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这个职业, 需要做到的就是不能放弃任何细枝末节,哪怕这个细节非常荒诞。
毕竟现实比电视剧更加荒诞离奇。
“曾经还有人做梦梦到了被害人的埋尸地点,警察去找还真找到了。不管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要有线索就可以继续查下去。”
储良开着车,神色认真附和叶桑桑的提议。
林旭义没说话,他认同储良的观点。
因为案子就是这样, 有些时候荒诞到人不敢相信。所以他不需要说话,只需要看结果就好。
三人很快回到了市里, 到达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通信公司明天才能查, 三人只能各自回家。
叶桑桑没有跳过时间线,她还在思考关门的问题,那灵光一现究竟是什么。
【桑姐罕见在认真思考,是不是有凶手的线索了。】
【我脑子不好, 等桑姐思考的答案。】
【所以,凶手会是谁?】
直播间本以为叶桑桑会跳过时间线, 没想到叶桑桑回去后一直在思索问题的答案。
虽然不知道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什么答案,但观众莫名觉得和凶手有极强的关联。
叶桑桑坐在沙发上, 看着之前绘画出来的作案过程。
对张娅的了解,彻底划掉了共犯的可能。
这在之前是不确定的,在办案过程中, 警方不能否认每一种可能。
叶桑桑的划掉,是她自身已经否认。
不管什么手段,能带走张娅的人, 就是高琴、张建学、张兰芳以及张兰芳的儿子冯耀。
高琴有她的姘头可以协助动手,不过叶桑桑还是将她划掉了。
这个年代的侦查员,不是简单的查案, 他们黑白灰都知道一点。娱乐场所认识不少人,甚至还有专门的线人。
方便发生案子,他们能第一时间知道,是不是打击报复之类的案子。如果是,直接抓凶手能省掉很多时间。
高琴的姘头进过监狱,侦查员显然清楚他手底下有哪些愿意为他动手的人。
稍微查一查,就会有答案。
为了获得真相,有人脉的侦查员私下不知道问了多少人。
而且娱乐场所,或者两人身边有张娅这么小的女孩出现,不可能不引起这些人的注意。
如果这都没得到真相,那证明高琴的姘头应该没有动手。
张建学有不在场证明,他所在工厂上班是流水线,缺一个人半个流水线都会知道。
加上老板还在门口安装了监控。
这让他成了最先被排除嫌疑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杀人动机。
然后是张建学的姐姐张兰芳,这个姐姐的嫌疑很大。
只是她也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她嫁去的是隔壁村子。
案发当天早上她和邻居很早就起来,六点就起床,两人一起去了镇上。
死者死亡时间虽然是凌晨五点,但村子之间间隔很远,她家没有交通工具。
分尸后处理好现场,根本赶不回来和人一起去镇上。
所以警察很快排除了她的嫌疑。
较为亲近的人中,只剩下了张兰芳的儿子冯耀。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人,根据警方的了解。冯耀在川省隔壁省读一所医科大学,今年大三。除了寒假会回来以外,暑假和各种节假日几乎都不回来。
侦查员询问学校确认冯耀在案发期间没有请假,以及拜托当地警方询问,得到他当时在勤工俭学的答案后,便没再过问冯耀的情况。
所以案件陷入了一个死局,只要有作案嫌疑的人,要么有不在场证明,要么没有作案动机。
甚至有两者都有的。
因为按照警方的调查来看,张老太非常喜爱这个外孙,冯耀和外婆的关系也非常好。
千里迢迢回来杀人,根本说不过去。
最后侦查员这边认定了激情杀人,随机作案的可能。
因为这个认定,警方开始大规模寻找符合的指纹,企图通过人海战术,获得这个案子的结局。
只是结果并不如意,没有任何一个符合的人选。
最终案子没有新的线索,案子的调查陷入了僵局。
至于张娅,年龄问题,关于她的失踪什么解读都有。
最终所有罪过到了小偷头上,如果不是他打开了张家的门,凶手没可能获得这个杀人机会。
门。
叶桑桑盯着这个字,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还有那个解开的红绳,凶手究竟是迷信,还是嘲讽。摆放整齐的杀人工具,是自信……还是习惯。
还有那个连指指纹,是凶手的疏忽,还是故意留下的烟雾弹。
杀人者的愤怒是仇怨,还是对杀人这件事有快感。
繁杂的痕迹线索,每一个判断都会将人导向一个不同的结局。
而案子需要的,是一条可以完整的逻辑线,需要物证需要作案动机,需要无比确定的判断。
不管是痕检还是侦查员,甚至是法医,都需要这样的判断。
【门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一切都对得上啊!】
【如果是激情杀人,凶手还逃跑了的话,那真就是大海捞针了。】
【找不到的凶手,缺胳膊少腿的现场痕迹。】
案件到了关键时间节点,直播间对着证据也犯起了难。
叶桑桑的笔尖无意识轻轻点着纸质的笔记本,时间悄悄到了深夜。
接到储良跳过时间线的邀请,叶桑桑才回过神来自己思考了多久。
她收回自己的笔,伸出手准备点击跳过时间线。
目光扫过笔记本的瞬间,叶桑桑伸出的手指顿住,停留在接受按键上。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后,低头静静看着笔记本上的内容。
纸质的笔记本上,因为叶桑桑的无意识地戳戳,单独的门字框内被戳得满是墨点。
叶桑桑放下手里的笔,脑子里繁杂的东西开始迅速整合。
她看了看旁边放着的手机,拿起来迅速拨通了储良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叶桑桑笑着说道:“我想通了错误的点。”
那抹灵光一现,重新出现在叶桑桑的脑海里。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是站立不稳扫落东西的动静。
“有关键线索了是吗?”小心翼翼的声音问道。他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不敢置信的希冀。
“是的。”
叶桑桑肯定回答。
【!!!啊啊啊啊!桑姐你快说啊!我抓心挠肝想知道怎么回事!】
【突然的线索,桑姐,求问你想通了什么啊啊啊啊!】
【我很好奇啊!所以到底是什么线索,什么是我们尊贵的观众不能先知道的!】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直播间还在认真思考的观众瞬间沸腾了。
他们还以为,还要等好一段时间,叶桑桑才能获得关键线索。
没想到,就这么突如其来,在一个十分平静的时刻获得了!
叶桑桑邀请储良去痕检的办公室,电话里说不清楚很多事。
储良不要太积极,挂断电话后就快速出发了。
叶桑桑根本就没换掉衣服,拿着笔记本、手机和钥匙就出发了。
十多分钟后,两人在痕检科的办公室汇合。
储良眼睛泛着亮光,开车早到一步的他已经将赵启崇办公室的白板拿了出来,擦干净等着叶桑桑分析。
叶桑桑看着递来的笔,还有旁边放着的照片,沉默着将现场的情况全都画了出来。
痕检这边的推测需要非常严谨,不能没有逻辑,仅仅凭着猜测进行推测。
他们现在要做的,是案件现场的重建。
“首先,我们做错了一件事。”叶桑桑拿着笔,将祖孙俩的照片,以及小偷的照片放到房子里,并附上时间线。
储良疑惑望向叶桑桑,不懂她这句话的意思:“做错了什么?”
“我们错误的点在于,我们认为小偷存在的时候,凶手不存在。”叶桑桑说。
“什么?什么叫小偷存在的时候,凶手不存在?”储良望着白板,不懂叶桑桑这话的意思。
叶桑桑没说话,而是在房子里写了凶手两个字。
看见叶桑桑的书写,储良沉默了两秒。
随后他睁大眼睛,用惊异的目光望向叶桑桑,说道:“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不是外来的人,而是当天晚上本来就在张家!”
【啊???他们聊的,我有一点听不懂。】
【是不是关门这件事,给警方造成了误会,觉得凶手是外来作案。加上房子里没有痕迹,邻居也认为家里只有两个人,把屋子里本来就有人忽略了。】
【是吧,是不是除了祖孙两人,屋子里还有第三个人。】
【这个推测的话,凶手应该还是熟人。】
两人开始对话,直播间的猜测也开始了。
叶桑桑颔首,继续道:“事发后,根据张建学的口供,客厅大门是关闭的。小偷说自己没关两扇门,全都虚掩着,就让我们误以为是有人进入张家行凶。”
“而实际情况可能是凶手本来就在张家,小偷走后凶手杀人。随后清理现场,在走后顺手将门合上了。”
“甚至可能凶手自己都没意识到,客厅大门没关,是出于习惯关上了。”
储良眯着眼思索,随后开口道:“从现场来看,凶手是第一次作案。第一次杀人,人会非常紧张,忽略了这点也极有可能。至于关门,应该就是长期形成的下意识习惯。”
“是的,在张家我出门后,手会下意识帮别人关门。”叶桑桑提出自己的推测。
灵光一现,就是如此。
当时叶桑桑就意识到了那个可能,只是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张兰芳的眼神打断。
所以她在看见自己点下的墨点后,再次灵光一现。
而且这个猜测,还有一个证据可以证明。
墙上的连指指纹。
这也是她肯定凶手当晚在张家的证据之一。
凶手动手之前,就已经戴上手套。
不可能脱了手套,专门留下这个痕迹。
动手前也不太可能。
而且留下指纹的姿势很奇怪,没人动手前两根手指并拢在墙上画。
除非是不处理现场,不害怕暴露的凶手。
根据现场的情况,这个凶手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那剩下的只有一个可能。
当晚这位熟人,在进行玩闹或者逗弄这样的举动时,留下了这种痕迹。
因为指纹没有查到归属,能去过张家的人他们都比对过,所以警方才肯定指纹是凶手留下的。
“……再套入这位是突然到访张家的熟人,逗弄或者和张娅玩闹留下的痕迹,一切就说得通了。”叶桑桑将关于连指指纹的猜测说出后,望向储良。
储良眼底散发着兴奋的光,猜测有了,那现在就是验证。
两人开始重新根据痕迹判断张家当晚的情况,力求获得的痕迹对得上他们的猜测。
“这个推测,其实还有一个支撑点,那就是邻居看见过张娅,她当晚非常开心。虽然不足以说明什么,但可以作为参考。”叶桑桑再次开口道。
储良回忆了一下,他也听见过这句话。
简单聊了一句后,他们开始就现场痕迹进行重建。
先假设张家有人,随后是小偷登场。
从进入张家的时间,到凶手正式动手的时间。
“按照张建学所说,他家的锤子和斧头是放在堂屋的背篓里的。凶手拿起锤子后,意识到需要手套,所以找来了手套戴上。”叶桑桑假装戴手套,随后才拿起文件夹充当锤子。
然后推门,快步走到张老太的房间,站在了张老太的窗前。
“张老太是额前被袭击,凶手一击毙命,按照我们前面的推测,也可以证明这里在动作前,凶手非常清楚张老太躺的位置。”
“动手后凶手迟钝了一会儿,才会重新思考现场的情况。他不想被人发现杀了人,所以选择了抛尸。”
叶桑桑放下文件夹,思维跳到了水渠。
储良随即开口:“他为什么分尸?”
“因为水渠隐蔽,不易发现。因为编织口袋放不下完整的尸体!他还需要里面放上石头沉下去!”叶桑桑比划了一下:“张家的编织袋长只有一米一,扯平后宽度只有四十三厘米。如果不分尸,即使尸体蜷缩着也很难塞下去。”
“还有泄愤成分在里面,凶手仇恨张老太。”储良补充道。
叶桑桑继续说:“凶手是拿着编织口袋,扛着死者尸体离开的。水渠是附近最隐蔽的位置,证明凶手是村里人,或者是非常熟悉周边情况的人。”
“按照这个推论的话,凶手应该是处理完,才回来处理现场痕迹的。”
“是的,凶手知道张娅在家。怕她起床碰见,所以率先处理尸体。”
“最后处理得差不多了,张娅醒来,凶手以谎言或者手段,带走了张娅。”
两人一人一句讨论着,将完整的时间线被理出。
看起来和以前推论差不多,可在另一个假设下,凶手的范围被无限缩小。
“现在只需要理清楚一个事,也是最重要的事。”
叶桑桑坐在椅子上,拿起严敏的杯子喝了一口水,缓缓道。
储良思索后道:“什么?”
“作案动机。”叶桑桑说。
“不是因为仇恨吗?”
“因为什么仇恨呢?”
爱是有缘由,仇恨其实也是。
很多时候,仇恨的情绪追根究底,也有它的原因。
那么这个凶手的仇恨,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一个亲密到留宿的人,为什么突然冲动产生了杀人的举动,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如果是之前就有仇恨,叶桑桑代入自己。不会选择那个时间动手,被发现的可能太大了。
从现场的作案来看,凶手是激情杀人,不是蓄谋已久。
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准备。
“而且凶手已经是晚上才到张家的。”叶桑桑肯定地开口。
储良点了点头:“是的,凶手带了手电筒。也是因为晚上到张家,才没有引起邻居和其他村民的注意。”
两人陷入了沉默,可能的作案动机太多了。
因为一点口角,一点摩擦,半夜想起来杀人也是有可能的。
“天亮了……”
长久地讨论和思考后,叶桑桑很快发现,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
关于凶手的作案动机,两人没有定论。
或许只有等找到这个凶手,才能得到作案动机。
储良提出去买个吃的东西,等一会儿同事到来,去查一查通话记录的事。
如果真有通话记录,结合叶桑桑的推测,这个案子的凶手就能浮出水面了。
叶桑桑点了点头,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直播间这会儿人已经很少了,枯燥乏味的推理和沉默的思考,加上现实世界也是晚上,两人熬到大部分观众都睡着了。
她走到外面,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早晨凉凉的空气钻入鼻尖,让她感觉鼻尖一酸,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卖早餐的人开摊十分早,储良很快就买来早餐。
“给,味道还不错,在这里还不怕胖人。”储良笑道。
叶桑桑知道他说的这里是副本,没有解释她不怕胖,接过包子啃起来。
望着逐渐亮起来的天空,储良吃下两个包子后感叹道:“我还没想到这个副本,能走到这个地步。”
这会儿没人,只有两个玩家,储良没有顾忌开口。
如果嫌疑人固定在一个范围,刑侦那边重新查,凶手浮出水面的概率就大很多。
如果还有通话记录,案子基本就有了答案。
叶桑桑点了点头,没有太在意。
答案很重要,过程也很重要。
唯一可惜的,大概只有年仅十二岁的张娅了。
如果真有通话记录,只喊了爸爸,那张娅肯定凶多吉少。
凶手绝对发现了她,她才会说不出更多的话。
真稀奇,她也会为一个人的死亡感到可惜。
这就是人类的正常情绪吧。
两人回去整理了一下线索,上班后和刑侦那边汇报,顺便拜托刑侦的同志查询通话记录。
到了刑侦办公室,负责案子侦查的侦查员看完了资料。
对查通信公司通话记录这件事。
他们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答应下来。
嫌疑人被缩小了一大圈,侦查员脸上的表情好太多,表示马上会去村子里重新进行调查。
案子前段时间上了报纸,如果能在几天内破案,大家面上都好看。
侦查员看完后拿着文件马不停蹄出发,通信公司的记录拜托了其他侦查员。
叶桑桑他们基本没什么问题了,回去等着就好。
因为通信公司系统维护,让这份等待变得漫长。
下午,维护完毕的通信公司很快传回来了张建学的手机通话记录。
时间显示他做梦那天晚上凌晨三点半,有一个电话从隔壁省份,打到张建学的手机里。
“通话时间只有十秒,很快就挂断了。”林旭义放下手里的纸张,惊奇地望着叶桑桑。
“张建学真的接到了电话,他梦到张娅喊爸爸。梦竟然是真的!”
“不是梦是真的,是他以为是在做梦。”叶桑桑接过林旭义手里的通话记录说道。
然后将目光望向号码的归属地。
看完后,她的目光猛地望向储良。
这个号码的归属地。
是冯耀所在的那个城市!
虽然这个年代没有在手机上显示确切的归属地,但是在通信公司那里,这个号码是哪里打来的一清二楚。
杀人凶手,极有可能是冯耀!
这个人还是医科大学学生,身高体重和性别,都和凶手无比契合。
“如果是他的话,那就说得通他能带走张娅的条件,而且当晚入住张家还无人警惕。”
“墙上的指纹确实是玩闹留下的,应该是他在逗弄张娅。”
储良一连说了两个符合项。
叶桑桑又补充道:“如果凶手是冯耀,发现了张娅打电话,为了掩盖这件事,肯定会通知张兰芳。张建学早晨起来为什么看不见通话记录,大概是张兰芳助纣为虐删掉了。”
逻辑通顺,真相明了。
三人对视后,林旭义打电话询问侦查员到哪儿了。
按照进度,他们上午调查完后,会拿着获得的线索回来。
看时间,应该已经从淮河镇回来了。
侦查员很快回复他们已经回到局里。
得到他们已经回来的消息,三人拿着通话记录朝着刑侦办公室去。
还没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吵嚷的声音。
“人是我杀的!人就是我杀的!你们抓我!”浑厚中透着尖锐的女声响彻整个办公室,走廊都听得一清二楚。
叶桑桑偏头看了储良一眼,笑了笑:“是张兰芳。”
“是她。”储良低下头,肯定地回答。
张兰芳的声音很有辨识度。
三人昨天晚上才听过,这会儿听见一下就辨识出来了。
走进去,三人面上都闪过果然如此的神色。
办公室内,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张兰芳身上。
她顶着所有人的视线,语气满含悔意,泪流满面开口:“是我杀了我妈,你们抓我吧!你们抓我吧!”
她伸出手,要侦查员给她上手铐。
看见叶桑桑进来,她又将手凑到叶桑桑面前。
“你是用什么杀的,什么时间杀的,分尸成了几块?”叶桑桑神情淡淡问道。
张兰芳卡了壳,嗫嚅着囫囵说道:“早上,用锤子杀的,分成几块我就不知道了……我就知道我分了很多块……这不重要,我承认不就行了……”
叶桑桑拿起通信记录:“不用狡辩了,你会来,应该是知道我们查到凶手是谁了吧。”
“什么……”
“张建学手机的通话记录,是你删的不是吗?”
张兰芳瞳孔紧缩,仿佛看鬼一样看着叶桑桑。
她以为,一切还来得及。
警察只是要调查做梦这件事,还在证实这件事的真假,没到查通话记录的程度。
只要她足够快承认,就能替儿子承担一切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