉:“陆彦和。”
“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陆院长涨红脸,死死盯着儿子。
他终于意识到,这儿子怕是真的被他娘宠坏了,第一次犯事儿的时候,就不该由着他们母子压下来。
一次错,次次错。
偏偏陆彦和脾气大,本事小,自己犯下的事情都藏不住,每次都得家里擦屁股。
陆院长跌坐在椅子上,头疼不止。
陆彦筠一脸担心,陆彦和却满脸无所谓。
许久,陆院长开口道:“你说的对,这件事要解决。”
陆彦和脸色一喜:“爹,您这就对了,他顾清衍有什么,一个陵川县出来的穷书生,不过是童生,连秀才都还不是。”
“陆家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陆彦筠面露不忍:“父亲,顾清衍颇有才华,乃是县试案首,如此太可惜了。”
“陆彦筠,你是不是非得看着我死,看着陆家垮台才高兴。”陆彦和斥责道。
陆院长不愿意见兄弟俩争端:“好了。”
“既然他心中有气,那你就登门道歉,将那丫鬟的卖身契送过去。”
兄弟俩都是大吃一惊。
陆院长比谁都看重门第,怎么可能让陆彦和去道歉。
陆彦和更是惊叫:“爹你疯了吗?”
陆院长冷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送礼也好,送美女也罢,磕头认错也行,都要让顾清衍撒手,不再追究这件事。”
冷厉狠辣的眼神看向亲儿子:“老二,这件事若能解决,你就还是陆家二少爷,若不能,老夫就开祠堂,请家法,将你逐出陆家。”
陆彦和整个惊住。
另一头,顾清衍处处碰壁,压根找不到跟他志同道合的人。
整个青州府的人,都像是被陆家封了口,堵住嘴。
人没找到,红豆的伤势却好了许多。
还魂丹药力惊人,红豆那么重的伤,养了五日就能下床了。
她想起乱葬岗的事情:“那日我被丢在乱葬岗,好像有人救了我。”
顾清衍觉得奇怪。
虽然那边是有个小茅屋,但太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
他派章念又回去找,果然没找到人。
“里面没人,也没吃用的东西,应该没住人。”
红豆有些失落:“也许我记错了,是自己爬过去的。”
也许她当时太绝望,希望有个人能救她。
第七天,红豆便催着想走:“少爷,我们离开青州府,去陵川县吧。”
顾清衍借故推脱,红豆又说:“我太想刘妈妈了,想早一些见到她。”
见实在是瞒不住,顾清衍只能松口:“有几位同窗打算留在青州府,备考院试,等我跟他们喝一个践行酒就离开。”
红豆这才放心。
哪知道当天早晨,便有人送来一封信。
顾清衍打开一看:“陆家设宴,且请了诸多洪山书院学子作陪,邀我赴宴。”
他看向红豆:“信上说,陆院长得知你的事情,心怀愧疚,会让陆彦和当场道歉,并且将你的卖身契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