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房子定下来之后, 锦娘带罗玉娥和魏雄去看了一遍,二人几乎是一看就喜欢上了,锦娘笑道:“我已经和十六郎说了, 把二进的东厢房给你和爹爹住, 对面西厢让弟弟和将来宁哥儿请的业师住下。”

罗玉娥和魏雄都不自在,推说不住。

“他若成了婚,我不好留他。可如今扬哥儿读书, 在这里还有姐夫可以教导, 马上八月可就要发解了。”锦娘道。

罗玉娥想女儿女婿都很好,但自己也不能白住, 等儿子成婚,她们就去京郊置办几亩田, 二人在乡下辟一处宅子, 时常来城里探望女儿, 过来住一段时日就好。

毕竟这个宅子不是女儿一个人买的,她们若长久住下,人家必定说闲话。

见父母都喜欢这里, 锦娘和蒋羡二人遂叫来经纪, 又与庞老官人给了七千贯钱,另外六百贯则用之前剩下的四个金镯子、一对金簪、六十饼三斤的建茶、旧日的绢绸一共二十匹、花罗二十匹、香料抵了。

红契拿到手中,锦娘等人先搬了过来,她们夫妻住在正房,东厢住着儿子, 西厢住女儿, 如今阿盈她们这些成婚了的都可以在一进的厢耳房住下,蒋羡的乳母罗妈妈则被派去看守园子,锦娘又把罗大媳妇派到园子里栽培花木。

还有马养娘让她负责浆洗衣裳, 挪到外院住下,锦娘又让悯芝和陈小郎的儿子做了宁哥儿的书童,又买了一个妥帖的丫头和佩兰一起服侍宁哥儿。

人事上安排妥当,家事又要处理,一是恭房,二是需要补瓦补漆处,再有便是家中布置,廊下挂竹帘,遮蔽毒日,房门口放着两盆水缸,一盆栽种睡莲,一盆栽种茶花。

屋内陈设更是富丽,锦娘新买了一张嵌黄杨木雕门六柱架子床,把原先她的螺钿床给了筠姐儿睡,又置办了黑漆描金的长几配着黑漆描金竹叶纹坐墩,外间又放了翘头罗汉床,床后的墙壁挂着锦娘绣的提篮观音,四周则用她绣的纱屏围着。

零零总总等快速布置一番后,锦娘和蒋羡分头行动,蒋羡先回家告诉蒋六老爷和蒋晏等人乔迁新居,锦娘则带着罗玉娥一起去了魏夫人处。

魏家不仅在大名府是望族,在汴京亦是住的大宅,罗玉娥穿的是锦娘给她的新衣裳,还有些不自在。

“娘,虽说魏夫人也不是别人,但咱们也不必把咱们的底细都漏给别人。这世道,不看人下菜的人太少了。”锦娘嘱咐道。

罗玉娥表示明白,锦娘又一字一句教她如何应对,才放下心来。

二人轿子进了二门,才由魏夫人的心腹游妈妈出来接人 ,这游妈妈也是锦娘的老熟人了,锦娘忙道:“好容易到京中,头一个便想带着我母亲来见见嫂嫂 。”

游妈妈笑道:“您递了拜帖过来之后,咱们夫人就盼着您来呢。”

魏夫人并不在正房住,而是在西边树荫底下住,锦娘一走过来,都能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意。此时,魏夫人的儿媳妇范氏正在门口迎了她们母女进去。

范氏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模样端庄,规矩很好,其父亦是朝堂的翰林学士。

“嫂嫂 ,我特带了我母亲过来说话,也是想请您过几日赏面去我们家坐坐,到时候都热闹一番。”锦娘笑道。

魏夫人爽快答应了:“好啊,只是太热了,我有些懒懒的,不怎么想动弹。得仔细选个好日子才是。”

“您放心,我们打算到时候在花榭里摆饭,那里是很凉快的。”锦娘道。

在一旁的罗玉娥不敢插话,她以前觉得女儿颇厉害,但总还是能看出些情绪,如今在外这么六年,更是说话八面玲珑了许多。

魏夫人看向罗玉娥,四五十岁的样子,面皮白净,形容秀丽,像是个乡绅夫人,然而看她的手有冻疮的印子,骨节粗大,应该是做粗活的手。但神情看起来顾盼神飞,并非是那等愁眉苦脸的人。

又听锦娘说起蒋羡调到东京的事情,忙道:“我也是没想到呢。”

倒是魏夫人笑道:“这有什么没想到的,我的亲家范大学士很是赏识你家郎君,亲自把他推荐给了大相公。说起来也是你家郎君有政绩,文章也写的好。”

锦娘了然了,原来是范大学士推荐的,那怎么蒋晏又说是他帮忙了呢?

这到底怎么回事?

接下来几人又淡淡的说了几句 ,锦娘连忙告辞,带着罗玉娥出来后,她又道:“如今拜会这一次,将来您也不必常来,不必害怕。”

“我们这样也是上不得高台盘。”罗玉娥也是松了一口气。

锦娘摇头:“娘,等弟弟哪一日若是中了进士,一切就会好的。到时候我再帮他娶一房媳妇,咱们家就越来越好的。”

她差就差在出身上了,魏家要改换门庭,希望都在弟弟身上了。

罗玉娥握着女儿的手道:“若是没你,咱们家还不知道如何呢?”

“说这个做什么,我给您买了个丫头,您先买个五十亩的地,日后不必做生意了。”锦娘知晓父母起早贪黑太多年,身体损耗厉害,也希望她们能多歇歇。

罗玉娥盘算自己手里还有二百贯,若是拿一百贯出来买五十亩地倒也使得,另外一百贯便给儿子成婚用。

回到家中,锦娘又沐浴了一回,她现下最好的便是在西耳房专门辟了一间房做浴房,洗了头发又净了身上,回到房中躺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吹着微风,很是舒服。

却说许氏也是出了一身汗,蒋晏从不贪一文钱,许氏也只靠他的俸禄和田亩的出息,这般其实对于许氏而言很好了,但听说蒋羡家里买了块六亩的大宅子还有亭台楼阁上百间的屋子,她不由得对蒋晏道:“不是我说他的闲话,那一座宅子可是上万贯,他们从哪儿弄的这么多钱?”

蒋晏笑道:“我问过了,十六郎说是弟妹很擅长经营。”

“她一个女子,便是先前开那个绣铺,一年也不过几百贯算顶天了,一座宅子却是要万贯的银钱,三叔官位并不高,俸禄养活那么些人还不够的呢?”许氏总觉得蒋羡可能贪墨了公款,丈夫举荐他,会不会有连带责任啊?

蒋晏听了也是疑窦丛生,细细思索道:“无事,过几日我们去他们府上也问问。”

又说锦娘小憩片刻后,蒋羡回来了,她便起身道:“这次买宅子,咱们历年存下的茶叶、绸缎、香料几乎都用光了。今日我听魏夫人说原来是翰林学士范振范大人举荐的你,我想另备一份厚礼让你送过去,你看如何?”

“大哥也同我说他听说范大学士颇为欣赏我,故而他便在大相公面前荐了我。”蒋羡心想他大哥之前他在吴县的时候,完全没有和他说过什么,如今范大学士举荐他,他便也立马举荐自己。这到底是怕别人说他不睦兄弟,仅仅做顺水人情呢?还是真心想帮他?

不知不觉 ,二人对蒋晏的感激之情也少了许多。

又说如今剩下的只有三匹缂丝和胡椒六十斤,还有上次买她们宅子的老大夫给的人参和牛黄。

锦娘只好开了钱匣子道:“这二十贯你先置办一份厚礼送过去,这些人参牛黄咱们还是留下吧。”

好在现钱只出了七千贯,如今手里还有近两千贯左右,锦娘是不能够再浪费了。眼看筠姐儿已经十岁了,她得为女儿先把嫁妆钱存着,不能够到了那个时候做爹娘的两手一摊说没钱。

蒋羡拿了银钱,交代罗大去采办礼物,他又一早上亲自换了身簇新的直裰去了范振府上。

且不说范振接了他的拜帖,听他说了几句话,就知晓他才干颇高,倒是很欣赏他。

又说她们现在住在金梁桥附近,偏还有个金梁桥的宅子赁了出去给人家卖假髻,锦娘总觉得赁钱太低,因此在那个卖假髻的今年要续约的时候砍价,锦娘直接就不赁给他家了。

“好生把店铺清扫干净,修补好,咱们另外赁出去就是。”锦娘道。

罗大也不好说什么,他想着但凡赁出去就有钱了,少一点没关系,总归是赚。但锦娘觉得一旦行情太拉低了,到时候不好租。

那边甜水巷的铺子的掌柜竟然不经过她们允许,就擅自把人住进宅子里面去了,锦娘自然中止了契约,让他们付了做了几个月的赁钱,把人赶走了。

她和蒋羡处事有些不同,蒋羡看此人有用处,不管你品行如何都会用。锦娘如今却更偏向人的品行,你即便再有所长,可你不守信用,谎话连篇,耍小聪明,与这种人打交道自以为能够驾驭,到时候却容易栽。

连续两个铺子都挂着,罗玉娥夫妇也拿了一百贯左右买了五十亩地,佃了出去,眼下大家都有一种现下坐吃山空的样子了。

连筠姐儿都和锦娘道:“娘,女儿不吃点心,不穿新衣裳了,往日的衣裳还有好些呢。”

锦娘笑道:“别说傻话,明日还有客人过来呢,放心,娘都准备好了的。”

筠姐儿拿着手中的提线小木鸟道:“这是舅舅送我的,拖着绳子那小鸟就会振动翅膀跑,这可真好玩儿。”

“你舅舅的手可巧了,小时候就挺会这些的。”锦娘同女儿说完话,指导了一下她的女红,又去扬哥儿那里。

扬哥儿个头窜的很高了,今年也是二十一二岁的青年,就是可能太爱吃炸的焦圈、鸡骨头那些,脸上冒着几颗小痘子。

现下他正躲在房里吃,见锦娘过来,忙起身还要递给她吃,锦娘笑道:“你自己吃吧,是不是怕被娘说你不吃正餐,歪吃这个?”

“嘿嘿。”扬哥儿挠挠头直笑。

锦娘又道:“马上八月就要重新考了,有没有把握?”

扬哥儿那嘴跟蚌壳似的,谨慎的不行:“不知道呢。”

“好好好,我不问了。”锦娘笑着摇摇头。

以扬哥儿太学生的身份,还有位当官的姐夫,即便不中也能说一门不错的亲事,到时候成家立业也是不在话下。

不过,她也吩咐道:“明日引荐你见魏夫人,我们已经联宗了,你同我一样称她为嫂嫂,知道么?”

“嗯,姐姐那咱们以后就称自己是河北魏氏吗?”扬哥儿这个年纪对这些很感兴趣。

锦娘点头:“也可以这么说,日后咱们这一支属于安陆分支。”

扬哥儿笑道:“以前总听说谁谁谁出自哪儿,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如今倒是好了。”

都是青春期走过来的,这些虚荣心谁没经历过的,都会有的,但锦娘也提醒道:“你若中了进士,人家自然认你,你若不中,三五年人家哪里还理你。”

“姐姐说的是。”扬哥儿也赞同。

但他似乎是个天生没什么精神力的人,吃完炸骨头就睡了,锦娘知道他平日在太学也是很用功的,任由他去了。

这每个人的精神力真的是天生的,锦娘和宁哥儿这样的,还有她娘罗玉娥那种,都是特别有精神力的,扬哥儿常年昏昏欲睡,读书读的头痛。

次日,蒋府开始热闹起来,最先过来的是蒋羡的爹和继母,再有哥嫂侄儿侄女,送的是两匹湖绸、六方汗巾子、一头羊、两盒鲜果、一坛酒来。

锦娘上次去老宅没看到许氏,这次见到她之后,有点吃惊,许氏以前还是挺清瘦的,现下整个人如发面团子似的鼓起来了。

“大嫂。”锦娘喊了一声。

许氏也状似亲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们随意寒暄着,因男客们在二进的过厅说话,女眷们则在三进说话。许氏见锦娘这里居然很是富丽雅致,黑漆描金的椅子,四周的纱屏,金碟银盏竟然一应俱全。

“弟妹,你们如今越发出息了,买这么大的宅子,你哥哥同我说起不知道多为你们欢喜。”许氏慢慢试探。

锦娘叹道:“不是让大嫂你笑话,我们俩把老本都淘出来来了,又借了些银钱,否则哪里买的起啊。”

许氏恍然,原来是借钱的勾当,她是说她家怎么就突然能买宅子了。这夫妇俩都奢侈,借钱过日子,到时候不够了不知道会不会跟她们借钱?

正想着外头说周家二奶奶和张夫人来了,锦娘又起身相迎,张氏姑嫂一并过来的。张氏这些年从未跟周存之外任,听说俩口子貌合神离,但这些锦娘也是不愿意多探听,只见张氏戴的是镂空五佛金冠,里穿一件月白抹胸,外穿一件彩绘山茶花衫子,看起来富贵逼人。

“真真是贵客盈门,周家二嫂嫂和张九嫂嫂请坐,咱们一同叙话。”锦娘笑着作了个请的动作。

张氏见锦娘戴着铺翠的冠子,头上还插着水晶簪,手上戴着同色铺翠的镯子,腰间配着鎏金银香囊,真真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比自己看着更有富贵气象。

她们这些官家女,如今都过的倒不如一个泥腿子?如何甘心,只不过她们都比周二姑娘更有城府,不会轻易说出来。

但听外面人道:“翰林学士魏夫人过来了。”

魏夫人?许氏忙问道:“是魏大漕的夫人么?”

锦娘笑道:“正是。”

她忙出去相迎,这么热的天,魏夫人倒是很赏光的过来了,锦娘忙介绍其余女眷认得,她口称嫂嫂,魏夫人又喊她三姑奶奶,这让众人都以为锦娘是河北魏家出身,以前只是家道中落罢了。

就连许氏都失魂落魄的,她原本一直有一股优越感,觉得自己父亲是进士,伯父也是进士,官家千金出身,没想到弟妹现下也是了。

难怪范大学士愿意帮蒋羡说项的,原来是这个缘故。

锦娘当然不理她许多,等蒋羡的舅母们过来,她又带着众人到花榭中,众人见这园子三分人工,七分天然,无端一股凉意,各种清香扑鼻而来。

弹唱的几个人已经来了,锦娘不许她们唱热闹的,也不唱太幽怨的,只唱些清雅安静的,众人也能在一处吃酒席。

这酒席是特地请会仙楼的人做的,桌上水陆毕陈,可谓得饕鬄盛宴。

酒席已毕,锦娘又让人把扬哥儿喊过来请安,魏夫人见扬哥儿浑身书卷气,又是个年轻哥儿,倒是赏了一对金银锞子。

锦娘笑道:“今年他便要科考,也沾沾您的福气。”

“你家这哥子也是一表人才,定然当中的。”魏夫人笑道。

锦娘私下又给了一枚牛黄和上等麝香给了魏夫人:“家夫的事也是劳烦嫂嫂了,我也没什么好给的,正好得了这些,嫂嫂莫嫌弃。”

说毕,魏夫人先行离开。

除了蒋家自己人,大家吃过一顿饭就都走了,蒋六老爷见着园子里的书斋就走不动道了,此处是蒋羡如今的书房,原是水榭改成的书斋。

蒋羡笑道:“我们那角楼原本是个藏书阁,等过些日子安顿好了,那里布置起来了。”

“如此,我也把书捐一些过来。”蒋六老爷恨不得搬来这园子里住,这花园可是有一处小跨院的。

只不过小住可以,长住不好,到底他们是跟着长子的。

蒋羡道:“到时候您也过来住几日。”说罢又对蒋晏道:“大哥也让我尽尽孝心。”

蒋晏只是笑。

送完客人之后,锦娘吩咐人收尾,累的都快瘫了。

又见罗大在外面说甜水巷的铺子有人要赁,说人家准备全部赁下来做饭馆,也就是前面的三间大门面,后面的楼房还有蒋羡的书房全部准备做饭厅,一个月愿意出三十八贯。

“虽说可能会糟污一些,但是——”

“你看那个人是个实诚人吗?”锦娘问起。

罗大连忙道:“说是两浙路那边的人。”

锦娘那条甜水巷有不少南北分茶铺,客似云来,如今被人改成馆子,倒也可以,反正人家给的价钱还是挺高的。她遂同意了,两边很快立了契约,押金多压了一个月,直接签了一年的契,并约定三年内不许涨价。

如此,锦娘这边迅速进账四百九十四贯,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蒋羡知晓甜水巷的宅子赁了这么些钱,也是跟着高兴,锦娘则道:“我还去信给姚掌柜和范庄头,让他们明年春天慢慢过来。”

“娘子素来妥帖,倒是不必我管了。”蒋羡如今作起居郎,人逢喜事精神爽,家中经济来源解决,他亦是开怀的紧。

锦娘笑道:“咱们猛然间花了那么些钱,想着夜里都睡不着,还好如今店里有出息,我也就放心了。”

如今蒋羡在京中任官,不是那等在地方上,勉强和上下级官僚夫人往来,锦娘也清闲了许多。清闲的时候,锦娘就把前些日子众人送的乔迁礼拿出来看。

许氏的两匹湖绸不适合现在穿,六条汗巾子平日倒是能拿来用,再有魏夫人送的两盆牡丹花、两方大红毡子、还有螃蟹两篓,螃蟹已经是这几日吃了。

张九郎家送的是时兴尺头吃食还有销金帕子两方,别人送的倒也罢了,独张氏送的江南锦缎,锦娘原本裁了些准备做桌布,没想到头一次下水就褪色。

张氏这是买的假丝绸了么?

锦娘当然不太信张氏送假货,她私下和张夫人说了:“看周二嫂是不是被奸商骗了,莫说是她,如今咱们买什么都防不胜防。”

“这可真是,你放心,我肯定和我们姑太太说。”张夫人心里也是着急,还好锦娘不是别人,若是外人定然以为是故意送的了。

锦娘见她如此深明大义,倒是也放心了。

张夫人从锦娘这里离开,先和张九郎说了此事,张九郎如今恩荫做个小官,靠着父亲岳父的余荫,倒也自在。

“我看姑姐肯定是被下人糊弄,现下外甥要定亲,她家里又忙,哪里想到这些。还好魏氏私下告诉我,她又不是别人,若是送到别人那里,人家怎么看她?”

张九郎收起折扇,沉吟片刻方道:“我不好去内宅,只明日托你病了,请姐姐回来,若是找到那骗子,定要让官府去拿人才是。”

夫妇二人商议一回,次日请了张氏回来,张夫人遂对她说了此事,张氏竟然不承认:“我怎么会送假的给她?指不定是她故意败坏我的名声想讹钱,我听她嫂嫂说了,说她买那个宅子破费不少还借了银钱,殊不知缺钱缺疯了,就来编排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