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小佛堂内香烛还燃着。
红光忽明忽暗给人一种恍惚的错觉。
这里闷得晕乎乎的潘玉莲只觉得自己很清醒又有点不清醒。
嗯……是不是做反派的都这样?
而且她这拉仇恨的功力值,是不是也太高的离谱了点?
看着忽然出现眼前又无缝连接开始疯狂戏弄和羞辱她的闻怜玥,潘玉莲甚至先有种疑惑自己是不是渴疯了才出现的幻觉。
供桌后的神佛敛眉,慈眉善目,可闻怜玥却连半分的目光都吝啬投过去。
她站着直直的盯着潘玉莲。
在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觉角度上俯视狼狈的潘玉莲,真的,真的有种出乎意料的爽感。
现在的潘玉莲还能狂什么?傲什么?
时移世易,风水轮流转,如潘玉莲这般的轻狂之徒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等她舔干净这些茶水,她还敢在外面说什么?
闻怜玥发誓——
她因为潘玉莲受到的那些羞辱……她一定,一定会一点点的尽数都还给潘玉莲。
想到这,闻怜玥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愉悦笑容。
她伸脚踢开茶盏,慢慢的弯腰,以俯视的角度极具压迫性的靠近了潘玉莲。
“庄妃娘娘,听说您喜欢困鹿仙。”
闻怜玥扫了一眼金砖上的茶水,笑着道:“这……可是特意为您准备的。”
“您快尝尝,千万不要
辜负了这份心意。”
看着近在咫尺的闻怜玥,潘玉莲歪了歪头,随即慢慢的笑了起来,原来不是幻觉啊,那就好办了。
一直盯着潘玉莲看的闻怜玥,自然也清楚的瞧见了潘玉莲不怒反笑的神情。
闻怜玥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她还在敲打着潘玉莲,:“这是慈宁宫……”
慈你**!
原本还跪着的潘玉莲忽然伸手抓住了闻怜玥的胳膊,随后骤然起身,猛地一拉——
“嘭!”
潘玉莲二话没有就突然发难,实在让人猝不及防。
还没等闻怜玥反应过来,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就重重的砸在了冰凉的金砖地上。
“啊——!”
一旁的宫人摔了托盘,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声。
“闭嘴!”
被喝了一声的宫人立即下意识的收声。
反应过来后她连滚带爬的朝着潘玉莲跑来,:“庄妃娘娘,您快放了世子妃……”
潘玉莲不再理睬这宫人。
她扭过头,看着身下被自己的膝盖压着脊椎骨,手被反扭在身后趴在地上挣扎不已的闻怜玥。
又惊又怒的闻怜玥,脸色青青红红的格外难看,她咬牙切齿的喝道:“潘氏!”
“你是不是疯了。”
“这是在慈宁宫,你竟然敢……”
闻怜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不讲武德’的潘玉莲打断了。
“废什么话你。”
“喝!”
潘玉莲冷笑着揪着闻怜玥的头发,压着她的头狠狠的按进了茶水渍里。
“我姑母可是太后!”
“我现在……潘氏——噗,你……”
哦,可怜的闻怜玥甚至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
而潘玉莲则是毫无怜悯之心。
她手底下更是毫不留情——揪着闻怜玥的头发,稳准狠的将人来来回回的按在那滩原本为她准备的茶水里。
“闻怜玥。”
“你们府上之前就没教过你,做坏事之前擦亮眼睛,掂量掂量是不是能得罪的起?”
“你是个什么东西。”
“现在都敢欺负到本宫的头上来了?”
面色潮红的潘玉莲这会儿的眼神却很亮。
压着人折腾时,她脸上还露出‘十分反派’的张狂笑容。
只听她哼笑了一声,开口说话时声音带着沙哑,:“你也不好好打听打听——”
“在这宫里,要论起一朝小人得志的得意猖狂,放肆跋扈,仗势欺人,刻薄歹毒,谁还能及得上本宫?”
……
慈宁宫
匆匆赶来的薄皇后没受到半分的推脱和阻挠,很顺利的进了殿内见着的闻太后。
看这情形,薄皇后心里松了口气——事情总算没有往她预想的最坏的地方发展。
只不过这般匆匆而来,忽然送补品的借口显然还是太过单薄了些。
听薄皇后拐弯抹角的提起潘玉莲,闻太后抓着机会将人着实训斥了一通。
“庄妃!庄妃!”
“这宫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妃嫔!”
闻太后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薄皇后。
“还在王府的时候,你就由先帝指婚入了王府,是皇儿明媒正娶的王妃。”
“现如今你是皇后。”
“你是这大晋朝的国母,该母仪天下,教化万民。”
“可你瞧瞧你现在做的什么好事?”
“你现在连一个妃嫔都管教不好,被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
“由得她胆大妄为,谄媚幸进,蓄意蛊惑皇帝,曲意媚上,在这宫里胡作非为,无法无天!”
该被骂的正主明崇帝不在这。
薄皇后也不好在闻太后气头上的时候强自辩解。
只得老老实实的听着闻太后堪称迁怒似的训斥。
等闻太后出了口气,站在殿中的薄皇后才连连点头应道:“母后教训的是。”
“臣妾铭记于心。”
“臣妾这次,一定将庄妃带回去严加管教,让她好好知道这宫里的规矩。”
闻太后看着站在面色严肃,连连保证的薄皇后,忽的哼笑了一声。
“你管教她?”
“还严加管教?”
闻太后止不住的嘲讽,:“呵,你是准备回去就给她送衣料裁新衣?还是准备又给她多拨份例?”
说着闻太后的身子都微微前倾了些,:“皇后啊,有件事,哀家当真是想不明白。”
“她是皇帝的妃嫔,又生的那般模样,皇帝,皇帝如今贪新鲜,稀罕她也不足为奇……可你是皇后,皇帝是你的夫君!”
“你才是最该对着皇帝,对着你的夫君一心一意,满心敬慕,勤勉侍奉的人。”
“偏偏你就由着潘氏在你眼皮子底下跋扈张扬,独占圣恩……皇后,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眼看着闻太后是没完了,急着想领出潘玉莲的薄皇后心中不由得一叹。
她垂下眼,满脸肃容的跪了下来。
“臣妾是皇后,理应教于六宫,贞静持躬、应正母仪于万国。”
“更应展诚孝于椒闱,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只是,只是如今臣妾一直没能……”
骤然听薄皇后提起皇子之事,闻太后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行了,行了。”
闻太后沉着脸摆摆手。
“这些时日,就让庄妃在这慈宁宫里虔心礼佛,由哀家亲自看着,好好教她……”
闻太后的话还没说完,燕秋嬷嬷就匆匆进了殿。
待燕秋嬷嬷附耳说完什么后,闻太后眼神一厉,‘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
“荒唐!
“简直放肆!”
闻太后嘴上喝骂着,甩袖就朝着小佛堂去了。
薄皇后心头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结果她刚走近小佛堂,就听见了潘玉莲熟悉的哭喊声。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要给嫔妾做主啊!!!”
因着满身汗湿,脸色潮红,脚步踉踉跄跄跑过来的潘玉莲看起来当真是十分的狼狈。
扑到闻太后身前的潘玉莲踉跄的摔倒了,比宫人更快的薄皇后冲出来扶住了她。
伏跪在地上的潘玉莲,上半身就这么倚在了薄皇后的怀里。
她的眼泪呼啦一下就落了下来,大哭不已,看起来当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呜呜呜,娘娘,皇后娘娘……嫔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近距离看清潘玉莲那有些干裂的嘴唇,看她整个人面色潮红,衣裙都因着湿汗贴在身上,湿发粘在脸上,满脸仓惶的嚎啕大哭……薄皇后的眼睛有些红。
“玉莲。”
“呜呜呜……”哭的稀里哗啦的潘玉莲倒是一点都不耽误说话。
“嫔妾早起至今就滴水未沾,又一直跪着念经,到后来,嫔妾又渴又饿。”
“可他们不让嫔妾出来,也不给嫔妾吃
的,不给嫔妾喝的,嫔妾又渴又饿,又慌又怕……”
这话听的闻太后微微蹙了蹙眉。
她让潘玉莲跪读经书是真的,但说要活活饿死渴死潘玉莲,倒也不至狠毒刻薄至此。
闻怜玥在后面被扶着出来了。
见状,闻太后正要说话,潘玉莲的哭声骤然大了起来。
她又气又恼的整个人满脸惶惶的揪着薄皇后的衣袖,:“娘娘,就是她,就是这位闻七姑娘端了杯茶来。”
“嫔妾当时还在谢她,可她就将茶盏直接丢在了地上。”
“更是要,要嫔妾跪着去……”
颤着身的潘玉莲咬着牙,她又恨又恼间泪流满面的道:“……去舔地上的茶水。”
这话听得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颤。
众人都下意识的扭头,目光直直的看向了闻怜玥。
不是……
刚刚在殿内,被迫,被迫舔地上那些茶汤的到底是谁?
根本没想到潘玉莲会不管不顾闹这么大的闻怜玥还有些发晕。
明明潘玉莲都占尽了便宜!
可现在……闻怜玥不敢置信的看着在那装模作样的泣涕涟涟,哭的昏天黑地,一张嘴就颠倒黑白的潘玉莲。
“你,你……”
已然被激怒的薄皇后含着杀意的目光冲着闻怜玥去了——
“放肆!”
平白被扣上一口大黑锅的闻怜玥才是真的又气又急。
她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她,不,这,刚刚殿内……”
甭看潘玉莲哭的可怜,可闻太后属实对‘有前科’的潘玉莲有了点免疫的应激反应。
说真的,她也确实是不怎么相信潘玉莲会是那种老老实实受欺负的人。
更何况,闻怜玥的衣裳也都是湿的,同样狼狈。
因而闻太后的神色还算镇定,她看向闻怜玥,:“怜玥,庄妃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
潘玉莲没有打断闻太后的话。
她更是放放心心的埋在薄皇后的怀中抽噎不已——闻家丢不起这个人,闻怜玥自己更不敢说实话。
而闻太后开口,闻怜玥总算是喘过了气。
她刚刚才在小佛堂内才受了奇耻大辱,如今又平白遭遇不白之冤,眼泪也绷不住飞快的落了下来。
“姑母,不是这样的,是她……”眼泪汪汪的闻怜玥抖着手指着潘玉莲。
可她之后的话却说不出来了……要说什么?
要当众说出,她被潘玉莲压着去舔地上的茶水的事?
这事说出来——她就彻彻底底的完了。
她还能有什么脸面做世子妃,甚至是成为太子妃,成为,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看闻怜玥迟迟没有下文,闻太后蹙起了眉,:“怜玥?”
“她,她……”
薄皇后不肯再看明显就是心里有鬼的闻怜玥这般拙劣的丑态,她看向战战兢兢还握着托盘的宫人。
“本宫问你,刚刚是不是你端着茶盏进去的?”
被点名的小芝直接跪在了下来。
她哆哆嗦嗦的道:“是,是。”
“好,你如实说,你看见了什么?”
“奴婢,奴婢……”
见小芝忽然被问话,闻怜玥心头骤然一惊,可随即她又放松了下来。
闻怜玥看向小芝,目露威胁算作提点。
这是慈宁宫的宫人,这些时日又一直跟在她身边伺候,还算伶俐,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该向着谁说。
沉着脸的薄皇后看着小芝,:“你照实说!”
“太后娘娘在这,本宫在这,由不得其他人放肆!”
“你将她们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说!”
颤巍巍的小芝抬起头,正对上了潘玉莲泪眼盈盈的目光。
刚刚在殿内,有一瞬间潘玉莲勒着闻怜玥的脖颈处让她窒息的晕了过去。
【“你叫什么,小芝是吧?”】
【“好,小芝,旁的本宫也不多说,本宫只告诉你,本宫这个人最是知恩图报,也最是睚眦必报!”】
【“今日的事,即便本宫受罚,可一定不会要了本宫的命,可你呢,你目睹了我们的世子妃舔地上的茶渍,啧啧啧,你说,她会不会留着你活在这世上?”】
【“本宫若是占了赢面会顺势带你走,可本宫要是输了……你好好想想吧。”】
“奴婢是跟着,跟着世子妃进了小佛堂给庄妃娘娘送茶。”
听到这的所有人都还算平静,可紧接着小芝的话就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是世子妃将,将茶盏直接给摔在了地上,还说……”
小芝一气不停,飞快的将闻怜玥的那些话都给复述了出来。
等闻太后和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迟了。
满场哗然。
闻怜玥更是慌了神猛地朝着小芝扑过去,却被跟着薄皇后进来的汪岑带人给拦住了。
低着头的小芝顺着潘玉莲最后教的话说了出来,:“……之后,之后庄妃娘娘就和世子妃打了起来。”
“好,好,好。”
已经气的发晕的薄皇后连连的点着头。
她将潘玉莲交到了绘杏和听梅的手上,自己慢慢的站了起来。
“本宫今日,才算是领教了世子妃的厉害。”
拉住自己最后一丝理智的薄皇后,先看向了闻太后。
“太后娘娘,您说庄妃张狂跋扈,说她不懂规矩,可臣妾敢问,在这宫里……她究竟是犯了哪条宫规?”
“为此您斥她罚她,庄妃也从不敢有二话。”
“庄妃,庄妃自入宫起就时常受伤。”
“当年涂氏阴狠歹毒,让她重重伤了膝骨,重伤以至足足有数月不能行动……这伤,太后娘娘您,您也是知道的。”
“偏偏您让她跪经……”
“好,她去了。”
“可您又将她闷在这小佛堂里……”
薄皇后吸了口气才忍住住哽咽。
“她小产后极度伤身。”
“气血两虚,大损元气。”
“即便堪堪将养这么久也没复原。”
“更是,更是受不得冷热……可她出来,至今也从没有半句的不是。”
薄皇后的眼泪‘刷拉’一下就落了下来。
坤宁宫的宫人和长信宫的宫人都哭了起来。
“太后娘娘,您想教训妃嫔,如何训诫妃嫔都是应该的,可您,您不该——”
薄皇后抖着手指着闻怜玥,:“你不该让这等卑鄙无耻的下作小人如此欺辱,羞辱,侮辱于她!!!”
盛怒之下的薄皇后慢慢的收回了手指,紧紧攥成拳,声音都有些颤。
“陛下为大晋朝,为着百官臣民,御驾亲征……”
“如今不过十日而已,你们,你们就已经忍不住跳出来,要欺负、要欺辱,羞辱他的妃嫔了!”
一瞬间又像是老了几岁的闻太后慢慢的闭了闭眼,今日的事,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善了的了。
半晌,闻太后睁开眼。
她看着薄皇后,:“皇后,如今皇帝御驾亲征,宫中……应以大局为重。”
一贯端庄宽厚,最明事理的薄皇后这次却没有点头,只是看着的闻太后。
闻太后叹息一声,她对着薄皇后点了点头,:“今日之事,哀家会给个交代。”
该到此为止了,该到此为止了……理智反反复复提醒着薄皇后,可她的脖颈却像是僵在了原地,半天弯不下去。
还是潘玉莲过来拉了拉薄皇后的衣袖,只要带着那个难得愿意说真话的宫女走。
即便看出点什么的闻太后也没拦着,因为闻怜玥那个混账兜不住的神情都不用其他人再多说什么了——十九**她自己有鬼。
现在能先让眼前的这场闹剧过去,才是要紧的。
……
慈宁宫主殿。
“扑通——”
脸色惨白的闻怜玥直接跪在了闻太后的身前。
闻太后的脸色冷凝,语气却淡淡的道:“说说吧。”
“姑母,那个宫女在撒谎,她一定是内贼,她都同庄妃都串通好了,她真的……”
看着事情做不利索,一败涂地却还不死心,不愿认输的闻怜玥。
闻太后冷笑了一声,毫不留情的质问道:“那你是怎么进的小佛堂?”
“腿在你的身上,闻怜玥!”
“你别告诉哀家,你是梦游了过去的,哦,是,你梦游了还知道支开云穗?!”
闻太后拍着桌子,:“你要是没存其他的心思,那你去小佛堂干什么?!”
闻怜玥低下了头。
蠢货!
蠢货!
简直就是个蠢货!
闻太后深吸了一口气。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现在只有哀家同你,你若再敢隐瞒,谁也救不了你!”
闻怜玥神色仓皇的连连点着头。
“哀家问你,那些话是不是你说的?”
“到底是庄妃和那宫女串通污蔑于你……还是都是你自己亲口说的?”
看闻怜玥低着头又不说话了,闻太后沉声道:“闻怜玥,哀家要听实话!”
“……是。”
闻怜玥艰难的点了点头,随后她流着泪看向闻太后,:“姑母,怜儿知道错了,怜儿真的知道错了,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闻太后都气笑了。
她抓起桌上的茶盏朝着闻怜玥兜头砸了过去。
“你是有个有什么天大的理由?”
“理由就是你心中愤懑,你就是心怀叵测,满心嫉妒,你就是嫉恨于她!”
“怎么,还不服气?”
“闻怜玥,说你像潘氏,能学得她几分像那都是抬举你!”
“潘玉莲出身寒门,还是那样一副容貌,宫中树敌无数……可她现在已经是庄妃了,没有她,闻怜玥,你算个什么东西?!”
“画虎不成反类犬。”
这不仅是个冲昏头的蠢货,还是个胆大包天的蠢货。
闻太后倒真有几分咬牙切齿。
“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的脑子里有什么,里面就只有涨气的狗胆不成?”
“皇帝出征在外,你就,你就在宫里这么对他的女人?”
“不许送水,不许送吃的,更甚至是……”
“你怎么敢,怎么敢那般羞辱于她的?”
“你怎么敢把事情闹成这样的?”
“你现在让这满宫的妃嫔,满朝的文武百官怎么看闻家,怎么看烨儿?”
“闻怜玥!!!”
“你怎么敢的?!!!”
……
长信宫离得最近。
急着给潘玉莲传太医的薄皇后带着一行人直接先去了长信宫。
“咕噜咕噜——”
刚进殿,潘玉莲先一气喝完了杯茶。
看着薄皇后摸着她的发却止不住流泪,潘玉莲连忙起身擦着薄皇后的眼泪。
她甚至冲着薄皇后笑了起来,:“娘娘,那都是假的,嫔妾哪里是能吃那么大亏的人?”
“嫔妾直接将她的脸给按在了地上的茶水里,让她自己喝了个够,就连那个宫人小芝,也是嫔妾提前同她商量好的……”
看着潘玉莲笑吟吟的模样,薄皇后的心头却止不住的发颤——
什么是假的?关着她,闷着她,渴着她,饿着她,摔了茶盏羞辱她却是真的……
薄皇后强忍住眼泪,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抖着手摸着潘玉莲的头,:“好,就知道,就知道我们玉莲最机灵。”
殿内薄皇后陪着潘玉莲等着御医,殿外,杜鹃却有些犹豫的拉住了听梅,:“听梅姐姐,娘娘,娘娘已经两日没有换洗了。”
潘玉莲贴身的东西,现如今都是由杜鹃和听梅轮流负责。
这几日因着明崇帝出征的事,所有人都有些浑噩发飘,可这会儿一听传太医,杜鹃猛地记起了这一茬。
听梅一惊,随后她马上推算起了日子……
本来小产后潘玉莲伤的重,长信宫里的人都死心了,压根也没抱多大的希望,偏偏潘玉莲月信如今一直很准时。
腾的,算着日子的听梅手抖了一下。
她愣愣的看向杜鹃。
看听梅的神色,杜鹃就知道她确实没记错,她慢慢的点点头。
听梅的嘴唇有些颤,:“……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