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贺绅在给她洗内裤!

国内的新年夜喜气洋洋, 纽约正值青天白日。

因为在国外,贺家过新年也冷冷清清, 在老宅各处装扮一些传统福字和窗花,旋转梯的壁画换成辞旧迎新的主题,金发碧眼的佣人端来沏好的一壶茶,小心谨慎地斟满。

棕暗沙发中心的女人浅啄一口,余光里贺绅迈着漫不经心地步伐下楼,她吹口浮沫:“用餐了吗?”

他换了一身家居服:“佣人送了冰糖雪燕。”

贺安清本吩咐下佣人准备午膳,没想到贺绅和贺米迟迟未到,一问, 才知道改签了航班。

“你们今年回来的很迟。”

“国内有事耽搁。”

“什么事?”她问。

贺绅刚坐下,佣人就为他呈上杯盏,茶香混着热气, 操着娴熟标准的中文:“二少爷。”

他接过:“换了?”

贺家定居海外许多年,除了自己人交谈,多半是讲外文。

老宅的佣人亦然。

没想到今年竟然换了。

贺安清淡淡说:“过段时间我要回趟国,许多年没接触中文,提前适应适应。”

对于她突然回国, 贺绅似是不关心:“去洛杉矶解决集团文件泄露的事情, 耽搁了三四天。”

算是回答她方才问的回纽约迟了的问题。

“是真的有事耽搁, ”贺安清放下杯盏,“还是有人。”

贺绅转动杯盏:“您不是清楚吗?”

这是敷衍都懒得了。

贺绅年纪越长, 越有主见, 这两年跟贺安清唱的反调不比贺米少。贺米是嘴上不饶人, 他倒是一言不合先做, 做了也不说,等着别人发现, 气急败坏又怎么样,照样改变不了他的主意。

贺安清重重地磕下杯盏:“那个叫朱伊伊的女人有什么好。”

默了默,她抚平膝盖褶皱的中式旗袍,心生薄怒也按捺下去,维持一贯的优雅做派,“你第一回 做父亲,舍不得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我理解。”

最近国内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贺安清耳朵里。

儿子身边的女人怀孕,于她而言,不算什么大事。他们这个阶层里的私生子数不胜数,不管将来贺绅是有一个私生子还是几个私生子,都无伤大雅。贺家有资本将每个人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私生子也能为以后的掌权人卖命效力。

“阿绅,你得明白,想成为贺家的掌权人,听你舅舅的可不够,”贺安清看着他,“你得听我的。”

在贺家,女人不能掌权,贺安清对于自己争夺半生得来的权势就此半途而废,怎会甘心。于是她费尽心思扶持了自己的弟弟——贺达荣掌权。现在贺达荣年纪大了,慢慢放权给贺绅,贺安清的心思又全放在了自己儿子身上。为他算计,为他铺路,为他物色各路旗鼓相当的女人。

贺安清才是真正掌权贺家的那个人。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贺绅想要继承下一任掌权人,那也得经她的手,而她的条件是——与她满意的女人联姻。

对于贺安清来说,不对朱伊伊动手已是她的让步,“跟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才能帮衬你的事业,让贺家的地位更稳固。在外面你喜欢哪个女人,用钱养着谁,这都是你的自由,我不会管。”

茶凉的快,入口泛苦,贺绅面无表情地喝着,饮尽后在掌心把玩白瓷杯盏,对于贺安清的话,他垂眼不语。

似是懒得搭理。

又似是默认。

贺安清私心以为这是听进了她的话,弯了弯唇。

“你比小米听话。”她偶尔几个瞬间也会露出母亲的温柔,执起贺绅的胳膊,为儿子拉了拉袖口,“妈不会害你的。”

贺绅眼微抬,望向二楼的人。

贺米换了一件真丝睡裙,站在旋转梯中层,倚着墙,冷嘲地看着这边。听完贺安清说的话,嗤了一声,踏着正红地毯上楼。

恶心至极。

-

很快到了正月初三。

朱女士一早定了上午十点的高铁票,坐六个小时,下午五点多就能到宣州的大姨家。朱伊伊担心她坐的腰酸背疼,要给她买机票,朱女士一听往返机票来回五千多,吓一跳,说她就是一二一走回宣州都不坐飞机。

朱伊伊拗不过,只能随她去。

朱女士走后,家里瞬间冷清不少。

楼上楼下的几乎邻居家里来了亲戚,大人嗑着瓜子聊天,小孩儿跑来跑去,还恶作剧地敲朱伊伊的门说“狼来喽”。

朱伊伊被一群小家伙耍了两次。

第三次门响的时候,她窝在沙发里揉胸。

换了贺绅买的孕妇内衣后,□□没再被硬质布料摩擦,确实不疼了,但胸还是会由于孕激素不稳而发胀。这种胀疼很像女生来生理期前的感觉,整个胸部涨的像石头子。

门哒哒哒地响着,外面的一群小坏蛋坚持不懈地敲。

“别敲了,”她懒懒地打哈欠,“羊已经被灰太狼抓去涮火锅了。”

还在敲。

朱伊伊被吵得烦,把电视机声音开大,去了浴室。

盆里丢着一条她昨晚换下的内裤,还没洗。

拧开水龙头,到了点洗衣液,布料浸湿后在手心里搓揉,薰衣草的淡香味充斥在空气中。

搓了几下,突然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

下一面,铁门被拉开。

朱伊伊手一顿,她家外面放着备用钥匙,没想到被这群捣乱的小混蛋找到了,还开她家的门。赶忙甩下手里的内裤,趿拉拖鞋去打客厅,脚步未停稳,视线里倏地闯入一个修长的身影。

男人黑发凌乱,像是刚下飞机,浑身泛着几丝风尘仆仆的味道:“怎么不开门?”

朱伊伊没回他,视线看向他怀里。

贺绅左腕肘里抱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儿,几岁大的小孩子脸红扑扑的,圆溜溜的眼睛布灵布灵地眨着,坐在他的胳膊里,晃了晃小腿,不哭不闹,特别乖。

见朱伊伊盯着她,歪了歪小脑袋。

朱伊伊愣了:“……这谁家小孩儿?”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抱?”她恨不得给他一拳,急得团团转,“你怎么还拐人家小孩儿啊。”

“没拐。”

贺绅往旁边挪了一步,让出身后的空间,朱伊伊循着他的动作往外望去,好家伙,她家门口站了六七个小萝卜头。

一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儿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另外几个小孩儿“嘟嘟嘟”打枪,听到动静,看向这边。对于朱伊伊惊讶的眼神,小男孩坏坏一笑,把玩具枪对准她:“嘣嘣嘣!”

朱伊伊:“……”

小男孩:“你死啦。”

朱伊伊:“?”

小男孩跺了跺脚:“你现在要躺在地上装死。”

朱伊伊一脸无奈:“……”

明白了。

这些就是刚刚恶作剧敲她家门的小坏蛋,正巧被上楼的贺绅撞见。

朱伊伊扭回头,觑见贺绅肩膀处蹭到墙皮掉落的白灰,习惯性地去拍,手指碰到他衣服时,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

手就这么顿在半空。

半晌,她蜷了蜷手指,佯装云淡风轻地拍了拍,故作无所谓的样子:“好喽。”

这算是小姑娘对他没那么排斥的信号吧。

贺绅眸底闪过一抹笑意。

改签最早的一趟航班,昼夜颠倒地赶回京城,强撑着倦意和困意来见她,都被这不经意的动作轻易化解。

足够了。

“我今天来接你。”他说。

“来接你。”他怀里的小丫头跟着讲。

“东西收好了吗?”他问。

“好了吗?”小丫头咿咿呀呀地跟着学。

朱伊伊还没回答就先被逗得咯咯笑。

她想抱抱小女孩,碍于肚子,只能捏捏她的羊角辫,小丫头很喜欢她的亲近,主动伸出小手抱了下朱伊伊的脖子,“吧唧”一下亲她脸上,软乎乎地说:“姐姐香香。”

仿佛还没亲够,小丫头从贺绅的怀抱了挣脱下来,一把抱住朱伊伊的腿。小孩子的第六感很准,像是感知到朱伊伊怀孕般,耳朵轻轻贴上去:“姐姐有小宝宝了吗?”

“对呀。”

“好厉害!”小丫头嘟起嘴巴亲了下朱伊伊的肚子,“那小宝宝要乖乖的喔,我妈妈说我在她肚肚里面超级乖。”

心都被萌化了。

到底是谁发明这么可爱的小萝卜头的。

朱伊伊爱不释手地对小孩儿抱了又抱,亲了又亲,才依依不舍地放她出门。

楼上邻居站在楼梯间喊吃饭,小孩子一窝蜂地回了家,走廊重回平静。

贺绅带上铁门,防止暖气走空,又问:“东西收了吗?”

“还没,”她看了眼钟,才是十二点不到,“没想到你来的那么早,以为你半夜才回京城。”

“嗯?”

“我查了纽约回京城的机票——”话音戛然而止,朱伊伊猛地闭嘴,一不小心把自己观察他行程的事说漏了。

贺绅在客厅漫无目的地转,闻声,步履调转方向,侧头望着她:“我可以当做是你在关心我吗?”

她别过头不说话。

他偏要走过来,屈膝,手撑着弯下腰,平视的角度凝视她,勾起的唇角戏谑:“是不是伊伊?”

朱伊伊在心里骂他烦人精,想起他讨厌她说脏话,坏笑一下,故意堵他的嘴:“狗屎才关心你。”

贺绅脸一黑。

薄唇抿成了条直线,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朱伊伊得逞,大摇大摆地去卧室收拾行李。

只住七天,带去的东西很少,朱伊伊推出一个小型行李箱,把洗漱用品和衣物装进里面,扣好盖,竖起拉杆,用脚踢到客厅。

贺绅却不在。

她奇怪地往阳台和厨房张望,还是没影,忽然耳朵听见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她试探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呼吸屏住,脸颊迅速蹿红。

浴室暖黄的一盏小灯下。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在不及他腰间的盥洗台前,弯下腰,垂着头,骨节分明的双手在温水下搓洗着一件内裤。薄而透的布料在他笨拙的动作下来回拉扯,频率时快时慢,白色泡沫被水流冲掉,小小的一块布料在男人掌心翻滚。

青筋若隐若现的指节绷起,拧干内裤的水分。

他找来衣架,晾在一边。

挂好后,继续清洗手腕残留的泡沫,洗完手,放下袖子,去抽纸巾擦干手。

一瞬间,他的脸擦过晾着的那块布料。

金丝眼镜,高挺鼻梁,薄唇,全都不留缝隙地摩擦过。

贺绅全然不在意,毕竟他亲手脱过、吻过许多回。

不曾想,一转头,撞上朱伊伊通红的脸。

她羞耻地指他:“你怎么能洗我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