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来自西尔芙的治愈技能, 伊莎贝尔那血条终于不再岌岌可危,看上去安全多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因为伊莎贝尔还昏迷着, 梅林也没有清醒的痕迹,不过两人的状态栏里都没有debuff了, 想来清醒只是时间问题。
晏云清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他再次询问狄维克,两人昏迷前的事情。
然而伊莎贝尔重伤事出突然, 没有任何人知道她重伤前去了哪里,而梅林也是感知到了伊莎贝尔遇到了危险才前去救援。
只是很可惜,梅林也没来得及说清楚, 救回伊莎贝尔后也紧跟着昏迷了。
晏云清想起之前在伊莎贝尔状态栏中看到的属于亡灵魔法的debuff, 心下不由得沉了沉。
洛略斯尔城才出现了亡灵魔法师,伊莎贝尔就被疑似亡灵魔法师给袭击了,要说这之间没有关联, 晏云清都不相信。
好在伊莎贝尔目前算是没事了, 现在就是弄清楚那些亡灵魔法师……或者永恒神教到底要做什么, 那些失踪的幼童……还有小尤莉究竟被带到了哪里去?
想到永恒神教曾经的种种做法,他的速度必须要快了。
晏云清心中沉甸甸的,也没有时间继续在这里等伊莎贝尔和梅林清醒, 他回过头看向狄维克, “梅林还昏迷着, 『焰』的事情只能让你们暂时接手,不过我会让爱丽丝过来帮你们的。”
爱丽丝名义上是他的学生, 其实他教导对方的时间也就仅仅几个月的时间,爱丽丝的政治天赋很高,大概是因为她从小就出生在尔虞我诈的王室之中熏陶出来的, 总之仅仅几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本就聪明的爱丽丝脱胎换骨。
晏云清让她加入了『焰』,却也没有让她加入核心之中,至少他还没告诉爱丽丝自己的身份,至于爱丽丝那个教母会告知爱丽丝多少,这就不是晏云清可以控制的。
不过爱丽丝目前还没表现出对他身份的了解程度,两人都处于心照不宣的阶段,谁也没有提前开口。
但爱丽丝也利用『焰』的各种渠道,建立了属于她自己的小势力,上次追查突然从希格瑞特学院里消失的德米特里厄斯,爱丽丝用的就是自己的势力。
现在梅林昏迷,狄维克显然不适合处理那么多复杂的事物,柏洛斯倒是可以帮着处理一点,但晏云清也觉得不靠谱。
就看柏洛斯的那个佣兵团,『血色迷雾』里面处理事务的也不是柏洛斯,让他负责这新增的四万玩家,晏云清真担心柏洛斯被玩家惹生气了,一气之下把玩家全都干掉。
那可就是大事故了,到时候游戏论坛怕是要刷满问号,晏云清都能猜到论坛里会怎么说了。
什么NPC成精了,NPC屠杀玩家了,鬼子进村了之类的……
晏云清可以预见接下来是一场风暴,至少在风暴来临之前,先安稳度过一段时间吧。
爱丽丝这么好用的工具人还是不要藏着掖着了,至少在可妮莉娅自述完她的过去之后,晏云清就彻底对『爱丽丝夺权成功后也不会回到巴托维塔阵营』这一点放下心来。
***
“我的孩子呜呜……”
“莱尔,你在哪里,快回家吧……”
“……”
洛略斯尔城内混乱不已,死亡的阴霾才刚刚褪去,城中的孩子却离奇失踪,这让本就悲痛的洛略斯尔城人雪上加霜。
晏云清是走在城中时不时就能听见哭嚎声,丢失了孩子的人家几近癫狂,城中仅剩的几户孩子没有失踪的,也紧闭门窗看紧了孩子,生怕一个错眼孩子也丢失了。
晏云清换上了玩家马甲,好说歹说把西奥多支开了,不让他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粘在他身后——实在是西奥多的翅膀太过引人注目,至少在目前的艾尔曼大陆是只听闻有天使这一种种族,真正见过的却没有几人。
玩家也一样,比起土著,玩家对异族的热衷绝对只多不少。
顶着三只翅膀的西奥多一出现,肯定是走到哪里就会被围观到哪里,这可不方便晏云清私底下办事。
寻着记忆,晏云清找到了小尤莉的家,那是一座靠城郊的小平房,有一个小小的院落,门口还栽种着几棵用于乘凉的树,此时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光秃秃的树干以及落了一枝头的雪花。
上次来的时候,这间小平房虽然看上去破旧,但却被打理得十分干净温馨,就连门前的落叶都扫得干干净净的,树枝上还系着颜色艳丽的碎布头,为平平无奇的小院落增添几分颜色,一看就是小尤莉准备的。
然而现在的平房前有一片厚厚的雪,门前大约是经常有人经过踩踏的缘故,雪倒是没剩多少,但留下了一地泥泞,脏兮兮乱糟糟的。
倘若爱干净的小尤莉在这,一定会乖巧地拖着比她人还要大上一些的扫帚,吭哧吭哧地扫着雪,打理着这间温馨的小屋。
可是小尤莉失踪了。
晏云清站在门前,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是半掩着的,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推,木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连门锁都没挂,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进入这间不大的平房里了。
晏云清站在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换成自己最开始接触小尤莉他们的面容,而是顶着玩家的样貌进入了门内。
院中静悄悄的,乱七八糟的杂物散落了一地,上面还落了厚厚一层雪,角落的柴火堆都散落了一地,却也没有人扶起,任由雪水将其洇湿,眼见着无法再生起任何火苗。
可见这家的主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无心理会这些琐碎事了。
晏云清朝着里面走了几步,从另一间屋子里走出了个跛脚独眼的男人,他手中端着一碗黑乎乎难闻的东西,一转头就和晏云清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跛脚独眼,眼前这个男人正是晏云清之前在日落村所结识的猎户罗森,他是凯伦娜的哥哥,曾经砸锅卖铁送凯伦娜去魔法学院读书,最后却因为上位者的恶念,不仅失去了妹妹,还让自己失去了健康的身体,在排挤中度过了七年。
直到晏云清寻找到了真相并告诉了他,可这份真相也只能让困于过去的罗森更加痛苦。
上次见面,晏云清发现罗森大抵已经从过去的苦难中走了出来,他愿意和杰森小尤莉一起来到洛略斯尔城,不是没有重新开始的打算。
那个时候的罗森看起来很开心,而现在的罗森……鬓角竟然生出了不少白发,就连走路都比之前跛得更厉害了。
小尤莉的失踪,对这个家庭的打击是巨大的。
“你是……?”罗森另一只没有瞎的眼睛浑浊地盯着晏云清看,阴森森的,若是被小孩看见了,必定要啼哭不止,半夜说不定还会被吓醒几次。
晏云清顿了顿,“我是接了任务来的,我想问问小尤莉失踪前后的事情。”
罗森沉默着点了点头,转身,“跟我来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屋,晏云清跟着走进了屋子里,一进门就能闻到一股腐朽的霉味,浓重的血腥味,中间还夹杂着一股若隐若现,难以言明的臭味。
晏云清眉头一皱,一眼就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紧闭双眼,俨然出气多进气少的老人。
铁匠杰森,亨利的父亲,也是在七年那场灾难之后收养了小尤莉的人。
那股血腥味就是从杰森身上传来的,很浓,晏云清不用眼睛看就知道杰森的伤势有多么严重了。
“这是怎么回事?”晏云清问。
罗森将那一碗黑乎乎的的汤汁搁在破桌上,没有着急给杰森叫醒灌下,他回头看了一眼晏云清,面皮抽搐了几下,像是要挤出一个笑容或者友好的表情,却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甚至让他那张本就可怖的脸看上去更加狰狞了。
晏云清却没有心情去想罗森的笑容又会吓哭几个小孩,他听见到了罗森的话。
“前天晚上,有几个人来偷孩子,尤莉被蒙了口鼻就要被带出去,被她爷爷发现了,拼命阻止也没成功,腿却被打断了。”
不仅如此,罗森还把盖住了杰森的被子掀起了一个角,让晏云清看清杰森身上的伤口,不仅仅是腿上血肉模糊,身上也多了好几道血窟窿,他的腹部还包扎着一块布,上面被血水染红湿透了。
伤势竟如此严重。
“竟然是到家里直接偷走的吗?”竟然在杰森发现之后,还强行把小尤莉带走,又把杰森伤得那么重,这那里是偷孩子,这是明着抢啊。
罗森沉默地点点头,他盯着杰森身上的伤口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端起破桌上的碗,看着粗鲁实际细致地将杰森扶起,把碗凑到了杰森的嘴边,一点点给他灌了下去。
晏云清敏锐地嗅觉闻见了那黑漆漆的汤汁中传出了又酸又苦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混杂着这一屋子的奇怪味道,那就更加恶心了,让人忍不住反胃想要呕吐。
这个世界的治愈系魔法师不多,大部分都是出自光明教廷的牧师,光明教廷在每个中小型城池都有派遣的人,其中就包括母树,但想要这些牧师帮忙治病,对于穷人来说简直是痴心妄想。
众所周知,高贵的牧师只服务于贵族老爷们。
平民生病了只能攒点钱去药剂铺子里,看看能不能买一瓶用于治疗的药剂,至于没钱的就只能熬过去,或者去野外看看能不能寻得一两株有用的草药,熬成汁水也能勉强用上。
罗森手中的这碗黑乎乎的汤汁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草药混合在一起的产物,系统检测过后只给出了一个[简单的药汁混合液体],难得的是这看起来极为恶心的东西,竟然还真的带来一点点治疗属性,拥有回复血量的功能。
当然治愈能力很差,一碗下去顶多就恢复个七八点血量。
晏云清看着罗森艰难地给杰森灌下了黑乎乎的汤汁,而杰森却没有半点要好的意思,反而他的血条不断降低。
这也是一个因为重伤不停掉血的。
晏云清这次没有用[塞林瓦尔的祝福],而是用了小型治愈术,他的施法速度很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几道白光就亮了起来,杰森原本惨白如纸的脸色顿时有了血色,不再像是下一秒就要原地去世的模样。
罗森惊讶地回头看了晏云清一眼,那浑浊的眼底竟然透露出几分水光。
晏云清心头沉甸甸的,从背包里掏出几瓶小红瓶,塞进了罗森的手里。
“等杰森醒来,我需要仔细询问一下有关尤莉被带走的事情。”
杰森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很快就醒了过来,得知小尤莉还是被抓走了,杰森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来岁的样子。
他苍白着一张脸,楠楠着什么,晏云清凑近听了也没听清楚他到底在喃喃什么。
时间紧迫,晏云清也没有安慰杰森的意思,与其浪费时间用来安慰杰森,他还不如早点弄清楚事情的过程,好早点找到那些丢失的孩子。
相信比起无用的安慰,接到人会让杰森更加开心。
***
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详细询问,晏云清差不多掌握了这次事件的经过,他确定了那些孩子的失踪确实与永恒神教有关,在杰森爷爷的描述中,那一行抢孩子的人穿着打扮和永恒神教的信徒一模一样。
那可真是一个坏消息。
在晏云清目前认知中,永恒神教已经和奇恩画上了等号,这些孩子被抢走,显然不是带他们去享福的,极有可能是去做献祭的祭品。
尤其是晏云清从杰森爷爷这里得知,小尤莉在一年多前觉醒了天赋技能。
这一点更加佐证了,抢走孩子的确实是永恒神教的人。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他之前半送给小尤莉的那条防御吊坠,在小尤莉被抢走的时候就带在她身上,那条项链一共可以打开三次防御护盾,可以抵挡五十级以下的攻击。
这三次机会,小尤莉还一次都没有使用过。
永恒神教高等级的信徒不少,但面对一些小孩子,相信不会派出多少高等级信徒,所以只要小尤莉足够机智,用那枚防御护盾,也可以安全支撑一段时间。
这这段时间,则是留给晏云清争分夺秒找到他的时间。
任务面板并没有出现新的指引,也没有提示小尤莉濒死,但从保护任务变更成寻找任务,本身也不一定警示任务目标的安危,不像是之前在自由城,晏云清还能通过系统任务面板来判断娜娜的生命力流逝。
晏云清回到洛略斯尔城的『焰』临时根据地,西奥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后,成为了他的小尾巴之一。
柏洛斯本来也想跟上,却被晏云清强制送去干活了。
在晏云清的一声令下,所有留在洛略斯尔城和卡斯特拉城的『焰』成员,都开始排查周围有可能是永恒神教据点的地方。
晏云清也没有闲着,他也带着西奥多找去了一个地方。
之前卡斯特拉城外的小山村。
那附近是他们已知的一个永恒神教据点,里面还有一个诡异的血池,虽然那里已经被梅林捣毁了,但都在一个区域内,指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等他重新回到小山村的时候,却因为眼前的一幕睁大了双眸。
血。
干涸的血迹染红了整个村庄,好似天边的血色残阳泼洒下来,涂满了这一片的地界。
自从罗穆尼克和巴托维塔的战争开始后,这里就已经好久没出过太阳了。
好不容易才见一次的暖融阳光洒落,却照不亮这片沉寂的村庄,整个村子静悄悄的,陷入了令人恐慌的阴霾之中。
晏云清只觉得手脚发凉,一颗心不住地往下坠落,仿佛坠落进了深渊一般。
他在村口处站了很久,看着村口那棵还挂着花灯与红绸带的大树,看着那原本象征着喜庆的绸带上此刻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渍,在风中打着旋发抖。
挂在树梢上的铜铃被风一吹,发出好似混杂着呜咽的闷响,叫人徒生心悸。
晏云清闻见了从村中传来的那股被大雪掩埋也挡不住的血腥味与腐臭味,他才恍惚在小尤莉家中,闻到的那股臭味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即将步入死亡散发出的,腐朽的死意。
怎么会……
晏云清迈开步子,步伐有些凌乱,他只觉得双腿极为沉重,像是挂上了千斤的负重,拖着他仿佛出窍了的身躯盲目地前进。
到处都是雪,最近下过几场大雪。
到处也都是血,在洁白的雪下掩埋着无数惊愕的灵魂。
晏云清一步步走过。
树上的花灯斜斜挂着,随风飘荡,漂亮的‘囍’字被血污染,面目全非地烂在了泥泞里,混杂着不知名的碎肉块一起,被新的一场大雪覆盖。
山村小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村民的尸体,老人扭曲的手指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糖饼,孩童睁大的双眼定格在惊恐的一瞬间,青壮年的手中还紧攥着农具,却头身分离,一颗脑袋孤零零地挂在路边的栅栏上,瞪着眼睛看着拿着武器的身体……
走到一处,晏云清猛然停住了脚步,看着那被砍成了两半的身体,那张脸给晏云清留下过极深的印象——那个小男孩。
叫什么来着……
带着他们进入婚礼的酒席之中,黛妮的哥哥……
晏云清的脑子此刻混乱无比,竟然一时间想不起黛妮的哥哥叫什么名字了。
但此刻那个极为懂事,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排着他们留宿的小孩,此刻只剩下半截地身体倒在了雪地之中,另一半的身体不翼而飞。
他的脸上是十足的惊愕,似乎从未料到此刻的场面。
“怎么会……”晏云清喃喃,他环视着这一圈,明明在他离开之前,这里还在举办婚礼,全村的人都为成婚的新人送上祝福,热闹而欢喜。
可这才多长时间?就……
不,不对。
晏云清盯着院落中,那被一根尖锐树枝穿在一起的新人,这是那天结婚的新人,他们身上仍旧穿着崭新的衣服,那是他们精心为婚礼准备的新衣服,只会在婚礼这一天拿出来穿上一天,之后就会放进箱子底部,直到下一次重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穿。
他们沉眠的地方是曾经热闹的婚宴场地,酒杯碗碟碎了一地,残羹剩饭即使在这大雪的掩埋下,也生出了腐烂的酸臭味,在夜色中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晏云清张了张嘴,“……竟然是那天?”
这屠村的惨案,竟然发生在他离开没多久的时候?第二天?甚至有可能是他前脚敢离开,后脚这村子里就被屠杀得一干二净了……
晏云清说不出自己现在心中是个什么想法,按照现场的状况来看,或许他多停留一段时间,这惨案就不会发生——至少他在,狄维克和柏洛斯就不会离开,梅林和伊莎贝尔也是战斗力。
就算是神战期间,神明来了,他们也有办法护住这一村子的人。
可偏偏……他们走了。
永恒神教……地下祭坛……血池……
他们因为找到了永恒神教的地下祭坛离开,为被困在祭坛中的亚摩斯而痛心疾首,更为永恒神教透露出的想要造神、复活神明的想法而心惊,思考永恒神教是否和西奥多有关……
他们无一例外都忽略了近在咫尺的小山村。
晏云清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眼前有一瞬间漆黑,他膝盖一软,差点原地栽倒过去。
身后有一道温暖的气息接住了后仰的他。
西奥多身上那股属于阳光的味道,逐渐覆盖过了村庄中那浓烈的血腥味与腐臭味,让晏云清混沌的脑子有了片刻清明,却也只是片刻。
“他们死了……”晏云清喃喃,他的额头抵在西奥多的肩膀上。
说实话,晏云清不是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至少在埃兰蒂克城,那是比这里更像人间炼狱的场景,所有人都被定格在了死亡的那一瞬间,反叛军的丑态尽数展现。
无论是谁,进入埃兰蒂克城都会被调动情绪。
晏云清却仍旧能够理智地分析身边亡灵的一举一动,判断他的目的,判断他话语中的真假虚伪。
可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
明明在一次又一次的大雪覆盖下,这桩惨案只剩下零星的血色表露在外,规模也不止埃兰蒂克城的十分之一。
晏云清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他感觉到了一股无边的悲凉与愤怒,从心底不断地往外冒,当他看着这混乱的一切,才能够深刻地认知到一点。
他置身于的这片狼藉——是他亲自感受过,充满生命力与朝气,即使在战争中依旧能够热情对待每一天的村子。
晏云清张了张嘴,看向西奥多那双金色透露出几分关切的双眸,最后只是生涩地吐出几个字,“他们……是遗民。”
永恒帝国,遗民。
魔王曾经的子民。
在永恒帝国覆灭之后,经过数代的迁徙,最后在这里生根发芽,逐渐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村落。
即使已经与外界通婚,连兰恒语都不一定会多少,甚至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帝国遗民了,却仍旧固执地使用着魔王时期流传下来的习惯。
晏云清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缓了缓为此震荡的心神,闭了闭眼睛。
短短几个在村子里的片段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蚕食着他的理智,对刽子手的愤怒一点点充斥了整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