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章殿
今个儿既不是大朝会也不是小朝会,一早,明崇帝便在殿内批阅奏折。
但与往日只有他一人不同,今日的御桌旁侧多了处屏风,屏风后还设着桌椅。
这会儿椅子上绣着鹤鹿同春的的鹅黄色长裙蜿蜒曳地,宛若暮光色的直袖衫上在袖口处绣着些混了银线的如意祥云纹,一双手从这祥云纹中探了出来,正捏着个很厚的官本。
坐在这处屏风后的,不是旁人,正是潘玉莲。
昨个儿不是夜半做梦,也不是发癫的癔症,她更没有被直接拖出去砍死。
一夜醒来,本该去中宫请安的潘玉莲就直接被行动力
超强的明崇帝给带到了含章殿。
今早上跟着明崇帝起身的那会儿,潘玉莲脑子里还混混沌沌的。
后来人是清醒了过来,但她的兴奋和紧张中,紧张竟然占据了绝大多数。
争权夺利,这种事听起来就是个让人痴迷疯狂的事。
但再疯狂,你也得先看看能力和眼界是不是?
像潘玉莲,若硬要问问她摸到的‘职位’有什么……前世的副班长算不算?
而这一世里潘府给她们请了夫子。
当然,你就不要指望那能是什么博学鸿儒的大先生了,给她们开蒙教会识字就行。
至于管家的事,潘府里上有林夫人,下有潘文珺,一个庶女还想跳腾的插一手?
待懂事之后能站在旁边听个一两年,学个皮毛就已经是林夫人心善了。
这含章殿,潘玉莲来过几次。
但以往她只是清晰的存着目标,怀揣着逢迎明崇帝念头而来。
这会儿你让她转变念头,真正试着去触摸那个权力是个什么……
潘玉莲脑子一片空白,她甚至都不太清楚自己应该干什么。
要说明崇帝现在要同她问政议事……
潘玉莲没有自视甚轻的想法。
但说真的,她自己都觉得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所幸,这种会让她贻笑大方的笑话眼下没有真的发生。
明崇帝也没上来就哐哐的给潘玉莲讲一通“天书”,而是在自己处理朝政之前,给了她一本封面稍显陈旧的各处官职记录簿。
这是明崇帝用过的东西。
除了官职,上面还附有他亲笔所书各处人员任免的详细记录。
比如上面提到的宫中十二监——‘内尚监、司礼监、司设监、神宫监、尚膳监……’
入宫后潘玉莲也知道这十二监的名头。
但除经常打交道的内尚监、内膳监和尚衣监这几个地方外,其他潘玉莲还真不清楚。
还有涉及到的朝政官员,像是内阁,就分华盖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等等。
还有朝中的六部。
像是吏部,掌品秩铨选之制,考课黜陟之方,封授策赏之典,定籍终制之法。
里面设有吏部尚书,左右侍郎……
一页,一页……潘玉莲看的很慢,她默默的记着这上面记录的官名。
这些是了解朝堂框架和人员最基础的了。
“陛下。”
魏公公入殿禀报:“礼部尚书陆大人在殿外请见。”
礼部尚书?
潘玉莲停下了背诵。
这个人……她还真听明崇帝提过。
明崇帝嫌弃这老头啰里啰嗦的不爽利。
潘玉莲正想着呢,明崇帝就允了这位‘不爽利’的老大人进殿。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
走完流程的陆大人起身,一眼就注意到了皇帝身边的屏风。
怎么忽然多了处屏风?
后面,是不是好像还坐了个什么人?
陆大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的。
但好奇归好奇,陆大人却没敢多嘴询问,而是先禀明了来意——为着草原十八部使臣设置的宫宴已经准备好了。
就在明日午时,地方则是昌阳宫的千羽殿。
就这么一件事,这老头却说的很细。
明崇帝显然没准备听完这位尚书大人念叨的都是什么。
他自己挑了几个地方问了几句,随后就将陆大人打发走了。
侧头看着一旁端端正正坐着的潘玉莲微微抬着脸听得很认真的模样,明崇帝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都说时随事易,但这位老大人任职二十载,便一直是个模样。”
“政务繁忙的时候,再听他说的这一堆……朕确实很烦他,还想着换个人当差。”
“但这些年,交给他的差事,一直很少出过什么岔子。”
“后来朕就只挑自己想问的问了,剩下的就不听了。”
潘玉莲笑着点了点头。
没有十全十美,只有相互适应。
看这位老大人话虽然说的很啰嗦,但刚刚走的却很干脆,一点也不磨叽,显然也和明崇帝‘双向适应’了。
想了想,潘玉莲就好奇般的提笔写了宫宴两个字。
平日里,潘玉莲微微带着点气音比划口型的时候说的很慢。
这会儿手边有纸笔,她就动笔写了。
宫宴上‘过三关’的事,潘玉莲还记着,只不过之前一直没合适的机会提。
明崇帝看了看潘玉莲的字迹,随后道:“其他随行之人不论,此番入京的人里却有正副二使需要留意。”
“其中前可汗之孙默恪为副使,昆夷部呼延提吉为正使。”
先提副使,再提正使……这个说法很微妙啊。
明崇帝轻轻的点着案桌,:“默恪其人,却是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贪恶暴戾。”
为人怎么样不是一两日能看出来的……明崇帝这么说,显然这些年即便未起什么大的战事,但私下底的打探不再少数。
而且潘玉莲从没听明崇帝这么厌恶的形容起一个人。
明明是‘诚意满满’的来议和,偏偏多了一个这般性情的人——他扮演的什么角色?
明崇帝看了眼潘玉莲,忽而道:“明日正午,可要出席宫宴?”
潘玉莲微微朝着明崇帝歪了歪头,略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不是大家都会去的吗?
“这几日,朝中上下多念礼义,甚至处处周全,宽厚仁善……”
明崇帝脸上带着点说不上来的神情。
“但此人惯来肆意酒色,跋扈自恣。”
“绮辉……不善舞,他却当众……”
明崇帝的话没有说完。
只是转脸看着潘玉莲,轻声问道:“若是到时候……血溅三尺,你怕不怕?”
潘玉莲没有继续再惦记什么“过三关”的事情了。
她只知道,这厮是没法活着从这京城走出去了。
不,他甚至连明天都活不过,绝对不会见到后日的太阳。
而她潘玉莲,现在是选择应下曾今许下的承诺,站在人前和明崇帝同抗风暴。
还是选择躲在明崇帝身后,躲过这次的‘无妄之灾’?
明崇帝的意思,他和她都能明白。
不是潘玉莲自吹自擂。
她这模样……对于一个曾经随意玩弄公主,能对她当众欺凌施暴,现在又毫无敬畏之心的人而言,妥妥的就是个酒气色欲的催化剂。
只要他张嘴……
当众砍死使臣,这事就没法善了。
如今慕容烨被寻回,哪怕只是为着他,信王府如今万事好说。
顾、卫两家攒着劲儿的要用军功洗刷‘龙胎’之祸中沾染到的风波。
还有吕禄山……
这仗,能打。
若是胜,万事好说。
若是战败……那她显然就是那个‘误国’的红颜祸水了。
那么这事,干不干?
干!
情情爱爱的潘玉莲从没往脑子里去过一点,更不会觉得明崇帝竟然会她存
着利用的心思而哭哭啼啼。
只要保持现在的地位和富贵。
潘玉莲从不怕明面上的利用。
她图明崇帝身上的‘暴利’且作为利得方正在享利。
明崇帝用最高效的方式‘用用’她。
互利互惠,合情合理……
啊,不,也可以美化之后说的再好听些,勉强可以算是并肩作战。
这事能成。
但这么想着的潘玉莲却没有立即点头或摇头,却是起身朝着明崇帝扑了过去。
明崇帝也伸手揽住了潘玉莲,让她坐在了自己的怀里。
潘玉莲微微仰着头看着明崇帝。
如今精神状态出奇好的潘玉莲整个人都像是带着一层美颜后的光晕——
昨夜里,即便揣着那些乱七八糟情绪,但窝在明崇帝怀里的潘玉莲却意外睡得很好。
那种藏在心灵深处,甚至潘玉莲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迫’和‘不安’忽的也消失了大半。
也是那一瞬,潘玉莲才明白了一件事。
哪怕进宫,她也一直在不安。
这种惴惴不安,源于半知半明的恐惧,更多的,还有许多是对男主手握权力后对自己遭遇的恶毒揣测。
能对抗权力的,只有权力。
哪怕这份力量微不足道,但足矣。
‘陛下。’
无声唤着人的潘玉莲,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如今就算明知潘玉莲是假模假样的作怪扭捏,但她的眼神也越发的会缠人,真的很是楚楚可怜的动人。
‘您会不会一直护着嫔妾?’
对上这般近在咫尺的含情眼,明崇帝都忍不住轻轻的亲了亲潘玉莲的眼睛。
“会。”
闻言潘玉莲眼中含光,嫣然一笑,:‘有陛下这句话,嫔妾就什么都不怕了。’
潘玉莲是真的不怕。
现在只要明崇帝坐在这个位置上没死,只要不是明崇帝自己对着她起了杀心。
说潘玉莲飞上天是夸张了些,在这宫里横着走却是一点都不虚。
而对明崇帝而言——
果然人还是人,不是了无生气的泥塑神。
数十年的空荡的理智中,硬生生的挤进去了一个潘玉莲。
第一眼的时候,明崇帝就试着无视过潘玉莲。
不管他想的是什么,但终究还是默认人进宫了。
他还试着几次三番在失控的时候,拼命克制自己不去理会过潘玉莲……
但感情这种东西,用规矩压得越狠,一旦找着缺口突破的时候,崩溃的越快。
‘咆哮’而过冲垮‘围堤’。
浩浩荡荡,一泻千里。
从前若说黏糊到视如拱璧,恐有损伤,含如饴糖,惧其消融……这种话甚至都恶心。
但现在……光是和她肌肤相亲,只是紧紧的抱着人都不够,明崇帝有时很难抑制住自己想亲亲潘玉莲的念头。
幸好潘玉莲是他的。
幸好潘玉莲一直是他的。
这个念头清晰的让人神清气爽。
明崇帝轻轻的摸了摸怀里的潘玉莲,又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
此生此世,生死相依,福祸与共。
……
慈宁宫
这遭‘噩耗’里闻太后是真的伤着了。
不得已躺的比潘玉莲时日都长的她如今总算是能起身了。
这一场大病,像是耗空了闻太后的心气。
她的精神头都短了一大截儿。
人也骤然间苍老了不少。
郑嬷嬷伺候闻太后梳发的时候,看着她如今满头华发都只觉得心里发酸。
“庄妃现在如何了?”
听闻太后又问起潘玉莲,郑嬷嬷收住了自己的情绪,轻声道:“庄妃娘娘身上的伤已经养好了,只是现在……还不能说话。”
闻太后沉默着。
她眼神恍惚,默默的望着镜子许久。
从潘玉莲有身孕开始的那段时日,现在想来,就像是做梦一样。
如今‘美梦’被惊醒了。
回头看——
昏了头一般刻意挑选贵女入宫、给曾经已经重伤过潘玉莲的罪魁祸首撑腰……
闻太后都有点不敢相信是自己做出那些事来。
可她,就是被骄傲自横,有恃无恐蒙蔽了理智。
所有人都坚信——潘玉莲一定比任何人都想生下这个孩子。
她一定会格外的小心谨慎,委曲求全。
因而闻太后想尽早压一压潘玉莲的气性……
现在什么都没了。
那个已经成型的孩子,永永远远都没法睁开眼睛。
近乎二十年的期待一朝落空,闻太后现在还能起身,都已经算心性强大的了。
燕秋嬷嬷捧了参汤进来,:“太后娘娘,您先用一些热汤。”
闻太后显然无心喝。
她摆摆手,只是又问道:“御医怎么说?”
郑嬷嬷同燕秋嬷嬷对视了一眼。
她们听懂了闻太后的意思,这是问庄妃还能不能生。
但御医哪怕说再委婉,最后透出的意思却很残酷。
这真相对现在的闻太后更是个打击,但若说的好听……现在这宫里哪哪都已经是经不起折腾了。
两人心里定了主意——还是实话实说吧。
“太后娘娘……”
“御医说庄妃娘娘之前膝骨重伤就伤了元气,所幸身怀有孕的时候补上了些。”
“但此番骤然落胎……伤身伤神,只怕要好好的静养数年。”
郑嬷嬷说的意思很明白了——潘玉莲伤的重,身子的亏空也严重,几年内都别想着再折腾她怀孕的事了。
闻太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宫里的女人这些年都没动静,那她们就是一点都不行。
现在就连潘玉莲……御医明言要修养数年,她这辈子可能也不成了。
明崇帝明言不肯选秀。
他的主意再难悔改。
更何况,就算选了其他人进宫,还能有希望吗?
这次的‘血祸’,明崇帝近乎是放平了‘刀’前朝,后宫都平平的一刀而过斩了一遍。
闻太后心里很清楚,她的这个儿子,此番的怨恨痛苦,不会比她少多少。
而她们这对天家母子的情分,经不起再耗了。
闻太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哀家记得,诚王的小孙子都快满周岁了?”
“是,太后娘娘。”
燕秋嬷嬷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再有两个月,就到举办抓周宴的时候了。”
闻太后点点头。
见闻太后忽然起身,郑嬷嬷连忙上前扶住了人。
一面往小佛堂走去,闻太后一面道:“待使臣入京的事了了,就让他们都进宫来吧,哀家想看看这些孩子。”
“是。”
……
翌日清晨,宫中来往的宫人就已经端着各色的鲜花果品,往昌阳宫的千羽殿去了。
因着宫宴设在午间,御膳房也早早的忙活了起来。
薄皇后在今早请安的时候又嘱咐了几句,就早早的打发宫妃们回去准备宫宴的事了。
除了还在禁足的宣妃和惠妃,其他的几位主位娘娘都不会缺席。
潘玉莲则被薄皇后留了留。
今日是小朝会,明崇帝去议事,之后就会直接去千羽殿,潘玉莲就来中宫请安。
关于潘玉莲此番赴宴的事,薄皇后难得的同明崇帝有了不同的意见。
薄皇后现在只想让潘玉莲安心静养,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都不理会,先让她把说话的事给恢复过来。
但显然……潘玉莲自己都愿意出席宫宴,薄皇后也拦不住。
“你如今身上还有些不方便。”
薄皇后将手里的加了枇杷润肺露的水递给了潘玉莲。
“这次宫宴,本宫让身边的苓霜先跟着在席间伺候你。”
“来来往往,宫中朝中的人杂,还有那些番邦蛮夷……”
“若有事,你只管吩咐了身边的人去做,或是直接差人来禀告本宫,你自己万不可随意离席去殿外……”
薄皇后说一句,潘玉莲就认真的点点头。
她一直耐心的听完嘱咐,一气儿将杯子里的水都给喝完了,这才离开了坤宁宫。
看薄皇后皱着眉,显然还是有些忧心忡忡的模样,绘杏轻声安慰道:“娘娘,苓霜姑姑必定会仔细照顾好庄妃娘娘的。”
“更何况,到时席间还有陛下在,有您在。”
薄皇后揉了揉眉心,轻叹一口气。
“就是因着陛下。”
“庄妃性子天真,又一心一意的爱慕陛下。”
“这些,陛下分明也都看在眼里,可怎么就是……”
怎么就是不能把人藏得严实点,护得好好的,非要让她去面临那些风风雨雨的呢?
就像从前对着昭妃的时候,明崇帝不就做的好好的吗?
那时宫里宫外都知道有个宠妃,也都敬着徐灵容。
哪像是潘玉莲这样闹得‘刀光剑影’的?
关于明崇帝和潘玉莲的是非,绘杏接不上话。
而薄皇后摇摇头,也不
再多言了。
“罢了,还是先顾及眼前的事吧。”
……
交芦馆
这会儿,随行的使臣浑余儿正说着突厥语好声好气的提前苦劝着默恪。
“殿下,这些日子大晋朝上下官员颇有诚意,议和之事也十分顺利……”
“此番按着他们待客之礼,大晋朝的皇帝于宫中设宴款待,周全礼数。”
“还请殿下一定于席间克制一二……待回程之时,可多多索要一些,美酒佳人必定不会少的。”
“浑余儿,瞧瞧你这模样。”
默恪眼神轻蔑的上下扫了浑余儿一番,满是不屑,他同样用突厥语斥道:“怎么才到这几日,就沾上了他们那身软骨头?!”
“这样好的地方……”
想着沿路的种种见闻,特别是这京中的繁华,默恪眼中透出了嗜血的掠夺渴望和贪婪。
他双手敞开,整个人激动的身子都有些发颤,:“这样好的地方,如今却只叫这些只会‘咩咩’叫的两脚羊占着。”
“这一路行来,更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每到一处,都是等了又等。”
默恪眼中闪过戾气,:“如今,如今还要等什么狗屁的皇帝入宫的圣旨?”
“若是给本王千骑,本王都能带着儿郎们踏平这皇城!’
浑余儿看着默恪的神情,脸色却是愈发的焦急——他们殿下即便再怎么勇武,现在都在这大晋京中,远距边关万里……
若是真出了点什么事,就凭他们这些人,能安然无恙的一路杀回去吗?
“……不过这些‘两脚羊’,也不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哼哼唧唧的那些漂亮词还挺有意思。”
默恪脸上有了点凶横贪婪色*的笑。
他这会儿倒是用汉语又说了起来特意学过的那首诗。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
“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屏绣幕围香风。”
“吹龙笛,击鼍鼓。”
“皓齿歌,细腰舞,桃花乱落如红雨……”
历来诗词便是千人千意,默恪显然也有很有自己的理解。
“这次回去,本王就要带回去的美人儿再来一遍……那些从剑山关抓回去的女人,差的太远了。”
“这好地方养出的女人,才是嫩的能掐出一汪水来……”
默恪往下意识的往皇城的地方望了望——“不过再嫩,也比不上那地方养出来的女人啊。”
“听说这的皇帝,那都是直接从那些细皮嫩肉的娇娘里头选了更好的,对,还有皇帝老儿的女儿……也能多来几个。”
说到这,默恪略显回味的舔了舔唇,:“她还会跳舞。
“什么都不穿的时候跳的最好看……”
“白的晃眼。”
“她的叫声又轻又好听,皮肉最是细嫩,你咬住她,都不用怎么使劲儿,那血就直接出来了。”
“……就是太不经玩了。”
说到这,默恪眼神骤然阴沉了下来,满脸晦气的道:“明明说好了那三日都是本王的……还叫本王平白赔了几只羊。”
听着这些话的浑余儿头痛的看着默恪的神情,只差抱着他的腿让在留在这驿馆内了。
“休要再啰嗦!”
心情不好的默恪神色不耐,戾气横生。
他身高马大,一只手就抓着浑余儿的衣襟就将他直接从屋子里给扔了出去。
这会儿的动静落在旁侧屋中同行而来的几人眼中。
清楚默恪是什么性子的呼延提吉压根就没有过去劝和的打算。
他只冷漠的摇摇头,:“不必理会,准备去赴宴便是。”
“是。”
……