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中淅淅沥沥的水声再度响起, 伴随着低低的娇吟声和沉重的吞吃声。
林可盈光裸的背脊抵在湿漉漉的瓷砖上，水流自头顶流下，缓缓拂过脸颊，舔上雪顶, 攀在笔直的双腿, 自纤细的腰身往下, 最后滴落在男人乌黑的发顶。
雾气袅袅, 模糊了视线，林可盈双腿发软，站立不稳, 只能勉强靠着身后滑腻的砖墙支撑。
缓缓站起身的男人渐渐失了矜贵的风度, 只袒露着原始的欲望，像一头猛虎。
林可盈漂亮的蝴蝶骨仿佛断骨折翅, 与砖墙的接触更为亲密，一下一下地碰撞。
雪白的柔软间，唯有一抹赤红耀眼。
红宝石项链紧贴着渐渐变得粉白的肌肤，赤红如火焰般燃烧, 项链晃动的幅度愈发地大，烧得愈发猛烈, 几乎要将人融化。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 浴室里温度渐渐攀升，林可盈身体发软，被男人掌着身子由背抵墙面, 变成正面面对。
冰冷的砖体刺激得胸前一冷, 软而挺立地贴上，身后缓缓而入的力道令人浑身震颤。
林可盈耳畔，淅沥的水声伴着带着哭腔的呜咽声与男人的粗喘声混杂, 最终却什么都听不见。
唯有红宝石项链碰撞在砖墙上的清脆拍打声，一下一下，悠远绵长。
……
两个小时后，神清气爽的程万廷下楼去厨房舀上一碗红豆沙。
华嫂每晚都备着糖水，锅中新鲜熬煮的豆沙暗红一片，绵密细腻。
男人长身立于灶台前，守着锅烧开，像是在等待什么大型商业事务，盯着锅中红豆沙加热至温热，微微冒着泡，这才盛上一碗端上楼。
主卧宽敞的双人床上，躺着疲累得昏睡过去的女人。
纤细手臂随意搭在床边垂落，青丝蓬松地铺满枕头，小脸绯红，低垂的羽睫在眼睑扫出一小片阴影，能清晰可见脸上细小的绒毛。
“不是说饿了？”程万廷将人从浴室抱出来时，女人似柔软无骨，只低低娇吟怒骂，最后嚷嚷自己饿了。
“嗯？”晚餐没用多少，刚刚又消耗大量体力，林可盈确实饥肠辘辘。
缓缓掀开眼皮，林可盈推开男人准备喂自己进食的手，起身靠坐在床头，自己捧着碗，小口吃着红豆沙。
绵软的红豆沙下肚，甜而不腻，温热顺滑，瞬间慰藉五脏六腑。
体力稍稍恢复，林可盈扫一眼床尾的男人，他分明是出力最多的，反倒是丝毫没有疲累样，甚至更加精神似的。
什么也没进食，只盯着自己吃东西。
玉白的腿自柔软的被褥中伸出，林可盈趁他不注意，一腿往男人腿上踢。
只是她动作再快，却不知道程万廷是受过什么训练，竟然稳准狠地一把拦截，握住纤细的脚腕。
擒住作乱的玉足，男人俯身在柔软的小腿肚轻咬一口。
温热的触感袭来，林可盈面颊潮红未消，只蹬了蹬腿，低声嗔骂：“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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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闹了个乌龙的事，林可盈没好再提，别人的前男友如何更不好打听。
更关键的是，如今港城娱乐圈的演员辛苦，拍戏多是连轴转，就是林可盈想去红胜，也不一定能碰上艾米和莉莉。
自己名下多了个娱乐公司的事很快传进契爷契妈耳中，林可盈去陪两位老人家钓鱼时，就听他们谈起往事。
“当年你契妈也被星探挖，说让她去拍戏。”
林可盈在契妈花白的鬓发间也能窥见几分年轻时候的英姿：“契妈怎么没去啊？”
赵凤真眼角笑出笑纹：“听你契爷瞎说，我哪能去演什么戏，我可干不了这个。”
“当然可以啊，以后我公司拍戏，契妈有兴趣也能来，我们安排个豪门虐恋，四五个大佬挨个追求……”
郭昌达剑眉冷竖：“你个妹妹仔还胡说八道。”
“哇，契妈看到没有，契爷听着就吃醋了~”
老两口见契女打趣，纷纷笑开，直道她和程万廷待久了学坏了。
“我看程万廷那小子手段了得，你以后也不遑多让。”
林可盈吐舌：“我才没有他那么老奸巨猾呢！”
吐槽起自己丈夫，林可盈丝毫不留情。
不过，程万廷的手段确实可以学习，有时候黑心最能对付黑心！
红胜娱乐公司斩断了和帮派的背景联系，由林可盈主导大方向，而基础事务仍旧交给公司劳苦功高的副总杨炳天操持。
至于王玟丽的情况，林可盈同契爷契妈说起这事，两位老人也蹙眉。
“哪有让那么小的妹妹仔天天去拍戏，不上学的？”郭昌达和赵凤真年轻时候太穷，那是没条件上学，从小就羡慕文化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可盈和王玟丽谈了谈。
才十一岁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揪着衣袖，担心自己被开除了：“林总，我还能继续演戏，继续挣钱吗？”
听到这么小的孩子人精似的叫着林总，林可盈心情复杂。
“你叫我可盈姐吧。”林可盈蹲下身同她说话，“那你想去上学吗？”
见王玟丽立刻就要回答，林可盈再补充一句：“不考虑你家里的情况，有没有欠债，只问问你自己，还想继续上学吗？”
小姑娘清瘦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迟疑，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渐渐燃起亮光，犹豫着点头，声若蚊蝇：“想的。”
“那演戏挣钱和上学，你更喜欢哪个？”林可盈轻声询问。
王玟丽垂着眉眼思考，悄悄掀起眼皮打量面前的公司新老板，从她脸上没看出任何不耐烦和嫌弃，这才揪着手道：“上学……但是……”
“没有但是了。”林可盈知道她是担心母亲方青芸不同意，加上前几日，她那个破产的父亲在电视上看到了自己女儿演戏，听说女儿当演员要红了，已经上门找母女俩要钱，“先好好回去读书，要是以后喜欢演戏，欢迎你来红胜继续演戏。”
方青芸和王天威这对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情人此刻却统一阵线，闹着不肯让王玟丽回去读书。
方青芸坚持：“我们家丽丽演戏好，之前那什么导演和演员都夸的，说她有天分，以后能红！”
“浪费时间上什么学啊！”王天威更是趾高气扬，“你们红胜别耽误我们家丽丽的时间啊。”
为了女儿拍戏挣钱的事，两人上红胜来闹过两次，坚决反对把王玟丽送去学校，还要求红胜给钱。
林可盈一直没搭理两人，只让保安将人拦住，自己连着几天在红胜公司露个面，也没多待。
越是这样，方青芸和王天威越发认为红胜的新老板是个好欺负的，过来的次数频繁，还上去扒拉林可盈的车窗。
事情传到程万廷耳中，男人蹙眉不悦：“怎么不收拾了他们？我派人……”
林可盈忙打断行事简单粗暴的男人：“你要干吗？不会想把人打包扔海里吧！我自己有安排，你别操心。”
程万廷被妻子怼了一句，悻悻闭嘴，没两秒又轻启薄唇：“我再派几个人保护你？上回提到的保镖……”
“不要！”林可盈才不想这男人24小时掌握自己的行踪呢。
杨明辉在一旁听着太太越发毫不留情地一直拒绝大少爷，冷汗直流。
大少爷在股东大会上，面对各位德高望重的叔伯都没这么被拒绝否定过。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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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芸和王天威越发得寸进尺，以前的红胜老板孙博宗一看就惹不起，可现在的林可盈是个年轻靓丽的女人，经过几次闹事最多就是让保安拦住自己。
那可不得挑着软柿子捏！
两人每日都过来，几乎是风雨无阻。
正巧这日，程敏和二嫂周可儿来红胜娱乐公司参观见识，遇上红胜当家一哥，知名男演员冯致远。
周可儿激动地和人表达喜爱支持之情，甚至还近距离握手互动。
林可盈眼见周可儿这样，深深明白那些追星人的心情，激动兴奋得不行。
等参观完公司，林可盈带着弟妹和小姑子上楼上总经理办公室休息，不多时，楼下又响起吵吵嚷嚷的声音。
周可儿早听阿敏提过王玟丽的事情，今日再撞见王父王母来闹事，不由蹙眉。自己也有女儿婷婷，不到三岁，实在是不理解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拍戏的父母。
拍戏可是连轴转，天天闷在剧组里，对小孩子来说真是遭罪。
“嫂子，就这么听他们闹啊？”周可儿恨不得自己动手赶人了。
再不然，她回去和自己丈夫合计合计。
程敏同林可盈交际深上不少，虽说不懂，却也有所猜测：“嫂子肯定不会这么纵容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计划？”
一张精致的小脸凑到林可盈跟前，水灵灵的桃花眼中满是信任。
林可盈将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推了推：“当然有机会，来吧，给你个机会参与，报警吧。”
程敏：“……”
难道自己是报警专业户吗？
拨通警署电话，程敏听见对面是道女声，瞬间放松下来，只要不是那位有点凶的阿sir就好。
她可不想被梁sir吐槽又报奇奇怪怪的警。
讲述了红胜公司屡次遭人骚扰，妨碍工作。没多久，警署派人前来，了解完情况后直接警告方青芸和王天威。
没想到软柿子竟然报警了，两人有些惊讶，却梗着脖子坚决不认输。
林可盈这时才走到公司门外，身后的周可儿同程敏一道出来，不过，程敏先亦步亦趋地在门后探出头悄悄看了一眼，见来此的两名警察中没有那位梁sir，这才放心露面。
林可盈淡淡开口：“这阵子你们天天来红胜闹事，附近其他公司员工以及很多路人都亲眼所见，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闹事，只能让阿sir铐你们回去教育了。”
放任他们闹事的结果就是，事情闹大，证人无数，甚至其他公司员工也出来控诉。
两人终于在多双眼睛的瞩目下，面对警察的逮捕怂了。
两名警察将人教育一番，听他们老老实实认错，这才暂时结案，临走时同红胜公司代表交涉，如果两人再来骚扰，肯定要将人带回警署教育。
等警察一走，方青芸和王天威面色僵硬，却不松口：“你们等着，丽丽不拍戏，我们是不会……”
“你们想谈谈王玟丽的拍戏问题？”林可盈这么些天首次搭理二人，“那来会议室谈吧。”
突然能走进红胜，还能和红胜老板详谈，方青芸和王天威对视一眼，颇为惊喜。
会议室内，林可盈位居主位，右侧是公司杨副总，来旁观的程敏和周可儿，左侧则是方青芸和王天威。
两人上来就抛出诉求：“我们家丽丽要演戏的，要当明星挣钱，要红的。”
王天威甚至白日做梦，自己的负债也靠女儿还清：“片酬也得多给些，不然我们就去别的公司拍。”
林可盈不语，只让杨副总递过去方青芸代女儿王玟丽同红胜签署的合同，这份当初在孙博宗管理公司时签订的苛刻合同反倒起了奇效。
“签约十年，艺人王玟丽的一切工作都听红胜公司安排，如果有违反，违约金五千万。现在红胜针对旗下艺人需要提高文化水平的要求，安排王玟丽入学，等她文化水平到位了，公司自然会安排她拍戏。”林可盈指尖轻点在桌面，从容不迫开口，“你们如果对红胜的安排有异议，就赔五千万，五千万到账了，我绝不干涉你们。”
方青芸：“……？”
王天威：“……？”
两个负债累累的人听到五千万这个数字，几乎是激动愤怒地蹦跶起来：“凭什么！赔什么五千万？我们不同意！这合同是黑心合同，我们不认！”
林可盈轻笑一声，靠坐在办公椅上颇有几分睥睨姿态：“那就法院见。白纸黑字签订的合同，你们还想抵赖？”
孙博宗签订的黑心合同，此刻派上了用场，用来对付黑心父母再合适不过！
话音刚落，林可盈利落起身，灰色西服笔挺，线条轮廓凌厉，衬得高挑的身姿干练。
“要么老老实实听红胜的安排，要么赔五千万违约金。”林可盈目光灼灼，现出几分锋锐，“记住，你们没有第三种选择。”
方青芸和王天威呆愣在原地，哪里想到当初亲笔签订的合同，最后却成了女儿拍戏爆红，挣钱还债的最大阻碍！
走出会议室，保安将两人送走，程敏和周可儿凑近林可盈，眼睛一个赛一个地亮。
“嫂子！”程敏月牙般的笑眼温柔似水，“还是你厉害，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周可儿看着年纪比自己小，辈分比自己大的嫂子，总觉得恍惚看到了某人的影子。
回到程家，周可儿见自己那上班的老公程志豪已经下班回来躺在沙发上了。
程志豪上了一天的班，明明能赖的工作都赖了，好像也没干什么，怎么还是觉得那么累呢？
精神中度出走，他生无可恋，只想躺着。
周可儿扑到老公身边，激动兴奋地聊八卦：“志豪，你是没见到，今天嫂子不得了……”
将红胜的事原原本本告知，周可儿总结陈词：“我简直怀疑自己看到了大哥！那说话的气势太像了，把我吓一跳。”
程志豪垂死病中惊坐起，猛地来了精神：“好啊！我就说嘛，大哥娶的女人肯定不简单，看到嫂子也这么能干，我们可以放心了。等以后他们生个娃，肯定也不是一般人，我们家婷婷也有依靠了，弟弟会管姐姐的啊。”
周可儿想想了大哥和嫂子压根没影的孩子，只想激励自己老公：“老公，你就不能自己上进争气，多做出些成绩，让婷婷靠爸爸吗？”
程志豪倒回沙发上：“婷婷能靠她大伯，大伯母，以后的堂弟堂妹，干嘛还累着她爸？对了，大哥少有回来，得让婷婷多和大伯搞好关系啊……来，婷婷，我们给大伯打个电话，说想大伯了。这些话我都不敢跟大哥说，还是得婷婷来，大哥再凶也不会对侄女凶的。”
周可儿看着小小一只的女儿被老公抱着给大哥打电话，两眼一黑。
程万廷向来严肃，同亲人也不是太亲近的性格，不过面对电话那头是不到三岁，说话声音软糯的侄女，到底还是温柔了语气。
婷婷奶声奶气，照着爸爸教的说：“大伯，婷婷想你啦，你和大伯母什么时候回来吃饭呀？大伯，你要好好工作哟~”
“嗯。”程万廷耐心听侄女说完，“婷婷，把电话给你爸。”
奶呼呼的小团子乖乖把听筒塞进爸爸手中，完成任务后高兴地哒哒哒小跑着去花园玩。
“大哥！”程志豪接过电话，刚想再关心几句大哥身体和工作，却听大哥冷冷道。
“再敢乱教婷婷，你就给我回环宇加班。”
程志豪：“……”
挂断电话，程万廷耳畔似乎还回荡着侄女可爱的声音。
从前感触不深，现在听来却多了几分令人心软的力量，也不知道自己要是有个孩子……
“大少爷。”杨明辉敲响办公室房门，打断了程万廷的思绪，“陈少到了。”
陈松贤难得被表哥主动召唤一次，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地踏进环宇。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陈松贤梗着脖子看向表哥，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招，反正自己不会再叫嫂子了！
“把你交往过的前女友全部写出来。”程万廷看着文件，冷冷开口，“算了，就是有过暧昧的也写。”
陈松贤：“……？”
“表哥，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交的女朋友，你也要管？”陈松贤脑中警铃大作，疯狂思考着缘由，最终得出结论，“你不会是要把我交过多少女友告诉可盈吧？”
“可盈？”程万廷从文件中抬眼，周遭空气似乎冷却了几度。
陈松贤抿了抿唇，心中怒骂，叫声可盈都不行？
你个XASLFKLSAHJOI！
“你过去一天到晚交多少女朋友，也不知道会给人添麻烦？”程万廷嘴角牵起冷漠的弧度，“好好反省反省。身为陈家接班人，天天拍拖，你怎么撑起陈家家业？”
陈松贤不服气：“表哥，你把我的未婚妻抢了，现在还教育我不能拍拖？你怎么不专心工作啊，拍拖和结婚耽误你撑起程家家业怎么办？”
这分明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程万廷冷漠的眼神扫过表弟，语气平和：“你觉得我会受到影响？”
陈松贤：“……”
好像无法反驳。
莫名其妙被教育一番，陈松贤在表哥面前交待了一堆情史，最后愤愤离开，可恶，实在是可恶，欺人太甚。
就自己表哥那个臭脸，硬脾气，他真不信哪个女人受得了！
可盈必定是被蒙骗了。
等着吧，不出三个月，顶多半年，最多一年，可盈一定受不了这个浑身冷硬，根本不会哄女人的男人。
待陈松贤一走，杨明辉记录好陈少交待的前女友信息，按照大少爷吩咐，尽量让太太与她们避开。
上次惊险过关实属难得，一定不能再发生意外了。
只是……
杨明辉提心吊胆，大胆劝谏：“大少爷，其实……这件事是不可能瞒一辈子的吧，您不如和太太……”
一道寒光扫来，杨明辉瞬间噤声。
程万廷负手而立，站在三十二层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神色难明，男人耳畔回荡一句：“我最讨厌别人骗我……骗了我，那我就离婚，去包养七个男模，一天一个……”
古井般深邃的眼眸现出寒光，凌厉决绝，程万廷厉声：“照我说的办。”
杨明辉劝了一次，再没敢劝第二次，只能照办。
++++
一星期后，王玟丽被安排入学，寄宿制学校，摆脱了吸血父母，可以安心住在学校宿舍。
不用听人指挥背台词，哪句台词才能笑，哪句台词才能哭，不用和一堆成年人一起工作，人精似的学习人情世故。
十一岁的她可以想笑就笑，也可以想哭就哭，更可以和同龄的同学手牵手玩最幼稚的游戏。
在王玟丽入学的这一天，孙博宗公诉审理对外开放。
程敏一早就找上大哥和嫂子，一行人奔赴庭审现场。
林可盈曾经在电视剧中见到过港城律师的装扮。
不同于大陆的律师，港城司法机构饱受西方影响，法官和大状皆是头戴白色假发，身披黑袍，一派庄重神圣。
黄木高台上设立法官席位，下方中央位置是左右对峙的控方和辩方，角落为铁栏关押嫌疑人的位置以及前列的陪审团，而允许市民旁听的席位在靠近大门位置。
林可盈坐在程万廷兄妹中间，与前方第一排的林家人同在大门左侧的旁听席，而孙家则在右侧旁听席。
庭审现场，公诉方陈述孙博宗的两次涉嫌谋杀案，以及申请受害人林家栋、丧波与证人林家保镖问话，最后再字字珠玑审问在嫌疑人席位的孙博宗。
孙博宗言辞激烈，仍坚持自己没有想要杀人，顶多是教训林家栋，至于丧波，则是阿彪自己要去杀人。
公诉方再审问四名古惑仔，却听古惑仔指认一切都是孙博宗主使。
林可盈在旁听席听得认真，只在心中默默评价一句——狗咬狗。
当初合谋害人，现在大难临头只想把罪责全部推给对方。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虽说与受害人不认识，可林可盈见到被带到证人席位接受法官与双方律师问询的林家栋与丧波好好活着，这就够了。
庭审到后来，公诉方再申请证人，督察梁正轩询问抓捕情况。
程敏见到那位有点凶的阿sir第一反应就是躲到嫂子身后。
不知为什么，她总担心梁sir数落自己。
可是坐在证人席位的梁sir回答问话，言辞清晰地指出抓捕现场的所有细节，程敏又渐渐探出头来，听得入神。
一系列的证据与证词都指向孙博宗主谋，四名古惑仔同谋害人的事实。加之林家人誓要严惩孙博宗，这阵子在新闻报纸和电视媒体端助上一把火，使得报道不断，舆论扩大，市民群情激愤。
此刻，法庭外驻守大批记者，等待拍摄下林、孙两大富商家对峙后出庭的画面。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法官敲响法槌，庭审现场全员起立静默，聆听当庭宣判：孙博宗涉嫌两桩谋杀未遂，情节恶劣，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四名古惑仔依据参与程度不同，分别判处十五年、十年以及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
从法院出来，午后阳光正盛，林可盈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自纤细手指缝隙窥见灿灿金光。
前方路边，原书中被杀害顶包的丧波走出法庭，揽着身量纤瘦的弟弟妹妹。
看着前方远去的背影，若是如书中那般，丧波无辜丧命，那一双年幼的弟妹不知会陷入多么无助的境地。
而此刻，三人穿着破旧，脸上的喜悦却刻入肌理，正大声商量着要买一份牛腩面庆祝。
一份牛腩面总共四块牛腩，每人一块还有剩余，已经足够令人满足。
随后而出的林家栋则与女友方乐怡紧紧相拥，劫后余生的喜悦不言而喻。
想到书中两人一死一被孙博宗霸占的结局，林可盈瞥见那相拥的男女，嘴角一扬。
程万廷见妻子盯着前方拥抱的男女看，只认出对方是这次差点遭遇不测的林家栋，想到这次事件，他不免好奇。
“听说林家栋是提前得到有人写信通风报信才逃过一劫。”
林可盈警铃大作，不敢表露分毫：“真的吗？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嗯。”程万廷再是手眼通天也难以得知具体消息，只听说林家栋本人也没寻到那位恩人。
男人心思缜密，林可盈并不敢过多同他讨论帮助林家栋的神秘人，忙拉着程敏转移话题。
“阿敏，待会儿回家吃饭，听说准备了很多好吃的？”
今晚一家人要回程家老宅吃饭，程敏点点头：“红姨让人准备了大哥和嫂子爱吃的，爸也惦记着，我偷偷听爸和莲姨说，大哥结婚后回家次数倒多了些，看来成家后还是变了不少。”
林可盈：“……”
那可不，毕竟公婆电话打给自己，她哪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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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湾程家老宅。
晚餐席间，众人谈论的话题多集中在今日结束庭审的孙博宗案件。
毕竟是港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加之记者大肆报道，很难不引起瞩目。
程冠杰摇了摇头，只叹：“家门不幸，孙家也是栽到自己后人手里。”
目光扫过自己的两个儿子，长子再爱气自己，可本事不小，将程家家业发展壮大，无可指摘。
至于次子……
程志豪接收到父亲的目光，忙开口：“爸，您放心，我肯定遵纪守法，不干让程家列祖列宗丢脸的事情。”
程志豪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人好端端地干嘛去犯法，家里钱财花不完，好好花钱不是正理吗？
自己虽然比不上大哥，可也很不错了。
除了花钱大手大脚，贪图享受，还有什么毛病？
这不比那些作恶多端的富二代强？
他挺起骄傲的胸膛，多吃了几块鲍鱼奖励自己。
……
饭后，程万廷被程父叫到书房，一边下棋，一边商议环宇的业务。
父子俩在发展方向上有些分歧，可程冠杰如今只能给出建议，采不采纳还得看儿子的决策。
“贪多嚼不烂，当心扩张太迅速，反受其累。”程冠杰只盼程家家业稳定兴盛。
程万廷指尖扣下黑子：“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面对油盐不进的儿子，程冠杰脸色一黑，犹如棋盘中的黑子，正欲训斥几句，却听房门敲响。
林可盈端着果盘和糕点入内：“爸，万廷，你们尝尝新鲜水果吧。”
看似是来抢下佣人送水果的工作，实则是来隐晦提醒老公，差不多可以走了。
在公婆家始终没有在自家自在。
程冠杰准备训斥儿子的话暂时咽下，目光扫过还算乖巧懂事的儿媳，面色稍缓。
等儿子儿媳离去，程冠杰独自在书房静默，傅月红来到书房为其按摩太阳穴缓解头疼。
“老爷，我看您和万廷为环宇劳心劳力，不如多让志豪历练历练，也是分担嘛。”
傅月红时刻为儿子操心。
程冠杰哪能不清楚次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你看他吃完饭一溜烟去哪儿了？他要是有他大哥一半的本事，也不至于什么事都要万廷决策。”
傅月红被丈夫一声怼，讪讪转移话题：“志豪再如何也还算上进，知道去环宇学习历练，总比陈家那……陈松贤好吧？听说如今回来港城又是四处和人赛马，出海，酒吧喝酒。”
提到侄子，程冠杰更加头疼。
侄子的童养媳嫁给了自己儿子，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不知这个陈松贤的童养媳用了什么手段勾上了自己儿子，甚至千方百计纠缠自己这个油盐不进的儿子结婚。
只是倒真让她成功了，也算有几分本事。
傅月红同陈家长媳宋秀娟关系亲近，继续念叨：“听说陈家今日接回了一个大陆的老仆，当年他们从大陆逃来，这就分开了多少年，陈家老爷子还想再找回松贤的什么童养媳呢，您说说，哪能让什么大陆乡下的童养媳嫁进陈家啊，秀娟和她男人也是这个想法，真嫁进去了，以后陈家的脸往哪儿搁！港城其他富商家庭不都要看笑话？”
心口一阵难受，程冠杰唬着脸打断傅月红的话：“什么脸往哪儿搁？！”
到底在骂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